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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回忆篇(9)

六月十日,星期三,天气晴朗,万里无云。部队在积极紧张的作战斗准备,炮手在选择阵地,构筑工事,弹药手四发五发七八发的搬运炮弹,那搬运炮弹的劲儿,不知哪里来的那么大,使你会觉得他们都是大力士!电话员为保证战时的电话畅通,也在择地增设线路。指挥员在这在那的检查和指挥一切准备工作。整个准备工作都紧张有序,有条不紊!同志们紧张流汗的脸上,都带着胜利的决心和信心的微笑,使你感觉到胜利就在眼前!

不知死活的敌人,仍与往常一样,在不断地轰轰狂狂的瞎打炮,空中强盗也在嗡嗡唔唔的忽上忽下地像寡妇死了儿子气疯了似的哭叫,真叫人好气又好笑!

下午,炮进行试射并带破坏性射击。炮声震动力很大,我们坐在距跑位较远的排长指挥所坑道里,都震的厉害,坑道上的碎石被震的沙沙的往下掉,每发炮弹声好想要把坑震塌一样!但习惯了,甚至站在炮的旁边,看他们发射,也就不觉得什么了!

排长同志电话听筒不离手耳,一次一次的接口令,一次又一次的修正米位方向,直至天空张挂上黑幕,才试射完毕。

晚上,配合步兵小打。

六月十一日,星期四,大清早,乘炮未打响之前,返回连部。因为炮一响,人往来就很不便利了。

连部坑道人虽不少,但不嘈杂,不忙乱,大家都各司其职的在工作。连长李敬仕同志,半睡不睡的躺在炕上,手拿电话听筒紧贴在耳朵边,时而起来和营部通电话,时而眯着眼睛对下级通知,既宣传已获得的胜利,又鼓励部队积极准备再打,表扬了优点,也指出了缺点。他自然要比其他同志任务更繁重,也两昼夜没有好好睡觉了,声音还是那么洪亮,精神还是那么昂扬,指挥还是那么有条不紊,可算是称职的指挥员!

黑黑的夜,星光闪闪。大家都静寂地不耐烦地等着战斗命令的传来。七点、八点、九点战斗开始了,指挥员接连下达着“五分钟急袭射”,“十分钟顿促射”等发射命令,炮声像连绵不断的闷雷一样怒吼,听不出是多少门炮,敌人吹嘘的所谓炮火优势,这时都成了哑巴。也许刽子手们都已钻入隐蔽部在发抖了,在恨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用战士们的话说:“我们剥夺了他们的发言权,不准他们发言了!”

未几,营指挥所传来“步兵打上去了”的胜利消息,声音是那么清脆,是那么令人兴奋!大家都相视而笑大喊“打上去了!”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

六月十二日,星期五。上午,参加连部召开的支部委员会议。会议由政治指导员朱海成同志主持,连长李敬仕同志布置了继续进行战斗的准备工作。

连部坑道虽不大,但还宽敞,不滴水,不闷气,不要低头弯腰进出。在一个T型通铺的中间,还放着一张办公兼吃饭的小方桌子,上面还堆了些画报和书,还插了一瓶鲜红的野花,瓶是喝葡萄酒留下的酒瓶,花是野外采回来的。这样的瓶插这样的花,显得很相称,花不多不少,瓶不高不矮,且洁白见水。

花好像时刻都在向我们微笑,都在祝贺我们的胜利!当人们凝视它的时候,都感到它鲜艳可爱,精神为之轻松愉快!大家都很爱护它,从来没有人摘一瓣一叶!

整天,敌炮都断断续续的响着。大部分同志若无其事在进行娱乐活动,有的在轻轻的吹口琴,有的在悄悄的拉二胡,有的在细声的哼歌,还有些同志蹲在一起,在“八十五”、“九十”、“加上五分”、“添个十分”的打扑克。这样活跃愉快的气氛,使人几乎忘记处于战斗的时刻!

夜,十一时了,大家都睁大眼睛,看着桌上闹钟的分针,五分,十分,二十分,四十分,五十分,十二时整,战斗的时刻到了,我们的炮立即怒吼起来,周围兄弟部队的炮也都怒吼起来,敌机更慌忙的在空中乱飞乱鸣,乱投照明弹,敌阵地山上燃烧着熊熊的大火,到处火光漫天!

不久,空中升起了红色的信号弹,敌阵地已被我步兵占领了!大家紧张战斗的心情,立即变成欢欣鼓舞的热情,胜利的愉悦情景是多么难以形容啊!

