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欲望玫瑰也真是喜欢上了菜刀小三这老流氓,平常孤傲冷酷的她内心其实很封闭,可没想到菜刀小三通过那能上天能下地的嘴皮子功夫,竟然趁机摸到了还没有修炼成妖的欲望玫瑰内心深处,打劫似的捕获了她的芳心。女人耳根子软嘛,稍不留神就容易动情。欲望玫瑰不是一个成天腻腻歪歪的女人,她很独立,跟菜刀小三在一起之后,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人生角色。这是在偷情。所以她从来也没有要求过菜刀小三给她什么承诺,她也不在乎他是杀人的还是放火的。承诺对于她来说就像美国佬的政治态度一样,是没有任何信誉可言的,不然她也就不会相信曾经的初恋男友出国后会驾着七彩云朵回来娶她。而最后云朵没有看到,看到的只是早已不在的青春年华。只是因为寂寞,只是因为空虚,她选择菜刀小三。她与他之间的联络暗号就是,女方一般称对方为菜老板,如果是想见面,就以客户谈生意的理由发短信,如果是想要做爱,就说帮带棒棒糖,本以为会相安无事的,可结果菜刀小三的老婆偏偏就是个福尔摩斯。
本来穿帮后,当菜刀小三跟欲望玫瑰在小资茶馆里提出分手的时候,欲望玫瑰是早就有心理准备的,分就分呗,她也没指望跟他一起灰飞烟灭、死了都要爱。可是让她心寒的是菜刀小三那一副作贱她的姿态,让她自尊心受不了。菜刀小三说:“我给你卡里打了五万块钱,以后我们不要来往了,你走吧!”好像她就是他养的一条狗一样随便。
“分手没有问题,可你把我当什么人了,谁要你的臭钱!”
“叫你拿着你就拿着,我菜刀小三玩过的女人我不能亏待她。”
欲望玫瑰惊愕,忽然恍然大悟,冷笑道:“你有没有爱过我,或者说真就是玩玩我的?”
“爱?别说这样滑稽的字眼,这时代谁还爱他妈谁。你别假装正经,你跟着我,不就是看我有几个臭钱吗?说到底,你跟那些窑子里的女人本质区别不大。”
虽然她一向很坚强,但还是开始忍不住流眼泪;虽然她没有指望着什么长长久久,可她还是在心里希望能获得一丝对方的尊重。但现在这些梦全破碎了,她没有得到尊重,而是侮辱,可是除了恨自己,她还能说什么呢,自找的。
“好,我答应你,不过我有个条件!”欲望玫瑰抹了一把眼泪说。
“什么条件?”
“既然你把我当成是出来卖的,那么我还多要五万块的分手费,之后两清,我绝对不会再缠着你。”欲望玫瑰伤心地说道,既然这个男人已经不把她当回事了,那她也不能亏了自己,能多抠点钱就多抠点钱出来,干吗装道德这么委屈自己。
“好!”菜刀小三爽快地答应了,然后就接到家中母老虎的电话离开了小资茶馆。本来打算再也不见欲望玫瑰了,可是到家后他忽然想起,自己跟欲望玫瑰偷情时的房子钥匙还没有收回来,现在房子值钱,这七八十万的东西他可舍不得白白拱手送人。于是就连夜赶往了欲望玫瑰的住处,而欲望玫瑰也知道菜刀小三肯定会来收房子的,为了报复,她一不做二不休,就顺势勾搭上了色心不改的楚怀春。她要让菜刀小三当场抓到他们的奸情,狠狠地刺激他,这样她心里才痛快,于是刚刚的这一幕就发生了。什么叫女人是老虎,这就叫女人是老虎。
对于女人,男人都是自私欲特强的动物,哪怕即使是已经分手的前女友,他们都希望她一辈子爱着自己,或者去当尼姑,总之不能爱上任何别的男人。更何况这才分手几小时,就血淋淋地给菜刀小三上演了一幕绿帽子好戏,他的自尊心怎么能接受得了。菜刀小三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随即上来两个帮手,他指着倒在地上的楚怀春说:“把他给我绑了!”于是楚怀春就被五花大绑地固定在一张大椅子上,动弹不得。
菜刀小三看看旁边面无表情的欲望玫瑰,一副随便你的样子,气得直跳脚,顿时把所有的怒气都撒在了楚怀春的身上。他从桌子上拿起一把修水果的刀子,然后抵在了楚怀春的裤裆之上,“连老子的女人你都敢搞,妈的我今天就阉了你!”
