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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我在想,怎么杀了你

第二天,元旭终于回来了,迅雷小组的人在回城堡的路上找到了他。回来的时候,他已经不省人事了,身上的伤虽然重,可导致他昏迷不醒的原因是:他中了毒。

滕俊也回来了,在元旭之后,他也被人偷袭。不过他看起来还好,起码意识是清醒的。

只有阮泠,依然下落不明。

每个人的面色都很凝重,不只为阮泠,也为元旭,他中的毒令医生们束手无策。

“什么毒这么厉害?”滕俊问道,他的头上、手上都缠着纱布,现在的样子令一向注重外表的他有些好笑。

如果是以前我一定好好地调侃他一番,可是现在,没人还有那种心情。

“他中了望月氏的独门暗器,上面淬的毒药是他们秘制的,一般人很难解。”

我拿出药箱里的银针,封住了他全身的经脉,这样可以阻止毒快速流遍全身。

“凝夕,他的毒你能解吗?”若冰问。

我摇了摇头“不能,对于解毒术,我只懂一些皮毛,北月才是解毒的高手,看来我们要尽快把他送到皇家去。”

这时,内线电话突然响了起来,若冰接了起来。

“凝夕,宇要我们去中央控制室,有人侵入了城堡的电脑防御系统。”

我微皱了下眉,这么快就发起总攻击了吗?

我们赶到了中央控制室,这里有最先进的电脑仪器。

因为城堡的防御都是电脑自控的,所以我们当时花重金请了最顶尖的电脑专家,经他设计和维护的电脑,自我保护和防御系统有着相当高的稳定性和抗黑客冲击能力,绝对不会轻易被人侵入,除非……

“宇,情况如何?”我问。

“对方侵入了我们的电脑,却没有发动攻击,意图不明。”

这时,电脑屏幕出现了异样。

“凝夕,对方给我们发了一个信息。”

“接过来。”

“对方说,今夜七点,请你一个人去西郊的教堂换回阮泠。”

接下来是一片沉默,所有人的眼睛都注视着我,等待着我的答案。

“回复他们,我不会去,那个人随他们处置。”我的声音里没有任何的感情。

宇看了我一眼,照我的话回复了。

“对方说,你一定会去。你晚到一分钟,他们就会从她的身上割下一样东西。”

“混蛋!”滕俊骂道。

“凝夕,怎么办?”若冰看着我。

我低头沉思了一下,“宇,城堡的防御系统需要换新,原有的程式要全部撤掉。”

“我知道了,立刻派人去办。”

“若冰,派人把那个电脑专家处理掉。”

“你怀疑是他出卖了赤宇?”

“不管是不是,留着都是个祸害,他知道得太多了。”

“明白了。”

“凝夕,那小泠……”滕俊的语气有些急躁。

我看了他一眼,吩咐道:“把西郊的地图拿来。”

“教堂的周围都是空地,从地形上看易守难攻。而且从刚才迅雷的人察看的结果看,教堂的周围对方都设了埋伏,内部情况根本无法探知。”若冰说。

“我带人突袭……”滕俊急切地说。

我瞟了他一眼,“很好,你顺便把阮泠的尸体也带回来。”

“那从这里挖地道过去。”滕俊指着地图上的一个位置说。

若冰摇了摇头,“不行,距离太远。等地道挖好了,阮泠身上的东西也被人割得差不多了。”

“那怎么办?”滕俊的声音里充满了焦躁。

“凝夕,你是不是不打算救她了?”他抬眼看着我。

我看了看他的脸色,皱眉说:“你确定自己没事?”

他听了我的话,略微一愣,“我没事,凝夕,小泠……”

“你先坐下!”我喝住了他,我看到他的脸色已经发青,嘴唇发紫,怎么还说没事?

我扣住了他的脉门,“滕俊,你中毒了。”

他一脸惊讶地看着我,“怎么可能,咳咳……”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接着把一口鲜血喷在了地图上。

“若冰,送他和元旭去皇家,立刻!”

