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长的大儿子是一个大高个,属于那种人高马大式的。关于他的事情我已经听过不少传闻,有人说他是黑社会的,在我的记忆里黑社会就是将那些杀人不眨眼的人组织起来,形成的一种势力和团体专敛不义之财。一想到这里,我突然觉得有点后怕,看来今天轻则是受点皮肉之苦,重责小命难保。
我现在只能做的就是祈求老天能够保佑我,可老天会对我有一丝的怜悯吗?看来靠天不如靠自己,最重我还是咬了咬牙,今天大不了就豁出去了。如果死这里反正家里人也不会知道,谁叫我是家里一个多余的人呢?想到这里也不觉得那么的可怕,我尽量的给自己提了提神,屹立在那里大有一副英雄就义之举。
厂长老婆可能听到了汽车的声音急忙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看见我们两个站在哪里,用眼睛恶狠狠得瞪着我们一下,朝着她儿子的车走了过去。厂长大儿子刚一下车,老太太旧走了上去在他儿子的耳边不停的嘀咕着什么?再看看小李此时已经是面如土色,浑身在不停的剧烈颤抖着。厂长大儿子听完******话转身径直朝着我们走了过来。这时我才发现他脸上的肌肉已经开始扭曲,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直逼我们而来。
我努力说服自己一定要沉住气,无论是什么样的结果我都要去面对和承受,既然已经错了再怎么做都弥补不了这个过错,只能怪自己没有经验错误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也怪不得别人。
厂长大儿子走到我们跟前,还没有停下脚步,突然举起夹在腋下的皮包重重的朝着小李的头上砸去,小李“哎吆”一声用手捂着头一下子跌坐在地上,随后有迅速的爬了起来,小李已经哆嗦的不成样子,还没等我定神黑色的皮包已经落在了我的头上,“咣”的一声我的脑袋即刻间嗡嗡作响,眼前已经是金星四溅渐渐的人也似乎失去了知觉,重重的向后倒去,在倒地的那一霎那,我的手本能的支在地上,谁知竟支在了一片该死的玻璃碴上,右手立刻被扎出一道血口,鲜红的血顺着手指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上。我强忍着右手传来的一阵阵剧痛,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勉强这让自己站稳了。
我长了这么大除了父亲打过我之外厂长的大儿子是第一个。还没等我站定厂长的儿子冲着我和小李咆哮到:“你们******给我跪下。”话音刚落,小李“扑通”一声顺从的跪在了地上,我看着小李的样子真的很让我痛心和失望,何谓“男儿膝下有黄金”?厂长的儿子看见我还站在那里并没有按照他所说的去做,更是怒发冲冠的朝我咆哮到:“你******想找死是不是?让你跪下你为啥不跪,你到底是跪还是不跪?”我在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此刻终于爆发了出来,我咬紧牙关愤愤地回答道:“我长这么大,我上对天跪,下对地跪,中间我对我的父母跪,我凭什么对你跪,有本事你就要了我这条命,反正我的命在你的眼里还不如一条狗的命。”说完这话,我轻蔑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小李,小李被我这话已经吓得是魂不守舍,不停的朝我使眼色。他的意思我很明白,无非是不让我说话更不能顶嘴。
说真的我当时也不知道自己那里来的那么大的勇气,竟然说出那么多没有经过大脑的话。现在回想起来还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在这里打工,他们这些有钱人就是不把这帮打工的当人看,因为他们只想着我给你发工资了你就得听我的,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不能有任何的理由来拒绝,可他们想不到的是我们这些打工的也有自己的人格和尊严,我们是拿着他们发给我们的工资,但是我们也付出了我们的劳动力呀,我们是用自己的血汗来换取报酬的呀,可怜的打工者的生活就像人们经常说的那样“起的比鸡早,干的比驴多,吃的比猪差,睡得比狗晚,拿的比要饭的少。”
小李仍然跪在地上,我的目光已经使他无力抬起头来看我的眼睛,浑身依旧抖个不停,有不少从门口路过的工人都被这眼前惊心动魄的一幕惊呆了,密切注视着事态的发展。厂长老婆此时更是气焰嚣张的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个小屁孩儿,还敢顶嘴我看不给你一点颜色你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天高地厚,我告诉你我儿子可不吃你这一套,你一个臭要饭的有什么资格和我们争辩,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听了厂长老婆的怒号,我扭过脸怒目圆睁得瞪着她咬牙切齿的说到:“你们有种今天就把我打死,我们打工的也有自己的人格和尊严,我不会给没有人格的人下跪的,与其这样还不如让我死。”我的话吓得小李不停的对我小声喊道:“小王你快别说了,你挨打还没有挨够吗?”厂长老婆的脸已经极度的变形,就连所有围观的人都替我深深的捏着一把汗。气急败坏的厂长大儿子转身快步进了办公室,厂长老婆看着周围那么多看热闹的气就不打一处来,瞬间就像一只发疯的母狗一样冲着围观的人吼道:“你们这群懒猪在这儿看什么看,不用上班了是吧?是不是不想要工资了,一群没有用的东西。”由于大伙儿都惧怕厂长老婆的泼样儿,随着厂长老婆的话音刚落,大伙儿就一哄而散,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空气在这一刻似乎凝滞,我仍然站在那里紧紧地握着双拳,我不知道接下来将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心里已经被愤怒所掩盖。就再这个时候,厂长的大儿子从办公室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根类似于胶皮管的东西直冲我而来。