“别,别这样,大哥,我错了,我知道我错了,大哥你饶我一命,饶我一命……”楚怀春彻底崩溃了,他两眼空洞,双腿发颤,早已湿透的裤子之上散发出一股尿骚味。
菜刀小三摇了摇头,把鼻子捂了起来,“小子还撒尿了,没多带种嘛,没种你还敢乱搞别人的女人?饶了你,老子去把你娘强奸了你饶了我好不好?门儿都没有!”说完他手里的刀一挥,楚怀春啊的一声双眼紧闭,最外面的一层牛仔裤被菜刀小三给划了一道小小的口子,差一点就伤到了里面的宝贝物品。“哈哈哈!”菜刀小三疯狂地笑了起来,显然这样的戏耍让他充满仇恨的心里顿时有了一丝快感。
“大哥,手下留情,只要你肯放我一马,你开个价,要多少钱都成,求你了,放我一马好不好?”楚怀春再次央求,他可不想这么早就断子绝孙,那玩意儿可是他一生的爱好,如果没了这东西,那还不如死了算了。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哀求眼前的这个魔鬼道,心里肠子都悔青了,怎么碰了欲望玫瑰这么一个疯婆子。
“钱,钱有女人重要吗?老子最差的就不是钱!”菜刀小三一巴掌扇在楚怀春的脸上,门牙顿时掉了两颗。他把水果刀往旁边其中一个手下的怀里一递,“把他鸡鸡给我剁了。”下了最后通牒。
“不要……”楚怀春只觉得眼前一片死灰,面前挥起的刀影闪电般地向他下身辐射而去,“他们怎么还不来?完了,真正地完了!”他闭起眼睛,等待命运的最后的审判。还好就在这时,客厅的大门终于被人给撞开,一群穿着制服的警察拿着棍子冲了进来。看到这一幕,楚怀春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不管如何,他的小弟弟总算是保住了,还好刚刚躲在衣柜里的时候自己头脑有一丝清醒,在菜刀小三开始搜房子的时候果断地向公安局报了案,不然以后能不能活着出去泡另外一个女人还真是难说,搞不好这辈子真就这么废了。他无力地瘫软在椅背之上,心情沮丧到极点。
(41)
城市的上空灰蒙蒙的一片,像是有人在透明的玻璃之上吹了一口热气,浩浩的长江之水日夜不停地奔流着,没有丝毫的疲倦。几只水鸟在游戏,来往的轮船在运输,还有一群热爱游泳的男男女女在江面上戏耍。茫茫的苍穹之下,好像所有的人们都在有条不紊地忙碌着,而且是幸福地忙碌着,而唯独我们,犹如两条丧家之犬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晃荡,没有了住处,没有了主人的豢养,更没有了生活的方向。
楚怀春已经消失半个多月了,怎么打电话都联系不上。至于工作室,早已经被一群穷凶极恶的流氓给砸得稀巴烂,就像李小龙踢馆似的,凡是抱得动的东西就往地上扔,凡是能砸碎的东西就用棒子捶。望着眼前的一片狼藉,我当即就想到了欲望玫瑰,肯定是楚怀春这小子在跟她偷情的时候被她的黑社会男友给抓住了个现形,为了逃命,于是楚怀春跑了,或者说被沉了江也说不定,总之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而抓奸一方为了报复,欲望玫瑰的那黑社会男友就来砸了我们的工作室,这样的分析很是合情合理,楚怀春终于彻底地败在了女人的手上,也害得我跟半亩菜地两人没有了窝。“他妈的活该!”我暗骂一声,搞搞女大学生也就算了,去搞烂仔的马子,这不是找死吗。好色好到他这种不知轻重的份上,也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你准备怎么办?”心里抱怨了一通后,我对半亩菜地说。
半亩菜地叹了口气,没有回答,反而问我:“你呢?”