“凝夕,那这里……”他有些迟疑。

“交给我,放心,我一定会活着把阮泠带回来。”

看着滕俊的血,我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涨热,热得发红。

若冰眼色一暗,“你该不会真想拿自己去换她吧?”

“你有更好的办法?”我看着他。

“凝夕,如果不行,就放弃吧。我们当初加入赤宇的时候,就想到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大家可以理解你。”

我摇了摇头,“但不是现在。只要我还有能力,就一定会保你们周全,这是当初对你们的承诺。放心吧,对方做了这么多事,无非是想引我出来,不会轻易杀我。”

“他是不会杀你,他只会让你生不如死。如果在幕后操纵的人真的是旋司夜,他会怎么对你,你想过没有?我不会走,现在,只有我能帮你。”

我皱眉,“若冰,你这是在抗令。”

“等救回阮泠后,我自己到刑堂领罚。”

我叹了口气,“算了,你留下。我派迅雷的人护送他们去。”

直升飞机送走了元旭他们,这里就只剩下我和若冰以及迅雷小组的十个人。

“还有两小时,或许,我们还可以做点什么。”我对若冰说。

听完了我的计划,若冰皱了皱好看的眉,“我怎么觉得,你这是送羊入虎口?”

我笑了,“那就看他们吃不吃得下了。”

我只身一人来到西郊的教堂。这座教堂在城市的边缘,早已废弃,四周一片荒芜,杳无人迹。

我推开了教堂的门,厚重的大门经历了多年的风吹雨打早已生锈,发出刺耳的声响。

外面夜色已深,里面却是灯火通明。

从门口一眼望去,教堂里的每一个角落,都点着白色的蜡烛,仿佛一会将在这里上演的不是一场暴力的仇杀,而是教会的弥撒。

那微微跳动的烛光,使得这里的气氛在庄严肃穆之外,又透着一丝诡异。

而教堂大厅的十字架上绑缚的活人,又使这丝诡异更胜了几分。那个人就是阮泠,此外,再看不到一个人影。

我扫视四周,空气中弥漫着的肃杀气息,刺激着我所有的感官。我慢慢地走了进去,空旷的大厅回荡着我的脚步声。

听到我的声音,阮泠睁开了双眼,“凝夕姐。”

我对她淡淡一笑,用流光割断了绳子,把她从十字架上扶下来,说道:“我们走。”

“这样就想走,那不是枉费了我的一片苦心?”

我猛然转身,看到一张似笑非笑的脸,那嘴角微弯的诡异弧度,曾无数次地在我的梦中出现过。

我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只感觉身体的某一部分在不断地变冷,变僵,那感觉一直蔓延到我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

“怎么?害怕了吗?放心,我是人,不是鬼。”声音的主人带着一丝嘲弄。

“旋司夜,原来……你没死。”我从牙缝里咬出这句话。

他的笑意更浓,“抱歉,让你失望了。你那一刀刺得够狠,多亏它替我挡了一下,否则我也没命站在这里。”他从怀里拿出一条玉石项链。

我讶然,那是宇送给我的第一件生日礼物,玉坠上面的字是宇亲手刻上去的。

我带着它去了往生岛,每次我快撑不下去的时候,都是它给了我继续活下去的勇气。

后来弄丢了,我找了很久都没找到,怎么会在他那里?

