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脱得一番险境,这两个处世未深的少年少女也是一阵后怕,但终归这是结束了。
抬眼一看,月光中天,时日已不早了。王若盈想着已过去多时,只怕快要被家人发现了自己已偷出家门之事。虽然自己的老爹一概惯着自己,但一番说教是免不了的,还要被禁足。这样一来明日之约却只有食言。是以不敢怠慢,作了一揖,道了声恕罪急急忙忙的往家里赶去。匆忙之间,那刚买的玉簪却不甚掉落,只是浑然没有察觉。
看着那白色的身影远去,无云恍惚间觉得那姿态甚是曼妙、多彩,想及此又是自嘲。最近怪事遇多了,就连自己这整个人都变得奇怪起来。
不经意间,发现这深邃的巷中却自有一点明光,只是看不太清罢了。
循着那点指引,弯腰拾了起来。拿在手中有一点温润。借着并不太明丽的月华,原来是一支玉簪。
思前想后,无云敢肯定这是那位公子哥所遗落的。只是想到那白衣翩翩的公子,无云又不禁感慨万千:“那人的声音也真个清灵!”
玉轮渐渐西移,无云猛一想起现在天色已然不早,还是赶紧回住店去洗洗睡了,明个大早要开始寻那老道所托之人。
这般,无云健步如飞,只觉得周身轻盈异常,如腾云驾雾般毫不费脚力。心中一动,那隐隐于周身流转的清流便是关键。
“老道给的东西就是好!”不但能防身,就连跑个路都不用费劲了。我看以后这个买马的钱都可以省了。暗暗得意中,已到了那“闻仙阁”。
只是虽已深夜,但前堂却人声鼎沸,不时交谈着今天哪个歌妓唱得好,哪个表演引人、甚至有一书生,摇晃着那青扇,颇为得意:“今个良宵美景,那张家小姐已暗许这终生了!”
说罢,引来四周一片祝贺之声。那脸都不知道笑到哪里去了。
无云向来对这些事不是太关心,随意听听也颇感无趣。便径直回了房,呼呼大睡去了。
……
这王若盈一路小跑,眼瞅着快到了家门去又犯难起来。这出去容易,进去难!现在宾客多已散去,想这自己一人却突然回去免不了起疑心。思愁了一阵,想起后院有一比较低矮的府墙,可以翻过去。
一咬牙,也顾不上平常所教的那些女子的礼仪。慢手慢脚的来到那地,借着从后院延伸出来的几支树杈,终于脚踏实地,进了后院。
也不敢稍稍停息,急身回了屋。直到将装束一变,恢复了平常那姿态,才平复了心。
本想这时再去爹的屋中去耍闹一番,但委实今天晚上发生的事太出乎意料,吓得不安。也就打消了念头,和衣睡去。
只是,敲门声就此传来,王若盈没有搭理,以为是某个佣人。但王崇贺的声音却从外面传来:“闺女,你睡了吗?”
这下王若盈不知所措了。爹这么晚来叫自己,不知有什么事,万一出门被知晓了……还是不应的好。打定了主意,王若盈就一直假装熟睡,不去应答。
外面这王崇贺看叫了一会,房中却没有应答,想来是王若盈已睡了。便不再坚持,轻身走转了。
只是他却没有回寝房,反而来到一个幽深的小院中。关了门,来到一张书桌前。
这时,月光稀稀落落,照的树影婆娑,影影幢幢斑驳多姿。凑着这点微弱的月光,尚且能将这屋室看个大概。
稍一看,这像是一间书房,只是墙的四周出了一个较大的书橱以外,却是摆满了兵器。尤以长剑居多,泛着冷锋。
王崇贺这时坐在那红木桌前,点燃了烛火,从身上掏出了一封书信,信末只留了一个“空”字。看来也算是一封密信了。
看罢,脸色阴晴不定,这时刮过一阵寒风,吹开了窗,将那烛火不停地摇曳着。整个屋室忽明忽暗,显得有点慌闷。
定了一会儿神,王崇贺叹了一下,将那信就着蜡烛点燃起来,片刻只剩一堆灰烬。缓缓起身,吹灭了烛火,又谨慎的关了门,远去。
第二日,王崇贺传话,要全府上下注意一个名叫“张无云”的人,一但找到,请回府上。只是这会的王大小姐却早已换回了昨夜的那身行装,顺着那墙又翻了出去,找寻昨日的那恩人。自然不知这些,否则也就可以少费些周折了。
……
无云起的很早,不知为什么,就觉得神清气爽,丝毫没有疲倦。
下了楼,正在为何处去吃个早食发愁。只是,正在思索间,便听到一个声音叫道:“张兄!来这。”
