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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那个重兵把守的地方(4)

2004~2006年,湖南卫视学习和借鉴国外选秀节目的优秀形式,成功地打造了中国自己的选秀品牌《超级女声》,获得极大成功。从成千上万梦想成为明星的女孩中,选出了李宇春、周笔畅、何洁、张靓颖等一批民选歌星。从此,中国电视领域的选秀节目进入快速增长时期。

起初,国内较有影响的选秀节目有湖南卫视的《超级女声》《快乐男声》,山东卫视的《中华达人》,东方卫视的《加油好男儿》《我型我秀》《舞林大会》《中国达人秀》,江苏卫视的《绝对唱响》,北京卫视的《红楼梦中人》《寻找龙的传人》,央视的《星光大道》《非常6+1》《梦想中国》等。2009~2011年,各种电视选秀节目以压倒性的优势独坐各大电视台收视冠军的宝座。

上海东方卫视从英国FremantleMedia公司购得《英国达人》的版权,并对其进行高仿真克隆,于2010年7月推出《中国达人秀》。该节目开播至第4期时,就以16.49%的收视率创下上海地区本土自制节目收视率的最高点,而全国收视率也涨至2.83%,超过当时全国卫视收视率第一的《非诚勿扰》,荣登全国卫视第一名。2012年,浙江卫视的《中国好声音》、东方卫视的《声动亚洲》、天津卫视《王者归来》等音乐选秀节目又再创收视率和影响力的新高。

电视台制作选秀节目,目的并不是选星、造星,而是为了制作出好看的、收视率高的电视节目,选星、造星的过程就是在做电视节目。而参加选秀的平民选手,却是想把节目当成自己迈向明星之路的阶梯。电视台顺应社会需求,让真人秀节目真正成为老百姓们自娱自乐的方式,也为部分有才华的年轻人走上艺术道路搭建了一个平台。

其实,电视选秀节目的“海选”或“初赛”,一个职能是选拔较优秀者进入下轮比赛,另外一个重要职能是调整节目需要。电视台会“高抬贵手”放过一些没“水平”(五音不全)但自信、执着,甚至“自恋”(或自我感觉良好)的人,让其登上“海选舞台”;给一些“水平不高”,但有着梦想和执着追求的普通人一个展现自己的舞台。这样,电视台可以让观众看到一个好玩的、滑稽的、千奇百怪的、良莠不齐的舞台,让观众既“审美”又“审丑”,既赏心悦目又开怀大笑。

电视剧《手机》第34~36集有这样的剧情,严守一所在的公司和一个愿出高价资助《有一说一》的老总,策划了一档主持人选秀节目,优胜者将成为严守一的女搭档。其实,出资方的老板资助这个活动的目的,是想让自己从英国留学回来的女儿,通过电视台的“内部操作”,在选秀中“胜出”,最后成为严守一的电视主持搭档。为了让出资方老板的女儿辛迪最后胜出,电视制作公司和出资方勾结,上演了收买选手、拉拢评委、威胁评委等一系列的闹剧。在第34集里,就有“初赛”的滑稽场面。一心想当明星的牛彩云,在海选现场表演了滑稽至极的“男孔雀舞”,而她良好的自我感觉,更是让人捧腹不止,引得她的妈妈认为女儿太过丢人,说了句“合着选秀就是丢人现眼”的话,讪讪离去。

当然,好的选秀节目,吸引观众和保证良性收视率的法宝,不是让人“出丑、现眼”,而是依靠“好故事”,主打“情感牌”。

比如从2010年7~8月份红透全国的《中国达人秀》,每期一个小时的节目里,有一多半选手都有令人感动的故事,或是引人发笑的趣闻。每个选手都在与“评委”的互动中,宣泄出自己的情感,令全场观众为之动容。该节目成功的核心元素,就是将视角对准了最普通的中国民众,每一个在舞台上出现的选手都让人感到无比的亲切和熟悉,仿佛就是我们身边的邻居、朋友、同事……

《中国达人秀》中的三位评委:红透上海滩又红遍全中国的笑星周立波(角色是“毒蛇评委”兼主持人),着名音乐制作人高晓松(做专业评委),在内地和港台都有观众缘的女歌手伊能静(角色是爱动情、爱流泪、心慈手软的评委)。台上的选手在表演,三位评委也在表演,他们有各自的角色定位,伊能静“负责流泪煽情——心软善宽容”,高晓松“负责专业把关——铁面无私”,周立波“负责调侃——调动现场幽默气氛”。他们的评判,看似有很严的标准,其实“标准”不是指演艺水平,而是看是否符合《中国达人秀》的宗旨,即“真正的达人是用生命展示他的才华”、“你是不是热爱生命、热爱生活”。

这个节目产生了好几位引发网络热议的选手:一夜白头的破产千万富翁高逸峰和他饱含深情演唱的歌曲“从头再来”,感动中国的“装猪男”周彦锋,为博得瘫痪在床三年的妻子一笑的“孔雀哥”姜仁瑞。

在其中的一期节目中,安徽农民徐宏东满怀深情地演唱完《今夜无人入睡》后,伊能静评委问他:“你会意大利语吗?”徐宏东说:“一句不会。大概齐模仿发音。”伊能静说:“我也不会,也不懂,但我听懂你的演唱了!”

