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402—487年为柔然的兴盛时期。柔然统治者一方面继续采取远交近攻的方略，即联合后秦、北燕、北凉，共同对付北魏的策略；另一方面又不断对北魏北境进行骚扰和掠夺。北魏则对柔然采取“讨伐”方针，以解除北边威胁，统一大漠南北及掠夺财富。因此，在80多年中，柔然南扰和北魏北袭各有20余次。
柔然最强盛时，其势力遍及大漠南北，北达贝加尔湖畔，南抵阴山北麓，东北到大兴安岭，与室韦相接，南邻北魏，东南与西拉木伦河的库莫奚及契丹为邻，西边远及准噶尔盆地和伊犁河流域，并曾进入塔里木盆地，使天山南路诸国服属。
公元5世纪后半叶，柔然部落由盛转衰，后北魏灭亡，东西魏分裂，柔然复兴。当军事冲突有所缓和后，柔然逐渐注意整顿内政，多方吸取汉族文化，改官制，立年号。受汉族影响，在其后期，柔然部落逐渐有了农业。
南北朝时，由于战争俘获，主动归附及和亲陪嫁户等散居中原的柔然人有数十万。北魏为了充实北方边防，先后将内附和俘获的柔然、敕勒以及内地汉人迁于六镇及平城等地，与拓跋鲜卑军民杂居共处，并使之充作隶户和营户以供驱役。为了防止逃亡还将其中一部分迁入内地。柔然部众往往以逃回漠北的方式反抗北魏的压迫，并掀起反抗北魏统治者的斗争。
北魏对俘虏或降附的一般柔然人部众驱役压迫，而对柔然上层贵族却封官晋爵，男婚女嫁，和亲不绝，使之成为统治阶层的一部分。这固然是由于北魏统治者认为柔然上层贵族与之同源，血统高贵，故愿意与其通婚；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削弱、分化柔然部落政权本身，以减少来自北边的威胁，因此极尽拉拢之能事。迁居内地的柔然人通过杂居共处，互相通婚等各种途径，大多先融合于鲜卑，最终被同化于中原汉族之中。
在政体方面，柔然凭借其强悍的骑兵，不断征服和兼并邻近氏族和部落，部落联盟首领和首长积聚了大量奴隶和财富，成为世袭贵族，王位的继承基本上是父子相袭。在五代时，柔然的氏族、部落逐渐发生了变化。在掠夺战争中，许多新的氏族、部落并入柔然部落联盟之中，而原有的氏族、部落在拓跋鲜卑的进攻下逐渐瓦解或重新组合，原有的血缘关系遭到一定破坏，氏族成为建立在地域和经济关系上的军事行政单位。这时在柔然内部、阶级分化和贫富悬殊也越来越大，世袭的可汗、酋长、大人等及一部分平民通过掠夺战争获得了大量财物和奴隶。而有的平民却日益贫困，被迫依附于贵族，甚至沦为奴隶。因而逐渐形成统治阶级和被统治阶级。5世纪初，柔然立军法、建官制，已初步具有早期奴隶制国家的特点。
柔然的最高统治者称为可汗，相当于匈奴的单于。其下设大臣，辅佐可汗管理内外事务。每一可汗按其行均有号，大臣亦有号，如莫弗、莫缘等。而所有成年壮丁皆编为骑兵，平时放牧牲畜，战时拿起武器上马作战。行军时，骑兵携带自己的牲畜、财物和妻孥，即所谓“战则与家产并至，奔则与畜牧俱逃”。因此，柔然也是一个军事与民事合一的游牧政权，从可汗、大臣至基层均是按军事编制。
生产方式与生活习俗
在社会经济方面，柔然与匈奴、鲜卑均以游牧业为主，狩猎为辅，后期略知耕作，主要作物是粟。而大漠南北是柔然人游牧的好场所。狩猎在柔然社会经济中也占一定的地位。柔然赠予北魏和南朝齐、梁的岁贡品，或与内地交换的方物中，除了马匹外，主要是狩猎中得到的皮货，如貂裘、豽皮、虎皮、狮子皮裤褶等野兽毛皮或毛皮制品。