“你怎么会有这条项链?”我问道。

“我们第一次的时候,我从你身上拿下来的,你当时昏过去了,所以不知道。”他的笑容暧昧不明,却让我有一种想要划破它的冲动。

“还给我!”我突然发动攻击,却被他轻易闪过。

“呵呵……”他冷笑道,“你以为我稀罕这种东西?还给你。”

他把项链扔向了空中,我正欲去接,他却抬起手枪,一颗子弹就将它打得粉碎。

玉屑纷纷扬扬飘落在我的身上,如同流泻的星光,我终究什么也没有抓住。

“你……”我的指甲几乎扎进肉里。

“轩辕凝夕,还有什么东西是你珍惜的?”他的笑容未变,眼神却冷得刺骨。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极力保持冷静,“旋司夜,你要我来交换阮泠。现在,我人在这儿,放她走。”

“门在那儿,只要……你们走得出去。”

他递出一个眼色,立刻从暗处跃出四个黑衣忍者,将我和阮泠从四面包围住。

“阮泠,你找机会先走。”

“那怎么可以,凝夕姐,我……”话未说完,她却突然对我出手。我一惊,下意识地出手去挡,顿时觉得掌心一阵刺疼,跟着身体也开始麻痹起来。

我单膝跪在了地上,低头一看,掌心有个鲜明的血点。

“阮泠,你……”我惊讶地看着她,

她却对着我妖娆一笑,伸手撕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陌生而冷艳的脸。

“是不是觉得自己全身麻痹?你已经中了我们伊贺派的毒。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原来不过如此,我真替服部千均不值。”这个女人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美丽的眼睛里写满不屑。

“看来,是我大意了。”我有些懊丧地说。

“伊贺派的毒的确厉害,可惜……”我突然起身,她没想到我还能站起来,措手不及被我轻易地制住。我用流光抵住了她的喉咙,“对我没用。”

“厉害!看来这几年皇家又用你试了不少的毒药,竟然连伊贺派的毒都奈何不了你。”

对于他的赞美,我无心去感激,“阮泠呢?”

“凝夕,你是不是早就看出来,这个人不是阮泠?”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从来就不认为,狡诈如你,会轻易地让我把人带走。”

“呵,凝夕,你还是这么了解我。”

“把阮泠还给我,否则,我要她陪葬。”我把流光紧紧地抵在她的脖子上。

“你以为我在乎?”他的声音平淡的听不出没有任何的情绪

手里的人略微颤抖了一下,我淡淡一笑,“一命抵一命,阮泠也值了。”

他摇了摇头,说道:“凝夕,我们的确是同一种人。可是,有些事我能做得到,你却永远做不到。”

随即眼色一暗,“那萝!”

随着他一声令下,我手里的人立刻把脖子抹上了我手里的刀。

我心里一惊,下意识地把刀锋一转,她没有伤及要害,可是气管已经断了三分之二。

她倒在血泊中,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了,可是眼睛还是死死地盯着那个连眉毛都没有皱过一下的人。他却自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看过她一眼。

这就是旋司夜,对于没有利用价值的人,连看一眼都会觉得多余。

我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人,俯下身拿出一条手绢为她按住伤口。她睁着一双血红的眼睛看着我,我默默地摇了摇头,“你,真是不值。他的血是冷的……难道你不知道吗?”

听到我的话,他轻笑了两声。慢慢地走到我的身后,用一只手臂环住我的肩膀。

“别在那里惺惺作态了。你的血能比我热上多少?一度?还是两度?除了你在意的那几个人,你又能为谁动容?有时间在这里为她惋惜,倒不如想想你自己。你欠我那一刀,你打算怎么还?”

他的声音轻柔悦耳,犹如情人耳语般的温情。但我知道,这是风雨欲来的征兆。

我转过身,直视着他的眼睛,“我人就在这,你把阮泠还给我,我任你处置。”

“呵呵,这么心急,我真怕你不敢看。”说完,他做了一个手势,教堂后面巨大的帷幔落了下来。

在那一刻,我惊呆了。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四条长长的铁丝穿透了阮泠两边的锁骨和手掌,鲜血顺着铁丝流下来,在地上汇聚成河。她被悬挂在半空中,像一只浴血的蝴蝶。

不是没见过比这个还泯灭人性的酷刑,可是,这次受刑的人是阮泠,是与我相处了接近十年的阮泠。

“这是蝶刑,往生岛仅次于‘兽笼’的酷刑,你应该还记得吧。”

我当然记得,这种刑法不会即刻要人命,却可以让人就这样被活活地折磨几个小时,直到最后一滴鲜血流尽。

我感到自己的热血全部冲上了头顶,如同滚烫的岩浆灼烧着我的神经。

他从背后走过来,手探进我的衣服,摄住了我的心脏。

“你不是说,这个人随我处置吗?你说,我处置得好不好?”

