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七不姓齐姓刘,因他在家族兄弟排行属老七,老人们都喊他老七。年轻人认为他姓齐,有人还喊他齐师傅。老七听后也不纠正,只是咧嘴一笑,点点头。
老七出身富农,年轻时家里骡马香车的日子过得殷实。十五岁父母就给他娶了一房媳妇。媳妇是小脚女人,比他大六岁。旧社会富裕人家都先给儿子娶个大媳妇,进门能干活,也能早早生儿育女。老七六岁上学堂念书,长大后懂得男亲女爱的道理,自然对这个大媳妇不中意。可父母之命不敢违,二十岁以外出求学为名去了沈阳。
去沈阳那年,正遇上日本鬼子侵占东北,老七便进了武术学堂学武。战乱年代,他又跟着师傅游走江湖,教场打擂混饭吃。解放后,进了武术学校当武术教练。定居沈阳后,又娶妻生子。**********初期,经审查他老家有一房媳妇,便以富农分子的名义遣返回乡,劳动改造。
老七遣返回乡后,又住进他家的老屋和分别几十年的大媳妇住到一块儿,属被管制对象,天天有红卫兵轮流监视。早晨与他的小脚女人一起扫大街,白天跟着下地干活,晚上与村里的地富反坏右们一起站台子挨批斗。老七命运的转移是在一次挨批斗的过程中。有一次批斗会上,他和其他“黑五类”一起押上台子,低头弯腰,其他人怕挨打,把腰弯得很低。老七个子粗壮,腰板直,弯不到一定的度数,一红卫兵从他背后狠狠地打了一拳。老七身子没动,这个红卫兵的胳膊却掉下来了(脱臼),咧着嘴直喊痛。红卫兵头目说老七态度不老实,对抗运动。老七说,我不是对抗运动,你对我说一声,叫我趴下都行。掉胳膊掉腿是个小事,如果允许的话,我立即给他拿上,红卫兵头目也想看个新鲜,就说,赶快给他拿上,算你子上演杂技似的面对台下的老少爷们,右手左手掌端平,轻轻向上一触,红卫兵的胳膊立动自如了。自此,老七上台子挨批斗,再没人敢动他了。人们齑卞老七的功夫,不少扭了胳膊闪了腿的晚上偷偷到他家找他按摩。此事被革委主任知道后,把他批了一顿,说他拉下贫中农
下水。老七便顺水推舟,再有找他来推拿的他就推到革委主任身缀蓁口革委主任怕群众给他扣上不关心群众疾苦的帽子,为了赚个好了一项规定:凡找老七推拿按摩的人,必须先向他报告,由他出介绍信方可接纳。否则,按与四类分子划不清界线论处。
老七拳术在乡里真正出名还在一匹马上。邵一年,生产队里买一匹黑马,该马是一批蒙古儿马。身高鬃长,腿粗蹄圆,眼如铜铃,耳似削竹。由于未经调教,禀性刚烈,不时地打着响鼻以显示它。人们给它起了个好听的名字叫黑龙。这黑龙没干过活,犁就连踢加蹦,铃铛眼一瞪你要咬人似的,吓得队里的社员玫使唤它的。队长就找了一个训马有经验的马车夫来调教它。夫把黑龙套在车上,在场园里赶着它转,一边转一边往车上添马车越转越重,黑龙知道是在算计它,索性停下不拉了,马车夫举起鞭子从黑龙背上抽了两鞭子。马车夫的鞭术可谓过硬,不光打得响,而且打得准。啪啪两鞭正中黑龙后腰,黑龙纹丝不动。马车夫一上火,又举鞭直掏黑龙的耳窝。赶车的行家都知道,马的耳窝耳缈片朔出全身的力气连踢加蹦。它把马车拉到一条石磙前,用力一挣,套断了。鞭子下去又重又疼。打了这两鞭黑龙不仗依了,隹断了。骁十缰的黑龙掉转头张着嘴朝马车夫扑过去。夫扔下鞭子转身就往饲养屋里跑,黑龙又追进饲养屋,马车夫跳到炕上,黑龙举起前蹄就往炕上踏。正在危急时刻,来牵牲口上坡的老七一个箭步跃起,“啪”地一掌打在黑龙的左眼眶上,黑龙翻身倒地,十几分钟后才挓挲着鬃毛爬起来。爬起来的黑龙出了一身冷汗,看看老七,蔫头耷脑的失去了刚才的精神。用老百姓的话讲,这叫拿了它的下马威。
老七年轻时没下过地,庄稼地里的话不会干。队长看到他制服了黑龙,就把黑龙和马车交给他。他赶着马车拉土、送粪、运化肥、交公粮,比在地里千活风光了许多。老七不会用鞭子,赶马车时,黑龙一不听话就用指头戳。黑龙怕老七的掌,也怕老七的腿,更怕老七的手指头,手指一戳肉痛骨胀。几个月下来,黑龙在老七手里便驯驯服服。当然。对别人还是老虎屁股摸不得。时间长了,老七与黑龙产生了感情。一见黑龙不爱吃草,就牵到兽医站给它检查治疗。平日喂饮及时,劳逸得当,有空就用铁梳给它梳理鬃毛。黑龙皮毛洁净光亮,像披了一身黑缎子。红缨铜铃一系,活脱脱一位新郎官。
