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杨雪梅听聂小刚说“不好了”,心中惊骇,忙问缘故。只见聂小刚满脸紫胀,羞愧难言,吞吞吐吐道:“我要……解……大手……”
杨雪梅如释重负道:“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这种事啊!没关系,你等一下,我去拿便盆来。”
杨雪梅找到便盆,本想叫一个男子来处理此事,可是,家里男子都栽禾去了,只剩下几个女人在家。没法,杨雪梅只好叫上碧玉;到了工棚边,吩咐碧玉站在工棚外面看人,不准人进来,自己独自一人来到聂小刚身边。
聂小刚见只有杨雪梅,说:“没有男人么?”
杨雪梅摇摇头。
聂小刚为难了,说:“忍又忍不住,这可怎么办?”
杨雪梅红着脸说:“现在顾不得那么多,只有我来帮你了。”说着,伸手到聂小刚屁股下面扯裤子。好在是便裤,只有一根白色的布带系着,而且没有短裤头,轻轻地一扯,屁股后面的裤子就褪下来了。聂小刚费劲地将身子往上挺了挺,使屁股离开床板三四寸,形成一个空间。杨雪梅小心翼翼地将便盆塞进去。
凡解大便者,必然伴有小便。聂小刚认真地捉住****,引导它将尿撒进便盆里。由于心慌意乱,稍不留神,尿液没有全部撒进便盆,一部分拉在了裤子上,裆部的裤子立即湿了一大片。
“哎呀,真是……”聂小刚叹了口气,羞得满脸通红。
“没什么,换了就是。”杨雪梅安慰道。
“真是的,丢人现眼。”聂小刚作为一个男人的自尊此刻荡然无存,恨不得钻地缝。
杨雪梅含笑不语,小心地给聂小刚擦净屁股,找来一条干净裤子,说:“小刚哥,换了吧。”
“这……”聂小刚更加难为情,犹豫不决,说,“反正不冷,算了吧,让它沤干就是了。”
“那怎么行?还是换了吧。”杨雪梅说着,从大襟褂子的小襟袋子里掏出一块粉红色的香帕,塞到聂小刚手中,说,“你自己捂着那地方,这样总可以了吧?”
“哎呀,这……”聂小刚迟迟疑疑地接过香帕,满脸难堪,笨拙地捂住那个不能轻易示人之物。
杨雪梅扯掉湿裤,套上干净裤子,慢慢地往上拉;拉到裆部,聂小刚以为裤子已经遮过了那见不得人的地方,便缩回手。不料,放手过早,一条肉色的小黄瓜彻头彻尾地暴露在杨雪梅眼前。杨雪梅心中怦然一动,闪电般瞥了一眼,羞得粉脸通红,赶紧闭上眼睛,拉着裤子往上扯。没想到,越慌越乱,越乱越慌,慌乱之中,微微颤抖的手背正好碰在“黄瓜”头上。杨雪梅的心简直要从口里蹦出来,本能地一缩手。不料,那玩意儿好像受到了惊吓,猛地抖动一下。聂小刚电击一般,身子一哆嗦,嘴里闷闷地哼了一声,差点哭出了声,在心里自怨自艾道:这个不争气的鬼东西,早不挺,晚不挺,偏偏这个时候挺,丢尽了人!小姐不把你聂小刚看作下流胚子才怪呢!聂小刚啊聂小刚,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小姐面前出这种丑啊!于是,非常愧疚地说:“小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杨雪梅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若无其事道:“小刚哥,没事,裤子换好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去帮你洗裤子。”走到工棚外,碧玉见她手中拿着一条脏裤子,说:“小姐,我去洗吧。”杨雪梅摇摇头,说:“你一个女孩子,洗男人的裤子不方便。”碧玉说:“你是小姐,我是丫鬟,再不方便也应该是我去洗啊。”杨雪梅红着脸对碧玉说:“没事,你不要告诉我妈就是了。”碧玉迟疑道:“小姐,你……”
过了几日,聂小刚的伤基本康复,能下地走动了。早稻也已栽插完毕,李善财亦从家里回来了,聂小刚继续在工棚里帮着照料。一切又恢复了正常。只是,聂小刚眼前总有杨雪梅的影子,挥之不去,干活时不觉,一停下手中活,杨雪梅便在他心里活泛起来。杨雪梅给他熬药、喂药、换裤子的情景走马灯似的在眼前迭现,尤其是杨雪梅手触那秽物的一幕,想起来心里就狂跳不已,脸上烧得火炭一般。自己都觉得羞愧难言,无地自容,可是她却没事人一般。换成一般女子,要不羞得跑开,要不斥责自己一番,而她却毫无责怪之意。真是大家闺秀,涵养不一般。自己是个穷长工,她是一个阔小姐,可她称呼自己总是“小刚哥”“小刚哥”地叫着,叫得怪甜的,好像自己真是她的亲哥。她这是客气还是另有深意?聂小刚有点想入非非。如果另有深意,自己真是太幸福了!阔小姐看上穷长工的事虽说不多,但也并非绝对不可能,别说戏里面唱的王宝钏看上薛平贵是真的,就是杨雪梅的姑姑杨振凤不就嫁给了自己村的聂细龙么?杨雪梅是否也像她姑姑那样,看上了自己这个穷长工呢?想到这里,聂小刚心里暖暖的,好像三九天喝下了一杯热糖水。再仔细一想,又觉得自己自作多情,杨雪梅并无此意。因为,她对谁都客客气气,就连对丫鬟碧玉也像对待亲姐姐一样,一口一个“碧玉姐”,叫得亲亲热热。想到这里,聂小刚心里又空落落的,不是滋味,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异想天开,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可是,思维的野马就是不听使唤,杨雪梅的影子顽强地在他脑子里跳跃着,怎么赶都赶不走。聂小刚心里乱糟糟的,有点烦躁不安,总想找个机会摸摸底,试探一下。怎么试探呢?聂小刚思谋良久,终于有了主意。
聂小刚虽说已经基本康复,但是还在继续服药,杨金刚说要巩固一段时间。这天,杨雪梅端着熬好的中药来到工棚,李善财上茅厕去了,工棚里只有聂小刚和杨雪梅两人。聂小刚喝完药,红着脸微笑着问道:“小姐,您父亲为您置办全套嫁妆,您今年要出嫁了吧?”