柔然在后期也利用虏掠来的汉人驱使耕作，主要作物是粟。农业在柔然经济中并不占有一定地位。柔然的手工业主要有冶铁、造车、制铠甲、搭穹庐、制毡及毛皮加工等。由于畜牧业经济比较单一，手工业不甚发达，就决定了柔然需要与相邻地区尤其中原加强经济联系。通过朝贡、互市等途径，用牲畜和畜产品换取粮食、丝绸、铁器和其他日用品。
语言文化方面，柔然部落源于东胡拓跋鲜卑，语言基本上同于鲜卑语，属阿尔泰语系蒙古语族。但由于建立政权后，氏族、部落庞杂，也不免受到属突厥语族的敕勒语等影响。柔然早期无文字，不识书契，但后期有些大臣可能会使用汉文书写来往信件。
柔然部落的风俗信仰和婚姻习俗与匈奴、鲜卑略同，但都与游牧生活密切相关。柔然尚保存杀仇敌之头，以作为酒器的陋俗。衣食住行大致与匈奴相似。
在信仰方面，柔然人崇拜自然，盛行巫术、巫医。巫一般由妇女担任，用以祈求天地鬼神。柔然人后来受西域及中原的影响也逐渐信仰佛教。
靺鞨部落：勇猛好斗的部落
历史发展与文化概况
靺鞨部落的来源，根据史书记载一般认为它源于挹娄。其分布区域广大，其地“东至于海，西接突厥，南界高句丽，北邻室韦”。相当于今天的东临日本海，西约以今俄国结雅河及我国嫩江附近与室韦、契丹相邻，南在今松花江上游地区及图们江处与朝鲜接壤，北达鄂霍次克海及包括库页岛在内的广大地区。
在这一区域内，“数十部”靺鞨人散居各地。其中著名的7部大体是：粟末部最南，依长白山而居，约在以今吉林省吉林市为中心的第二松花江地区；伯咄部在粟末部东北，在今拉林河流域；安车骨部在伯咄部东北，即今黑龙江省依兰县东南和东部地区；拂涅部在伯咄部东，今牡丹江下游以东至兴凯湖一带；号室部在拂涅部东，约在今兴凯湖南的绥芬河流域；黑水部因居黑水两岸得名，分布在今松花江注入黑龙江处附近下至博朗湖一带的黑龙江南北地区；白山部在粟末部东，约居于今牡丹江上游及其以东的延边地区。在这7部中，大部落有“胜兵七千”，一般的则为“三千”。7部之外也有诸多小部落分布，但目前只知在今黑龙江以北和俄罗斯滨海地区，尚有思慕、郡利、窟说、莫曳皆、虞娄、越喜等部。
此外，在隋末唐初先后有两批靺鞨人迁出上述地区，移往今辽宁省朝阳市一带居住。第一批约在公元612年，第二批在公元668年唐亡高丽国后，被迁的主要是后来创建渤海国的大祚荣所在的粟末靺鞨（即原靺鞨粟末部）人。他们在唐对高丽的战争中曾站在高丽一边与唐抗争，后高丽国亡后被强迫迁于营州（今辽宁朝阳市）。
黑水靺鞨共有16个部落，皆强悍凶猛，贵壮贱老，善步战，每恃其勇常为邻近部落之患。他们都喜欢编发，缀野猪牙和插雉尾作冠饰。其死者不用棺椁，埋入土后杀其生前坐骑以祭祀。以上这些现象表明，黑水靺鞨尚未跨出原始社会的门槛，同时又看到阶级社会的某些因素已在其社会内出现。
渤海靺鞨人发展和创造了繁荣的经济与光辉灿烂的文化，对古代东北地区的开拓和发展作出了杰出的贡献。渤海靺鞨成员来源于处在不同发展阶段，从事不同类型生产的部落或民族，因而渤海区内经济发展水平一开始就存在不平衡。这一状况在渤海国存在的200多年里未得到根本改变。金朝中期以后，渤海靺鞨不再以一个独立的社会组织活动，他们逐渐与女真人融合。在金朝灭亡以后，大多融合于汉族。
生产方式与生活习俗
