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伙忙道:“是是是,只是救命大恩方子瑜不敢相忘!方子瑜叫住恩公,只是想告诉恩公,那三人乃百花宫的恶徒,他们的巢穴便在前面不远的山坳中,恩公实不应放任他们离去。”
望了一眼已经逃远的三名壮汉,梅孝天道:“早知他们是百花宫的恶徒,绝不会如此轻易让他们离去!”
那自称是方子瑜的小伙道:“恩公们如果继续前行,必会与百花宫的恶徒相遇,恩公们虽然武功高强并不惧怕他们,但百花宫的恶徒人数众多,又一向不讲江湖道义,若被他们缠上,也是一件恼人之事。”
梅孝天道:“哦?朋友既然明知此情,怎敢在此与他们动手呢?”
方子瑜傲然道:“在下与伙伴们分头寻找两位远道而来的朋友,不期与这三个不长眼的东西相遇,我们一言不合便动起手来,要是在下也有一两个伙伴在身边,才不怕他们耍横呢!哦对了,恩公们准备进山还是出山呢?”
梅孝天不经意地笑道:“我等意在云游,并无一定的去处,不定进山还是出山,哪处风光独到,便到哪里随便转转。”
方子瑜喜道:“如果恩公不急着赶路,就请陪小子到山那边走走吧。那边山腰间有一香火鼎盛的玄妙观,观中的素宴闻名天下,小子与观内的道长颇有交情,为感谢恩公的救命大恩,请让小子借此观的素宴略表心意如何?”
似是拿不定主意,梅孝天征询似的望向杜奇,但见杜奇没有明确的意向,只得推辞道:“我等虽不急于赶路,但却不喜人多,朋友的心意我等心领……”
见梅孝天不肯答应他的要求,方子瑜急忙打断梅孝天的话,诚恳地道:“恩公有所不知,此观虽以素宴闻名天下,又有众多食客纷至沓来,但此观却很少接待外客,再加上观内庭院幽深屋宇重重何止千间,身处其间若非有意寻找,绝难遇上一个外人,此实合恩公之意,但请恩公莫要推辞!”
梅孝天似有些不信地道:“那里真有朋友所说般幽静深邃?”
方子瑜挺胸昂然道:“方子瑜再不宵,也不敢欺瞒恩公!”
梅孝天又道:“我等不喜人众,也对素食不感兴趣,朋友请自便吧!”
见梅孝天再次推辞,方子瑜忙道:“恩公容禀,此观的素菜制作考究,选料严谨、广泛,主、辅料都是真素,既选天南海北之珍品,又充分利用本地的各种土特产、蔬菜,此时前去不但可以品尝美味的素食,还可观赏满园的菊花,在下不敢肯定让恩公吃好,但一定可以让恩公觉得不虚此行!”
梅孝天道:“哦?朋友此言当真?”
见梅孝天似已意动,方子瑜忙接着道:“恩公有所不知,此观的素食经扒、溜、炒、炸、烩、蒸等方法由专承道长精心制作而成,肴撰悦目香口,色香味形俱佳,又质素形荤,非常逼真,特别是‘素火腿’、‘扒素鸡’、‘素鱼翅’等,皆是形荤实素,调制奥妙,令人回味无穷!前年有一屠夫偶然前来无意中尝得一味素菜,便曾立誓永不再杀猪宰牛,更不再食荤腥,只愿终身食此素食,由此可见,此观的斋菜确实名不虚传,感人至深!”
梅孝天道:“既然朋友如此推崇这玄妙观的斋菜,我们便去瞧瞧?”
梅孝天显是在征询杜奇的意见,方子瑜却不知,闻言忙道:“恩公请!”语毕,方子瑜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忍着伤痛打起精神欢天喜地地当先领路而行。
梅氏兄弟和杜奇互望了一眼,有些无奈地跟在方子瑜身后折向左后而行,穿过一片密林,爬上一道山坡,绕过一方巨石,站在一道悬崖边,方子瑜略有些兴奋地指着前面山下笑道:“恩公们请看,那里便是玄妙观。”
杜奇和梅氏兄弟循着方子瑜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悬崖峭壁间凌乱地悬挂着数十幢屋宇,上不沾天下不着地,只一条长长的石阶与山下道路相连,令人禁不住感慨丛生:好一处绝佳的世外静地!
