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低头,“已经动过一次手,不过凤斓曦那边防范很严,不仅有江北两千官兵护驾,还有从北穹皇城调去的两千骁骑营将士,整个守卫滴水不漏,我们的人近不了身。”
冷无颜目光扫向女子,魅赶紧避开,不敢直视,“暗部试过混进宫女和士兵群里,他们的口令两个时辰一换,发现可疑人士立即就地正法。每日凤斓曦用餐都由太医检验,无从下手。车架中间停留的时候,凤斓曦从来不曾下车,说是久病不能见风,不接受沿途官员的请安。”
半天不见冷无颜开口,鬼和魅只得低着头等着,过了半响,冷无颜才开口,看向魅,“你亲自去一趟。”
魅低头应道,“是。阁主,还有一事,回京的二十万大军已经由成州启程,不日将离锦州府。”
鬼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魅,然后说道,“阁主,凤辰墨的买命单已经接下,可是半个月了,他还安然无恙,老阁主……有些不太高兴。”
冷无颜面具下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瞬间冷下来,停止转动手中红玉玛瑙,“是吗?他说什么了?”
“七日之后,他亲自动手。”
“啪!”冷无颜手里的大颗红玉玛瑙瞬间被捏得粉碎,鬼和魅连忙低头跪下,“属下知错。”
冷无颜转过头,正好看到女子紧咬着嘴唇往手指上撒药,眉头皱起来,冰冷的话语脱口而出,“去刑堂领三十大板。”
“是!”两人立刻应道,丝毫不问为什么要挨着三十大板。
“不是她,是你。”冷无颜看了一眼鬼,转身离开。
看到冷无颜进了房间,魅松了口气,“吓死老娘了,阁主越来越恐怖。”
“我做错什么事了吗?”鬼略有一丝疑惑的问道,以前传老阁主的话从来没有被打过,这是第一次,鬼有些搞不懂。
魅拍拍他的肩膀,“你天天跟着阁主,你都不知,我哪里知道,我还得去会会大名鼎鼎的斓曦公主,自求多福吧。”
冷无颜进了房间,凤斓曦听见声音条件反射的把衣服穿好,厉声道,“冷阁主,男女有别,下次进来之前有劳阁主敲个门。”
冷无颜似乎毫不在意的一撩衣袍坐到了椅子上,“边关二十万大军在锦州滞留十二天,今日突然拔营返京。”
凤斓曦的表情没有丝毫的波动,转过身看着冷无颜,“阁主告诉我这个想说什么?”
“你好像没有一丝一毫的意外?”
“边关三十万大军,如果离了我一人就如无头苍蝇乱撞的话,那岂不是一群庸兵,何以担得起‘虎啸营’三个大字?”凤斓曦提起虎啸营,不由自主的眼神里会发出亮光,守卫边关是她的责任,但是虎啸营和那三十万大军确是她的心血,从筹建到训练,再到遴选,带他们抗敌,从初上战场到现在所向披靡,她和他们一起成长,亦师亦友。
很自豪?冷无颜觉得这三个字已经不用问出口了,她对下属尚能如此,那么她的亲生妹妹凤斓曦呢?如果她死了……冷无颜看向外面偏僻的江边,鬼和魅早已经不见踪影,“无颜阁十五日前接了两条人命,一个是北周六皇子凤辰墨,一个是北周七公主凤斓曦……”他停顿了一下,面具下的眼睛看着对面的女子,不想错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如果无颜阁杀了凤斓曦……”
凤斓曦皱了一下眉头,冷无颜说这话的时候在犹豫什么?杀人如麻的无颜阁主说话在假设?
冷无颜看到凤斓曦皱眉,停下来,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凤斓曦看向冷无颜的眼睛,“阁主是在问我如果无颜阁杀了凤斓曦,我北周皇室会不会挥兵灭了无颜阁吗?”
冷无颜没说话,只是看着凤斓曦,凤斓曦毫不犹豫的轻笑,“阁主会怕北周兵将吗?无颜阁如今身处何地天下无人知晓,再说,无颜阁能杀了凤斓曦吗?”
“你倒是自信。”冷无颜平静无波的说完,微微放松,“你的伤如何了?”
“拜阁主所赐,暂时还死不了。”凤斓曦说着看到桌上的药瓶,“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极品雪莲化水,再加入千年党参、黄芪等药物制成的上好伤药,阁主就这么给了我?”
