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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孩子独特的天分——多元智能与学习方式

凯尔西公园男校并非名不副实。该校位于凯尔西公园对面,没有一个女学生。

那时我们12岁。大一点的男孩子们常常会想起我们的英语老师邓德戴尔小姐。我们国家每一所学校的老师都有一个以姓名缩写为代号的称呼,可以为繁忙的行政人员节省时间。我的代号一般是PB 或者PBE。邓德戴尔老师的是DD。她半开玩笑地说DD也是双钻牌啤酒的缩写。它的广告词是:“时间创造奇迹”,她笑称她也同样可以。

她的确创造了奇迹。开家长会的时候,她给我妈妈看我写的一篇小说,写的是我在海滨小镇康沃尔捉了一只小鲨鱼,因为讨厌它,就把它扔回海里。她告诉我妈妈说我有想象力。我至今还不很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但是这30年来我一直记着她的这番话。

她还为另一个孩子“创造了奇迹”。这个孩子我认识。

上小学的时候,午间休息期间我总是会和一帮朋友们一起踢足球。我们这群人非常开心,并不真的知道,也不会去注意别人与自己有什么不同,如他们有着怎样的肤色、多少的财富或者学习如何,我们都不关心。上中学(即7年级)的第一天,我们被分到不同的班上了。(后来我才知道这就是所谓的“分流”。)我坐在学校礼堂里,看着我的一群朋友们到了别的班级去,只剩下我和其他29个男生进了“尖子班”。我们都戴着眼镜,说着优雅的英语。大家说我们是“高材生”。我原来学校来的就只有我一个“高材生”,我走过去和新同学坐在一起,与这些安静的、好学的“尖子生”坐在了一起。

后来,我小学时的朋友与我都渐渐地忘了彼此。美好纯真的童年友谊已不复存在。因为是尖子生,我们变得瞧不起人,觉得自己非常了不起。而在“辅导班”的老朋友们则变得放浪形骸、撒谎、逃学。到了第二年(8年级)下学期,我们完全是两类人了。我小学时候的好朋友阿兰再也不和我说话了。在食堂排队打饭的时候,我听他在别人面前称呼我时只说我的姓“比德尔”,可小时候我们都是直呼其名的。现在他觉得我不配做他直呼其名的朋友了。我是运气好的孩子,他是懒散的孩子。对此我感到非常伤心。我们的父母是朋友,我也去过他的家。到了12岁,我还是非常想念他。

有一天,在邓德戴尔小姐的英语课上,又听到了阿兰的名字。有一个尖子生高声叫道:“噢,是阿兰,他是个笨蛋。”我听了非常难过,因为虽然他不想理我,但我还是把他当朋友。而邓德戴尔小姐就不仅仅是难过了,她的反应非常激烈,她激动地说:“笨蛋?你说他笨蛋?阿兰可以用一个下午的时间把车子的发动机整个拆掉,再按照记忆中的样子重新装好。你能做到吗?能吗?所以,再也别让我听见你们叫别的同学笨蛋了。”

她可真酷。我想这个倒霉的尖子生应该得到教训了。同时也给我上了堂非常重要的课,并且至今对我的教育生涯还有着重要的意义——谁也不是笨蛋。也许有的孩子还不知道自己擅长什么,但是谁也不傻。

我教过的一些比较难教的学生,不知为什么,他会认为自己没有才能,不聪明。这么看自己,学习就会有障碍了,就不能从学校教育中获得自己所需的知识。有些科目学起来比较费劲,他们就开始觉得自己肯定学不好。当然,他们肯定能学得好。打个比方,削土豆皮不必用榔头,而不用罐头刀就开不了罐头一样——正确的方法很重要。要了解孩子的内心世界,要让他们相信自己一定会学好。每个孩子都是聪明的,各有所长,与众不同。

多元智能

对于无数的教育工作者来说,能够触及孩子们的心灵、让他们知道自己有多特别的理论是由美国的心理学家霍华德·加德纳提出的。加德纳是世界上研究人类智能的权威学者之一。1983年,他提出了多元智能理论,我想这就是那把能打开孩子心灵的开罐器了,因为教育制度而黯淡无光的孩子们终于可以重放光彩。

加德纳对教育界的影响是不可估量的。不久前伦敦学校委员会专员提姆·布莱格豪斯(Tim Brighouse)甚至认为,就其理论的意义而言,加德纳应与发现地球绕着太阳转的伽利略齐名。布莱格豪斯是一个智广识博的人,我深信没有适当的理由他是不会夸大其词的。

加德纳的理论简单说来就是:智力是无法定义的。IQ之说不仅无用甚至有害,因为它只能衡量一种技能,即解码能力。(智商测验,一种客观的智力测量,近100年来,毁人无数,仅凭一纸测验就敢妄断别人智力有缺陷。)对加德纳而言,智能实际上由多个独立的能力组成的,需要用不同的方式测量。没有谁的智能高过别人,因为它们在我们一生中是不断发展的。想象一下,当石器时代的两个山洞人遇到凶猛的老虎时,其中一人有较强的数学和逻辑智能,能够精确地计算出老虎逼近的角度;而他的同伴则有较强的身体运动智能,这时候已经跑开了。“谁聪明?是书呆子吗?”

