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又过去了半个月。李寻天也终于渐渐收拾好心情,离开了死亡谷。
“啊!救命……”
寂静的山林中,一个女子的呼声刚刚传出,便像是被人捂住了嘴,后面的话再也听不到了。
“快走……”五六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在林间鬼鬼祟祟地行着。其中,一人在前面带路,看上去像是领头的,中间四人则是一起抬着一个花裙女子,最后还有一人垫后。看他们配合有序、不慌不乱的样子,明显不是生手。
被四人抬着的女子年纪约摸十三岁左右,身体仍在不停地挣扎,只是,相比于四个身强体壮的少年来说,她的挣扎完全无济于事。绝望的泪水顺着女子的脸颊滑落,却没有任何人能看到她的悲伤。
女子本就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家住青岩镇附近的一个小村落里。因为家贫,她才想上这山林里挖几棵冬笋回去,岂料竟会遇到如此不幸之事。
“好了,就这里吧……”走到一处地方,领头的少年忽然停了下来。他见四周山林茂密,光线阴暗,难以被人发现,顿时命那几个少年将女孩放了下来。
“老规矩,段伟,你去放哨!”领头的少年微微看了其余五个少年一眼,对其中一人吩咐道。
“又是我?”那名叫段伟的少年面色有些不悦,显是对这样的安排有些不满,“每次都是我放哨,你们都爽完了,才轮到我……”
“又不是没你的份,那么多废话干嘛!”领头的少年微微喝斥道。
段伟似是对其有些畏惧,低声嗫嚅了几句,便是转身准备走到远处去放哨。只是,他刚转过身来,还未往前迈步,整个人便是瞳孔一缩,瞬间顿在了那里。
前方,距离六人约摸三丈的地方,一个白衣青年不知何时已是站在了那里。对方虽然低垂着目光,但段伟却是有一种被人死死盯着的冰冷感觉。更让段伟心中感到不安的,是那白衣青年手中握着的青铜铁剑,那把剑,他总感觉自己曾经在哪里见过,只是一时之间,却又是想不起来。
这个白衣青年,自然便是李寻天。他刚从死亡谷中出来,正打算前往沙河镇,途中听到有女子呼救,顿时寻了过来。
“段伟,你愣着干嘛?还不去放哨?”见段伟并不服从自己的命令,领头的少年不禁面色微怒,大声喝斥道。
“头儿,你看……”段伟哽咽着道,目光微微示意前方。
领头的少年不知他话中何意,顿时顺眼望去,这一望,却是整个人面色大变,额心冒汗:“这人什么时候出现的?我明明记得刚才那里没有人的……”
其余四个少年亦是同时发现了不远处的李寻天,一个个都是额心冒汗,心中紧张起来。
这山林本就寂静,少有人来,眼前这人又是何时出现的?他是人是鬼?
六个少年都是慌作一团,彼此间紧靠一起,不知如何是好。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还是领头的少年最先反应过来,连忙跪地求饶道。
见状,其余几位少年亦是跟着跪了下来,口中求饶道:“大侠放过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
“唉……”一声轻叹,李寻天的身影缓缓动了。
他的剑,快若流光,从六人脖颈间一一划过,最后,又回到了自己手中。
六个少年都是手捂着脖子,眼露惊惧之色,旋及,一个个倒了下去。
在他们的脖子上,一条细密的血线渐渐显现出来。
李寻天缓缓转身,往前走去,并未多看地上的死尸一眼。
“如果以前我不曾见过你们,或许今天,我会放你们一条生路。”李寻天抬首望天,心中暗暗自言自语道。
……
……
沙河镇上,
“臭小子,没钱就给老子滚远点!”如家客栈的门口,客栈老板将一个付不起房租的青年无情地赶了出来,并把他的包裹扔在地上,狠狠踩了几脚。
“那是我娘的遗物,你们……太过份了!”青年连忙扑了上去,从客栈老板脚下抢回包裹,像爱惜珍宝一般将包裹紧紧护在怀中。
“我管你是谁的遗物,没钱付房租就给老子滚!”客栈老板毫不客气地道。
就在这时,一把飞剑忽然从不知名的地方飞了过来,快若流光,瞬间便是洞穿了客栈老板的胸膛。
“呃……”客栈老板脸上的凶狠之色刹那间凝固,冷却,渐渐变成了恐惧和害怕。他的身体颤抖着,渐渐倒了下去。
青年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一切,有些不知所措。
“当你漠视别人的生命时,你就应该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街道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李寻天看着远处发生的一切,口中喃喃自语道。一会儿,他伸手招回飞剑,转身往远处去了。
……
……
沙河镇五里外,一家医馆的药店内。
“五十两,一百两,二百两……哇哈哈,大爷我今晚又可以出去风流快活了。听说怡红院最近新来了个名媛,不知床技怎么样?”柜台上,药童正小心翼翼地清点着自己的私房钱,两眼放光。
“钱不少嘛!”一个声音忽然从门外传来。
“那是当然。”药童想也不想地答道,忽又是反应过来,连忙将柜台上的银子收进箱子里,警惕地看着来人,紧张道,“你是谁?谁让你进来的?”