杨雪梅不以为然道:“你听谁说的?七字没一勾,八字没一撇,婆家都没找,出什么嫁?”
聂小刚心里一动,说:“没找婆家,怎么会置办嫁妆呢?”
“我爸这个人想得远,未雨绸缪呗。”
“哦。”聂小刚心中的石头落了地,轻轻地舒口气,脸上笑成一朵花。
杨雪梅盯着聂小刚,目光悠悠的,脸上飞起一朵红云,轻轻地说:“你怎么问起这个?”
“我……”聂小刚看见李善财急匆匆地走来,赶忙双手将药碗递给杨雪梅,说,“杨老座可能换了药,和以前的不一样,这药喝到后面有点甜味。”
“可能加了补药在里面吧。”杨雪梅含情脉脉地看着聂小刚,接过碗,正要转身,丫鬟碧玉就急匆匆地跑来,喘着气说:“小姐,夫人找你。”
“什么事?”杨雪梅见碧玉急切的样子,心中不免一惊。
“不知道,看夫人神色好像是有什么喜事。大少爷回来了。”碧玉说着,拿过杨雪梅手中的碗。
“我大哥回来了?怎么没有提前来书信?”杨雪梅顿觉奇怪,告别聂小刚,跟着碧玉急忙赶回家。
聂小刚听说杨雪龙突然回来,又听碧玉说好像有什么喜事,看着杨雪梅远去的身影,刚刚踏实的心又悬了起来。
杨雪梅走到大门口,正要进屋,只听大哥杨雪龙说:“前两年,刘道尹得罪了上峰,吃了官司,免了职,也就无暇顾及此事。因而便没有下聘礼。想不到世事无常,今年,那个上峰倒了台,刘道尹又复出,觉得双方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便向爸提及此事。爸说雪梅不小了,也该出嫁了,便答应了。于是,刘道尹送来这对金麒麟,算是聘礼。”
杨周氏说:“这个刘道尹出手真阔绰,下这么重的聘礼。”
“当官的,有钱。再说,我们家的情况他也知道,不是普通人家,聘礼小了怕失身份。”杨雪龙说。
“东家是没说的,官宦人家,雪梅嫁过去不会吃苦;就是不知道郎庄人品如何,是否配得上我们雪梅。要是配不上,可就委屈雪梅了。”夫人说。
杨雪龙压低嗓门说:“我们都没有见过,听说相貌还不错,人也聪明,就是身子骨弱了点,经常咳嗽。而且,我还听人说,有时候……进窑子……”
杨雪梅如五雷轰顶,头皮发麻,心里像被针猛地扎了一下。
“这么点年纪就那样子,这还得了!这门亲事……”
杨周氏话音未落,杨雪龙便抢着说:“听医生说,得这种病的人那方面很强,没有不行。所以,刘道尹想早点成亲,结了婚,那种事情就解决了,也就不会再那样了。”
“这门亲事我还真有点不大放心,你和你爸说一下,要慎重一点。再说,我们的嫁妆还没准备好,哪能说嫁就嫁?”杨周氏心存忧虑道。
“爸说了,一定要等嫁妆准备齐全了才能结婚,刘道尹也答应了,要我们加快准备嫁妆,争取年底结婚。”杨雪龙说。
杨雪梅好像掉进了冰窟窿,全身一阵冰冷,本想悄无声息地进屋,一想起母亲和大哥正在说话,自己贸然闯入,有偷听之嫌,容易出现尴尬局面,便干咳一声,故意大声叫道:“大哥,你回来了?”
屋内的谈话声戛然而止,旋即响起杨雪龙爽朗的声音:“小妹,忙什么呢?”
杨雪梅淡然一笑,说:“上有妈妈,下有佣人,我闲人一个,有什么好忙的呢?倒是大哥你忙呢。”
杨雪龙向母亲使了个眼色,杨周氏忙支开碧玉。杨雪龙含笑着对杨雪梅说:“小妹,恭喜你!”
“喜从何来?”杨雪梅佯装不知。
杨周氏微微一笑,和颜悦色道:“雪梅,你爸给你找了婆家,要你大哥送来了聘礼。”说着,打开一个深红色的木盒子,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对金光灿灿的金麒麟,摆在桌上,说,“麒麟送子,纯金打造,既吉祥,又贵重。你喜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