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来乍到,我一个人也不认识。走到付局长室门口。看到门开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坐在里面。估计他就是付局长卜正泰。我鼓足勇气走进去。在进门时,我没忘在开着的门上敲了敲。那人抬起头说了一声;“请进;”
态度倒是很热情的。我走进办公室,试探着问;“你就是卜局长吧?”
那个男人说;“对。我就是卜正泰,你有什么事?”
我只好自我简绍说;“我是新来的刘清水。刚刚被分配到民政局工作。”
卜正泰听了,站起身来伸手和我握了握手说;“欢迎欢迎,年轻人加盟我们民政局,新鲜血液呀。坐坐坐。”
说完,指着顺墙的一溜沙发让我坐下。给我倒了一杯水,说;“周局今天去开会,不在家,我也是刚刚接到组织部电话,知道你要来。急忙之间。来不及给你安排工作和办公室,今天就委屈你一天。明天早上局办公会议研究后。再具体分配你的工作。生活上有什么困难。我让办公室给你安排一下。”
我一听到办公室,就想起了郎蓓蓓那张冷若冰霜的官司脸。我可是再也伤不起了,忙说;“不用,不用,我自己解决。”
卜正泰说;“那也好,你随便转转,熟悉一下局里的情况,安明的大街上也可以走走,熟悉一下政府办公楼的地理位置。”
说完。自己走出去,一会带来一个年轻人进来。给我简绍说;“这是安置科的钱小康。你们认识一下。”
钱小康就伸出手来和我握住说;“欢迎欢迎。”
卜正泰说;“今天早上就由钱小康陪你到处看看。简绍一下民政局的基本情况。我手头还有一些工作,就不陪你了。等周局回来,再给你接风。”
说完,又和我握手。卜正泰的热情,多少安慰了一下我那颗不痛快的心。
钱小康说;“走吧。我们出去走走,不影响卜局的工作。”
我告辞了卜正泰,和钱小康一起出来。我问他;“我们到那里去?”
钱小康油条浪荡说;“办公室谈话不方便,我们干脆压大街,边溜边谈。其实民政局也没有什么好谈的,就那么几个破人,那么几件破事。不出三天,你就了解得底儿透。”
我特别同意钱小康的主意,想着在办公室看到郎蓓蓓那张死人脸憋屈。
按说我也不是一个心胸狭窄的人。怎么今天郎蓓蓓一甩脸子,我就有了成见。感情的事情,我也说不清。
我们一起来到大街上,安明作为昆明主城的卫星城市,昆明主城有的,这里也有。钱小康带我到一家咖啡馆,钱小康要了两杯咖啡,又要了几样零食,我们就坐下了。互相简绍了一下情况。钱小康大我一岁,工作了两年。是自己考的公务员,听到这里,我有点佩服。凭良心,我要凭自己的实力去考公务员,是有点不靠谱。
可能坦克的话不错,我仅有的只是运气不错,时无英雄,白让竖子成名!
了解我的情况后,钱小康说;“你也不简单。徒手跟三个歹徒搏斗。如果换了我,可能做不到。”
都是同龄人,不几句话就谈到了一起。钱小康说;“民政局一共十六个人,除了正付局长外,办公室一个人,郎蓓蓓是主任,财会科两个人,科长是一个三十几岁的女人,叫沈霞,兼着会计。另外一个是付科长兼出纳。是沈霞手下唯一一个官。安置科三个人,我上面一个科长一个副科长,两个领导管着我一个兵。优抚科人比较多,也是民政局工作比较忙的部门。办公室,财会科,安置科基本上是拿闲钱吃冤枉的部门。民政局是执行单位,事务性的。没有决策功能,用不着起草文件报告之类的东西。办公室之所以叫做办公室,郎蓓蓓提了一个主任,那是为了装面子,叫起来好听,好比女人擦粉,自己打扮自己,真正的功能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传达室。收发上面的文件。郎蓓蓓既是领导又是兵,自己领导自己。财会科,每年年头县财政拨一笔款,财会科计划着把他花光就行。安置科更是闲的闹痴呆。冬天武装部征兵,象征性的配合一下,春天部队复员,干部有组织部安排。城市户口的有劳动局安排。剩下农村兵,那里来的回哪里,打回原籍了事。只有优抚科相对忙一点,那也是良心工程。富裕的地方用不着你抚,贫穷的地方县委县政府都无能为力。一个小小的优抚科能起多大作用?”
我说;“既然这样,民政局还说工作太忙。人手不够,组织部把我调下来?”
钱小康说;“这你都不懂?这就是当官的艺术,民政局总不能去说我们太闲了,调几个人走吧?拿的是财政工资,多一个少一个又不影响大家的收入,多一个人帮忙,省一些力气,何乐而不为?会叫的孩子有糖吃。”
我恍然大悟,越发肯定了我发现官场文化博大精深的决论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
到了十二点钟,钱小康起来付了咖啡的钱,叫我回机关吃饭,有了王卉给我的五千元,赵永刚的贰万元,我钱大气粗,腰杆比牛身子还壮。再说钱小康第一次见面就破费。我也过意不去。就邀请他在外面吃了饭。
吃完饭,钱小康问我回不回民政局,我说;“我回去上无片瓦,下无立锥之地,连一个坐的地方都没有,不如在外面走走。”
钱小康说;“那我就不客气了。反正来日方长,我现在是提前养老了。昨晚玩得夜太深,需要回去午休一下。”
说完。和我分手,自己走了。我盲人瞎马毫无目的的在街上溜达。转了几条街,溜达安明大酒店门口时,忽然想起和罗依弘得趣的事来,下面就有点那个。好久没有和他联系了,掏出电话拨通罗依弘的号码,不一会,手机里想起了提示音;“你拨的号码是空号,请查证后再拨。”
我收回手机,打开也拨电话,一位数一位数的验证,没有错呀。按重拨再来一次,同样响起空号的提示音,闯了鬼了,人倒霉喝凉水都会塞牙,早上吃了一个美女的憋,中午又受了一个美女的空号。
我无聊的收起手机。就在这时,感觉被人撞了一下,我正在气头上,急需找一个冤大头出出气。回手就是一拳。不过,我的拳头挥在天空;硬生生的停住了,站在我后面的是金正贵,组织部长!