“我只有先回老头子那去了,也顾不了那么多了,面子事小饿死事大。”我无耻地笑着道。
“你好啊,后方总有个老头子给你把天撑着,塌不下来。哪像我,命苦啊,我只有靠我自己了。”半亩菜地低着头。
“你想去干吗?”看他的样子,貌似想到了什么鬼点子。
“我要去环游中国。”
“什么?”
“我说我要去环游中国,怎么了,你不信?”
“你哪来的钱?别忘了我们身上现在总共加起来都不会超过一百块钱,你怎么游,梦游?”我惊奇地看着他,觉得有点儿不可思议,是不是经过打击之后,变得有点神经错乱了。
“我有张卡里还有两千两百多块钱,这些足够了。”
“晕,两千块钱你就可以环游中国了?别开玩笑了,连跑十个省的路费都不够,还得睡人行天桥吃面条。”我再一次质疑,“你还是老老实实地把这些钱拿来找工作吧,这样比较实际。”
“你就别劝我了,我主意已定,也该到了出去见见世面的时候了。”半亩菜地坚定地对我说,一副视死如归的气势。
“既然这是你想要做的,那我也就不再多说了。尊重别人梦想的权利是我们活在这个世界最基本的道德,我只有祝福你一路顺风了。”我拍拍半亩菜地的肩膀,以示鼓励。然后我们在一起吃了顿饭,醉得稀里哗啦的,第二天就分道扬镳了。后来我才知道,半亩菜地对文婷婷其实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那文婷婷之所以跟他分手,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太穷。所以在工作室被砸之后,他便下定决心要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情出来,他要让全中国的人从此都知道他的名字,他要让文婷婷后悔,所以他想出了一个计划,一个成名的炒作计划。
要说人都是被逼的,牛之所以肯老实巴交地给人耕田,那是因为后面有根鞭子在抽他。没想平时一向沉默寡言惯了的半亩菜地竟然也能策划出如此有创意的网络事件出来。
半亩菜地的想法是这样的,2010年不是要在广州举行亚运会吗,他像一休和尚一样灵机一动,便打着“为亚运会助威”的牌子,首次在网络上提出了“2200块钱环游全中国”计划,具体的计划内容是:以坐火车的形式,用这2200块钱把中国四十多个大中城市全部行走一遍。然后在这过程之中为广大的中国市民提供免费亚运会的知识宣传与地面推广服务。这种事情一般都能得到各城市地方媒体的呼应,因为构建和谐社会。他有很高的概率借此达到哗众取宠一举成名的目的,至于旅行的路费,2200块钱显然是不够的,但他在帖子中声称自己可以边打工边完成行走任务。
帖子一经发出,当即网站就给了首页头条推荐,给社会率先打了一剂兴奋剂。因为这个事情还是很有新闻噱头的:其一,2200块钱环游中国,这无异于痴人说梦,你怎么游,人们很好奇,能吸引大家的关注目光。其二,为亚运会加油助威,这符合当今社会的主旋律,一个80后能有这样的政治觉悟,又是以这样千里走单骑的独特方式,也足以吊起大家的胃口。
相机,由于工作室被砸的时候半亩菜地跟我都在外面,侥幸地存活了下来;背包,两三套换洗的衣服,另外还买了一双便宜的球鞋。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半亩菜地就上路了。
半亩菜地的计划是先游北方的城市,再过长江到南方,因为南方他比较熟,而北方却一直没去过。至于出发的第一站,他选择了陕西的西安。西安是个文明古城,诸多帝王的老巢,历史比较悠久,是个旅游圣地。他决定先从宜昌坐火车到达西安,然后再找个天桥过一夜休息休息;再就去几个比较有名的景区联合当地的媒体以及义务社区机构做一些为广州亚运会宣传的活动。当然最重要的,在做活动的时候一定要通知当地的媒体进行报道,不然他所有的一切都是白做。
