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也渐渐往东转舵,不过船并没有减速。
我走上了驾驶舱上的瞭望台,因为没什么事做。走上去后,发现这瞭望台的视野是在很差,特别是在被白帆挡住的情况下,我甚至不能好好的看清楚前方。于是我便轻轻一跳,跳到了主桅杆顶端。
“哇哦!好厉害!”珍妮坐在瞭望台上,惊讶的望着我。
“你也可以的,在我这个年纪的时候,身体特别轻。”
“看来我早过了这个年纪了!你爬上来这里做什么呢?”“没什么事做,爬上来看看风景吧。整艘船就这里视野最开阔了。”“当然。站在瞭望台上,这让我错以为整个星空都是我的!我就站在星河的中央。”“不是么?我们不是在星河的中央么?你看?”我低下头,指着平静的海面说道。“确实!这种天气真少见。”“对了,你能跟我说说你的故事么?我刚才看你非常熟练地用渔灯通信,还有开船的那一刻杰克那身敏捷的动作,我想你们绝对是经验老道的家伙,而且约翰的那张成熟稳健的脸和自信的眼神,我想,你们绝对会有很多故事。”“当然!不过我现在在工作中呢,我要全神贯注,要注意到所有潜在的危险。对此我不能有任何疏忽。所以,不好意思现在恐怕不行。”“没关系,我可以帮你,我的眼睛可厉害呢,加上我们在这么高的地方谈话,约翰也不会听到的,他刚才早就知道我爬了上来,要是他认为我会影响你的工作的话他绝对会制止的。”
“我想我同意,不过我还是希望我能投入到我的工作之中,毕竟……”
“不不不,请相信我,我的眼睛可厉害着呢,而且你也可以一边观察周围一边把你的故事告诉我。”
她不大想理我,真是个固执的家伙。
“这样吧!你看,320度方向。你能看到什么吗?”珍妮似乎认为我指出的方向有可疑的物体,她拿出望远镜往那边望去。
“那里有悬崖?你可不会只说这个吧。”珍妮似乎看不清那里有些什么东西。
“那里有一艘搁浅的船只,在悬崖下面,我猜是一艘渔船。等会船驶近的时候,如果那里什么也没有,或者是其他一些东西,那我下船睡觉,如果那里有一艘渔船,那你就要把你们的故事讲给我听,怎么样?我想你肯定不会相信我能看到这么远吧。”
“有意思,我接受你的挑战!”珍妮笑笑。
我也笑着,望着天空。
不久,渔船离悬崖不到七海里。珍妮果然拿着望远镜去看。
“哇!,你你怎么知道的?”珍妮发出惊叹。不过又停了一阵,说道:“还是说你一早就知道那里有渔船搁浅?”“你再仔细看看,我想你肯定能看到灯光和帐篷吧。”“就是说它最近才搁浅的?难道是今天早上么?”“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总之他们还在等待着救援,或者是等待什么。不过我想我们估计不能去帮助他们了。”
“当然,这附近非常多暗礁,我能注意到。”
“那么,你输了,我来帮你瞭望,你讲讲你的故事。”
“好吧。”
珍妮说着便背对着我,然后望着前方,她似乎依旧不信任我这个拥有这吸血鬼视力的,人。不,吸血鬼。
“我和杰克都是孤儿,听约翰说我是从海上捡来的孩子。杰克则是在我三岁的时候,手笨的他抢走了我的面包,结果却被约翰抓住。之后,我们便成了家人。约翰现在很老了,他年轻的时候是一名海盗,还是一名船长,他一直都是珍妮号的船长。”
“果然,我看你第一眼就感觉你们三个都不像是亲人。”
“我们三个都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是约翰和杰克确实是我的家人,独一无二的家人。我从来没叫过约翰父亲,杰克也是。但是对我们来说,约翰就是我的父亲。年轻的时候,约翰是一名驰骋在大西洋上的海盗,专门掠夺那些资本家的船队。掠夺各种各样的货物和财宝,然后拿到伦敦变卖。可惜做了一辈子海盗的他却被帝国政府给打败了,在帝国海军的强势压制下,他不得不改行去打渔,我想你也看过了,珍妮号不适合做渔船。珍妮号很细长,高低桅结构,这都表明这是一艘快运船,一艘冲锋船。四十有余的约翰没有婚姻生活,他也没有亲人,而曾经在他身边工作的人们也渐渐离开了他,因为约翰已经付不起他们的工资,约翰也不再是曾经的那个在大海中驰骋的约翰船长。他只是个渔夫,而他除了靠海为生,他没有别的能力。他的船已经破破烂烂,那些资本家们都不希望看到自己雇佣一艘又小又破的船出海,没有收入,约翰也没有足够的资金去维护珍妮号。