听着耳边的笑声,我握着流光的手在不断地收紧,不断地用力。

“旋司夜,你该下地狱!”猛然转身,手里的流光划向他的脖子。

他向后一闪,脖子出现了一条血痕。

他摸了摸脖子上的伤口,赞道:“有进步,比四年前更快了。”

“她是你的学生,你怎么能这样对她?”我的双眼已经充血,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把他撕成碎片。

“这要问你自己。凝夕,还有什么是你珍惜的?我会把它们全部毁掉。”

“旋司夜,你是个疯子!”我狠狠地咬出这句话。

“我会把这句话当作一种赞美。想救她是不是?杀得了他们四个,人你带走。不过,”他看了阮泠一眼,冷冷一笑,“我看她也撑不了多久了。”

我急于上前,四个黑衣忍者却把我四面围住,无法向前半步。看来,旋司夜是铁定要我以一敌四了。

我用流光直插正面那个的咽喉,又快又狠。他的身影却倏忽一闪。然后,在我的眼前出现了无数的幻影,我被这些幻影团团围住,仿佛攻击我的人不是四个,而是四十个。

“分身术!”我惊讶了,他们竟然会分身术。这么古老的忍术,我以为它早已失传了。

“呵,这是望月四忍的必杀技。凝夕,小心点,当心被他们剥掉一层皮。”

看着阮泠流血我心急如焚,可是一步也无法上前,所有的攻击都是徒劳无功,我被望月四忍的分身术牢牢困住了。

周身已经被划出无数道血痕,心率失调让我连呼吸都觉得困难,体力消耗得很快,最后,终于支持不住,跪倒在地上。极力调整着呼吸,我抬眼看着浑身浴血的阮泠,她柔弱地身体如同被狂风摧折的树叶。

她似乎感觉到了我的注视,睁开眼睛虚弱的看着我,眼神凄凉而绝望,然后她说了一句话,我听不见她的声音,只能看到她的口形,她在说:凝夕姐,快走。眼前的一切,逼得我几乎要疯了。

不!我要冷静,一定要冷静下来,只有冷静应对,我才有机会救她。

我站了起来,闭上了眼睛,集中精神。

所有的忍术都应该有破解的方法,一定能想出来。

分身术是利用了人的视觉盲点,用疾快的速度移形换位,才会在眼前形成无数的幻影,真假难分。如果,眼睛会骗人的话,那么,还不如不用。

我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条,用它蒙住了眼睛。

眼睛被蒙住,其他的感官却变得敏感起来。风在耳边跑过,空气在周身流动。北月教过我,皇家忍术心法的核心就是物我合一,把自己与天地万物融为一体,则可做到无坚不摧,无快不破!

一道凛冽杀气从背后破空而来,我侧身一闪,扣住了他的手腕,同时把流光刺进了他的喉咙。

一个……

死了一个同伴,他们不敢再肆意上前,而我也是以静制动。

突然,在我的左侧出现了响声。

我微微一笑,躲过了从右边来的攻击,把流光插到了这个忍者的身上。

两个……

撤下了眼睛上的布条,我冷冷一笑,打量着剩下的两个望月忍者。任你速度再快,两个人也使不出分身术。

看着地上的四具尸体,我轻轻地舒了一口气。他们剥不了我的皮,就被我夺了命,胜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把阮泠还给我。”身上的伤口在冒着血,我勉强支撑着身体,摇摇欲坠。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挥手示意。

“放下来。”