由于一切都是在作戏,所以既然做就要做得逼真一些。首先,绝对不能住旅舍,因为他的资金有限,几夜旅舍住了就没有了继续前行的路费,能节约一块钱就节约一块钱。其次,一定要睡马路、人行天桥或者网吧也可以。因为这样才能博得社会各界的同情,2200块钱环游中国,那是要吃苦才行的;而且这样看起来也最真实,让人一时联想不到你是在炒作。
“这位朋友,请问你要住宿吗?”一出西安火车站的大门,半亩菜地就撞见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凑上前来拉生意。他最反感的就是这种火车站的无序,鱼龙混杂。如果不是他没有钱,他一辈子也不会坐任何火车,服务态度差,最主要的就是没有安全感,全是骗子的大本营。
“不住,谢谢!”半亩菜地没有和陌生人多说话,直冲冲地往前走。
“很便宜的,客官,今天已经很晚了,就到我们店住下吧?”中年妇女还不死心,继续去拉半亩菜地的膀子。
半亩菜地有点心烦,推开她的手赶紧加快脚步往前跑了两步才甩开。他长舒一口气,心想真玄,就像屎壳郎一样缠人;可谁知才走几步,一个拖皮箱等沉重物品的商贩又凑了上来,问他要不要拖包。半亩菜地看了看手上提起来总共才十来斤的小包,反问道:“我自己提着都嫌轻,请问我需要你的服务吗?”
这个拖皮箱的脸皮倒不是很厚,见没戏立马又掉头瞄上了后面的人。
西安火车站的广场前就是古城墙,古城墙大约有十几米宽,下面的过道处是个遮风挡雨的好地方,很适合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或者滞留在这里的旅客打地铺过夜。所以每一到晚上,这城墙下就挤满了黑压压的一片,或三五成堆,或四六成团;只是每到天气热的时候,蚊子就特别多。一开始大家还会不耐烦,但蚊子叮啊叮啊也就习惯了,反正它喝饱了就自然不会再喝了,总比在广场上日晒雨淋要好。
半亩菜地径直地走到城墙的下面,一进去就发现里面臭气熏天,夹杂着汗脚味、汗臭味,甚至还有尿骚味,让他这种平时对卫生不怎么讲究的人心里都恶心得想要吐。但人在他乡,这些也都只好忍了。他找到一片靠墙的看起来稍微干净些的地方,在上面铺了几张报纸,今晚就准备在此过夜;他用照相机把周围的情况照了下来。准备明天发到网上写旅行游记的时候用,然后就靠墙坐了下来。谁知屁股还没有坐热,一个衣衫破烂不堪的大汉子就来到他的面前,凶狠狠地对他骂道:“格老子的,这是我的地方,你懂不懂规矩,快让开!”
一看他这架势,光在身板上就输了不止一大截,打肯定是打不过对方,那就只有跑。半亩菜地连忙站起来赔礼道歉,“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这是您预定的,看到没人所以就……”提起包就闪人了。后来他又一连找了两三个空地方,可是竟然都有人占领了。最后实在是累得不行,心想罢了罢了,这第一夜我就去住旅舍潇洒一下得了,下不为例。于是他溜到了一个正在拉客的旅舍业务员的面前,要了一间一夜30块钱的单间。
单间很小,除了一张床外也就够转个身的空间。他不想去公共卫生间洗澡,走到床前把包一扔就准备睡觉,可是当他揭开被单的时候却差点气疯,只见他面前的这张床单上面全是没有洗干净的斑点与污渍。他算是个过来人,知道这是在什么状况下才会弄出来的,顿感恶心,连忙招呼服务员换被单,可是服务员接连换了两套还是一个鸟样。他叹了口气,无法,只有将在广场用剩下的报纸铺在了那些污渍上面将就着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