那时候约翰感觉自己似乎已经完全失去了一切,放弃珍妮号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直到他在一次打渔的时候,捡到了我,他认为这是海神的恩赐,是海神赐予了他生活的希望。他告诉我,那时候的他感觉自己似乎捡到了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之后他便把我抚养成人,虽然一个人打渔非常艰难,而且帝国的赋税严重,然而他却没有从来都没有放弃。我之前说过,杰克也是他捡来的,那时候,我身上还挂着几个便士,但是杰克什么都没抢,只是抢了我手上的面包,虽然很笨拙。约翰知道,那时候的杰克一定饿坏了。对了,我没告诉过你,约翰也是孤儿,他知道挨饿是什么样的滋味。杰克那时候六岁,自从那天他上了珍妮号之后,他就没离开过。”
“打渔虽然不是什么非常艰难的工作,但是现在的竞争非常激烈,如果我们打不到好鱼的话,我们连维持自己基本生活的能力都没有,总之,约翰熬了过来。直到我们能稍微帮忙干活的时候,都是约翰一个人驾驶着一艘船在北海或者大西洋的渔场里捕鱼。而我们从小就在北海和大西洋沿岸和帝国码头边上长大。但是,我们都没有出过远洋。约翰在闲暇之余经常会告诉我们他的故事,给我们讲解航海知识。约翰可是少数能读书写字的海盗。等我们渐渐长大了,我们便开始懂事。开始帮忙干活,同样,我们也开始憧憬着远方,憧憬着大海深处,憧憬着未知的宝藏。”
珍妮最后望着我笑笑。
“等我,长大,我会成为一名出色的领航员的。而杰克则是一名出色的水手。”
“不是船长么?他都叫杰克了!”
“不,约翰只是想叫他杰克而已,他曾经也是一位像杰克一样的船长,最终却落到要打渔为生的地步。这落差太大了,他也不希望我们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他希望我们能过着平常人能过的生活。其实这次他并不希望去远洋,但是阿佩斯先生开出的价格却相当诱人,这个价格足够我们生活数年并且让我们完全翻修我们的珍妮号。我也知道,这次出行绝对充满危险,但是我们却期待着这次旅行!还记得,在阿佩斯先生提出要远洋的时候,我们在驾驶舱里争论了非常久。”
“最后约翰妥协了?”
“是的。”
“因为你们都是年轻气盛的孩子么?”
“或许吧,因为我们都是大海里长大的孩子,大海就是我们的家,它是我们出生,成长,成熟,直至死亡的地方。所以,就算危险再大,再多,我们也要好好地见识一下这个浩瀚无边的大海。我们相信上帝,但是我们更相信海神。”
“而且这片璀璨的星空,在某时某刻,它就是属于我的,我一个人的!”
“当然!”
“谢谢你给我讲那么一个精彩的故事,那么作为回报,我把我父亲的故事告诉你,我想你绝对会喜欢。”
“你的父亲?真有意思!我想听听。”
“不过这之前,我要告诉你一些秘密,你必须要保证不能告诉任何人,因为我们这次出行也是一次秘密旅行。”
她是个天真的孩子,我的吸血鬼直觉能读出她的内心,嘛,只是是看到内心的颜色罢了。她内心的颜色非常清澈,单纯。杰克的也一样,至于约翰的,虽然已经浑浊了,但是它的颜色依旧算是清晰。我也尝试去窥探父亲的内心,我真的没想到父亲居然是那种非常单纯的家伙,要不是他是个书呆子,估计现在的他跟傻子没两样。
女王的?啊,一个词:混沌!
“我保证,我在海神面前保证,保守你的秘密。”
“好!那我告诉你,阿佩斯先生就是我的父亲,”“什么?”珍妮稍微大声地说着。“嘘!”我示意她安静,她捂住自己的嘴巴,双眼直勾勾地望着我,似乎感觉会有更多的意外发生。“我的真名叫伊索尔,伊索尔。安娜。玛格丽特。爱德华。李。二世。阿佩斯。李是我的父亲。伯爵希尔。维德林的身份是为了掩人耳目的。还有,你要记住,阿佩斯的女儿伊索尔已经跟一个日本男人跑去日本了!”珍妮望着我,然后点点头。随后她非常兴奋地小声说着:“你的姓氏里有爱德华,这么说,你是皇室的成员?”“当然,我可是如假包换的皇室公主!虽然我不可能继承王位,我只是皇室里的边缘小亲戚而已。”“这太,不可思议了,皇室的成员在我们的船上,这是多么荣幸的一件事情!我真的,真的不敢相信。这太不可思议了!你没骗我吧!”
“等我们回到伦敦,你可以试着偷偷问一问阿佩斯先生,伊索尔是不是我们的船上呆过,要记得偷偷的问。”
我笑笑,然后望着兴奋地她讲起了我父亲的故事。
看来今晚的谈话非常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