他用手指着我的额头大声地吼道:“小子,我倒要看看是你的最硬还是这胶皮管硬,你******到底跪还是不跪?”我紧紧地咬着牙,忿忿的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想打就打吧,让我跪下你还没有这个资格。”顿时厂长的大儿子被我彻底的激怒了,他咆哮着挥舞着胶皮管,瞬间无情的胶皮管雨点般的落在了我的身上,很快我就背着肆无忌惮的抽打打得皮开肉绽。我倒在地上拼命的用手护着头,身体渐渐的缩成一团,剧烈的疼痛迅速的席卷着全身。
厂长大儿子就像一只发狂的疯狗接着扔掉手里的胶皮管,用穿着皮鞋的脚再次无情的踹向我的身体。倒在地上的我不停的翻滚着,我的肚子已经开始急剧的疼痛,倒在地上不停的抽搐着,嘴唇已经被紧咬的牙齿咬破,咸腥的鲜血顺着我的嘴角缓缓的流了出来,眼睛仍然不停的怒视着丧心病狂的厂长的大儿子。
跪在一旁的小李再也不忍心看着我遭受这般凌虐,跪着爬到厂长儿子的脚下,哭喊着哀求着,希望他能放过我,已经失去理智的厂长儿子丝毫没有理会小李的哀求,狂怒之下飞起一脚将小李踹翻在地,厂长儿子用手指着小李狠狠地说道:“你******敢多管闲事我就踢死你。”说完无情的脚又飞向了我的身体,殷红的鲜血洒落在地上,犹如一团团火红的烈火。
我强忍着剧痛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对这厂长的儿子说到:“有气儿你就朝我一个人身上撒,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不管小李的事儿。”这是站在一旁虎视眈眈的厂长老婆插嘴说到:“我看你的打还是没有挨够是吧?”我扭过头怒视着她咬牙切齿的说:“你们这家人心比蛇蝎还要毒,我是来你们这里打工的,不是来这儿受你们凌辱的,我现在告诉你们我不干了。”说完我转身拖着沉重的双腿,径直朝着门口走去,这一戏剧性的变化着实让厂长的儿子和老婆手足无措,站在那里直愣愣的看着我艰难的走到了大门口。
此时厂长老婆不知给她的儿子说了些什么?厂长儿子似乎领悟到了我一旦出去就会将他们的丑行公诸于世。厂长儿子一个箭步从我背后冲了上来,一把揪住我的头发,我差一点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揪拽倒在地上。厂长儿子一遍揪着我一边骂道:“小子,想走没那么容易,像一走了之?狗的事儿我还没有和你算账呢。”事已至此我已经倍感绝望,对于我的生命我已经不抱有任何的幻想任凭他肆意的拉拽。
这回他将我拽进了办公室,我心想这回就是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人知道了。可奇怪的是厂长儿子并没有动手再打我,只是嘴里仍不停的骂骂咧咧的。我将头扭向一边因为我不想看到他那恶心的样子,一声不吭的站在那里任凭他的发落,脑子里一直在不停嗡嗡作响,咬紧牙关强忍着身上的剧痛,手上的伤口已经停止了流血,只在手上留下了几道已经干巴了的血印。
也许他已经打我打得筋疲力尽了,坐在椅子上不停的抽着烟,然后将为抽完的烟蒂狠狠地捻灭在烟缸里,抬起头怒目直视着我,好似无奈的说:“回你的宿舍去吧,再看不好狗我就整死你。”我看都没看他一眼转身拉开门毫无畏惧的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当厂长老婆看见我走了出来的时候,下意识的躲在了一边,好像我随时要找她拼命似的。
回到宿舍,浑身的疼痛令我坐卧不宁,一道一道紫红色的疤痕遍布全身,如同被开水烫过一般,火烧火燎般钻心的痛。我渐渐的静了下来认真的考虑了一下,我不能在这里再呆下去了,我一定要逃离这个灭绝人性的“魔窟”。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一直躺在宿舍里,中间除了小李在饭时送过几次吃的,也没有人来过这里。厂长一家人好像在故意躲避着我,此时我才忽然觉得这间宿舍就像一个阴森恐怖,使我失去了自由。小李不止一次的提醒我一定要小心,像我这样被暴打的事儿在这里是常有的事儿,甚至还有被打折了腿的。我问小李他们为什么不报案?小李摇摇头说:“报案?你想得也太天真了,以前有人报过案可到后来还不是不了了之,公安来了也没有把人家怎么样,离谱的是还将报案的人给抓走了,还被扣上了一个盗窃的罪名。”我吃惊的问道:“那他是不是真的盗窃了?”小李无奈的说:“这话还不是由人家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人家必定是有钱人,人们不是常说嘛‘有钱能使鬼推磨’,象咱们这样的怎么能斗得过人家,你呀,还是年记小不知道这个社会有多么的险恶。”
是啊!我不知道这个社会为什么会是这样?早知道今天会落到这样的地步,我还不如在街上乞讨,无拘无束也落个自在。
身上的伤势已经逐渐好转,心里的怨气似乎也消了不少,唯一想着的事儿就是能够早早的逃离这个“魔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