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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红四方面军总指挥(2)

三、敌情不明,不与作战;

四、敌进我退,敌退我进;

五、对敌采取跑圈的形式;

六、对远距离的敌人,先动员群众扰乱敌人,再采取突击的方式;

七、敌人如有坚固的防御工事,不与作战。

这七条游击战术的原则,写入了1929年底鄂豫边党代会《军事问题决议案》,深受红军指战员的欢迎。历史越来越证明:红军初创时期,在山沟沟游击环境中,能提出这些原则,确是一种创造。这是徐向前军事思想发展的第一个丰碑,也是他参加广州起义以来军事斗争经验的总结。

大别山的红军,在党的领导和七条战术原则指导下,迅猛地发展。1930年初,红军扩大为3个师,正式编为红一军,许继慎任军长,徐向前任副军长兼一师师长,全军共2000多人。这时党内发生了李立三“左”倾的冒险主义,说蒋介石、冯玉祥、阎锡山正混战,红军应趁机大发展,要求红军“攻打武汉”。徐向前和军长许继慎认为,蒋、冯、阎混战虽可利用,但“攻打武汉”却是不切实际的梦想。于是,便指挥红军只向武汉游击,却不去攻打武汉,他们从6月到8月,兵分三路东西两线出击。徐向前亲率红一师,西出平汉线,首战杨家集车站,接着采取“诱敌深入”的战法,在杨坪口伏击,再攻花园车站。一个月内,三战三捷消灭敌人3000多人。红一师还从此有了5门迫击炮、8挺重机关枪,开始组编了机炮团。

红一军3个师,从6月到8月3个月,共消灭7000多敌人,自身扩大到5000多人。此后不久,红一军和红十五军合编为红四军,徐向前任参谋长。在此期间,他参加指挥了攻新集城作战,采用坑道作业,棺材装黑色炸药的爆破法,炸开城墙,歼敌1000多人。他参加指挥了双桥镇战斗,全歼敌三十四师,活捉师长岳维峻,粉碎了敌人第一次大规模的“围剿”。

岳维峻一个师被消灭,轰动了大别山,惊动了南京和武汉。

1930年7月,徐向前任红四军军长。11月7日,红军第四方面军宣告成立,徐向前升任总指挥。两年之内,他指挥的部队,从几百人发展到3万人,从小规模的游击战,发展到较大规模的运动战。“围点打援”、“诱敌深人”,有攻有防,有野外战,也有城市攻坚战。

红四方面军胜利粉碎敌人一、二次“围剿”后。1931年秋,蒋介石亲自坐镇武汉,又开始部署对鄂豫皖苏区的第三次“围剿”。新任总指挥不久的徐向前面临着一场严峻的考验,他没等敌人调动好部队,就以“先发制人”的进攻策略,指挥红军发动了黄安、潢川、苏家埠、潢光四个战役。

第一个战役在黄安。多年来,敌人一直把黄安作为一个重要据点。国民党军第六十九师两个旅4个团防守城市,另有4个师在麻城、宋埠、黄陂、孝感驻守。徐向前决定采取“围点打援”的战法,先扫清黄安外围,切断守敌与宋埠、黄陂的交通线,然后包围黄安,吸引援敌。部队按预定计划展开后,徐向前亲自到最前线指挥作战。

徐向前以从容不迫的风度,灵活多变的战术,指挥红军围困黄安43天,最后一举攻破,黄安战役共歼敌1.5万余人,俘敌师长赵冠英以下近万人。就在黄安战役中,徐向前还指挥一年前得到的敌人一架飞机——命名为“列宁号”,向黄安城里投炸弹,撒传单。因此,人们说:徐向前是红军中第一位“指挥空军”的指挥员。

黄安大捷之后,徐向前率部挥戈北上,直逼潢川城下,开始了第二个战役。我军冒着漫天大雨,踏着遍地泥泞,正面冲击,侧翼包抄,打得敌人丢盔弃甲,纷纷北逃,2000多人当了俘虏,我军不战而收复商城。

