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辰泓愣了一下,夸张的笑开了,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哈哈……”手指着宋子旭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四哥,这个木头恐怕还没尝过女人什么味呢,他怎么会试过烟花女子和黄花闺女的味道……”
宋子旭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一脸郁结之气,“五皇子、十二皇子,陛下大病未愈,朝野上下惶惶不安,两位殿下身为皇子一不尽孝于龙床之侧,二不能为江山社稷分忧,实在枉为人子,枉为臣下。恕在下不能奉陪,告辞!”说罢,扭头就走。
凤辰泫轻摇折扇,看着宋子旭走远,“一不能尽孝龙床之侧,而不能为江山社稷分忧,呵……”
“四哥……”
“实在无趣的紧,走,去春风楼找柳烟……”
……
……
承乾宫。
“李公公,本宫也是担心圣上……”
李德仁拿着拂尘看向这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北周皇后柳婉玉,正红色宫装,绣了九只金凤,华丽异常,凤冠上是龙戏三凤冠,龙是金丝掐制,凤凰是翠鸟羽毛制成,并六枝凤凰于天金质步摇,雍容华贵、珠光宝气、不怒自威。
“皇后娘娘,圣上正在休息,吩咐不允许任何人打扰。”
韩忠海阴阳怪气谄媚的看着韩忠海,“哟,李公公,这话可就错了,皇后娘娘是任何人吗?”
李德仁站在门口,毫不退步,皇后身边的人今日倒是反常,柳皇后脸上的笑容渐渐消散,“李德仁,本宫敬你是皇上身边的人,才陪着笑脸和你在这里磨嘴皮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本宫是当朝皇后,担心皇上的身体,难道本宫连个探视的权利都没有吗?”
“皇后娘娘是一国之母,理所当然的可以探望皇上,只是皇上已有令在先,恕咱家不能通传,皇后娘娘请回吧。”
柳皇后长袖一甩,凤目扫过去,“若本宫今天非得要见皇上呢?”
李德仁笔直的站立,头微微低下,“皇后娘娘恕罪。”
“你!”柳皇后长长的指甲毫不犹豫伸手一巴掌就甩了过来,“皇上有旨,宣皇后娘娘觐见!”承乾宫内响起内侍监太监尖细的喊声。柳皇后收回手,“一条看门狗也敢对本宫吆五喝六,真当自己是主子了!”
李德仁默不作声,让开路,任由柳皇后进入承乾宫。
泰成帝脸色有些苍白,手里拿着一本奏章,柳皇后施施然进来,“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泰成帝不动声色,好像没有听见一样,李德仁进来默默换了茶水,然后站在一侧,柳皇后维持着请安的姿势,余光扫了眼泰成帝,一脸笑容的站起身,娇声喊道,“皇上,臣妾……”
“朕有让你起来吗?”泰成帝依旧看着奏章,柳皇后听见声音知道泰成帝是真的生气了,恢复请安的姿势站在那里,“是臣妾的错,臣妾不该为难李公公,臣妾也是担心皇上……”
“担心朕?嗯?”泰成帝略显苍老的脸上眼睑透露着精明。
柳皇后听着上首的皇帝拖的长长的尾音,想起三十年前年仅十七岁的泰成帝在手刃当时权倾朝野的护国公杨靖,少年天子的狠辣程度把一代帝王的威严展现得淋漓尽致,柳皇后心里不由得一阵发慌,是不是最近有些事情做的太明目张胆了,还是皇帝已经知道了什么?
泰成帝把奏章扔在桌子上,听着“噔”的一声,柳皇后心里咯噔一下,条件反射的跪倒在地,“皇上饶命,臣妾知错。”
承乾宫上上下下一片寂静,连众人的呼吸都变得若有若无,柳皇后心里七上八下,“皇……皇上,臣妾有罪,臣妾……”
“启禀皇上,康王殿下求见。”
泰成帝看着听到太监传话声的柳皇后明显松了口气,沉声说道,“传。”
内侍监太监高声传喝的声音响起,“皇上有命,传康王殿下觐见。”
大殿里响起整齐的脚步声,康王凤辰浚进来后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母亲,径直跪在前方,“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余光扫过跪在旁边的柳皇后,默不作声。
“起来吧。”泰成帝起身,凤辰浚连忙起来扶着他,“老三,见朕何事?”
