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他来了!”带着惊喜的通报终于钻入了耳中。
“好戏就要上演了,夫君,我祝你抱得美男归!”西婵从后面抱住我的腰。我愕然了一下,随即回身将她抱住,惊得她如脱兔般跳了出去。她受惊的样子令我兴致大发,我便追上去继续捉弄她,门就在此时被轻轻推开了。阳光洒进来,像落了一地洁白净美的雪。
“轩大哥,你怎么会来?”同他打招呼时,我抱住脸颊羞得通红的西婵。她今天很美。
“那天你为什么不声不响就离开了?”他走过来,眼睛里只有我,并用美得像冰一样的剑将我和西婵分开。西婵惊慌失措的看着我,瞳孔反射的却是轩鹤的剑光。他的剑很少出鞘,偏偏一出鞘就会让全天下不寒而栗。
冰晶在剑身里发出喀嚓、喀嚓的声响,宛如即将撞断的冰山,蕴涵着摧毁天地的能量。我将它转过来,对着镜面一样的宝剑理了理额角的头发。几根银丝穿插在黑色的头发里,十分的刺眼。“轩大哥你看,我长白头发了。这些日子以来,每天都在往下拔,却总是拔不干净。你还要问罪于我的不辞而别吗?人总是要成家的吧,都长白头发了,我不抱得美人归,难不成陪你这个四海为家的浪子一辈子啊?”
“你不用陪我一辈子!只是,不管什么时候离开,告诉我一声就好。你告诉了我,我便不会到处找你,如果你不说,那我……”忽然他不再说了,瞳孔倏的一亮,竟像蓝天一样清澈。
我笑了。为什么有些人看上去那么聪明,却又总是傻得可爱呢?为什么找了这么久他才明白,那次不辞而别的离开,已经注定了在等他来。
“好吧,下一次我走之前告诉你!”我若无其事的说。
“听说你找到了轩辕鼎?”他很快就忘记了那个关于离开的话题,问到了轩辕鼎,其实我以为他会先问一问我的婚事。
“没错,你想借?哦,我知道了,你想把它交给青鸾姑娘。可是,我还想用它炼药呢。这些白头发让兄弟我天天睡不着觉!”
“把它交给我!”他简短的说道。然后不等我那讽刺的嘴角完全勾起,就把剑搭在了我的脖子上。寒气自剑身一寸寸刺入肌肤,比任何冰雪都要寒冷,我却不感到害怕。剑身上的光芒让我想起了另外一柄剑。有个叫霍弛的青年,他用拿剑的手为我编了一只青鸾。就在他十九岁生辰那天,我曾用剑指着他,警告他不要再干涉我吃魔香花。情绪如雷火一样在脑中碰撞,发出阵阵惊人的轰鸣。在魔香花的蛊惑中,我一心想让他停留在十九岁的青春里。面对那挣扎在轮回道口的剑尖,他却不躲也不闪,只是用沉厚的嗓音告诉我:“奇怪,在我眼里,你的剑都和别人不一样。”
在我眼里,轩鹤的剑都和别人的不一样,就算它是天底下最无情的剑,就算它指在我不堪一握的脖子上,我感觉到的却不是杀气,而是一丝丝令人心旷神怡的清爽。
“把轩辕鼎拿出来吧!”
只用了一句客气的商量,轩鹤就从我那些聪明的弟子们手中得到了轩辕鼎,比我想象得要和平得多。看来,宝剑要是指在了最恰当的地方,比杀人有用。
风吹进来,他也就这样带着雪色进门,又踏着晨光出去了,走得那样悄无声息,让我好办天回不过神来。直到脚下那堆破碎的红色被门缝挤进来的风吹乱在泪光里,我才恍惚听到他离去前说的话,“不要为了朋友去做伤害你自己的事。是你的朋友,就不希望你受到伤害!”
当我带着震动过的心奔出房门时,满庭宾客都已经散去了,种满梨花树的院子里摆满了空座的宴席。
在铺满白雪的梨花树下,凛冽的寒风撩开了红色亵衣,我却一点儿也不觉得冷。那一晚在流星泉畔,西婵对我说,虽然爱错了,终究是爱过了一场,她要为我做件事,也为她自己。这一场婚礼其实是为轩鹤而准备的。梨花教主将要在婚宴上向武林豪杰们宣布,他得到了轩辕鼎。这个消息一早就传遍了武林。如果一心找寻轩辕鼎的玉面杀手不来,那他就不是玉面杀手。
我逼他来,只赌两种结局。一种是他拿了轩辕鼎离开,从此我们天各一方,两不相干;另一种就是他留下来,和我一起守护轩辕鼎,等待《神药集》的出现。
若是前一种结局,那么他就不曾在我生命中出现过;若是后一种结局,那么我会义无反顾去争取这一段缘。
结果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