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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鄂尔泰

鄂尔泰(1680-1745),雍正、乾隆朝大学士、军机大臣。字毅庵,号西林。隶满洲镶蓝旗。鄂尔泰在任云贵总督期间,主持“改土归流”,较有影响。谥号“文端”。

出身微寒官拜总督

鄂尔泰(1677-1745),字毅庵,西林觉罗氏,满洲镶蓝旗人。鄂尔泰在未考取功名之前,与夫人建陋室而居,家中十分困窘。

康熙三十八年(1699),贫寒秀才鄂尔泰赴乡试考中举人,后来授侍卫之职,进入仕途。作为康熙的贴身侍卫,鄂尔泰经常伴随康熙帝出外打猎并与他和诗。鄂尔泰虽不是进士出身,但他的文采不错,所作诗文很受康熙帝赏识。康熙五十五年(1716),康熙帝将鄂尔泰升调内务府员外郎。

在此期间鄂尔泰就以廉洁奉公、恪尽职守着称。一次尚为皇太子的胤禛有事相托鄂尔泰。鄂尔泰拒绝了他,说:“皇子是不能随便交结外臣的!”此举深受雍正帝的赏识。雍正帝即位后,召见鄂尔泰,称赞他说:“你当员外郎时,敢于拒绝皇子的托付,可见你执法甚严。”雍正帝随即让他担任云南乡试的考官,不久又提升他为江苏布政使。在江苏,他限制豪强缙绅的势力膨胀,又以应得的俸银购买粮食3万余石,分别贮存在苏州、松江、常州府,以备灾荒赈济之用。他还亲自察看太湖水利,计划疏浚吴淞口和白茆港,但是未能实现。

江苏是人文荟萃的地方,鄂尔泰也不放弃这个结交文人墨客的机会,他在官舍中建了一座春风亭,礼聘文人学士,和他们一起舞文弄墨,吟诗作文,并把他们的诗文编成一部书,名日《南都耆献集》。

鄂尔泰在江苏不俗的表现进一步赢得了雍正皇帝的信任。雍正三年(1725),鄂尔泰升任广西巡抚。

鄂尔泰到广西任职不久,又改授云南巡抚,署云贵总督。鄂尔泰又立即走马上任,到任后,他在云、贵地区详细调查,发现这里的许多少数民族由各民族的土司头人统治,这些土司头人均为官方认可的世袭行政官员。但他们俨然像是一个个独立王国。骄横恣肆、胡作非为,给朝廷带来了不少麻烦;又看到四川的东川、乌蒙、镇雄三个土府离重庆太远,贵州和广西交界的地带,苗、汉人民杂居难理,而云南的镇沅、威远、新平、普洱、茶山等土司,更是经常跟缅甸、老挝联络。总之,情况复杂,少数民族地区不仅生产落后,而且文明程度低下,时有造反之举,很难统治。所以,鄂尔泰于雍正四年(1726)上疏雍正帝,为了“一劳永逸”地加强对西南苗族的有效管理与统治,必须“归并事权”、“改土归流”。雍正帝读了鄂尔泰的上疏,深表赞同。雍正六年(1728),雍正皇帝颁给他云南、贵州、广西三省总督的大印,让他着手实施大规模的改土归流工程。

改土归流功勋卓着

为了实施好这项艰巨工程,鄂尔泰经过精心策划,制定了改土归流的方针:原则上是让土司自愿改用流官,若有不愿或遇到阻力,则动用武力迫使其改土归流。如果进剿少数民族,必须首先练兵,练兵必先选将。因此,他到云贵以后,一面大张旗鼓地搞改土归流,一面筹划剿抚苗人,两件事相得益彰、齐头并进。鄂尔泰处置苗人的步骤,基本是按抚——剿——抚这个公式进行的。就是对每个地方,先派人招抚,如不受抚,即发兵征剿,然后乘兵威进行招抚。在当时的清朝廷看来,这项方针改策的正确性和可行性是勿庸置疑的,但鄂尔泰深深知道,改土归流的实施绝非一帆风顺,必定要经历一个长期的艰苦卓绝的、甚至伴随腥风血雨的过程。