居高临下初看时只觉那些房屋零零散散毫无章法,再看时又觉得那些房屋错落有致令人眼花缭乱,细看时的感觉又自不同,好端端地令人激荡不已,有见于此,杜奇不由暗感惊异,忙凝目观之,却毫无所获,正欲放弃时,却又觉得似有什么秘密藏于其中,正待再看时,却又一切如常,如此数次,杜奇虽心有不甘,也只得作罢,问道:“方兄与此观有何渊源?”
方子瑜道:“其实,在下与此观并无渊源,只是两三年前偶然与观中的知客道长相识,应他之请时常给观中送些上等的食材,如此一来二往便与观中的道长们混熟了。说实话,这么长时间来,在下也只尝过一次观中的素宴,还是陪朋友前往,而且只有六道小菜,根本无缘见识全宴。”
梅孝人疑惑道:“既然如此,朋友又怎能让我等见识到玄妙观的素宴呢?”
方子瑜道:“前些时在下偶然寻得一枚二十多斤重的巨大绿色灵芝,便在第一时间送到观内,观主感其珍贵,便应承在下,只要在下需要,随时破例为在下办一次全宴,今日为感谢恩公,再加上在下嘴馋,正好一偿夙愿。”
微微一顿,方子瑜接着道:“现在我们身在高处下望,看似玄妙观就在脚下并不远,但我们要先下到山脚,再沿那长长的石阶一步一步地往上爬,以我们现在的速度,至少得两个多时辰,到时还得等候道长们选材制作,为早一点尝到那可口的素宴,我们加快一点速度如何?”
梅孝人笑道:“既然朋友如此着急,我们便来比比脚程如何?”
方子瑜喜道:“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杜奇道:“方兄刚才与敌搏斗耗费了不少真力,又有伤在身,我等精气神充足,怎可占方兄的便宜?方兄只管领路,我们随后跟着便可。”
方子瑜道:“恩公放心,在下别的本事没有,却最擅奔走,不碍事的!”
杜奇心中明了,方子瑜虽不敌那三名壮汉,并不是他武功不高,梅氏兄弟轻易地击败了那三名壮汉,并不等于他们个人的修为便比方子瑜深厚,若不是得合击之利,那三名壮汉又经过一场激斗,梅氏兄弟也许不是他们的对手,若是以一对一,即便以方子瑜现在的状况,梅氏兄弟也不一定能稳胜。杜奇阻止大家施展轻身功夫赶路,便是不想让方子瑜摸清他们的底细,但梅孝人却不知杜奇的心意,一心想取胜方子瑜,笑道:“朋友既然不在意,在下便先行一步。”
见梅孝人话未落音便功聚双腿准备当先发力奔出,杜奇急忙叫道:“三哥且慢,山路狭窄,前面有人,不要撞到他们了!”
众人闻言皆是一怔,方子瑜凝重地道:“此处向少行人,来者不是朋友便是敌人,请恩公们小心在意,免为奸人所乘!”
方子瑜的话音未落,只见两个人慌慌张张地从前面山后转了出来,突然看见方子瑜,那两人皆是一喜,当先那人叫道:“方大哥快走,有人追杀我们!” 说着,那两人更加快速地向前奔,神情也显得更加惶急。
骤然看见那两人,杜奇不由暗感惊异,原来那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张天祥和张秀逸兄妹!杜奇虽与他们有一面之缘,却并无交情,反而曾经站在敌对的立场上,况且他现在又是以洪凌岳的身份出现,所以,杜奇并不想理会他们,更不想过问他们之事,谁知却在此地相遇,而且还无巧不巧地与方子瑜有关。又见张天祥已无往日的豪情逸致,显得有些落魄潦倒,张秀逸更无往日的活泼亮丽,显得有些憔悴枯槁,显然,近段时间来,他们没少吃苦头,看到他们慌慌张张惊魂不定的模样,又忆及与徐扬、黄凌峰和秦风等人之间扯不清、理还乱的错综复杂的关系,杜奇不由暗叹,决定弄清张天祥和张秀逸兄妹来此的原由,还有那方子瑜巴结张天祥,力邀他们前往玄妙观的真正意图。
听到张天祥的话,方子瑜满不在乎地道:“谁吃了豹子胆敢在此撒野?贤弟莫慌,有为兄在此,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敢把贤弟怎么样?快过来!”