第三个战役是苏家埠战役。苏家埠是安徽西部一个大镇,正当徐向前指挥红军在河南境内围攻固始之际,敌四十六师占了苏家埠、青山镇一带,准备向红军发动攻势。徐向前不等敌人围攻上来,提出继续采取“围点打援”的战法,把敌人分割包围在几个点上,吸引援兵,在运动中歼其一部,然后再吃掉“点”上的敌人。这一方案得到方面军领导人一致同意后,徐向前率红军立即出皖西,日夜兼程东进。3月22日渡过淠河,几经穿插作战,将敌四十六师等部6000多人包围于苏家埠、青山镇、韩摆渡几个据点,安徽省政府主席陈调元频频向蒋介石告急、求援。4月下旬,蒋介石委令“皖西剿共总指挥”厉式鼎率3个师共15个团约2万多人,从合肥等地出动,分两路增援苏家埠方向。敌人援兵来了这么多,这是未料到的,于是红军总指挥部领导人中发生了意见分歧。

徐向前决心坚定,硬是要打,又有政委陈昌浩的支持,张国焘只好同意打下去。5月2日,红军在苏家埠以东之戚家桥地区,给敌援军以突然打击。出敌不意,趁敌疲惫,又值天降大雨,援敌一败涂地,敌军总指挥厉式鼎在溃败中被活捉。5月8日,困守苏家埠、韩摆渡之敌在外无救兵、内无粮草的处境下,在红军强大的军事压力和政治攻势中,向红军投降了。历时48天的苏家埠战役,就此结束,共歼敌3万人。中华苏维埃临时中央政府5月23日特致电徐向前等红军领导人祝贺,说这次大捷“给予全国反帝国主义反国民党的革命运动无限的兴奋”。这次大捷,在红军战争史上写下了光辉的一页,这也是徐向前卓越的军事指挥艺术的一个例证。

第四个是潢川、光山战役。这次战役,仅仅5天,从6月12日开始,到16日结束。徐向前指挥红军3个师在光山以北、潢川以南的璞塔集、彭店、双柳树、仁和集等地区,以分割包围、机动作战的战法,歼敌正规部队8个团和反动民团近万人。

四大战役的胜利,使蒋介石准备向鄂豫皖红军发动的第三次“围剿”彻底破产,红军在作战中发展到4.5万多人,根据地扩大到4万余平方公里,人口达350多万。鄂豫皖革命斗争发展到极盛时期,也正是徐向前军事指挥艺术发展的一个高峰。

在逆流中奋斗,险境下拚搏,似乎成了徐向前命中注定的遭遇。他来到大别山后,统帅一支胜利之师,顺利的环境不到两年,又陷入节节失利的困境。

1932年6月,国民党军向红军发动了第四次“围剿”。蒋介石亲自担任鄂豫皖三省“剿共”军总指挥,共调集了26个师又5个旅约30万人,另加4个航空队。分左、中、右三路出动,除左路军专门攻击湘鄂西红军外,重兵压向大别山区。这次“围剿”,敌人采取的战术是:“纵深配备,并列推进,步步为营,边进边剿。”由于敌人兵力强大,战术上有了改变,徐向前指挥的红军从一开始就陷入被动的局面。在麻城、黄安、七里坪等地,接连苦战5个多月,虽然歼敌近万人,但难以粉碎敌人的重兵合击。红军伤亡惨重,处境十分艰难。

红军的失利,重要的原因之一,是张国焘战略指挥上犯了错误。他在第三次反“围剿”胜利后,被红军近年以来的节节胜利冲昏了头,对形势作了极为错误的估计。他认为“目前已根本消灭‘围剿’”,正是红军“进到消灭敌人包围的时候”。徐向前等军事将领,不同意这种认识,但正确的意见被张国焘等否定了,结果,红军从不停地进攻,到处处被动,伤亡日益增多。

