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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重逢

遇到徐晓冬以后没几天,他就带着吴非来我们学校找了我和贺小冉。当时我正在上课,突然收到徐晓冬发来的短信,说他和吴非就在我们学校门口等着呢,让我叫上贺小冉,晚上一起吃饭。我等到一下课就立刻跑出去找了他们。远远地我就看见他们两个人站在我们学校门口的花坛边上吸烟。我小跑到他们面前。

“你怎么才来啊,我们都等了半个小时了,也就是你们俩能让我们这两个大帅哥等这么久,别的女人也就只有等我们哥俩的份!”徐晓冬又没正经地说到。

“屁吧,你除了会吹牛估计就不会干别的事了吧?我说最近牛肉怎么总在涨价呢,原来牛都被你吹没了啊!哦!贺小冉去学生会开会了,她说开完会来找我们。”

“你怎么还这样啊,女孩子说话应该文明点,从小到大就会屁啊屁的,”在旁边的吴非边抽烟边继续说:“走吧,我们先去找个饭店,边聊边等贺小冉吧。”

“什么啊,我讲话这样还不是受你们影响,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

“……”

这是我从初中毕业以来这几年第一次见到吴非,我以为他还是我小时候见到的白白净净、瘦弱腼腆的一个小男生的模样,起码也不会差太远。可是眼前的这个人的变化是我怎么也不会能够想象得到的。他的个头很高,有一米八多,好像是一株小树苗忽然长成了参天大树,只是他成长的过程我并没有看见。他的皮肤还一样是那么白,话还是不多,但是眼神中好像闪烁着我不能理解的东西。也许不得不承认他成熟了很多,是比徐晓冬要多出很多倍的成熟,与他同龄的男孩子身上所拥有的阳光、贪玩在他的身上看不出半点影子。我不知道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什么力量可以让一个单纯瘦小的小男生变成了我眼前的这个样子,出乎意料的我忽然间不知道要怎么和一个熟悉的陌生人交流,我倒反而有点腼腆起来。

我们边说着边走进了门口一家餐厅,我发短信告诉了贺小冉地点在哪,然后我们点了菜等着贺小冉来。

“哎,我说夏楠,你把头发留长了以后可比以前漂亮多了,以前都没怎么发现你还是个女生呢。”徐晓冬又开始拿我开了玩笑。

“我不觉得,我觉得还是以前短发的时候好看,她现在的这种发型显得没精神……”我再次打量着正在说话的吴非,虽然他穿了一身休闲装,但那种眼神还有那手指拿烟的姿势,都让我感觉在我们没见面的这两年,他一定经历了很多事情。“怎么贺小冉还没来,”吴非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这菜都快上齐了。”

“我打电话催一下吧。”我刚掏出手机就看见贺小冉推开饭店的玻璃门进来了。

“小姐,你可真是大忙人啊,我们都等你等到现在了,你再不来我们就准备报案说你失踪了呢,哈哈……”徐晓冬边替她拉开座位,边笑着说。

“不好意思了啊,我们学生会过段时间要办一个艺术晚会,最近比较忙。”

“没关系,你这么个大人物能抽空来就已经很赏脸了。”

“呦!吴非,你这话怎么这么酸啊,这么久没见,你也不用一来就挖苦我吧。对了,我和夏楠都在奇怪呢,你怎么也跑这里来了?”

“怎么?你们能奔着这省会的大城市来,就不允许我也来凑凑热闹啊,是不是怕我这个不良少年影响你们进步啊?”

“我又不是那意思……”

虽然吴非一直在笑着说话,但从他的话音里,我能感觉到他似乎心里似乎有一种深深的自卑,一点也不像小时候的那个自信满满的画画天才。我还能清楚地记得几乎每一次的美术课,他总是得满分。他的临摹天份几乎让每一位美术老师都惊叹不已。虽然我也爱画画,甚至还专门学过画画,但是却始终比不上他。我能感觉到他其实很羡慕我们能上高中,也包括现在上大学。但是他是一个不管生活有多艰苦,却从不会抱怨命运的人。

“你们不知道吧,吴非其实前几年就来了,现在在这做生意呢,他可是我们几个人里最先走上致富之路的呢。”