阮泠被放了下来,我走过去,用流光割断了穿透她身体的铁线。

“凝夕姐。”由于失血过多,阮泠的脸像死灰般的白。

我心疼地看着她,“阮泠,别怕,我带你回家。”

“我只说放过她,可我没说让你们走。”旋司夜的声音飘荡在教堂的空气里,冰冷得让人发寒。

“凝夕姐,你找机会走吧,别再管我了。”阮泠虚弱地说。

我摇了摇头,“放心,他留不住我们。”

这时,教堂外传来了打斗的声音,是若冰带人来增援,我不会笨到真的自己一个人来闯这龙潭虎穴。

旋司夜皱了下眉头,“出去看看。”

藏在屋子里的忍者们,纷纷飞身跃出。

他在里面布置了这么多的人,看来根本就没打算放我们走。

“单若冰救不了你们,你知道我在周围布置了多少人吗?他根本就攻不进来,你死了这条心吧。”

我冷冷一笑,“早知道你信不过。”

我迅速掏出一个烟雾弹,扔在地上,浓烟四起,周围的一切变得模糊不清。

我立刻扶起阮泠,躲进了教堂的杂物室里。

“凝夕姐,这里没路。”

“是没路,不过……有密道。”

只是,不知道有没有挖好。

我推开所有的柜子,果然,在其中的一个柜子后面发现了入口。

“凝夕姐,这是……”

“阮泠,听我说。这个地道是刚挖好的,时间有限通不到太远的地方,出去以后向南面的树林跑,宇会带人在那里接应你。”

“那若冰他们……”

“他们的进攻只是虚张声势,用来转移敌人的注意力的,一会儿就会撤退,他们不会有危险。你快走!”

“凝夕姐,你为什么不走?”她焦急地说。

我必须挡住他,不然我们两个谁都跑不了。”

算准了他不会放人,算准了他会重兵埋伏,却没算到他竟然会那样对待阮泠。错估了逃亡时的体力,我终究是棋差一招。旋司夜,他比四年前更加的冷血无情,甚至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这也是我没算计到的。

“不,我去挡着他。”

“住口!”我低声喝住了她,“我弄成这样是为了什么?迅雷的人浴血奋战又是为了什么?活下去,别让我们的付出变得一文不值。”

“凝夕姐,他太可怕了,他会杀了你的。”阮泠的身体在发抖。

我笑了笑,“放心,他不会杀我。”正如若冰说的,他只会让我生不如死。

这时,门口传来了脚步声。我拉着阮泠躲在了柜子后面。

“我一会想办法引开他,你找机会从地道走。记住,一会儿无论你看见什么,都不要出声。”

“凝夕姐。”

“这是命令!”

“是……”

我们的话音刚落,旋司夜就走了进来。

“凝夕,出来吧,这里没有出路。你该不会想在这里躲一辈子吧?”他轻声笑了起来。

挣开阮泠的手,我从柜子后面走了出来。

“我在这儿。”

他看了我一眼,“阮泠呢?把她藏到哪了?该不会是躲在柜子里吧。”他走了过来。

我挡在了他的前面,把流光横在了两人之间,淡淡一笑,“想找她,先过我这一关。”

他上下打量着我,“这个样子还想跟我斗,你未免高估自己了。别忘了,你的格斗术可是我教的。”然后缓缓地伸出手,“来吧,凝夕,跟我走。我不想弄伤你。”

我很配合,将握着流光的手放入他的掌心。

他很满意,拉着我的手仔细端详着我,突然心疼地说:“你的脖子流血了。”说着就低头舔我脖子上的伤口。

我微微侧过了头,看着他脖子上的动脉,冷冷一笑,吐出了藏在嘴里的薄如蝉翼的刀片,对准了那条动脉,正要划下去……

他猛然抬头,狠狠扣住了我的下巴。握着我的手,反手一扣。那把流光刺穿了我的肩膀,把我牢牢钉在了冰冷的墙壁上,鲜血顺着刀刃喷涌而出。

我顿时觉得眼前一黑,除了疼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可是,那只冰冷的手却残忍到不让我晕倒。