安徽农民徐宏东在现场观众的狂热呼唤下,被三位评委一致“YES”。伊能静说:“因为观众要你,你就是达人,这就是娱乐!”

我后来关注到这个来自安徽的农民歌手徐宏东,他从2005年开始,陆续参加多个选秀节目,每年参加三、四档之多,几乎成了“选秀专业户”。

从“草根”中打造出来的电视明星,是电视台用之不竭的新生力量。这些“草根明星”的成名,也对更多的普通人形成了巨大的诱惑,吸引更多的人参与其中。

在选秀节目中,选手漂不漂亮、才艺如何还不是最重要的,电视台着重考虑的是选手的“个性化”、“现场表现力”、“观众缘”等方面的要素,这也是能制作出好看的、高收视率节目的重要元素。

一句话,评选出谁是“优胜者是次要的,制作出好节目是首要的”。

电视台包装打造平民明星,也有一套自己的规律和原则。

以央视《星光大道》为例。这是一档典型的以挖掘民间“草根明星”为目的的节目。它表面上展示的是平民百姓的歌唱、小品、模仿秀等才艺,实际上它是个“才艺是表象,亲情、故事是内核”的综艺真人秀节目。剧组在全国范围内物色、选拔上节目比赛的选手时,已经在每位选手的职业、经历、故事、亲情等各方面进行了筛选,然后再进行个性化、差异化的编组,使得每一期的五组选手在职业、民族、地域、风格、性格上都各有特点。比赛中必有一个与选手有关的情感故事。比赛(上电视之前)前,电视台会有一套很专业的班子,培训、辅导选手,并给他们配上舞蹈助演演员、服装、道具,全新包装打造选手,直到他符合电视节目的要求。

从网上找草根明星

其实,真正把有才华能吸引眼球的“草根明星”从民间“挖”出来的,不是星探、不是勤奋的电视编导,而是网友、拍客和现在越来越有影响力的各种视频网站,及其网络推手——“网络策划师”。

曾经的地下通道、地铁里的卖艺歌手,在网友、拍客、网络推手们的合力下,先以视频片段和娱乐新闻、播客、微博等形式在网上发布、炒作,在网民迅速的点击转载后,一夜间便可红遍网络,成为网络“明星”。然后,电视台的编导们开始把已经被网上炒热的“草根明星”,进行“深度加工”,成为电视节目的主角。电视借助网络之力,或叫“台、网互动”,已经成为一种趋势。

2009~2010年,北京电视台特别制作了“网络春晚”和“网络中秋晚会”,整合网络上走红的名人编排出好节目为电视台所用。2010年末,中央电视台也看到了这种趋势和潮流,也开始举办“央视网络春晚”。之后,各台争相效仿。

网络红人“西单女孩”,本名叫任月丽,曾在西单地下通道卖唱。一位网友把她在地下通道演唱《天使的翅膀》的视频发到网上,迅速引来网民的关注。她仅2010年上半年,就参与录制了央视的《半边天》《人与社会》《我要上春晚》《小崔说事》,北京台的《2010年春节联欢晚会》,以及杨澜主持并制作的《天下女人》等多档电视节目。

2010年下半年,先在网络走红,又被各电视台竞相搬上荧屏的“草根明星”——“旭日阳刚”组合(29岁的黑龙江农民刘刚和44岁的河南农民王旭光),两人也曾在北京西郊公主坟地下通道卖唱,被人拍下视频发到网上,一下子“被”网民热捧而红遍网络。有网友说,汪峰的《春天里》推出后并不太红,反而是民工歌手“旭日阳刚”将这首歌唱红的。其中的原因想必是这两位真正生活在城市底层的农民工,以自身的沧桑经历,唱出了底层大众的心声。他们身上其实倾注了众多普通大众的寄托,在生活压力越来越大、情绪无法宣泄的当下,每个人都在寻找一种出口。他们尤其能引发远离家乡“漂”在大城市人们的共鸣。“旭日阳刚”引发人们对于底层劳动者喜怒哀乐的关注、并给予他们更多的尊重和帮助。

目前,“旭日阳刚”组合已先后出现在央视《星光大道》《2011年春节联欢晚会》《我要上春晚》,浙江卫视《我爱记歌词》,湖南卫视“2010-2011跨年演唱会”,北京卫视《晚间新闻报道》、科教频道《八点故事汇》、生活频道《心灵密码》等多档节目中。

网络明星虽然有“幕后推手”进行帮助,只能说对他们的出名起到一定的作用,最主要的还是广大网民的支持,点击率最能证明网民的意见和态度,所以,网络明星是真正“民选”的明星。电视台编导找这样的“明星”上电视也是为了保证收视率。