我赶快换上笑脸说;“金部长,是你呀?”
金正贵醉眼乜斜的问;“你是谁呀?”
我说;“我是刘清水,今天早上报到的刘清水。”
金正贵说;“奥。你是刘清水,干什么的?”
我说;“我是来安明县民政局上班的。”
金正贵说;“晓得晓得。农贸市场卖枣糕的。今天我吃饱了,明天送来吧。”
说完。挥挥手,跌跌惯惯的往前走。差点碰上一辆正在行驶的夏利车上,吓得夏利车一个紧急刹车。刹车响起一阵尖利的刺耳声,司机从车窗生出头来,脸都吓白了,开口就骂;“想找死也得找一辆好车,我一辆破夏利,能赔得起多少?”骂完;“嘴里嘟囔着;“哼,没见过你这种碰瓷的,眼法都不生。”说着把车开走了。
我看他实在醉的不成样子,再这样下去非把老命丢在马路上,我赶紧上去扶住他说;“金部长,我送你回组织部去?”
金正贵大着舌头说;“机关中午不准喝酒,我是陪张部长喝一杯,回去影响不好。”
我说;“那么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金正贵说;“回去不好。小蔡会骂人的。”
我有点搞不明白了。堂堂一个组织部长,怎么弄得有家难回。
我没有办法,总不能放纵他去撞汽车?我把他扶回安明大酒店。前台看我扶了一个醉汉进来,眉头微邹。我不管别人高兴不高兴,吼道;“开房!”
就在这时,一个管事模样的男人从客服部出来。看见我扶着的人,说不用登记,拿了一张一楼的房卡先去打开三号的门,转回来帮我扶着金正贵进了房间。帮我把他放平在床上。向我点点头。退了出去。
金正贵的头无力的歪向一边。这样一觉醒来。会失枕的,脖颈椎会疼好几天,我想帮他把头摆正,这样他醒过来会好受一些。就在我把他的头板转过来时,金正贵哇的一口喷里出来。我脸上和前胸。立刻沾满了污秽。几乎喷进了我的嘴里。
这样的场面我虽然习以为常,坦克和王八不定时的会在我身上复习一回,但像这样喷在脸上,还是第一次。我顾不了金正贵,冲进卫生间。打开花洒。从头上猛冲。我心疼的要死,王卉转手倒卖给我的新衣服,第一天穿来摆摆谱就这样毁了。尽管打过折,也是一万多元呀!
我把衣服脱下来挂在花洒的挂钩上,先把自己弄干净,足足用了一瓶沐浴露,半瓶花露水,感觉身上没有味了。围了裕巾,开始清理衣服,把衣服清理好,出来看金正贵。他还死猪一样的睡着。好在除了枕巾上有一些污秽,其他地方没有弄脏,我抽出枕巾,扔在地上,翻身回到卫生间,打开电风吹最大档,先把内衣吹干,再把裤子衣服吹干,整整一个下午,我才把一切料理好。
高档货就是高档货,虽然经过刚才的劫难,洗净吹干后,和新的基本没有什么差别。我害怕衣服上残留臭气。所性把剩下的半瓶花露水一起喷了。下午五点钟,金正贵不愧是酒精考验的老干部,准时的醒过来。大概闻见枕头上的异味,又看见我围了裕巾,略带歉意的问,:“我呕吐了?不好意思。弄脏了你的衣服,刘清水,感谢你伺候了我一个下午,我会关照你的,以后有什么事给我说。老张这家伙,酒量不减当年,我算佩服他了。”
我赶快接了一杯水,伺候他涮了口,又另外接一杯给他喝了。金正贵说;“时候不早了,该下班了。我们走吧。”
说完。站起来。迈着还有些虚飘的步子走了。我跟在后面,到大堂,金正贵理都不理,尽直走了。我到前台结账,前台小姐客气的说;“领导关照过,金部长的房费不用付。”
我追出来。金正贵也不见了踪影,我感叹,当官好呀,特权无处不在。
我象征性的回到政府办公楼绕了一圈,我不认识别人,别人也不认识我,伸头往安置科看看,想跟钱小康道个再见。安置科那里有钱小康的影子?钱小康是提前走了,还是压根就没来上下午班,鬼才知道。
我很没趣的走出大楼,想想睡觉的行头也没有带来,不如回出租房。到远郊车站爬上车,轿车二十分钟的路程,公交车停停走走,一个小时零十五分钟我才回到出租房。坦克正好从画室回来。见我疲惫不堪的样子,打击说;“你怎么现在就回来了?别人当官应酬到半夜都应酬不过来,只恨爹娘没有给他生十个肚子八张嘴,你却干嘴燎牙的回来,还没有吃饭吧?瞧你这官当的也够窝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