“是吗?怎么你不是在上技校吗?”贺小冉连忙问道。我听了冬瓜的话以后也很意外。

“刚上第一学期的时候,我和我们班一个男同学玩得很好,后来他和我们隔壁班的人闹了矛盾,就找我们一个宿舍的人和别人打群架,情急慌乱之下我捅了对方带头的那个人一刀,所以就被开除了。还好是被我捅的那个人带头闹的事,而且伤也不算重,我爸妈又拼命赔礼道歉,最后那家人才答应和解,家里到处凑赔了两万块钱。”说着吴非又拿起火机点燃一根烟,继续说:“那以后我家人就说不想管我了,后来我就在家里一个小煤厂打工,没做一个月,我嫌太累太脏,又觉得不甘心。就和找我帮忙打架的那个哥们儿一起出来闯了。”

本来我很想再问问他当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是看着他紧皱的眉头,装着满不在乎但却充满无奈和哀伤的表情,我又把话咽了回去。吴非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我怕我说的话又会伤了他。

“你们可能不知道,吴非现在在这儿混的可是真不错,现在都赚了不少钱了呢,下次带你们去他那看看,他现在都自己买了一套房子了,从你们这坐车也不远,打的大概半小时就能到了。”

“是吗,你做的什么生意啊,怎么这么好赚啊,不会是在贩毒吧,哈哈!”贺小冉笑着问。

“怎么可能,贩毒可是要坐牢的。我还没那么大胆呢。”

“你那也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生意啊!”晓冬贼笑着说。

“啊?不会吧,你该不会真做什么违法的事吧?”我担心地问,毕竟这么短的时间他挣钱挣这么快也真的很让人奇怪。

“你们知道有一个地方——”

还没等晓冬说完,吴非立刻打断他:“别说这些了,以后有时间慢慢告诉你们,我们先吃饭吧。”

“……”

吴非不想说,我们也不好问,只好大家说说笑笑吃完了一顿饭。

饭后我们一起去了离我们学校不远的大学城商业街,因为不是周末,所以比较冷清。那两年比较流行骑多人脚踏车。我们就去了一家店租了两辆双人脚踏车。我和吴非一辆,贺小冉和晓冬一辆,他们男孩子都在前面骑,好掌握方向。

那晚的夜色很美,天空就像深色的丝绸,一轮圆月像宝石一样嵌在上面,满天的星星在一闪一闪地眨着眼睛。初秋的风迎面吹来,虽然有点凉,但是却像母亲温柔的手在抚摸你的脸颊。我们两辆车就这样一前一后在很安静的环形马路上一圈一圈地转,仿佛只有我们的笑声荡漾在那美丽的夜色里…….那一晚的情境美的就像是一张油画,永远地珍藏在我的心底。而我始终认为吴非注定是那幅画永远的作者,因为每一次当我想起那个夜晚,吴非的脸总是会浮现在我的眼前。

那晚以后,徐晓冬就经常来我们学校了,据他说是因为我们学校女生比较多,比较方便他这个“采花大盗”下手。其实也是因为他们学校没有设备好的足球场,而我们学校的是刚建成的,从他们学校到我们学校骑车十几分钟也就到了,所以他经常来我们学校踢球。就这样,渐渐地,贺小冉和我们宿舍三个人以及那晚抢我们包厢的那一伙人玩的就比较熟了。胡梦瑶由于性格怪异和我们走的越来越远,有的时候都不像是我们宿舍的。

从胡梦瑶的生日结束后,曾树语就和小白走的越来越近乎,我们都怀疑他们俩在谈恋爱,可小白却一直不承认。后来我们想想,那个曾树语长得还不错,在我们学校正常男人那么缺乏的情况下,他不可能都大二了还没女朋友。后来我通过晓冬才知道原来曾树语的年龄很小,他虽然平常看上去很油嘴滑舌的,但其实一点也不懂怎么追女孩子。而且他很喜欢和他一个班的祝思璇,只可惜祝思璇比我们都大,比曾树语更是大了三岁,所以一直都不肯接受他。这样一来我们都替小白担心,如果他们真的在一起了我们只怕曾树语不是认真的。

可是事情真的是怕什么就偏偏要发生。曾树语和小白正式确定恋爱关系是在我们系举行露天艺术晚会那天。那天晚会上有小艾和小白表演的一个节目,她们俩合唱一首歌,所以我和徐晓冬还有曾树语他们宿舍的人一起去给她们俩捧场。那晚的人很多,我们只好站在小广场后面的大石头上面看表演。