捷报频传

一九五三年六月二十日

战斗捷报,频频传来。在炮火支援下,我师208团5连3班,出击一个美军阵地,共歼敌33名,其中俘美军少尉排长以下7人,首创一个班俘美军的新纪录。

209团以营参谋长姚海清为指挥,对美军阵地实施反击,一举攻克4个阵地。姚海清同志牺牲后,副政治指导员李小羊接替指挥,李英勇殉职后,步行机员沈志宏又主动代替指挥,打死20多名敌人,并用步行机向炮兵正确指示目标,大量消灭了敌人增援兵力。

210团1营以一个加强班,潜入敌阵地,炸毁敌堡一个,歼敌一个班,生俘美军一名等。

冷枪冷炮,阻止敌人的活动加强,每天都有不少敌人伤亡在我冷枪冷炮之下,打得敌人胆战心惊,不敢再阵地上娱乐跳舞了。战士们嬉笑说:给敌人“关禁闭”了。

注:后悉,先后以20个军的兵力,大规模开展的夏季反击作战,历时49天,大小战斗40余次,歼敌17794人,向南方扩展33平方公里。

我们胜利了,停战了

一九五三年七月二十七日

打打停停,停停打打的战局终于结束了。以美国为首的十六国联合国军终以失败而被迫在停战协议上签字了!今天,终于真正实现停战了,敌机声,炮声都消失了,天空格外晴朗了,人们都精神抖擞大摇大摆地走出坑道了!昨天和今天,真是两个不同的天地,昨天,敌机还在不停地乱飞乱炸,炮火还在不停地到处射击。前不久,敌机轰炸了我们的驻地,炸坏了好几处坑道。干部处王干事不幸被炸而牺牲,大家非常悲愤!

停战了,指战员们情不自禁的欢呼;我们胜利了!我们胜利了!在所有阵地上人们都充满着胜利的喜悦,无限的欢乐!

停战了,胜利了!朝鲜人民扬眉吐气了,驻地附近的群众都兴高采烈地相互祝贺胜利!停战了,胜利了!祖国人民一定为子弟兵打败了武装到牙齿的美国侵略者而充满自豪无限快慰!

停战了!胜利了!将激励鼓舞着世界一切爱好和平的人民和霸权主义,侵略者进行坚决的斗争!

我们的胜利,是党中央毛主席英明指挥的胜利,是中朝两国人民大力支援的胜利,是中朝两国军队密切配合,艰苦战斗的胜利!是正义和真理的胜利!我们是永远不可战胜的!

坚持敌后斗争忠诚党的事业

严居正

【作者简介】严居正男,1926年4月7日生,泰兴市新街镇严家堡村人。从小家庭贫困,过着衣衫蓝缕、食不糊口的日子。一家人政治上受压迫,经济上受剥削,在幼小的心底深处埋下了仇恨的种子,进入泰兴中学读书时,接受先进的思想教育,融入新鲜血液,萌发了革命新芽。于1944年9月参加革命,1945年月加入中国共产党,历任见习会计,区收入会计,塘湾区财经分局主任,泰兴县口泰、宣、塘(口岸区、泰兴城区、宣堡区、塘湾区)中心区财经分局主任,泰城区副区长、区长,泰塘区区长,泰兴支前总队特派员。解放后历任泰州专署民政处支前科主任科员、专署机关总务科长、扬州市专区花纱布公司科长、市商业局业务课长、苏北人民医院总务主任、县处级调研员。1985年1月离休。荣获中共中央、国务院、中央军委颁发的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六十周年勋章。

一、反抗压迫,投身革命

我出生于一个贫雇农家庭,兄弟姐妹七人与父母同住在三间草棚中,自耕地一亩多,租种了黄桥张吉临布店的三亩半土地。父亲常年在地主家做长工,年底工钱三石小麦(大约500斤左右)。终年食不果腹,破衣烂衫。尽管如此,父亲识大体,下决心送我上学,东挪西借,让我读了私塾三年、小学三年。

1941年在泰兴中学读初一时,我加入了中国青年解放团,同时在寒暑假期间,参加了泰兴县委由汪普庆、张青萍两位老共产党员主办的抗日反帝宣传和革命理论的训练班,成了抗日反帝的火种,参加了抗日宣传队,成为党的理论的宣传者。我经常穿着破衣烂衫,深入到敌伪在黄桥、宣堡等地的据点周围散发传单,在相当长的时间里,敌伪都无法识破。后来,被伪乡长发现,家里的三间草房被日寇、伪军烧光,一家人无法安身。父亲说:“不把日本鬼子打走,不管穷人富人都不会有好日子过,参加共产党去!”