鄂尔泰的改土归流首先从东川开始。当时,东川和乌蒙两土府之间,为争夺地盘而互相攻杀,正闹得不可开交。四川乌蒙土司禄万钟发动叛乱,其部将禄鼎坤率众攻打东川村寨。而东川乌蒙由于离重庆太远,四川省的官员对此事的上报比较迟缓,最后还是距离较近的云南省派兵驱散了禄鼎坤的军队。因此,鄂尔泰就奏请朝廷把东川府改隶云南省,雍正皇帝接到奏请很快批准。雍正又命令他和四川总督岳钟琪共同平叛。关于东川的处理,鄂尔泰早已胸有成竹。所以,在他的奏疏发出后,不等雍正帝批示,他就秘密派人到东川细访,勘查疆界形势、山川险要、城镇、衙署、兵丁、户口、粮饷、赋役、风俗等情况。接到雍正帝的批示后,鄂尔泰立即命令总兵刘起元带领抚剿官兵进驻东川,对东川的所有土司头目都进行了更改撤换,又派马龙州知州黄世杰为新任流官知府,使东川府真正实现了改土归流。

乌蒙在东川北面,是当时三大土府(乌蒙、东川、镇雄)中势力最强的一个,向来被封建王朝视为难治之地。鄂尔泰在成功实现对东川府改土归流之后不久,就开始筹划乌蒙的改土归流事宜。

鄂尔泰一面练兵屯田,以壮军威,一面设法瓦解乌蒙土司禄万钟集团。经调查,鄂尔泰得知,禄万钟年仅15岁,实际掌握土府兵政大权的是他的叔叔禄鼎坤,但是禄鼎坤与禄万钟母子不和,所以,解决乌蒙问题,禄鼎坤是个关键人物。鄂尔泰软硬兼施,一面扬言:乌蒙如果稍有抵抗,就立即派兵剿灭;一面又密令东川知府黄世杰派人潜入乌蒙,打探消息并找熟识的土人去开导禄鼎坤,对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不仅替他分析了当前的形势,还向他表明朝廷改土归流的坚定信念。禄鼎坤权衡利弊,心悦诚服,率领他的两个儿子及各头目投降。招降了禄鼎坤后,鄂尔泰又通过他去招降禄万钟,但是,遭到了禄万钟的拒绝,于是,鄂尔泰命令总兵刘起元率兵征讨,大破禄万钟山寨,禄万钟慌忙投奔镇雄土司陇庆侯处。清军进驻乌蒙,将仓库、钱粮、户口、什物等查封接管。

镇雄与乌蒙唇齿相连,镇雄土司陇庆侯和禄钟一样也年仅15岁,并且,镇雄的兵政大权也被其叔叔陇联星等人掌控。鄂尔泰认为,陇联星是和禄鼎坤一样的关键人物。因此,鄂尔泰决定故伎重施,命令威宁镇总兵孙士魁、知府杨永斌招抚陇联星。陇联星也明白自身的处境,愿意为清朝效力。乌蒙被官兵占领后,唇亡齿寒,镇雄已难自保,现在陇联星又投降清军,陇庆侯见大势已去,逃往四川。雍正五年(1727),禄万钟自动到四川总督岳钟琪处投降,陇庆侯也到岳钟琪处请求改土归流。雍正帝命岳钟琪将此二人交于鄂尔泰处理,并为鄂尔泰论功进爵。清朝政府决定在乌蒙和镇雄设州,并安镇设营,添兵驻守。至此,东川、乌蒙、镇雄三土府的改土归流工程大功告成。

镇沅土府地处滇南,很早以来为傣族聚居区,由刁氏世袭土知府。雍正四年六月,鄂尔泰以土知府刁瀚凶诈贪顽、强占田地、威吓灶户、擅打井兵为借口,决定将刁瀚正法,然后改土归流。他派游击杨国华将刁瀚拿获,押往省城处死,并委派威远同知刘洪度为镇沅知府,从而结束了镇沅土司统治的历史。改土归流之后,原镇沅土府的土目、土役不服。土目以刁如珍等人为首,捏造谣言,污蔑知府,并于雍正六年正月十七日夜,聚众数百人,烧毁府衙,杀死流官知府刘洪度等人,并焚掠地方。事情发生后,鄂尔泰急调元江协副将张应宗、景蒙营参将李登科各带官兵,星夜前往。