冷无颜站起来,“收拾一下,明天出发。”
“去哪?”
冷无颜回头,“送你回京。”
凤斓曦松了口气。
……
……
广陵城郊山神庙。方圆二十里没有丝毫人烟,看不见一个飞鸟走兽,以往附近的小村庄隔几天会有市集,村子里的老百姓想买什么都会过来,自从三天前药王谷的神医锦墨公子说山神庙里的乞丐们得了瘟疫,附近几个小村子里的人瞬间走的一干二净,只剩下空荡荡的村子,山神庙周边一片荒芜,来往山神庙的路上,官兵们系着白布懒洋洋的打着哈欠,蹲在地上抱着刀剑眯着眼。
“哎,你说,锦墨公子不怕那些小乞丐传染给他吗?”其中一个官兵问道。
其他四个打瞌睡的官兵也清醒过来,“据说锦墨公子从小在药王谷泡着各种珍奇异草长大,百毒不侵。”
“可是这瘟疫又不是毒,他也是肉体凡胎,万一他死了……”
“胡说,锦墨公子怎么会死呢?他可是神医。”
“神医也有生老病死……”
一个官兵不耐烦的说道,“行了,吵什么吵,呆在这什么时候是个尽头,根本没有人来这个鬼地方,姜大人还让我们守在这里,真是无趣,还不如呆在城里呢。”
远处急匆匆的走过来一名官兵,打哈欠的官兵看见喊道,“陈大头,姜大人不是让你守着府衙吗?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姜大人让我来禀报锦墨公子……”
“禀报什么?锦墨公子正在琢磨药方,哪有空理你。”
陈大头喘着粗气,“不是,广陵城内发现了疫情,有两个人死了,姜大人派人查看后,确认是锦墨公子所说的症状,便立刻派我来告知锦墨公子。”
“什么?城里也出现了瘟疫?”官兵顿时有些害怕,“怎么办?广陵也不安全了……”
“怎么办?要不赶快跑吧……”
“跑?”陈大头说道,“姜大人已经派人快马加鞭上奏皇上,为防疫情扩散,传染其他百姓,城门早已关闭,并张贴布告,一旦发显发热头晕者,立刻进行集体收治,知情不报者,杀无赦。”
“啊?那不只有等死的份了?”
“怕什么?不是还有锦墨公子吗?”
“对对,锦墨公子可是神医,一定有办法……”
山神庙内。锦墨公子依旧一身白衣,纤尘不染,忙碌穿梭在乞丐中间,所有患病的乞丐都被白色的布帘隔开,耐心观察着他们喝了药之后的反应,云裳走过来,无奈的摇摇头,“公子,还是没什么效果,又死了一位。”
锦墨公子看着被人抬走的两个乞丐,“现在配的药只能阻止病情继续发展,还是不能根治,云裳,你跟我再去看看药方……”
“锦墨公子……”陈大头匆匆跑进来,“锦墨公子。”
“何事?”
“广陵城中有人感染了瘟疫,已经死了,姜大人已经按照公子吩咐的做了,把所有看起来有病的人都分开收治了,大人请教公子,接下来该怎么办?”
锦墨公子回头看看呻吟的乞丐们,“转告姜大人,我正在配药,云裳,把药方先给姜大人。”
陈大头接过药方,锦墨公子继续说道,“这个药方只能稳定病情,还不能根治,锦墨定当竭尽全力,尽快研制出药方。”
“有劳锦墨公子了,在下马上回去禀报姜大人。”
陈大头转身离去,锦墨公子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广陵太守是何人?”
“是姜少康。杜太师门生。”
锦墨公子点头,不再说话,转身继续查看病人症状。
……
广陵城太守府。
一身便服的广陵太守姜少康看起来不过三十多岁,此刻正在堂前踱步,仔细思索着瘟疫发生的前后。前后不过一个月的时间,老百姓死亡的人数已经到了二十人,并且还在不断地蔓延,疑似感染瘟疫的人数已经到了五十人,还不包括没有发现的和上报的,这算是上任广陵太守十年来最大的劫难了。
“禀报大人,七公主殿下凤驾一天后将到达广陵,前方护驾的骁骑营副统领李威大人派人来报,尽快确定凤驾下榻地点,广陵城内外需上下戒严,确保公主殿下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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