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一时间只剩下绛之的啜泣声。
慢慢的，她止住了哭声，只泪水仍不住地往下掉。
姑毓的身子有些发僵，他看着地上的碎片，心仿佛也跟着裂开了，那里面一片凄凉。他终于还是将目光移到了绛之身上，明明神色灰败，可嘴角却泛起了一抹嘲弄：“王妃既想要本王死，又何必打翻了这碗汤呢？”
绛之喉间梗得厉害，她一时说不出话来。
她不敢抬头去看他的脸。
姑毓兀地起身，向门口走了两步，又兀地止住了身子，他的拳头攥得极紧，心仿佛裂开了口子，里面有血在往外流。
他听见身后隐隐的啜泣声，心下惶然。
他终于还是转过了身，紧走两步，倾身将她扶起。
姑毓看她满脸泪水，心痛得厉害，他声音有些哑：“今日是你的生辰，总不好哭得这么厉害。”
这话却是让绛之哭得更凶了。
他用手指拂去了些泪水，又张了口：“世事瞬息，我今日虽说未死在你手中，也难保他日不会死在别人手里。
“我不怪你。
“我只是不知道这一战是胜是败，不知道自己护不护得住你，明日，我会将你遣送回宫中。便说是你蓄意谋杀，你告诉皇帝，本王受不起你这样一位妻子。若我战败，你自可以安度余生，若我胜了，便定会迎你回府。”
字字句句，斟酌损益，全是为了她，像极了当时姐姐的话。
绛之有些呆了，眼泪肆意流淌，她的心里一片荒凉。
“王爷，不，我不走。”
“绛之。”他第一次这样严肃地唤她的名字，“你必须走，你不走，我会担心。”
“姑毓。”她今日真是疯了，如此大胆地直呼其名，“算我求你，别让我走，你就让我陪着你，好不好，我不要你这样护着我，明明就是我的错。
“算我求你了，姑毓。”
姑毓听着，几欲心软，但到底还是狠了心：“如今，皇帝都能将势力安插在你周围了，我便留不得你在王府了。便这样说定了。”
他说着，转过身，就往屋外走：“萼瑶。”
萼瑶一直候在屋外，听见响动，却不敢轻易进来，她现了身：“奴婢在。”
“明日你陪王妃一起回宫，保护好她。”
“是。”
“我回去了，你服侍王妃早点休息吧。”
“是。”
他说着便离开了。
绛之呆呆地听着，无法言语。萼瑶心里也难受得紧，她轻轻唤一声：“王妃……”
却只有满室的冷寂。
……
绛之同萼瑶赶了半个月的路，方才到了都城。
她直接进了宫面见圣上。
皇帝大怒：“姑毓果真是无法无天了，朕赐的王妃竟敢轻易遣回！”
姐姐绛絮听闻消息，赶了过来，她一把抓住绛之的手：“妹妹，你怎么样？姑毓他没为难你吧。”
皇帝冷笑：“他怎么会为难她？为难她有什么用？倒不如借她来羞辱朕来得实在。”
“皇上。”绛之看着姐姐皱起了眉头，“您不要这样说，您是天子，谁都没有您来得尊贵。”
皇帝看着爱妃忧虑的面容，只得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和声道：“絮儿，先带绛之下去吧。”
“嗯，好，皇上您保重龙体，臣妾就先退下了。”绛絮道。
绛之脑子里空空的，她木木地随着姐姐告了退。
到了绛絮的寝宫，绛絮挥退了一众人，只留下她和绛之在宫中，她牵着绛之的手，瞧她往日秀丽的容颜竟变得如此憔悴苍白，心里疼极了：“阿之，怎么了？跟姐姐说，别闷在心里。”
“姐姐，对不起，我不想让他喝下那碗毒药，我不想他死。”绛之情绪有些崩溃，她扑在绛絮的怀里狠狠地哭出了声。
“毒药？你给姑毓下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