至三月初四日,刁如珍等主要首领均被官军抓获,不久被处死。鄂尔泰为绝后患,把刁瀚的家属和其他土目迁往外省安置,调嵩明州知府终世萌补授镇沅知府,镇沅的改土归流至此圆满结束。

三月,广西泗城土官知府岑映宸让其部下四出抢掠,又发兵屯据者相,建立七大营。鄂尔泰命令诸军进讨,岑映宸战败,乞求免死存祀,表示愿意改土归流。鄂尔泰将他送到浙江原籍加以看管,让他弟弟岑映翰留下奉祀祖先。接着,泗城也改土归流。七月,鄂尔泰派兵与湖北军队共同平定了谬冲花苗,活捉其首领,迫使其部落全部投降,改土归流。

至此,云南、贵州、广西的“改土归流”工程基本结束,鄂尔泰也因功被恩赐世袭骑都尉。

平定叛乱镇抚边疆

苗疆地方辽阔,苗人势力强大,其影响根深蒂固。虽然经过改土归流,但仍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有些被革职的土司、土目,依然贼心不死,时刻想东山再起,卷土重来,这其中乌蒙人表现得尤为突出。乌蒙改土归流后,禄鼎坤被召进京,授河南归德府参将。禄鼎坤在进京,暗地嘱咐其儿子禄万福、禄万富说,我这次进京,可能凶多吉少,你们如果长期得不到我的音信,那我一定是被清廷杀了,你们就和众土目一起反叛。禄鼎坤于雍正八年(1730)七月二十五日到任,其妻、女、幼子及弟禄鼎明都留在昆明。禄万福和禄万富回到乌蒙,他们由于得不到父亲的消息,又见驻军首领清朝总兵刘起元凶残暴虐,贪婪成性,军纪不严,私派公费,侵夺粮饷,就煽动众人于八月二十六日反叛,攻陷乌蒙城,杀死刘起元及游击江仁、知县赛枝大,并杀尽他们的家属。

乌蒙陷落后,江外下方、阿驴等苗寨,江内巧家营、者家海等苗寨及东川禄氏等苗人首领都群起响应。让则补、以址等地苗寨截断沿江水路;以则、以擢等苗寨准备偷袭城池;东川境内矣氏、歹补、阿汪等苗寨,东川境外急罗菁、施鲁、古牛、毕古诸苗寨,以及武定、寻甸、威宁、镇雄各地少数民族纷纷响应。他们杀清兵,劫粮草,堵要隘,毁桥梁,群起反抗,一时声势大震。

事发后,鄂尔泰迅速调集官军1万余人,地方少数民族军队数千人,分兵三路会剿苗人。他命令总兵魏翥国攻打东川苗寨,哈元生攻打威宁苗寨,参将韩勋攻打镇雄苗寨。魏翥国率兵刚至东川,就被禄鼎坤的弟弟禄鼎明刺伤,鄂尔泰立即改派总兵官禄为指挥。官禄率军焚毁苗寨13处。游击何元进攻急罗菁,杀死300多苗人,俘获130余人。游击纪龙攻克者家海苗寨,杀尽全寨苗人。韩勋率军与苗兵在莫都相遇,双方激战一昼夜,清军攻破四寨,杀死苗人数百;随即又进兵奎乡,激战三天,杀死2000多苗人。哈元生与副将徐成贞自威宁进攻乌蒙,杀死苗族首领黑寡与暮束,连破80余苗寨,击退苗兵数万人,攻克乌蒙城。鄂尔泰又命令提督张耀祖率军搜捕逃散的苗兵,让苗人震栗不已。到十一月初,朝廷官军连破三关,禄万福兄弟等人逃匿东川巧家营。张耀祖责令该巧家营将其绑缚献出。但未得到回应。鄂尔泰命令副将徐成贞于十二月二十四日再战,将他们全部俘获。禄鼎坤也从河南逮回斩首。至此,乌蒙、东川、镇雄三土府的叛乱终于被平息。