邓德戴尔小姐要我们明白的道理也是一样的:我的老朋友阿兰有着与“尖子生们”不一样的智能。尖子生可以写出好文章,这是毫无疑问的。但是阿兰可以做出实用的东西。他动手能力强。可不要小看动手能力。我的爸爸可以更换热水器上的电线、粉刷房间、盖厨房,在一张纸上设计出非常复杂的机器,然后再制作出来,而做这些事的同时他还能腾出手来把地扫了。简单地说,他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人之一了。可是在学习方面,他简直是判若两人。

加德纳认为人类智能可分为七大类。

身体/运动智能:即运动智能,指的是协调性和敏捷性。运动智能占优势的孩子通常在接球、抛球、踢球方面表现得非常出色。他们可以成为优秀的舞蹈家、运动员、机械师或者木匠。

这一点在教育上也许要特别引起注意,因为我们许多孩子,特别是男孩子,这方面的商数非常高,却又常常完全被忽视掉了。因而孩子们就会失去进步的机会。如果老师真的想让班上的孩子有事做,他可以让他们离开座位,动动身体,或者动手做一些事情。

往往那些学习上特别吃力的孩子拥有极高的运动智能。同样是采访一个人,如果让他坐在电视节目主持人的前面,他可能会一言不发,但是如果你在他修车或者动手做别的事情的时候采访他,就有可能立刻打开他的话匣子。在学校教育中对许多男同学也要用同样的方法。

人际关系智能:也就是人际交往能力,能够直觉地感受他人情绪,并且能够顺畅地与人交流。

人际关系智能占优势的孩子往往是中心人物,可以与任何人相处,不害怕任何社交场合。如果缺乏人际关系智能,那么在学校里你大多数的时间只能坐在操场边上羡慕地看着其他人玩啊,笑啊,欢呼啊。这种智能不论在工作上还是学校里都非常重要,否则生活就会非常沉闷。

内省智能:这种智能较突出的孩子有很强的审视自我的能力,有自我认知和思考能力。

通常,人际智能缺乏的人在自我认知方面较突出,当然并非绝对如此。因为没有人际智能,就没有朋友,就有很多时间用来思考这个世界是多么不公平,考虑现在要不要去买件黑色的翻领衣服,要不要开始抽高卢香烟,或者要不要装模作样地读法国作家的小说,尽管连作者的名字都读不出来。

有强烈内省智能的人是值得交朋友的。他们也许不爱交际,不爱多说话,但是由于他们对世界以及自身都有很深的思考,所以他们的观点非常值得倾听。

视觉/空间智能:指对空间和形状的认知能力,强烈的视觉能力。例如,方向感很强的人能够自如地穿行于陌生的街道上,或者通过世界的视觉表象来了解世界。

我完全没有这种智能。有时候,我的妻子让我在美术馆里逛逛,我非常不情愿地去了。她兴致勃勃地研究着一堆砖垒起来的东西。我在一旁沉默不语,深信泰特现代美术馆馆藏的所有的艺术品的价值还不如老鹰乐队B面歌曲里的一支曼陀林乐曲;而且馆里的涡旋厅看起来真的很适合摆放涡轮机。

有超高视觉智商的人是以画面来思维的。他们生活中的事件在他们的大脑皮层中留下了各种各样的印记。大量的电视节目拍摄人们在设计东西,或者翻修房子,目的是要吸引有强大视觉智能的人。假如,在这样的节目中,人们以令人惊叹的难以置信的口吻谈论“匀称的功能线”、“空间”,你一定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这是因为你和我一样缺乏视觉功能。(或者,也许因为不论是怎样的“空间”都被声音填满了。)

音乐/节奏智能:指的是能够记住乐句,把握旋律,感性、大方的说唱能力。

我们当中有些人曲不成调,而有些人随手拿起一样乐器就能马上弹奏起来。会玩音乐,或者热爱音乐都是件令人愉快的事情,可以丰富我们的生活。在如今的英国教育中,音乐应该有更加重要的地位。有这么一句话:“英语这门学科就像是存在于普通金属之间的水银”,意思是英语应该渗透到各门课程当中。音乐却没有,但是我认为应该要如此。