“儿臣挂念父皇的龙体,特地过来陪父皇说说话解解闷。”凤辰浚微微低着头,恭敬的搀扶着泰成帝,看了一眼茶杯,眉头已经皱了起来,“李公公,父皇身体不好,怎可饮用加了薄荷的茶水,薄荷性凉,以后切记不可添加。”
李德仁忙跪下,“皇上饶命,康王殿下饶命,是奴才的疏忽,奴才知罪。”
泰成帝正往前走的脚步停了下来,摆摆手,“都起来吧。”
“谢皇上。”李德仁站了起来,旁边的柳皇后也紧跟着一喜,站起来,打算揉揉酸痛的膝盖,眼睛的余光看到大殿里的宫女太监,立刻恢复了往日的仪态,怒目扫过去,宫女太监全部低下了头。
泰成帝搭着凤辰浚的手走到龙案前,精雕细刻的龙纹桌上可是摆放的除了笔墨纸砚,还放着展开的圣旨,凤辰浚不经意的扫过去,眉头一挑,脸色沉了下来,凤辰墨被无颜阁抓走生死未卜的好消息立刻被这道圣旨冲散的一干二净。
泰成帝走过去,站在桌前看着上面的圣旨,目光平静的抬头看向他的三子凤辰浚,“老七从小身体就不好,小小年纪离了宫,吃尽了苦头,朕打算好好弥补她,可封号还没想好,老三,你说说,该给你七妹一个什么封号?”
凤辰浚双手握成拳头,看着圣旨上的一行字:书称厘降,诗美秾华。爰思浚哲之朝,已重肃雍之德。鸾书光赉,彰淑范以扬徽;象服增崇,端内则以持身。载稽令典,用涣恩纶。资尔斓曦,朕之七女,既娴内治;宜被殊荣。是用封尔为 公主。赐未央宫,建公主府。另,特恩准持公主令,掌大内御令,免跪拜礼。
凤辰浚紧紧盯着最后一行字,公主令!失传近三百年的公主令竟然就这样赐给了那个病秧子,北周皇室自古谕令:凤凰令、蟠龙令、公主令,三令齐,打诸侯,废帝王。
凤凰令执掌者为当朝太后或皇后,可免一人生死;蟠龙令代表皇帝,但是持有者为当朝某位大臣,当年父皇幼年登机,蟠龙令被皇祖父交给了顾命大臣杜洪恩,杜洪恩扶持父皇一步步开创了康定盛世,直至归隐田园,蟠龙令持有者至今成谜;公主令近三百年没有出现过,一是没有哪位公主有反手云覆手雨的能力,另外就是三百年来的诸位公主不断惹怒当朝帝王,他的皇姑奶奶,号称天下第一美女的凤颜洛,与东临太子私定终生,最终命断红颜。
废帝王需三令齐,一个公主令还勉强可以应付,那接下来的掌大内御令就让他不解了,掌大内御令的一般是禁卫军统领,负责宫中守卫,禁卫军统领和大内御令二者在某种程度上是划等号的,可是北周的历史上还从未有哪个女子能成为禁卫军统领,更没有哪个女人能封官拜候。
凤辰浚心里翻江倒海,被龙岸挡住握成拳头的手越来越紧,父皇是在为凤辰墨继位做打算吗?明着亏欠女儿,实际上相当于把宫中三万禁卫军交到了凤辰墨兄妹手上,凤斓曦手握公主令,想废凤辰墨根本不可能!再者凤辰墨统领过边关三十万大军,虽然兵权移交,但是还是在凤辰墨外公的手里,朝野上下百万大军,三分之一掌握在凤辰墨兄妹手里。
凤辰浚眉头皱得紧紧的,舅舅呀舅舅,你可是把本王害苦了!只要圣旨宣布,那就相当于告诉天下人未来的太子爷就是他凤辰墨!
凤辰墨凭什么?他在边关呆了五年,莽夫一个,知道怎么治理国家吗?难道就因为他是先皇后的亲生儿子吗?不,他不服!
“有何想法?”
凤辰浚迅速回过神来,泰成帝正定定的看着他,忙低头跪在地上,“父皇恕罪,儿臣……”
“在想什么?”泰成帝拿起毛笔蘸上墨汁。
“儿臣……”凤辰浚脑子里迅速转动,突然想起自己的来意,“儿臣担心六弟,边关到京都路途遥远……”
泰成帝毛笔顿了一下,眼里浮现一丝愧疚,快速消失,“行军打仗的还能怕了这个。”
凤辰浚抬起头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泰成帝眼里的情绪一闪而过,没有多加细想,“儿臣倒是忘了,关心则乱,十几年没有见到皇弟了,甚是思念。”
泰成帝快要落笔,仿佛刚刚记起站在大殿里的柳皇后,“你还站在做什么?以后记着,你是北周皇后,一国之母。”
柳皇后站久了的身体抖了一下,如果再……就不是皇后了?柳皇后还没想清楚泰成帝话语里的意思,就听见凤辰浚对泰成帝说道,“父皇刚才说七妹的封号,就依照凤舞和依云的例子来,晨曦如何?”
泰成帝略略思考,抬起头看见柳皇后还在那里站着,有些冷淡,“退下吧。”
“是,臣妾告退。”柳皇后恭敬的行了礼,刚站起身,就听见前方飘来四个字,顿时脑子就懵了。
“安定如何?”
她的两个女儿,凤辰沄被封“凤舞”公主,凤辰泱号“明月”公主,凭什么那个贱人的孩子不光没有按照祖制起名,现在又册封“安定”,她再怎么女子无才便是德也不可能不理解那两个字的含义。安定,安邦定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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