我的手还被他紧扣在流光的刀把上,他带着我轻轻一转,我立刻疼得清醒了过来。

“怎么样?这把流光的滋味不错吧,现在,你自己总算也尝到了。”

我的意识仍然恍惚,他的声音徘徊在耳畔,时远时近,模糊不清。

松开了流光,他用那只染了鲜血的手轻抚我的脸颊,状似惋惜地说:“我不是告诉你了吗?听话点。我不想弄伤你,为什么你总是要逼我?”

接着低下头,衔过我嘴上的刀片,吐在了地上。

“自从那次之后,你就喜欢在嘴里藏刀片。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凝夕,你就像一条冬眠的蛇,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你咬一口。对你,真是不能有一丝一毫的仁慈。”

我双眼迷离地看着他,冷汗已经浸湿了身后的墙壁,努力勾起一抹浅淡的笑,虚弱地说:“旋司夜……你什么时候对我仁慈过?”

“呵呵……”他轻笑一声,扣住我的下巴吻我。

突然,疼痛在肩部轰然炸开。他毫无预警地拔出了那把流光,鲜血喷了他一身。

“唔……”我的痛呼被他悉数吞下,连呻吟都一并淹没了。

直到他心满意足地放开我,我才如愿地挣脱他的钳制,跌落在了地上。

在那一刻,我仿佛听到柜子后面传来隐约的抽气声,是阮泠!她竟然还没走。

“闹够了吧?”他拉起我的胳膊,把我拦腰抱了起来。

“你……干什么?”我有气无力地问。

“当然是带你回去。”

“还敢留我在身边?你忘了,我喜欢噬主吗?”我用眼角的余光扫视了一下柜子,我真怕阮泠会受不了冲出来。

他勾唇一笑,玩味地说:“我也不会留一条冬眠的蛇在身边。这次带你回去,就挑断你的手脚筋,把你永远锁在床上,你说好不好?”

我心中一惊,咬牙道:“旋司夜,你不是人!”

他轻声哼笑,“我要是刚才就那么上你,才真不是人。凝夕,你该庆幸!我对你,仍有不忍。别再考验我的耐性。”

抱住我的双手紧箍着,我的血从他的指间不断地溢出,沿着他手臂的曲线,一滴一滴滴落在地上。

意识开始涣散,即使肩膀的伤口折磨得我痛苦难当,我也无法在维持清醒。

连番的缠斗,失血过多,体力透支到了极限,真的撑不住了。

看着我半昏半醒,他俯首耳畔,温柔耳语:“凝夕,睡吧。睡醒了,一切都会好的。”

我的意识模糊而朦胧,想起多年前,当我还是一个天真懵懂的小女孩时,当我因血腥杀戮而噩梦连连,辗转难眠的时候,每每在我耳边回荡的就是这个声音。

完全失去意识之前,我听到他说——

“阮泠,回去告诉轩辕凝宇,他的好妹妹,我带走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睁开眼睛,看到的是陌生的天花板和水晶吊灯。轻轻舒了一口气,想要伸手擦掉额角的细汗,却发现,双手被皮质的手铐绑缚在床头的两侧。试着挣脱,却越挣越紧,反而因此而牵动了伤口。

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放弃了。

而这一切的动作,都未能惊醒这个埋首在我颈窝熟睡的人。真的睡得这么沉吗?我低头看着他,有些疑惑。

可听他的鼻息,沉稳而又均匀,不像是装的。

睡得这么熟,一只却紧箍在我的腰上,被抱得这么紧,怪不得我总是喘不过气来。

抬眼扫视四周,这间卧室的布置,和他在“往生岛”的那间丝毫不差。

旋司夜,他到底在想什么?