逻辑/数学智能:指的是解决问题,循序渐进地解决复杂问题的能力。比如下棋时的演绎推理能力。

这一点可能让思想守旧的沙文主义者颇感得意,因为这种智能常常见于男性:即运用逻辑推理能力,化整为零地解决问题的能力,而且不论工作的大小都能如期完成的能力。在这方面有高度智能的人可以逐步地解决每个细节问题,得出答案,但是在解决情感方面的问题时,就会差强人意。

语言/言语智能:指的是有文字天赋,有较好的读、写、说的能力。

如果孩子驾驭语言的能力较强、喜欢读书、一说起话来就能滔滔不绝,那么他们可能有着极强的语言智能,你应该避免与他们争论。

我说过多元智能是了解孩子内心世界的途径。在下面的几个章节中我会再次提到各个智能。通过它们,我们可以重新定义孩子的自我认识,特别是那些因为失败而自惭形秽,不敢正视别人的孩子们。有的人会理解他们,有的人会嘲笑他们。如果常常说孩子是傻子,那么他们就真的会变成傻子。评价他们的时候,要选择正确的措辞,他们才会认识到自己有特殊的能力,并且引以为豪;不管这些特殊能力是多么的微不足道,他们终将会变成蝴蝶,破茧而出。

多元智能测试

如果在往下读之前,你想了解你孩子拥有哪些突出的智能,他特殊的技能和兴趣表现在哪里,你不如与他一起完成下面的问卷。带着轻松愉快的心情去做,把它当作是小报周末版上的生活小测验,诸如:“你的床上功夫好吗?”“你是好妈妈吗?”“你是不是个糟糕的家长,是否对此觉得非常、非常、非常歉疚?”

如果孩子在某个方面成绩不如别人,并不意味着他就缺乏这方面的智能;也不意味着你只要读本书中那些涉及提高成绩的章节就行了。观点就一个,即要弄明白他的强项是什么,还有哪种教育形式对他最有益。比如说,你最后发现孩子有很高的音乐智能和语言智能,那么你最好要指导他通过歌曲和文字来学习东西。如果他的人际智能和视觉智能很强,那么最好使用图片和辩论为主的学习方法。

身体/运动方面

你参加体育比赛吗?

你是否很难长时间安静地坐着?

你是男孩吗?

你的奇思妙想是不是在走路的时候产生的?

你打过架吗?

你是否喜欢与父母疯玩?

你喜欢被拥抱吗?

人际关系方面

你能说出10个或10个以上的好友的名字吗?

你认为自己外向吗?

你喜欢聚会吗?

小组活动中,你是组长还是组员?

一般说来,你喜欢与人交往吗?

你在社交场合感到自在吗?

第一天上学,你是否觉得自信?

内省方面

你,或者别人认为你爱思考吗?

你喜欢一个人呆着吗?

你害羞吗?

你对哲学/心理学感兴趣吗?

做决定之前,你喜欢花点时间仔细地考虑所有事情吗?

你写日记,藏日记吗?

你是否只有不多的几个好友?

视觉/空间方面

你喜欢参观艺术馆吗?

你能记起自己的梦境吗?

有没有什么影像是你永远不想再见到的?

你的家中有没有挂着海报或者画品?

今年改变过房间的布局吗,重新油漆过房间的任何部分吗?

你一年理发次数超过3次吗?

你这个月买新衣服了吗?

音乐/节奏方面

你是否有数目可观的CD碟?(对小孩子来说10张以上就很可观了。)

你是否喜欢开着音乐工作

你是否拥有乐器?(不会弹也没关系。)

你能区分至少5种音乐类型吗?

听音乐的时候,是否想过如何使它听起来可以更好听?

你有没有尝试过模仿一种乐器的声音?

你是否很容易就记住了歌曲的旋律?

逻辑/数学方面

你喜欢解决与数字有关的问题吗?

你做过数独游戏吗?

你是否可以精确地目测出物体的高度或重量?

你的方向感好吗?

你是否认为你的数学很好?

遇到一件大工程,你是否能将它化整为零、轻松地解决掉呢?

你是否有很好的理财观念?

语言/言语方面

你喜欢填字游戏吗?

你写日记吗?

今年你读过的小说是否超过两本?

你是否很容易就记住歌词?

你或者他人是否认为你语言表达能力强?

你是否喜欢写故事,并且受到大家的喜爱?

你喜欢查字典吗?