电视本身就是个放大镜,一些有优秀才艺、感人故事的普通人,会随电视节目的播出,变成受人瞩目的焦点,再加上其他媒体的后续追踪报道,一个明星就此诞生,想不红都不行。这些人红了以后,电视台会继续挖掘他们的价值,对其进行“深度开发”。以《星光大道》为例,这个舞台走出的平民明星,有的成了真正的大腕,走上职业演员的道路。央视的各种栏目就会不断使用它们。当然,电视台毕竟不是演出市场,要以节目的需要为准。一旦这些人不再符合节目需求,就会被新人所取代。

7、明星和电视台

明星和电视好比“鱼”和“水”,

鱼儿离不开水,水清则无鱼,

鱼大了就要搅起浪来。

有观众说:明星是坐轿子的,电视台是抬轿子的。话糙理不糙。演艺明星和电视就是相互依存的关系。不过,把明星和电视比作“鱼”和“水”更为恰当。

明星如果不经常上电视露面,就会被人们逐渐淡忘,失去“光环”。当然,不爱上荧屏的也有,比如陈道明,可人家每年总有主演的电影、电视剧面世,光环耀眼,只要保持“神秘感”和与众不同的“霸气”就行了,而一般的明星可就没那么牛了。再说,眼下为了保证电影票房和电视剧收视率,制片方会不断的要求明星们出镜做节目,宣传影视剧,以确保明星在观众心中的知名度。

2010年8月初,一则娱乐事件在炎热的京城引爆了一连串颇具震憾的新闻。这一事件不仅引发媒体的普遍关注,也成为老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一事件的主角——郭德纲,一个曾被电视台捧红的相声演员,一时间与电视台反目成仇,弄得满城风雨。

大家对这一事件可能都还记忆犹新。先是有人曝光郭德纲“侵占公共绿地”,然后是其弟子对采访记者“大打出手”,之后是由此所引发的不断升级的“口水战”。一时间,哗然之声四起,电视、报纸、网络等媒体异常沸腾。

后边的事,读者可能也都知道了,北京所有的媒体都一致“倒郭”,北京台停播有关郭德纲和其弟子(包括随后宣布退出德云社的李菁、何云伟)的所有节目,北京的书店有关郭德纲的书和音像制品全部下架。

很多人觉得,郭德纲作为在北京红起来的“艺人”,出现这样的过激行为,犯了大忌。有句话说得好: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从天津把自己的“相声事业”移师北京的郭德纲,竟然和一直“力捧”他的北京电视台翻脸反目。如果他是骂北京电视台的一个栏目、一两个记者也就罢了,起码得罪的范围小一些;而他得罪和辱骂的,竟是堂堂一个权威媒体,还把所有记者都捎上了,这就引起了众怒,招惹媒体的群攻。

郭德纲与北京台反目的“事件”,很有代表性的从一个角度反映了明星和媒体关系发展的轨迹。

试想,一个有些影响、有点名气的明星(即使是一个大腕),在电视台这个“浩瀚”的水域中,“他”也就是一条“鱼”,充其量就是一条“大鱼”,可这片水域里,各色各样的水生生物应有尽有,即使缺一条两条“大鱼”,这片“水域”又能受到多少影响呢?

以2010年北京电视台科教频道为例。当时的负责人说过一个数据,北京电视台科教频道晚间主打品牌节目《八点故事汇》,两年来共邀请国内顶级明星大腕800多人次(郭德纲也曾做过一期),像演艺界的超级明星有成龙、李连杰、赵本山、张艺谋、小沈阳、那英、崔永元、陈道明等,体育界的超级大腕有张怡宁、庄则栋、赵宏博、申雪等。

鱼离不开水,而有水是不怕没鱼的。这个浅显的道理,谁都懂!

我在电视台工作期间,接触过很多明星。

一般来说,小明星(刚刚崭露头角,不是指年纪大小)一定都对电视台记者或编导们客客气气、恭恭敬敬,甚至是套近乎。这时候他(她)是“上升期”,需要记者、导演手中的“话语权”、“编导权”帮自己在“电视上不断出镜、露脸”,打知名度。可有一个问题:记者、编导用一个“没太大名的”小明星,对于节目是很有“风险”的,记者、编导的饭碗就是“做出有高收视率的节目”,而没太名气的“小明星”很可能没收视率!这在报选题、上节目是很难通过。当然,也有可努力和值得冒风险的时候,如果这个小明星符合前面说的“好嘉宾的几条标准”的话,也是值得冒点风险的。毕竟小明星对记者、编导们感情投入多、处得好。编导们也愿意从中绞尽脑汁策划台本、找出观众的关注点,争取制作并做好他们的节目。

而中等的明星(二流明星),这些人有了一定知名度,但又不是经常出镜、露脸。有人在一些有影响的电影、电视剧里担任过主演;有人在业内是很不错的骨干精英。这些明星也很好接触,很愿意合作,对记者、编导们也非常热情。他们虽然有一定的知名度和成就,但仍需不断巩固自己的认知度和美誉度。因为大家都知道这个道理:名人是要有媒体不断宣传才有名,否则一段时间内,所有媒体没人理你,好坏消息都没你的,你至此也就将自己雪藏,之后很可能就真的没人再提及了。这些明星只要没有特别紧要的工作,记者、编导提出采访或做节目,他们自己或是经纪公司(经纪人)都会积极配合和安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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