1944年9月,我在中共泰兴县政府有幸见到了我革命的领路人姚远县长。姚县长见我破衣烂衫,黑脸汉子,热情地接待了我。他问我为什么参加革命,我如实地反映了家庭情况、本人简历。他指示我:“要革命就要不怕死!为共产主义奋斗一辈子!”他介绍我到县财政局,局长丁伯俊安排我参加三个月的学习,派我到塘湾区任会计。我说不懂如何当会计。丁局长鼓励我:“革命工作,不懂就学。”当时,塘湾区是敌我斗争情况非常恶劣、非常复杂的地区,我深感责任重大。为了全面开展工作,我一个人不仅要负责全区粮款、税款与区党、军、政、文教人员的经费开支,还要背钱袋子,很不适应。于是向上级建议,结果上级派两个同志协助我,一个会计、一个出纳。那时我任塘湾区财经分局副主任,上级又派来二人助我做后勤工作,一是蔡养基(离休前任海军驻四川成都办事处主任,正师级);二是于坚(离休前任空军驻沪办事处主任,正师级)。他们肩挑税票、粮票、金银、华中币,我常给所属财税工作人员讲“为革命为人民理好财,时时刻刻要有责任心!”还给他们讲述姚县长给我的指示:“全力做好核心工作,革命利益至上。”当时,上级授权我财经分局,为开展工作,可发展部份地下工作者,但不能发生横向的关系。要谦虚,不要有官架子。我常鼓励他们大胆工作。他们的工作进度很快,较好地打开局面、统战、征税、征军需物资等工作,都做得比较好。过了两个月,上级派来主任封悌生。当时敌人天天下乡扫荡,我们则天天反扫荡。区委把区党、政、军(包括武工队)工作人员组成16个战斗小组,与敌人开展游击战、麻雀战。就在这时,封悌生不辞而别,政府任命我为塘湾区财经分局主任。我带领同志们坚持原地斗争,敌人来了,战斗小组就开枪,按照毛主席关于游击战的战术,坚持英勇而有效的斗争,让后方军民安心工作、安心生产,财经工作开展得颇有成效。

二、虎口夺军火,支援我部队

塘湾地区系我方与泰州城内日寇、伪军拉锯战的地区。我方为开辟塘湾地区的抗日斗争,姚远县长指示我:充分认识开辟塘湾地区抗日斗争的战略意义,不仅对痛击日寇、打击伪军有重大作用,而且对今后泰兴、泰州共产党的工作,对抗日战争胜利以后的各项工作至关重要。姚县长还指示我,全力开辟塘湾地区、泰州市区的工作,利用合法身份,与各界人士接触,宣传党的方针政策。我遵循姚县长的指示,打开了局面。当时县、区、乡都缺乏军用物资,为此,我们通过统战对象,开展好征税、征收爱国粮等工作,买枪、买子弹、买药、买布匹,买军需物资,一直到解放战争,不少区、乡武装的装备和部分县领导的武器都是我区经办的。当时快慢机三两黄金一支,驳壳枪二膛枪二两黄金一支,机、步枪子弹一箱(500发)一两黄金。我通过安插在汪伪、杂牌军、国民党军的地方部队中部分内线进行交易,讲明“我们共产党从来都是言而有信的,做生意也说一不二。”由于充分宣传共产党的政策,工作开展得很顺利。

当时郭加畏同志调来我区做财经工作,我就帮助他大胆开展工作,因而他的胆量越来越大,工作方法也愈来愈多,解放后,成为江苏省广播电视大学校长。

军区三分区在如皋、东台、海安一带展开抗日斗争,曾任塘湾区委书记的三分区供给处长何同伦,率领工作组来到塘湾区购军用物资,半年搞了三次,用船装土布、军火、西药等,一船装1000斤左右,药品以消炎药为主,基本缓解了军需品紧缺的困难。

1947年3月17日,蒋军10旅与泰兴地方上的反动武装进行大规模残酷的扫荡,在姚家庄包围了我泰兴独立团,双方进行猛烈的战斗。当时敌强我弱,我独立团英勇突围,杀出了一条血路,是泰兴军民反“清剿”斗争的一次最残酷的战斗,县委书记叶梯青光荣牺牲。此战前一天晚上,有一件事我铭诸心版。

泰兴县长张鹏举深夜派人把我找去,在他的驻地分配给我一项紧急任务,要100箱机步枪子弹,当夜就要搞到手,为什么这么急?据内线人讲,敌人马上就要进行大规模扫荡。

当时每箱子弹100发,重几十斤,就是搞到手又怎么运?我提出了疑问。张县长拍着我的肩边笑边说,“好,有办法,子弹到手,记你一功!”当即命令蔡连长带警卫连战士与我同行,并关照战士们:“绝对服从严居正同志的指挥!”来到目的地,我让蔡连长他们隐蔽起来。我找到蒋方联防队长、山东人蒋大涛,此人比较爽直,说:“仅有0箱,一时凑不齐,怎么办?”商讨后决定,佯装受到攻击,向蒋方、泰州寺巷口据点申请支持子弹,由联防队伪造战争声势,装出战斗十分激烈,对空开枪,蒋大涛从寺巷口驻军获借机步枪子弹50多箱,共交给我方70多箱子弹,由蔡连长他们运走了。那天,我实在太累,住到中共地下党员、国民党乡长田畴的岳父家的夹墙中。田畴直属中共一地委敌工部领导。

晚上枪声大作,翌日方知独立团损失惨重,我十分尊敬的张县长被俘后光荣就义,多好的领导同志!每想到叶书记、张县长等革命先烈,我深感我们每一个活着的共产党员,必须继承他们的遗志,把一切献给党,为共产党主义事业奋斗一辈子。

三、扩大阵地,必先锄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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