心下诧异,不知在这城中有谁识得自己。转身寻找着那声音的来源,原来是昨日那白衣公子。并且面前的桌上已摆满了饭食。
看着那佳肴,心下一愣神,那白衣公子却已走至眼前,一脸笑意,拉着无云的手道:“快点来吃,吃完了带你在这城中游玩一番。”
手接触的一刹那,无云的心思便不再那美食上,而在那双手。促一相携,只觉冰肌玉肤软玉在手,却不似一个男子该有。无云一阵遐想。
只是那白衣公子似乎无所察觉,等到说了一通,回头顾看时,发现无云脸有红晕,似是害羞状。正待嘲笑一番,便忽然发觉两人只手相握,便觉有甚不妥。再一想,自己乃女儿之身,现下却于一男子相携,自由不便。讪讪然松开手,有点难为。
还好无云也发现了这一点,憨憨地笑了下:“这……吃饭,吃饭吧。”
说完抓起碗,猛吃起来,一阵风卷残云扫荡干净。只留下王若盈自顾在那纠结着。
吃罢,两人也稍稍缓和了下。那气氛也就不似才先那般难堪。
无云当先道:“谢谢款待,还不知公子之名。”
“我叫…王…王音。”王若盈想了一下,决定随乱先编个名在做打算。
无云问完这句,就没了下文,只在那里望着天,有些尴尬。主要是生活于平阳村的那个小村落,村民均是朴实无华之辈,不想这些大家府邸礼仪规矩繁多。
王若盈不知这一点,但看这样沉默下去也有些怪异,说:“既然这样无事,不如我带你在这城中逛上一圈,看看这美景可好?”
无云一听,接口道:“好啊,我也是初来此地,正好玩玩。”
这样,两人敲定了行程,也就不再多等。王若盈带着无云去盛景游览一转。
话说这青阳城的美景也是天下闻名,特别是这临仙湖。
据传此湖原是一方较大点的水塘,但荷叶满池,蛙鸣阵阵。又有清流渠水,鱼游虫唱。在这青阳城还是一座小小的城池之时,便是一处赏玩之所。
后来天降一仙道之人,途经此地。望着这方水塘甚是美妙,不甘这美景拘于一方小小之地,便略一施法,将这池化为湖,将这水中之鱼亦化为红鳞白额的仙鲢。并顺道洒下仙灵福泽,护佑这一方水土。至此这小小的青阳城由于这一缕仙迹,名声大噪。这南来北往之客俱是要来此一游。渐渐人多为聚,造此一城。
城中百姓为予纪念,遂取名“临仙湖”。
虽有人嘲笑此番说话的来历,更加怀疑这仙家显灵之说,只是这说法已然传来许久,假的也就成了真。就算再有怀疑者,也就是心中默念一番,不敢说出口。
无云听着“王音”一路给他讲来这故事。随口说了一句:“我想,这仙人还是有的。”
却不料惹来“王音”一番诧异。本想辩解一番,将自己的遭遇说来一听,但仔细一想,他说的别人也就未必相信。还是不说则罢,免得再受疑虑。
就这般,两人围着这偌大的湖边赏玩着。此日阳光甚是开眼,洒下万千光辉,飘散于湖面,映照艳阳。又伴春风拂柳,树叶沙沙。湖旁老翁垂钓,闲逸自得,湖上游船轻轻,人影婆娑。
看得无云心旷神怡,深深一吸气,不禁赞道:“美景!”
不料又是惹来“王音”的窃笑,心下甚是不解。
“呃……你笑什么?”
王若盈一抿嘴,道:“看你那样,我原以为你要作诗一首来赞景。没想却是这两字。”说完,又是捂着嘴笑起来。
无云急忙辩解:“我……我从小便没读过书,当然只能这样一番感叹了。”虽然说是这样说,但也有些气恼。好歹老道临走时也给自己传过一些笔墨之类,但偏偏只教会了自己识字,却没教会作文。心下一阵鄙夷老道。
王若盈听着无云的辩解,有些好奇。
“你不是本城之人?”
“对啊,我家住平阳村。年幼之时拜过一个云游的老道为师。只是他教的那些东西晦涩难懂,又糊里糊涂的,便没学到些什么。”无云想着说说老道的不是,就随口乱编了几下。
“平阳村?貌似离这里很远吧,那你来这有什么事吗?”王若盈继续问道。
“我来找人。”
“找人?我可以帮你啊!只要是这城中之人,还没有我找不到的呢。”王若盈一阵高兴,这下终于可以帮上忙了。
“对了你找谁?”
“我师父叫我去找个叫‘王崇贺’的人。”
这下王若盈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