雍正九年(1731),鄂尔泰上疏请求朝廷重新划定乌蒙、镇沅、东川、威宁各县的区界,请求拨款兴修云南水利,清理嵩明州杨林海,开垦周围草塘;疏通宜良、寻甸诸河;围垦东川城北的漫海;修筑浪穹、羽河等河堤;加修临安等地工程,开辟通往广西的水上航线。这些建议,均为朝廷批准。上述工程的实施,促进了少数民族地区的社会经济发展,加强了边远地区同内地的经济、文化交流,同时也加强了中央对地方少民族地区的统治。雍正十年,朝廷加封鄂尔泰为保和殿大学士兼兵部尚书,办理军机事务。因平定苗疆功大,鄂尔泰被授予世袭一等伯爵。

不久,鄂尔泰又奉命平定蒙古准噶尔部的叛乱。这年六月,朝廷命鄂尔泰总督陕、甘军队,经略军务,进讨准噶尔部。九月,他率军在额尔德尼昭(今蒙古库伦)大败准噶尔部。此战役中,他命令大将军张广泗先率一路军马到衮塔马哈戈壁截断准噶尔部北逃的退路,因此大获全胜。平定准噶尔部叛乱以后,鄂尔泰又上疏请求就地屯田。雍正十一年(1733)元月,鄂尔泰回到北京。他向雍正皇帝上疏:提出很难将准噶尔部全部剿灭,因为用兵日久,劳民伤财,对国家也不利,请求罢兵。此奏获准,不久战事暂告平息。

深受皇恩入祭太庙

雍正十三年(1735),贵州台拱(今贵州台江)一带苗人再度反叛,而且叛乱之势愈演愈烈。朝中议论纷纷,许多人将此事的责任归咎于鄂尔泰当初处置苗人事务不妥。雍正帝下令增设办理苗疆事务处,以果亲王、宝亲王、和亲王及鄂尔泰、张廷玉负责这一机构的事务。不久,苗族地区的反叛日益剧烈,先后焚毁黄平、施秉等地(今贵州东部)。鄂尔泰认为这与自己过去没有处理好苗人事务有关,要求引咎辞职,并请求削去伯爵称号。雍正帝也认为:“国家赐予的恩惠,有功则受,无功则辞。”于是,批准了他的请辞,但仍然保留他原先的俸禄。

雍正晚年,常召鄂尔泰入宫,有时让他住在宫禁中,数月不出,外人都不知何意。雍正对鄂尔泰的信任由此可见一斑。雍正十三年八月,雍正帝病危,在弥留之际,最后诏谕鄂尔泰和张廷玉,立皇子弘历为太子;并敕令鄂尔泰、张廷玉及其他两位亲王为顾命大臣辅佐皇太子主持朝政,还诏谕鄂尔泰、张廷玉死后可配享太庙。

乾隆继位后,任命鄂尔泰为总理事务大臣,晋一等精奇尼哈番。乾隆二年(1737)十一月,鄂尔泰辞去总理事务,但又被委以军机大臣,授予他三等伯,赐号“襄勤”。他还几次主持会试,并兼任领侍卫内大臣、议政大臣、经筵讲官等职。乾隆四年,河南河道总督高斌请求开新运河,河东河道总督白钟山请求恢复漳河故道,乾隆帝委派鄂尔泰前往巡视,又加封他为太保。

乾隆七年,副都御史仲永檀密奏告发鄂尔泰长子鄂容安不法之事,经诸王大臣会审核实后,要求削去鄂尔泰官职,但未被乾隆帝允许。乾隆十年(1745),鄂尔泰因病提出辞职,但只获准留任自养。事后乾隆帝又好言加以慰问、劝留,又加授他太子太傅。不久,鄂尔泰病逝。乾隆帝遵照先帝遗诏,将鄂尔泰牌位配享太庙,祀于贤良祠,并赐谥号“文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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