老七离村几十年,祖辈在村里既无民愤也无怨仇。群众对他批不起来也斗不起来。随着“****”运动的慢慢降温,村革委对他的管制也慢慢放松。人们公开来上门找他推拿按摩,他都热情接待。腿、胳膊、下巴骨掉下来按上,拿下来矫正。身上的每个关节在他手里就像拆装机器零件么熟练。特别是治好两个婴儿瘫患儿后,一时成为攻克不治之症的名人。
俗话说,拳不离手,曲不离口。老七自遣返回村后一直没停下练武,常常一个人黑夜到村外沙滩上去练。他平时从院子里出入,从不从门走,从墙头上跳。用来生炉子的煤块,也不用锤子砸,用两手掰的核桃样大,烧起来方便。有人看到他夜里飞檐走壁,也有人看到他用十个指头在冰上戳窟窿。村里一些过去学过武术的青年不知深浅,在地里干活时常围着老七戳七挠八,老七从来不与他们动手。有一次老七赶着黑龙在河滩上拉沙,休息时仰脸躺在河滩上晒太阳。一群青年小伙子跑过来叫老七领领拳。老七被恶乱的无奈,就说,既然你们想和我试试,得答应我个要求。众青年问什么要求。老七说,我躺在这里,如果你们能拉动我,我就和你们试一试。大个青年鬼头鬼脑地问,拉你哪里?老七说,随便。几个青年嘀咕了嘀咕,大个青年就过去解老七的腰带。老七明白了他们的坏点子,就说,你们要干什么?大个青年坏笑着说,你不是说随便拉哪儿都行吗?我们要拔萝卜。老七看了看周围没有女人,就说,随你们的便吧。大个青年两手攥住老七的下身,后面的青年一个搂着一个的腰往后拉开阵势。大个青年问,好了吧?老七说,好了,拔吧。几个青年用足力气,涨红了脸,用力向后一拔,老七轻轻地一吸腹,几个青年呼咚一声,仰面张倒压在一起。老七说,就你们这点功夫,还和我试什么。几个青年一齐跪下叫师傅,说我们和你试拳是假,想跟你学拳才是真的。
老七在阳教了十几年徒,回村后一身好武艺无用武之地,感到寂寞失落。几个青年苦苦要求跟他学武,他就答应下来。春夏秋日借着月光在场园里教,三九严寒大雪封门,就在他家院子里练。不到一年,有的青年学了几招后尾巴就翘了起来,时不时地见人就动手动脚的炫耀一番。虽说老七念念不忘教他们遵规守德,但毕竟是散场子,不是正规武校。有的徒弟背着他在外聚众斗殴或替外人充当打手。有一次,他的几个徒弟到邻村去看电影,与邻村青年发生口舌,就把学的几招用上了。邻村青年挨了打,散电影时把本村一个会武术的长者叫来。三拳两脚就把老七的几个徒弟打倒在地,直到老七闻讯赶来,才解了围。回家后,老七教训几个徒弟说,你们记住,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强中自有强中手。学拳一是健身,二是防身,三是助人,邓也是万不得已才能动手。你们学这点武艺甭说是打人,连自己防身都不够。老七就把当年访友的故事说给他们
我在武校习武三年后,自以为可以出徒了,就想找本地一位有点名气的武术师傅比试比试。行家叫访友。我进了他家的大院,见这位师傅正在用手掰木柴烧水,走上前双拳一抱行了礼。这位师傅眼看出我的套路和功夫深浅。笑了笑说,小师傅,屋里喝茶,我一会就来。
接着又高声对屋里位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喊:闺女,给你师傅看茶。姑娘哎了一声,拉凳子让我坐下。施端起茶给我倒水时,永没断流,我脸上啪啪啪挨了三巴掌。我一看十六七岁的小姑娘都这么厉害,甭说那位雨说哪位名师啦。端起茶碗喝了水,含羞带辱地溜出门去。
几个徒弟听了后说,你以后武艺高了,没去找那位女子算账?老七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武术和其它行道一样,是一门玄秘深奥的学问,不是你们想象得那么简单。这叫技无止境,艺无尽头。实话去诉你们,我也是个没出徒的习武人。当时我们十个徒弟跟师傅闯荡了八年江湖,临别的前一天,师傅说他病了,叫我们把他扶起来背到医院里去。结果我们九个徒弟都没把师傅扶起来,只有大师兄把师傅扶起来背走了。
几个徒弟听得目瞪口呆,问,你那师傅现在还有吗老七说,已经过世了。你们猜我那师傅是谁?大家大眼瞪小眼猜不出来,老七说,就是那邓车我去找他访友的那位,打了我三巴掌的那位就是你们现在在洗阳的师娘。
几个徒枭佷鼻认在老七面前,表示从此后端正武风,遵守武德,虚心学习,刻苦练功。
长日,上级落实政策,老七又回了沈阳。。
荀怀得一月谈了七次对象,最长的维持三天,最短的见一次就bye by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