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烈火还在琼庭纠结时,千里之外的幽回山深处,纳兰何奈与纳兰若冷眼看着帝后与江南王派来的两股暗杀势力自相残杀,表情都甚是冷漠,直到他们筋疲力尽,纳兰何奈才示意自己的人把他们收拾干净,当四下都平静下来,所有人才能安然入睡。
纳兰何奈瞥了一眼纳兰若,见他垂眉低首,不知在思量什么。经过这几日的细心调养,纳兰若的脸色好了许多,只是若想痊愈,必须要好好静养才行。
“今日宫中传来消息,这几日凤吟宫的人一直想进龙极殿,看来,他们已经被逼急了。”游走在满是血腥味的战场,纳兰何奈漫不经心地开口,就像转述什么稀松平常的事一般。
“他们想对父皇下手?”
“他们不想让我们回去,不过既然拦不住,就只好从宫里下手了。”
“那皇姐打算如何应对?”
“呵……”纳兰何奈轻轻一笑,道:“既然我人不在宫中,自然鞭长莫及……”
此话一出,纳兰若一怔,皇姐的意思是,任他为之?
“皇姐,对付他们的办法很多,为何要……”
“为何要用父皇的命……”纳兰若心里震惊着,这话却说不出口,他鲜少回宫,但每每回去,父皇都待他甚是亲厚,尽管不知这其中几分真几分假,但是这一份血脉流淌在他的体内,让他如何额看着自己的父亲牺牲在阴谋之中。
“十三弟,看来你还是看不清,谁是敌,谁是友。”纳兰何奈昂着头,她的侧脸在夜色中甚是朦胧,可依然掩盖不住那抹森冷,她的语气已经有了斥责的意思。
纳兰若不说话,沉默站在她半步之后,自小,他就只有皇姐一个亲人,但是皇姐常年置身于阴谋斗争之中,与他相处时那已刻入骨髓的冷漠往往令他望而却步,所以他才会眷恋父皇那一点似真似假的温暖,这倒不是说他对皇姐有什么意见,只是,他依然渴望一种可以毫无目的情感,就像烈火。若说烈火给他最初的触动,不是舍命救他,而是她与杨云双相处时那一份柔软和自然,让他无从羡慕。
见他久久不说话,纳兰何奈转头看他,道:“在想什么?”
纳兰何奈一句话突然打断看纳兰若的沉思,他忙抬头,回答道:“我是在想皇姐说的话。”
“哼……”纳兰何奈一嗤,笑道:“那你说说,你想到什么了?”
面对纳兰何奈逼问,纳兰若心一沉,他生来就不是普通人,那他就不该奢望普通人的生活。抬头,凛神,盯着纳兰何奈的眼睛,纳兰若沉声开口,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哈哈……”看着认真起来的纳兰若,纳兰何奈突然笑了出来,转过头去,冷冷开口,道:“阿若,你要记住,在那个地方,没有人不可以利用,因为他们每一个人,都不是真心待你的人。更有甚者,从你我还在襁褓之中,就想要我们的命,而那时父皇在做什么?他只是冷眼看着,任你我生死由命,此番世事轮回,我到想看看,他会是何种嘴脸!”
“弟弟受教了……”纳兰若拱手敬语,这些话原不用纳兰何奈来提点,只是这一次风波让他有了一些不一样的境遇,才会徒增一些无用的奢望罢了。
“这一次你伤到了元气,不用急着回宫,先去帝女峰修养一阵子,免得再落下什么病根。”
“是,那皇姐呢?”
“既然有人不想让我回去,那我就遂了他们的意,给足他们时间让他们准备,那样,我们才能连根拔起……”
纳兰何奈言语中的胸有成竹在这黑夜格外光芒万丈,当下,纳兰若真的不知道,那座阴秽肮脏的皇宫里,谁有本事掩盖得住着片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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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纳兰何奈分开,纳兰荨回到营帐,却如何也无法安睡,他辗转难眠时,索性出了营帐,他们的营地很安全,不用担心会有什么危险。
幽回山地方靠北,夜风很凉,纳兰若紧了紧披风,独自行走在营地边缘,这次受的伤还是很麻烦的。
“谁?”
突然感觉到后方有异,纳兰若一惊,察觉那人并无恶意,才放心下来。回头见后方树后闪出一个人影,光线较暗,两人又隔得远,直到那人开口喊了一声“殿下”,纳兰若才反应过来,那人是……
“卫敏?”
那人正是卫敏。
“惊扰殿下,望殿下恕罪。”
“你怎么在这里?”
“我见殿下深夜外出,恐会有什么危险,故而尾随。”
卫敏一直俯身拱手,但实际上她并不算他的下属,严格来说,她还是他的救命恩人,当受上宾礼遇。
“卫姑娘有心了,这前后都有人看守,没什么危险。”
“殿下无事就好。”卫敏恭声回答,这时山风又起,吹得二人发丝散乱,见纳兰若身形单薄,卫敏担心道:“殿下重伤未愈,夜里风凉,殿下还是回帐休息吧。”
卫敏的关心纳兰若像是没听见一般,只见纳兰若低头笑笑,道:“既然见到卫姑娘,我几个问题想请教姑娘,望姑娘不吝赐教。”
“殿下言重了,请说。”
得到卫敏肯定回答,纳兰若脸色舒缓了一些,这几日有几个问题一直盘绕在他心头,只是他一直没机会与卫敏单独相处,才迟迟没有问出口。
“我想知道,卫姑娘与烈火姑娘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与她合作?”
突然听到烈火的名字,卫敏微愣,不知他是何意,想起烈火曾说不要向任何人提起她的话,才回答道:“我不明白,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见卫敏不正面回答,纳兰若只是笑笑,想着定是烈火与她说过什么,便道:“卫姑娘既有事求我,就当据实相告,若是有什么隐瞒,我当真不知如何帮助姑娘。”
纳兰若这一记猛药果然让卫敏乱了分寸,她不知道纳兰若为何那么肯定她与烈火有什么关系,只是她既然答应烈火,必须要信守诺言,可纳兰若所言又并非玩笑,这样一来,她竟不知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