一直以为自己了解他,此刻却无法洞悉他的想法。

低头端详他的睡容。

阴戾的目光被眼帘遮掩,笔直的眉难得地呈现出了柔和的弧度。

黑玉般的头发贴吻着他的颈项,阳光一照,泛起一层淡淡光晕。纤密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轻轻地覆盖。我从不知道,他的睡容竟是如此的纯净,像孩子一样甜美。

记忆如同潮水般来袭,我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他的情景。

从没见过这样的人……

瞳仁明亮得如同清辉流泻的星辰,眼眸里的光却比黑夜还要阴冷幽深。凉薄的嘴唇,雪白的牙齿,俊美得近乎放肆的面孔,挺拔的身形。

我知道,我的两个小哥哥,宇和北月他们的外貌都很出色漂亮。但是,他和他们不同。他漂亮得几乎让人恐惧,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可是,这一切都没能阻挡住我,鬼使神差的,我走到了他的面前,抬起头望着他。

“请你做我的教官。”我的声音坚定,不卑不亢。

他略微一愣,幽深的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走过来,俯下身,对着我微笑。

那一刻,他的笑容灿烂得如同撕裂的朝阳。

“为什么要我做你的教官?”

“因为,他们说,你是这里最好的。”

“哦,那你凭什么认为我会要你?”他饶有兴趣地问。

“因为,”我看了看他身后的那些孩子,“我会成为他们当中最好的一个。”

“呵呵……”他放声笑了起来,“有意思。”

他一把抱起我,放在了肩上,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这个女孩,我要了。”

“听着,如果你不能达到我的要求,我就把你扔进海里喂鲨鱼。没用的人,我不会让她留在我的身边。”

我看着他,眼神平静无波,“你要喂鲨鱼的人不会是我。”

那一年,我只有十二岁,旋司夜二十岁,他是我的教官。

我的格斗,枪法,战技……所有足以令人丧命的本领,都是他教的。他让我在地狱中活了下来,只是活下来的轩辕凝夕,早已面目全非。

是不是从开始我就错了?

或许从那一刻起,一切……早已注定。

“凝夕,”身边的人醒了,在我的唇角轻轻一吻,“昨晚睡得好吗?”

我抬起眼睛看着他,“不好,一夜噩梦。”

“哦?”他埋首我的发间,委屈地说:“昨夜,可是我这四年来睡得最好的。”

我不由得一阵颤栗,深吸一口气,“松一松。”

“什么?”

我顿感无力,“你的手,箍得我透不过气来。”

“哦。”他挑眉一笑,松了手。

“这是什么意思?”我拽了拽手铐,“怕我跑掉,还是怕我杀了你?”

他慵懒地半躺在我身侧,斜瞟一眼,不紧不慢地说:“怕你乱动弄伤自己。除去肩伤不算,你身上总共有28道伤口,有几道深可见骨。”

一只手轻触我的肋部,我倒抽口气。

他拍了拍我的脸颊,柔声说:“早知如此,就让他们出手轻一点了。不然,也不会看得到,吃不到。”

他的话让我脊背发冷,我厌恶地侧过脸。

他用力扳回我的脸,眼里已经没了感情,“别跟我摆出这副不屑表情,这里不是你的赤宇。”

我扬唇一笑,“所以呢?我应该像妓女一样扭动身体,在你身下婉转承迎是不是?”

他凝目望着我,目光阴鸷,“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凝夕,你以为我要的只是这个?”

“我只能想到这个,原谅我没有更好的想象力。除了杀人和做爱,你没教过我别的。”

他叹了口气,双手捧着我的脸,“为什么不肯跟我好好地说句话?你就这么恨我?”

“我不应该恨你吗?我当年那么的信任你,可是你做了什么?我的教官,在众目睽睽之下强暴了我。你知道这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噩梦,那是一场噩梦!”