使红军战斗力损伤的另一个原因,是内部的肃反扩大化。这次大规模的“肃反”,在红军中是从1931年9月开始的。在此前后,中共中央也不断有指示,强调要肃清混人共产党和红军内部的“改组派”、“第三党”、“AB团”等反革命组织。张国焘则借机剪除异己,建立他个人的统治,先后把一些有威望的领导人逮捕并杀害,在红军中一时闹得人心惶惶,有两桩案子使徐向前特别不能理解和痛心。

一桩是逮捕杀害许继慎。许1924年加入共产党,是黄埔第一期学生,在国民革命军中参加过北伐战争中的汀泗桥、贺胜桥和攻打武昌作战。被中央派到鄂豫皖苏区后,就与徐向前共同领兵,先后任红一军军长,红四军十一、十二师师长,并担任过鄂豫皖革命军事委员会皖西军分会主席。在红军攻克英山后,曾经发生过这么一件事:一个自称钟蜀武的人,带了蒋介石特务头子曾扩情的一封亲笔信,来找红十二师师长许继慎,信中说欢迎许继慎带领部队投蒋,“定将受到最优厚的待遇”。许继慎当即将钟蜀武逮捕,连人带信送交以徐向前为军长的军部处理。徐向前和政委曾中生,对那个姓钟的进行了审讯,随后又连人带信送到中央分局处理。徐向前和曾中生向中共鄂豫皖分局和党中央写了报告,明确提出:“完全是敌人用各种阴谋来破坏我们。”并表示:许继慎同志“在组织上不会有什么问题”。谁知过了不久,张国焘瞒着徐向前,下令政治委员陈昌浩把许继慎抓了起来,处决了。

另一桩是,逮捕杀害了徐向前妻子程训宣。程训宣出生在黄安七里坪程伍德村一个贫农家里,1928年就参加了革命活动,很快参加了共产党,她姐弟5个,除了姐姐病死以外,都是共产党和红军。大哥程启光参加过黄麻起义,1928年就参加了共产党,在红三十-师当特务队长;二哥程启宗,1925年加入共产党,参加黄麻起义失败后,上过木兰山参加游击战,不幸被敌人抓去杀害;弟弟程启波,在徐向前的司令部当勤务兵,不到入党的年龄,先加入了共青团,后入了共产党。就是这样一个革命家庭的人,优秀的女共产党员程训宣,怎么会是反革命呢!

徐向前对革命事业忠心耿耿,无私无畏,平时多余的一句话都不讲,只是一心用在领兵作战上。红军作战正紧张,他没有多少时间去管妻子的事,她在地方上做妇女工作,军队不准干涉地方党的事,这是一条军规,徐向前是总指挥,现在正处在普遍审查干部的非常时期,他只好相信党了。

可是,徐向前怎么都没料到,程训宣和一些人被关押以后,不服审查,大骂逮捕她的干部,又不肯供“反革命”材料,被秘密杀害了。一场场冤假错案,使红军内部惶惶不安,影响了红军的第四次反“围剿”战争。

第四次反“围剿”,尽管徐向前精心指挥,亲临前线与战士同生共死,红军还是一步步败退,许多杰出的指挥员战死沙场,无数战士倒在血泊里。徐向前黄埔军校的老同学,参加过南昌起义、广州起义的红二十五军军长蔡申熙战死;红一师政委甘济时,在苦战中牺牲;十二师师长陈赓,身负重伤……