张天祥本欲领先向山下奔去,闻言略为迟疑了一下,方改道狂奔过来。就在此时,一行六七人从山后飞奔而出,当先一人年约三十五六,长得粗壮结实,一脸的络腮胡使他显得颇为凶悍,见到杜奇等人,那人不由微微一怔,但他却欢喜地叫道:“方老弟,快拦住那两个雏儿,有你的好处!”
见到那一行人,方子瑜同样一怔,忙叫道:“宗大哥,自己人!”
那宗大哥冷笑道:“什么自己人?快把他们抓起来!”
说话间,张天祥和张秀逸已来到他们近前,慌忙绕到方子瑜身后,张天祥不解地怯怯道:“方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方子瑜忙安慰道:“贤弟贤妹放心,不会有事的!”
停身在丈余外,那宗大哥双目凶光一闪,恶狠狠地道:“什么有事无事?叫你把他们抓住你听到没有?”
方子瑜忙道:“宗大哥别误会,这位是明月堡少堡主张天祥张贤弟,这位美丽的姑娘是张贤弟的胞妹张秀逸,也就是我们的亲妹子,他们二人是小弟专程请来的朋友,正要带去面见堂主。”
那宗大哥尚未发话,他身后一位年约三旬的汉子叫道:“他们是我们发现的,理应归我们,现在你却横插一脚,说他们是你的朋友,还要带去见你们堂主,你们堂主大个些是不是?”
不等方子瑜有所反应,那宗大哥接着道:“少废话,快把人交出来,否则,连你们一起抓!”
方子瑜道:“宗大哥,我们贵为同门,理应同气连枝,何必为些许小事闹得大家都下不了台,让别人看我们的笑话呢?”
那宗大哥道:“既然如此,那你就赶快把他们交出来,我大人大量不与你计较,还会向上头说你的好话,到时仍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方子瑜忽然强硬地道:“宗大哥,小弟好话说尽,并不是怕了你,而是为了顾全大局,如果宗大哥仍然如此咄咄逼人,在下也不是好相与的,弄得不好让汪坛主得知此事,我们都将吃不了兜着走,宗大哥这又是何苦来着呢?”
那宗大哥怒叫道:“你小子是什么东西,老子叫你一声方老弟是抬举你,哪知你小子却不识抬举,还想拿汪坛主来压老子,你以为汪坛主是你亲爹呀,会听你的话为难老子,告诉你,借他一个胆也不敢!哼,老子今天不灭灭你小子的嚣张气焰,你小子还以为老子真是吃素的,陈皮,去把那小子拿下!”
那宗大哥身后一个二十四五的汉子越众而出应声道:“是,堂主!”语毕,陈皮缓缓地转过身来,上下打量着有伤在身的方子瑜,眼中漾出一丝幸灾乐祸的笑意,冷声道:“方兄,上命难违,这可怨不得我,准备接招吧!”
审时度势,方子瑜知道一旦动起手来自己这方绝讨不了好去,到时落败受辱自不必说,张天祥和张秀逸兄妹仍然要被他们抓去,梅氏兄弟和杜奇自然也难以保全,于是急忙上前说道:“宗大哥息怒,小弟言辞无状,只因小弟已与张秀逸有婚姻之约,所以才有些着急,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宗大哥海涵。”
那宗大哥冷笑道:“她不是你小子的亲妹子吗,怎么又与你小子有婚姻之约了?哈!你小子以为我宗信义是三岁小孩子吗,这么幼稚的谎言也敢拿来骗你老子?老子还可以说她是老子的小老婆呢,哼!你小子意欲诱拐老子的小老婆,该当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