现在合计一下在每一个智能方面你孩子回答“是”的次数。算算每一方面那7个问题的分数。最高的2、3,甚至4分(如果持平的话)既可得知你孩子的强项在哪里。这也显示了最适合他的学习技巧。

学习方式

这是另一个主导21世纪初的英国教育教育的理论。它是独立的理论,不同于多元智能理论,但是两者有一定的共通之处。为了上好课,好的老师会结合使用两个理论。

我们有五种感官:味觉、嗅觉、触觉、视觉和听觉。正是通过这几种感觉,我们才能接受新的信息。蜘蛛侠当然像蜘蛛一样,拥有非常灵敏的、预知危险的第六感,但仅有一小部分的孩子有这种感觉,他们通常患有阿斯伯格综合症,有轻微的自闭障碍。现在,多数的课堂对“预知危险第六感”、味觉和嗅觉涉及甚少。很少见到有关于嗅觉和味觉的课吧。我曾经见过一个教自然科学的老师,在解释“扩散”这一概念时,往孩子们头上喷香水;有些英语老师分糖果给学生们吃,让他们写出糖果的味道。这些做法都很好。可我从没听说哪个老师会说某个学生是嗅觉型或味觉型的学习者。这是有充分的理由的。试想一下,有个家长对老师说:“很抱歉,我的小约翰不会做阅读题。他是味觉型学习者。他要靠味觉来接收信息。”这个可怜的老师如果要为小约翰制定一个单独的学习计划的话,他有可能遇到这几种情况:“班上29个学生读书,而小约翰要吃书。”“29个学生把硫酸和硝酸混合在一起,而小约翰却要喝掉它。”“29个学生在泥地上踢足球……”我还可以列举出很多。我也很怕与富有嗅觉表现力的学生单独呆在教室里。实际上,老师们把3种主要学习方法称为视觉型、听觉型和触觉型(简称VAK)。

也就是说,我们通过,看、听和触摸的方式来接受大多数的信息。有人提出,我们每个人都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来取得新的信息。和多元智能一样,我们有自己独特的学习方式。例如,在学习过程中你的孩子也许50%靠视觉,30%靠听觉,还有20%靠触觉;也就是说,通过看图片、地图、图表和其他视觉刺激物,他的学习效果最好。

我见过一些课堂情况似乎可以证实这一理论。很多男孩子似乎很喜欢“运动学习法”。比方说,拉希德在家中自发地把《麦克白》中关于匕首的一段话翻译成林加拉语,仅仅出于兴趣。他在同学面前表演这一段独白,后来由教育部制作成录像带,送到国内各个学校展示。可我最初见到拉希德的时候,他无法坐着阅读,但如果让他站起来,让他四处走动,他马上就能理解所有文字的意思,连最难的文章他都能倒背如流。这样的例子我见过几百个了:孩子闷闷不乐地坐在教室后排,每节课都无法完成课堂任务;但是如果你让他稍微离开座位一下,他就立刻活泼起来,参与到课堂活动中了。

如果你担心孩子没有达到他应有的水平,有可能是因为他没能使用他喜欢的学习方式。我想方设法让孩子们专心上课,苦口婆心,结果发现视觉刺激物介入时他们就会非常活跃。比如平面设计师罗曼,他以前连单词拼写都不会,一到听说课上就一言不发,可是如果给他看一张图,或者广告,他却能把画面展示的涵义都分析得头头是道,连哈佛大学的教授都自叹不如。

测试的形式与内容多种多样,给出的答案也是五花八门,因而难以正确地评价各种学习方式的优劣。某个测试得出的结论是孩子是触觉型学习者,而另一个测试可能会推翻这个结论,说他主要是听觉型学习者。同样地,测试中有关学习方式倾向的信息也是很不可靠的;比如说同一个测试,换个时间做就会得出不同的结论。

我们可以比较肯定的是,如果一个老师只针对一种学习方式来教学,那么整个班的学生是不会共同进步的。每节课老师都要运用VAK教学法,也就是说要涵盖3个主要的学习方式,即视觉、听觉和触觉。如果在课堂上老师能花1/3的时间给出能看得见的例子,1/3的时间吸引喜欢听的学生,剩下1/3的时间鼓励学生们动动身体,调动触觉感官,那么班上所有的孩子每节课至少都能学到1/3的东西。

我知道,说大道理让人讨厌,但是它有它的用处:这本书有一些基本的理论知识,可以帮助你了解你孩子独特的潜质。下面我们也会不时地提到一些理论知识,让你更好地了解孩子的教育问题;不过事实胜于雄辩,再傻的人都会玩“20问”这个游戏,所以接下来书里有很多练习可以与孩子一起完成。希望这些练习可以恢复他们对学习的热情,或者至少丰富一下体验吧。

下面,我们说说你能做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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