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瑶姬雪的强盗做法让慕容嬿汗颜,不过她还是挺识趣,早早贡献出自己一只价值不菲的玉镯,省得到时候瑶姬雪又来找她抱怨,那样她可真招架不住。
“啧啧,看看,果然是阿嬿的手笔,从来没叫人失望过,哦,对了,阿悦,你别忘给我楼里姑娘制衣裳啊,到时候我安排人过去取。”
看瑶姬雪一脸财迷的把玉镯收好,慕容嬿和君悦都忍不住满脸抽抽,说实在的其实瑶姬雪以前不是这样的,然而,钱罐子里待越久她就变得越财迷,现下想想慕容嬿真觉得当初自己下了错误决定,结果反倒把自个坑了进去。
“好,我记得,现在咱们可以谈正事了吧?”
君悦无奈点头,若非她承诺给琉璃阁每位姑娘制衣,瑶姬雪那会答应宴请慕容嬿,还答应暂时关闭琉璃阁一晚。
而瑶姬雪这番是赚足了便宜,自然也不再继续郁结,脸色一沉,引入正题。
“阿嬿,永巷大选,朝堂论学,咱们下一步该如何应对?”
闻听此言,慕容嬿只笑不语,用玉箸在桌案上划出几道浅痕,转头看向君悦,就听后者开口说到。
“当前帝都分作四派,此乃当今天子一派,其中不乏股肱之臣,国家栋梁。”
这话说完君悦朝两人一笑,指了指慕容嬿划得最长的浅痕,继而又指着稍短那条再次开口。
“这个,是豫王云嵩的人,眼下看来他最有望成为皇储。”
之后两条更短的划痕,无需君悦多做说明,三人皆心照不宣,那其中稍长的是辰王云城一派,最末那条则鱼龙混杂,有中立派或是追随睿亲王的朝臣。
“也许,还有一派。”
沉默良久,慕容嬿突然开口,用玉箸沾酒在案上一划,朝其余二人看去,酒水划的痕稍纵即逝,就如同云哲当前的处境一无所有。
“阿嬿说得没错,虽然三皇子还环堵萧然,但皇室争夺向来没有定数,往往是结局难料,我相信眼前这局面未尝不能改变。”
其实慕容嬿这话什么意思,在座三人都是心知肚明,瑶姬雪更对慕容嬿信心百倍,笑着笃定她能打赢这场看似没有赢面的硬仗。
“凡事不宜太过高估,无论个人力量如何强大,无可用之兵皆是枉然,这个点并不容易连上。”
但君悦却浇了冷水,三人之中她向来最理智,一向不觉得个人力量无法逆转不可逆的结局,更何况是谁都能看出的结局。
“是啊,阿悦最是思虑周全,争权夺利的结局要么万劫不复,要么称王称帝,所以这些日子得麻烦你们了。”
慕容嬿闻言不住叹息,外人眼中的她风光无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实际上,她不比谁活得轻松,反而更加煎熬。
寻常人家碧玉年华的女儿,正值人生最美好的时光,可以向父母、亲友撒娇,只有她必须用狠毒伪装自己,习惯抱以防备心去窥探他人,有时甚至连最亲密的人都不能靠近,谁能知道下一刻那人会是友是敌,但说到底碧玉年华的她又怎会坏到骨子里去。
“好啦,好好的氛围,又被你给破坏了,真是的,我与阿悦办事何尝令你失望过?”
瑶姬雪随性惯了,就见不得这两人一会感性,一会理性的,嘟嘟囔囔打断慕容嬿思绪,替二人续上酒。
不过,慕容嬿这时倒是没了饮酒心思,无奈朝君悦耸耸肩,看向酒性甚浓的瑶姬雪叮嘱几句。
“把酒言欢还是改日吧,此番出来我还得处理些事情,阿雪,漕运一事不可急促,这礼,咱们还得慢慢送。”
却说慕容嬿受邀前往琉璃阁之事,在坊间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已然传遍,自然云城也收到了消息,并早早派出人去盯梢,只要见着慕容嬿一出琉璃阁,便邀其过府叙话。
所以,当慕容嬿自琉璃阁打道回府,刚途径东街口时,从后面匆忙赶来一骑,那人着黑色直裙深衣,腰间别着长剑,由慕容嬿马车左侧极快驶过,待稍隔开些距离方挡住马车去路。
“吁,敢问马车内可是慕容府嬿姑娘?在下乃辰王府中武将万玦,今特奉辰王之名,邀请姑娘到文馆一聚。”
原本见着有人挡路,小雀儿还有些怒气,可听他说是辰王家将,只好忍住不发作,撩开马车帘子看了几眼,才向慕容嬿发问。
“姑娘,咱们要去吗?”
哪知慕容嬿倒是拒绝得痛快,单手支额,双眼微阖,嫣红双唇微启。
“我有些倦了,你去替我回了吧!”
小雀儿不由抽抽嘴角,表示对她家姑娘甚是无语,这副模样哪是累了嘛,明明惬意得很,但无奈归无奈,小雀儿还是从马车内探出身子朝万玦点头致意。
“万公子,实在抱歉,我家姑娘今日多喝了些酒,略显乏困,恐不便前往,烦请公子转告辰王,待我家姑娘得空定当亲自上门请罪。”
听小雀儿说完,万玦蹙了蹙眉,此言意思甚是明确,那就是不去,可慕容家的人未免也太过狂妄了吧,仗着慕容砾位及人臣,居然敢对皇室置若罔闻。
这也难怪为何他出发之际,云哲曾多番叮嘱,要他好生相请,莫轻易得罪慕容嬿,看来的确是不好得罪。
“好,既然姑娘都这样说了,那在下也只好原话回禀辰王,还请姑娘勿忘践诺。”
小雀儿听万玦话中带刺,不免恼怒,正欲拿话还击,哪知一溜烟功夫,万玦早无迹象,她唯有嘟囔抱怨几句。
“此人真是迂不可待,姑娘没怪他无端拦截,他反倒对姑娘无礼。”
慕容嬿闻言,睁开双眼,万玦话中有话她岂会不知,云城既是皇子又是郡王,这帝都巴望着受他待见的人可数不胜数。
如此看来,反倒是她慕容嬿不识抬举了,也难怪连个小小王府武将都敢对她无礼,但经由此事,小雀儿的毛病还真是不少,看样子还得送去阿姝处继续历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