“门没关,我就自己进来了。”来人淡淡地道,旋及便是自己在店里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今天医馆不开业,你不知道吗?”药童冷冷道,说话间毫不客气,同时心中又是有一丝紧张。眼前的白衣青年让他感觉有些眼熟,尤其是对方手中那把青铜铁剑,他更像是曾经在哪见过。只是,贵人向来多忘事,这药童平日里威风惯了,又哪会记得几个月前李寻天曾在这药店里拿过药?
“当然知道。”李寻天淡淡道,“门口贴了告示,我不是瞎子,自然看得到。”
“那你进来干什么?还不快走?”药童毫不客气地便是下了逐客令。
只是,他的话刚说完,一柄冰冷的剑便是瞬间飞了过来,洞穿了他的胸膛。
“你,你……”药童脸上的狂傲刹那间变成惊骇,他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着李寻天,似是想说些什么,然而,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我来,便是为了要你的命。”看着柜台前药童的尸体,李寻天微微自言自语道,仿佛是在回答药童刚才的问话。他伸手一招,便是将青铜铁剑收了回来,紧接着,他缓缓走到柜台前,将药童刚刚收进箱子里的银子,一一收进了自己的包袱里。
……
……
医馆的厢房内。
“小娘子,我来了……”看着床上酥-胸半露的风骚女子,中年人满脸淫笑,急不可耐地便是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得一干二净。
“坏蛋,你来嘛!”风骚女子朱唇轻咬玉指,摆了一个极为撩人的姿势。中年人一见,立时欲火高涨,如饿狼一般扑了上去。
就在这时,
“啊!”
风骚女子忽然惊叫一声,目光看向中年人的身后。
“怎么了?”中年人被风骚女子这么一惊,亦是回头望去。这一望,却是整个人面色大变。
原来,刚才还空荡荡的桌子旁,不知何时竟是坐了一个白衣青年。
“你是谁?什么时候进来的?”中年人慌张道。这白衣青年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自己屋子里,换作是谁,心中都会有几分不安。
“你们继续,不用管我。”李寻天兀自在桌上倒了口茶,喝了下去。
“今天不是歇业吗?怎么还会有人进来?药童,药童……”被人破坏了自己的好事,中年人只有将满肚子的气往药童身上撒,只是,他叫了半天,亦是不见药童的踪影。
“不用叫了,他听不到。”李寻天淡淡道,将青铜铁剑往桌上一放。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进来干什么?”看到李寻天身上有剑,中年人顿时又紧张起来。
“我是来要你命的人!”李寻天平静说道,又是缓缓倒了口茶,喝了下去。
李寻天越是平静,中年人心中越是害怕。忽见他整个人如球一般从床上滚了下来,跪在李寻天身前道:“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只要大侠不杀小人,小人什么都愿意做……”
“那如果我一定要杀你呢?”李寻天冷冷一笑,问道。
“这……”中年人微微一怔,面色有些难看起来,忽然,他又是想到什么,开口道,“小人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只愿大侠可以饶小人一命。小人这些年看病得了不少钱,小人愿意将那些钱都拿来孝敬大侠……”
“是吗?”李寻天淡淡道,脸上神色并没有丝毫变化,“那些钱在哪?”
“在……”中年人正欲说出口来,忽然面色又是有些犹豫,“只要大侠答应饶小人一命,小人立即将那些钱全部拿出,孝敬大侠……”
“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李寻天冷冷道,将桌上的青铜铁剑拿起,又是重重一放。
这一拿一放,却是将中年人吓得面如土色,再不敢多说。只见他连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地爬到了床底下,从地砖下面抱出一个两尺见方的宝箱来。
“大侠,小人这些年得来的钱,都在这里了!”中年人恭恭敬敬地道,将宝箱呈给李寻天。
“东西还不少嘛!”李寻天微微打开宝箱一看,却见里面盛满了各种珍贵的饰品,有手镯,有项链,有玉佩……每一样都看似价值不菲。
“大侠喜欢就好,这些都是小人孝敬给大侠的……”见李寻天脸上的表情还算满意,中年人心中暗暗松了口气。他正欲继续奉承,忽觉腹中一痛,低头看时,却是发现一柄冰冷的剑已然刺进了自己的身体。
“这,这……”中年人面色微有疑惑。他怎么也料想不到,李寻天竟然会突然之间对自己下杀手。
“庸医!”李寻天缓缓收剑,任凭中年人的尸体僵直地倒了下去。
“大侠,您饶了我吧!只要您不杀我,您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愿意一辈子都服侍您、侍候您……”看见李寻天毫不留情地杀了中年人,床上的风骚女子战战兢兢地道,眼泪都快从眼眶里掉了出来。
“你走吧,我不杀女人。”李寻天微微看了风骚女子一眼,便是收回目光,不再看她。他又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下去。
“谢谢大侠饶命!谢谢大侠饶命!”风骚女子感激地道,匆忙从床上滚落下来,连衣服也顾不得穿,便是匆忙往门外跑去。
只是,她刚跑到门口,一柄冰冷的剑便是洞穿了她的身体,将她钉在了门上。风骚女子面露惊骇之色,似是想回过头来,然而,她的头只回到一半,整个人便是倒了下去。
“我的确不杀女人,但不包括你这种女人!”李寻天从风骚女子的身旁缓缓走过,自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