靺鞨部落的农牧业已很发达，铁器也已普遍使用，这不仅表明其社会生产力有很大发展，而且决定了靺鞨人的社会组织将临近文明社会。靺鞨各部在发展中互相竞争，展开了激烈的争夺盟主地位的斗争。到了唐初，众多的靺鞨部落已以区域形成了南部以粟末部，北部以黑水部为核心的两大部族集团（或说部落联盟）。这种以区域形成的部落联盟是人类社会组织由以血缘为纽带向以地域为单位发展的一种过渡。靺鞨人由于有这一变化，从此两个联盟集团便走上了不同的发展道路：粟末靺鞨在7世纪末建立政权后，吸收了高丽、夫余等族遗民发展为渤海一族；黑水靺鞨则在较长时期内保留原有称号，进入10世纪后才改称女真。
据史载和考古资料证明，靺鞨人的居住状况是“凿穴以居，开口向上，以梯出入”。住屋面积约30平方米左右。为了防止外部的侵掠，当时已有了城堡建筑。当时两极分化在不少部落内已存在，个别地区已出现家庭奴隶。这一时期其社会所以如此迅速地发展，中原地区先进的政治、经济和文化影响起了促进作用。
狩猎业还是靺鞨人赖以生存的社会生产部门之一，尤其在北部和东北部地区更占有重要地位。角弓和楛矢既是他们的狩猎工具，也是他们的战斗武器。为了增强弓箭的杀伤力，猎取皮大、毛厚和肉多的大野兽，他们常在每年七八月间“造毒药，傅矢以射禽兽”。在捕打的小兽中，他们最为重视貂，因为其皮非常昂贵。
靺鞨部落社会经济发展各部不平衡，反映在生产领域是社会生产的多样化。当时的农业有了进一步发展，耕作方法已采用“耦耕”，达到相当于中原地区春秋时代的耕作水平。农作物的品种有粟、麦、穄，并种植一种名“葵”的蔬菜。粮食作物已食用有余，出现了“嚼米酝酒，饮能致醉”。
渔猎和采集在靺鞨社会生产上仍占有一定地位。从事渔猎的部落主要是越喜、铁利、拂涅、虞娄等部的居民。见于史载的贵重渔猎品有貂、虎、豹、熊、罴、鹿、鹰、鲸鲵鱼、鲻鱼、乾文鱼等。采集品种类也很多，贵重的有人参、白附子和松子等，这些多是用于纳贡和交换的。
靺鞨部落的手工业有纺织、铜铁冶炼、金银品制作、陶瓷和造船等行业。纺织品有布、绵等，原料是麻和蚕丝，产地主要在今吉林省延边朝鲜族自治州和龙县附近地区（显州）、朝鲜咸镜南道（沃州）和牡丹江中游（龙州）。
室韦部落：多元的部落综合体
历史发展与文化概况
室韦部落不是单一的民族共同体，而是一个多元的民族综合体，是辽代对原居嫩江上游和黑龙江北一些室韦部落的总称。它还包含有出自使用突厥和通古斯语言的一些部落或氏族，也有东胡族系乌桓部落的遗民。若以地区作大体划分，中部的属东胡族系后裔，西部的属突厥族系，东部的属肃慎、貊族系。正是由于这种情况，才造成今天学术界对其族源众说纷纭，有起源于鲜卑、或乌桓、或自成一族系等不同说法，还有说其是春秋战国前原居中原的“豕韦”人北迁而形成的居民。
南北朝时期，室韦部落大体上分布在今嫩江以西的大兴安岭地区。在隋唐时期，随着人口的增长和中原人对该部落了解的加深，其区域约东起嫩江东岸附近及今结雅河上中游地区，西至石勒喀河流域，南在今洮儿河流域与契丹为邻，北达外兴安岭南麓。
公元544年，室韦部落开始加强了与中原王朝的联系。自此近10年间，几乎每年都遣使向东魏（后向北齐）贡献。在这数十次的朝贡过程中，一方面室韦人将马、豹、丰貂等输入中原；另一方面，中原地区政权对室韦来朝使者在加授将军、郎将等官位的同时，又回送帛、锦彩、银器等物，这就不仅加强了政治上的密切关系，而且也使相互间的经济得以交流。
