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凝之刚出门,来叫的小厮就迎了上来,道:“夫人这边走。”
北山玉府本就很大,从后头往前更是要绕过七道弯八条径。
才到了玉府招待外客的前楼门前,秀娘就迎了上来,她拉着慕容凝之说道:“夫人,公子刚才一来就在包间里喝闷酒,我们做下人的劝了几次也不听。我想着这里能劝的也只有夫人了,可又怕夫人不肯来,便以公子的身份自做了主张。”
慕容凝之心里深知南门毓是为了什么,可就算自己这会儿上去了,却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是无用,只不过徒增尴尬罢了。
秀娘没有注意到慕容凝之的神情,心下又着急不过,就混接着说:“夫人快去看看吧,再晚只怕那几坛子酒下去,命都会没了的。”
禁不住秀娘和一帮子玉府奴才的劝,慕容凝之只好硬着头皮独自上了楼。
到了包间门前,里头南门毓喝了一杯又一杯,而一次一次放下杯子又再提起的声音像雷击一样击打着慕容凝之的心。
“哟,这不是李家二小姐,咱们毓王府的侧妃娘娘吗?”一转头,慕容凝之看见刘震邦喝的像个行尸走肉一样,满嘴的胡话。
慕容凝之看着他,有些惴惴不安。突然想起来那晚在树丛里听到的话,顿时更觉得眼前的刘震邦叫人害怕。
“人家家属女眷都在隔壁那金玉阁的楼里待着,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此处可是酒楼,是男人往来应酬的地方。哼,若不是......侧妃当的没劲,跑出王府接客来了?”
刘震邦满身的酒气,加上一嘴污言秽语,简直不堪入耳。慕容凝之直直拿帕子掩住口鼻,不去睬他,想着不然就先下了楼,躲过这一阵再说。
刘震邦见慕容凝之这时要走,心中又想着那日夜里在外头偷听的一定是她,便加了步子,上前追到楼梯口,紧紧抓住慕容凝之的手,道:“想走?你给我过来!”说着,便借着蛮力将慕容凝之拉到跟前。
“你要做什么?刘大人,说起来你也是朝中重臣,竟如此不自重。你也知道南门毓的脾气,你要是敢胡来,他定不会放过你。”
慕容凝之一字一句说的刘震邦更是怒火中烧,借着酒势,刘震邦断然不肯就此算了,便道:“近近瞧你,倒也有几分姿色,并不比宫里那玉妃差。都说女人嫁了人就如同失了根茎的花木,可看看你却仍旧好似处子之身,碰着叫人酥软陶醉。”说着,便伸出一手拢住慕容凝之的纤纤细腰。而此时的慕容凝之,更是被刘震邦此举吓的直直叫了起来————
谁知,忽然一边的门房大开,南门毓犹如杀红了眼,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刘震邦一掌打飞了出去。刘震邦飞了大概一丈远后,顿时躺倒在地,嘴中直喊哎哟。可南门毓并不同往日的沉着冷静,好似不解气的又三不罢四不休的追了过去,猛坐在刘震邦身上对着他的脸上又加了几个重拳。
慕容凝之在一旁看着,知道再这么下去绝不是办法,便赶忙过去好不容易才把南门毓拉开。
此时的刘震邦早就被吓的酒都醒了,身上一摸全是伤。他可是刘家的人,自小就含着金汤匙长大。现在作官为仕,更是自大无比,这当然也是因为刘家宫中有人的缘故。现在南门毓把他打成这样,他又不是傻子,自然不会吃这眼前亏,赶紧拍了拍屁股走人要紧。
慕容凝之看刘震邦已经瘸着腿儿走了,而南门毓却还独自站在原地,有些费力的喘着气。慕容凝之小心的回顾四周,暗想道:幸好此处并没有什么别人,他刘震邦也不清楚其中四五六,要不然只怕南门毓用心掩饰的身份都要被捅出去了。
慕容凝之正想着,前头南门毓忽然转过头来,走近扶着墙道:“我酒劲上冲,这会儿晕的厉害......”说着,南门毓拿手拧了拧眼角,看着慕容凝之已是有些模糊,于是又道:“千万不要自己动手,记得叫秦中来抬......”话还没说完,便晕了过去。
慕容凝之头一回见南门毓如此,这猛的晕倒,直叫她没有办法,赶忙趁势一手拦着,却发现不行,便随着一块儿倒在了地上。慕容凝之拿手触上南门毓的脸颊,道:“爷,你怎么了?王爷....”可这么叫也不是办法,慕容凝之急的快疯了,便立即起身下去叫了这酒楼的奴才上来,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架着南门毓回了屋。
南风公子既然掌着这北山玉府,那为他,玉府里自然也都是备了最好的东西。南门毓这一晕,整个北山玉府简直乱了套,秀娘便是第一个急上头的。她帮着奴才们端水,拿药,忙了好一阵儿才算完。若是慕容凝之今日没有跟来,只怕她就要亲自接了这一把手了。
“好了,你们都先出去吧。”慕容凝之说着想了想,又叫住了秀娘,道:“秀娘,今日我第一次来,就给你添了不少的麻烦。爷今天也不知怎么了,浑喝了这么些酒。外面的事儿,你可要多担待着些。”
秀娘见慕容凝之一股子主子的模样,忙笑着道:“是,夫人不说,秀娘也自然会办好。”
“碧云,且送了秀娘出去吧。”碧云看秀娘有些越位,心里就有点替自己家小姐不高兴,但小姐既然这么说了,她便只好点头称是。
等屋里人都走光了,慕容凝之亲自拧了帕子,轻轻的为南门毓擦拭。南门毓冲鼻的酒味儿虽不好闻,但慕容凝之并不觉得讨厌。南门毓的脸棱角分明,即使闭着眼睛却也仍旧让人心动。
擦拭间,慕容凝之的手偶尔触碰到了南门毓的皮肤,慕容凝之只觉得好似一股暖流越遍了全身。她放下帕子,趁着南门毓闭眼的时候,将自己右手的五指与南门毓的手相互比在一起,看着这巨大的差距,简直叫慕容凝之忍俊不禁起来。
她忽然想起了早前在山腰时南门毓为了替她取暖握住她手的那个时候,南门毓的手很大,包裹住她的手,仿佛是寒冬中一股情暖的力量,给予了她无限的温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