“快看,小艾他们出来了。”

顺着晓冬指的方向,我看见小艾穿着米色的长裙渐渐走上台,小白穿了件可爱的短裙是从另一边上台的。她们俩今天都化了妆,看上去很漂亮。

“后来

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

可惜你早已远去

消失在人海

后来

终于在眼泪中明白

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在

……”

她们俩在台上唱着,台下掌声不断,晓冬他们就在我身后不停地叫好,还时不时地吹口哨。

“她们俩唱的还真不错呢。”我回头对他们说。这时才发现曾树语不见了。“曾树语呢?”还没等我问完,就听见下面的观众在起哄,晓冬他们也在不停地吹口哨。我回过头一看,吓了一跳,在台上曾树语正送一大束红玫瑰给正在唱歌的小白,并拥抱了小白一下,然后走下台来。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听晓冬在我身后笑着说:“看来这招肯定管用了吧,看回来树语怎么谢我,哈哈……”

“原来你早就知道啊,你们搞什么东西啊,该不会树语要追小白吧?”

“还用追吗,我看是两情相悦吧,我们只是鼓动小曾同志主动一点而已。”

“是啊,呵呵……”其他几个人也在凑热闹。

“可是他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吗,他要是不喜欢小白,就别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这种事情可是一个巴掌拍不响,他们俩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就别瞎操心了。”

“可是——”我正要继续说,这时曾树语拉着小白的手,两个人满脸幸福的朝我们走来了。

“呦!这么快就搞到一起了啊,不行,树语,今天晚上你得请我们吃饭啊,就当提前摆喜酒了啊。”

“对嘛,这顿你可不能赖!”

“……”

大家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让曾树语晚上请吃了一顿夜宵。

看着小白满脸的幸福表情,我反而为她担心,我很担心这种在起哄之下产生的爱情到底能不能长久。后来我问小白是不是考虑好了,我告诉她曾树语可是喜欢过祝思璇的。可是她自己却说她知道,还说反正大学生活也这么无聊,大家不过都是玩玩而已,开心就行了,她说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

其实在我们的身边,有很多的爱情故事都是偶然发生的,开始的时候也许谁也没有想过地久天长。可是随着感情的加深,尤其是女人,就总是希望可以让爱人保证给她一个“永远”,尽管知道有时候承诺在维系爱情中是一点力量也没有的,但还是固执地想要那虚幻的美好。直到最后承诺无法实现的时候,就会握着这点微薄的力量去质问,只是那时爱人早已忘了曾经说过这样的话,剩下的只是你的泪水和心碎。爱情有时候真的是很残忍的,但我们有时候又偏偏喜欢享受这种残忍。

过了几天徐晓冬和吴非带我和贺小冉去市中心逛街,晚饭是在一家档次不错的饭店吃的,买单的理所当然是吴非,他可是我们这群人里最先走上致富之路的。那晚晓冬问我小艾有没有男朋友,我告诉他没有。他欣喜若狂地告诉我们他要追小艾。我是坚决地不同意,而且我们都很奇怪小艾并不是晓冬喜欢的那种类型,一他怎么会就看上小艾了。

“我追她你急什么啊,你别告诉我你暗恋我啊,虽然说我一向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你的长相也勉强能过的去,不过我可一向没把你当女的,你可别伺机胡来啊。我可还记得小时候我是经常被你打哭,谁要是娶了你,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哈哈。”

“你少臭美了,就你那样,倒贴钱给我我都不要,你要是不想像小时候那样被我打个半死,就别去招惹小艾,她可是个很单纯的女孩。我还不知道你,用花心形容你都算是赞美你了呢。你不是在高中谈了个女朋友了吗,而且小艾也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啊。”

“这你就太不了解行情了,也不知道是你不关注我,还是我太不引人注目了。我现在就喜欢这种清纯类型的。而且谁规定有女朋友就不能再追别的女孩子了,那人生还有什么乐趣。现在就是流行一脚踏几船。”

“你还好意思讲,反正你不准打她主意,她的号码我是不会给你的。”

“你当哥哥我吃干饭的啊,不就个号码吗,我想知道的事还没有办不到的呢,我想追的女生还没有到不了手的呢。”

“不论怎么样,就是不可以……”

在我的坚持下,最后徐晓冬终于妥协了,他答应我不去招惹小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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