室韦部落中根据不同时期和不同地区也分为几大部，如突吕不室韦来源于黄头室韦，黄头室韦是唐代室韦诸部中的大部，唐末分为大、小二部，辽初被阿保机征服后，置突吕不室韦部、涅刺拏古部，成为辽太祖耶律阿保机时期契丹20部成员，居住在今齐齐哈尔市至泰来县一带；辽圣宗耶律隆绪契丹34部中涅刺挛古部改称涅刺越兀部，并被迁戍黑山北（今内蒙古包头市西北），不见突吕不室韦部之名，后人疑黄头女真是该部改名。
室韦部落的解体始于9世纪末。这是由于在其西边的宗主国突厥被回纥攻破后，9世纪中叶回纥又为黠戛斯所破，或西迁，或南逃，不久大量黠戛斯人返回天山西部地区，这给室韦创造了向西移住的有利条件。在其南方，契丹趁唐衰落之机，在9世纪末连连北进，致使室韦诸部或西迁南徙，或被契丹征服，出现重新组合的状况。室韦部落至金初归附女真后遂不见其名，似加入了女真族。
生产方式与生活习俗
直至9世纪末西迁南徙时，室韦部落的社会生产一直是以游牧、游猎为生，辅以捕鱼和农业。在这几种生产中前后发展较明显的是农业。约从7世纪起，他们的农业生产已进入犁耕阶段。不过由于其境内少铁，靠从高丽人那里交换获得有限铁器，故其犁杖还“不加金刃”，皆以木为之，加之尚不懂得使用畜力，皆“人挽以耕”，因此收获有限。主要的农作物品种一直是粟、麦、穄，但当时他们已懂得蒸麦发酵酿酒。
畜牧业以饲养猪、牛为主，少马无羊。猪是其衣食之源，牛、马既是代步的工具，也是男女婚娶的聘礼，马还是送往中原王朝的贡物。狩猎业以捕打獐鹿供衣食之需，但使用工具很原始，还处在角弓、楛矢的阶段。由于其地多貂鼠，貂皮又是其向中原王朝献纳的主要方物，故已出现有些部落或氏族专以捕貂为业。
室韦人已经懂得用网捕鱼，在冰封江河的冬天，他们凿冰下网，“网取鱼鳖”。由于室韦部落所占的区域辽阔，各地自然条件不一，所以各部从事的生产并不完全一致。
室韦人婚嫁时，当两家“相许”后，男方将女盗走，然后送牛马为聘礼，男女同回女家，待有孕后，女随夫到男方家。另外还流行妇女在丈夫死后不再嫁的风俗。丧葬方面，早期实行父母死后，将其尸置于树上的树葬。后来演变为部落共搭一大棚，死者尸皆置于其上。这些风俗习惯既反映了室韦部落社会发展处在较低阶段，又体现了北方狩猎、游牧部落的一些共同特点。
室韦部落在居住方式上南北有些差异。南部部落夏天多迁到贷勃、欠对二山，搭室于树上“巢居”，以避蚊蚋之害。其他季节为适应游牧、游猎经常流动的特点，在牛车上屈木为室，以蘧蒢（苇编席）覆上，人居其中。北部的室韦人因其地严寒，冬天多入山住土穴，夏天有的部落居桦皮盖的屋。陆地交通工具除牛车、马外，居于山地的在大雪覆盖的冬天，“骑木而行”。水上的交通工具则是“束薪为筏”，或以兽皮为舟。
回纥部落：“树瘿中诞生”的部落
历史发展与文化概况
回纥又名回鹘，是南北朝时高车六部之一。回纥部落的起源可以追溯至秦代以前的赤狄、丁零部落（与高车部落为一族）。秦汉时代丁零主要分布在今贝加尔湖一带。后来一部分丁零人南迁。留在漠北的大部分丁零后来被称作铁勒。回纥作为铁勒的一支，与仆骨、同罗、拔也古、覆罗等部相邻，分布在独洛河（今蒙古国土拉河）北，后来大部分归附于东突厥。
当时回纥民间传说回纥祖先5人出生于秃忽剌河（土拉河）和薛灵哥河（今蒙古国色楞格河）之间一棵大树的瘿（囊状赘生物）中，后来这5个人形成了回纥部落。在地理上，土拉河一直流入鄂尔浑河，该河又流入色愣格河，鄂尔浑河位于另两条河流之间。这一传说表明回纥的起源之地确为鄂尔浑河流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