他沉默地看着我,半晌后,用压抑的声音说:“原来,那件事你一直没放下。凝夕,当年那么做完全是迫不得已。你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吗?如果不给你一点教训,你会被送去调教室,那里起码有二十个男人等着你。我以为你会明白。”

“我怎么会不明白?我的教官,为了那出戏你可真是煞费苦心。”

“你什么意思?”

“还要我明说吗?如果不是你把染有母兽体液的束额交给****,我们怎么会在野训的时候被野兽攻击?杰森那些畜生又怎么会有机可乘?当初敢做,现在却不敢承认吗?”

“你以为那一切是我安排的?你怎么会这么想?”他惊讶地看着我。

“除了你,没有人知道我在野训的时候还会带着****。也没有人能在不被我发现的情况下,拿到我的束额。”

“你就凭这些判了我的死刑,是不是太武断了?”

“还有杰森。他在被我用刀片割断喉咙之前告诉我,主谋,就是你。”

“你宁愿相信那个畜牲,也不相信我?”他抓着我的胳搏吼了起来。

“我可以不相信他,但是我不能不信****,那孩子不会说谎。他告诉我,那条染满体液的束额,是你交给他的。”

他看着我,目瞪口呆。活像一台突然被人关掉电源的机器。

“旋司夜,如果这都是巧合,都是误会。你不觉得巧合太多,误会也太多了?你当自己是悲剧小说里的悲剧男主角吗?”我的眼神充满嘲弄。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现在死无对证,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可是,凝夕,我要你知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我侧过脸,不愿看他惺惺作态的表情。

“就算当年的事情真是我做的,你那一刀也应该什么仇都报了。让我们忘了这一切好不好?之后那两年,我们在一起很开心的,你都忘了吗?”

他低下头吻我,熟悉而陌生的气息徘徊在唇边。我把脸偏到一边,躲了过去。

“别提醒我这个。知道那两年,我每天晚上躺在你身下都在想什么吗?”

他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勾唇一笑,“我在想,怎么杀了你!”

我顿了一下,直勾勾地看着他,“旋司夜,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面前?你和往生岛的记忆,都是我拖在身后的一片阴影,是我急于舍弃的东西。我的生活不需要阴影,你为什么还要进来?”

“你问我为什么?”他突然爆发,狠狠地钳住我的肩膀,粗暴地吼叫着,“因为,我想你。想得走火入魔,想得整个世界都是你。你的头发,你的眼睛,你的嘴唇,每天在我眼前飘来飘去。你却问我为什么?”

刚刚缝合的伤口被他强劲的力道撕裂,我只觉眼前一片漆黑。

“旋司夜,放开我……”

“不放!我整整等了四年,你知道四年是多久吗?是1460天,35040个小时,2102400分钟。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你,就快要活不下去了。你怎么可以拒绝我?怎么可以?”

我为什么不能拒绝你?我不是你的物件,不是你养的宠物,我的意志不受你的支配,我为什么不能放弃我不要的东西?我真的很想问问身上的男人,可是,我说不出来。

这个世界是如此的强硬,唯有语言是脆弱的。它无法超越生死,悲伤,痛苦和绝望。

我感到自己的头发被冰冷的汗水粘在脸上,皮肤下的血液像开冰的小河汩汩流动着。

黑暗中的空气弥漫着芳香而糜烂的腥味,那味道让我想起了皇家古宅里的樱花。

当隐隐泛青的夜色笼罩院落的时候,我喜欢坐在檐廊上望着庭院里的古樱出神。

微风吹拂,光影斑驳。春夜里的樱花宛如从开裂的皮肤中膨胀出来的烂肉,整个庭院都充满烂肉甜腻而沉闷的味道。

那天地间无处不在的春日馨香,荡漾在我的记忆里,灵魂隐隐作疼,那是无法诉说的隐疾。

有些事情记得如此清晰,母亲临终前含泪带笑的脸。她的声音温柔而伤感。她穿越时空的罅隙对我说:“凝夕,原谅我,原谅这不可拯救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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