红军损兵折将,从炎热的暑天,战至寒冬来临。经过枣阳、新集之战,仍无法改变失败的局面。

第四次反“围剿”失利,经苦战终得脱险。小河口会议,纠正错误,进军川北,创建川陕革命根据地,禁烟运动,保证兵源,击破敌人六路围攻,丰富发展作战经验。

1932年11月初,徐向前率领的红军,转战到鄂豫陕交界的漫川关。这是一个险关隘口,杨虎城部3个团据关设防;胡宗南两个旅从郧西方向追来;敌四十四师、六十五师、五十一师、四十二师从四面八方压向漫川关。敌人企图将红军围歼于漫川关以东10余里的峡谷之中。

根据情报,徐向前冷静地分析了敌人的态势,认定北面敌兵力较小,又是敌方两股部队的结合部,是个弱点。他当机立断,决定了突击的方位,于是匆匆赶到了第十二师指挥所,当面向三十四团团长许世友交待任务。

入夜,徐向前经过周密的计划,命令红十二师三十四团,在红七十三师二一九团协同下,向敌四十四师展开了猛烈的进攻。战斗异常激烈和惨酷,敌我双方死伤严重,仅红军三十四团第二营500多人就伤亡300多。团长许世友身先士卒,亲自跑到最前线指挥冲杀。经过反复冲杀,终于抢占了敌四十四师两个旅接合部的北山垭口。

徐向前得到报告:通路已经打开,但道路太窄,只能容一人通过,驮马和炮过不去,徐向前命令甩掉一切笨重武器和驮马、炊事用具,快速跑步前进。

在到达漫川关后,全军已经作了动员,每个人都知道正处在生死存亡的关头,因此,接到总指挥部轻装跑步前进的命令后,干部、战士又忍痛扔掉了大炮和行装,沿着崎岖的、只容一个人通行的狭道,向北突围。

漫川关脱脸,徐向前称赞的是许世友指挥的那个团,可是许世友和红四方面军指战员们,都把这次突围成功,记在徐总指挥的英明决策上。

突破漫川关后,沿着山间小路,突然奔向竹林关,打垮守关敌军两个团,抢占了又一个要隘。

竹林关位于丹江上游,是通往陕西关中平原的一道关口。关虽不大,行进的道路却艰险。红军指挥戈向西,必须从竹林关两侧悬崖绝壁凌空架起的栈道上通过。栈道年久失修,许多木板已经朽了。徐向前亲自带领侦察兵,试着从栈道上走过去,又返回来,认定大部队可以通过。他命令全军再次轻装,丢掉了过漫川关时没舍得丢完的炮、驮马上的东西,让战士排列成一字长蛇阵,从栈道上缓慢通过。走过栈道,进入陕西平原,全军彻底摆脱了敌人重兵追击。

1932年11月下旬,红四方面军进入关中平原。此时,国民党北路军总指挥兼陕西省政府主席杨虎城,奉蒋介石的急电,派第十七师在王曲、子午镇一带阻击红军;敌第一师、第六十五师、第四十四师、第五十一师和第三十五师等部,向关中压来;同时敌第二师、第四十二师沿陇海路西进。蒋介石的企图很明显,要在关中平原围歼红四方面军。徐向前指挥红军,在王曲、子午镇等地击溃和歼灭敌军数千人之后,率部翻越秦岭,向南部进发。

秦岭,是黄河流域与长江流域的分水岭,山高林密,海拔在两千米以上。此时严冬已至,红军指战员穿着单衣和草鞋,经过7天的行程,跨越重重高山,途经老君岭、厚畛子、下佛坪、都督河、黄柏源等地,于12月9日,抵达城固县的小河口。在这里,红军总部召开了着名的小河口会议,批评了张国焘的错误,迫使他接受了一些正确的建议。于是,小河口会议,成了红四方面军开始向川北进军、创造新的根据地的起点。

红军开拔的途中,一条汉水又挡住了去路。徐向前经过反复详细审视作战地图,认为红军能徒涉汉水之处是汉水上游,肯定能找到徒涉点。他身先士卒,与参谋、警卫人员一起跳进寒冷刺骨的汉水,反复寻找和勘探,终于找到了徒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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