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下定主意,兰羽便也不再多说些什么,与弘治大师商议了一番,以后几日便专心地练着《凌光箭雨》,顺便让弘治大师教了她几招修炼内力之法,自是相安无事。
初六很快到了,这天,一个慈眉善目的和尚早早地敲开了莫府的大门,一个打着哈欠的年轻小厮懒洋洋地走了出来:“走开走开!我们现在没有斋饭给你。”这和尚只微微鞠了一躬:“阿弥陀佛,施主,老衲这次来可不是为了吃斋,请去向你家夫人禀报,就说是老相识,来还六年前的债了。”“还债?”家奴疑惑地看看那和尚旁边一头上戴着斗篷的白衣女子和她旁边一位穿着浅蓝褂子的中年妇女,搔了搔头,“好吧,我去通报夫人,你们在这等等。”说完赶忙一溜烟地跑进府中。
这和尚及两位女子,自然便是弘治大师、兰羽和兰姑。至于雾隐,想起这事兰羽的眼角不禁抽了抽:弘治大师教了雾隐一招隐身法,只要他敛起气息,功夫达不到他的水平或者无内力者,根本感知不到他。当弘治大师略感骄傲地告知她这招无论是勘察还是制敌均是个好招时,兰羽的脸色古怪起来:这是个和尚还好说,无欲无求嘛,但仔细想想若是洗澡时睡觉时总有个人在······而自己却不知道对方在哪里,果然是怪异;弘治大师大师又说道这一招是一个已坐化的老和尚所创时,兰羽的嘴角更是抽了一抽,这先辈,果真是个和尚吗?当然,实不能以自己的小人之心度人家的君子之腹,兰羽只好诚恳地向弘治大师讨教修炼内力之法,立即得到了大师的高度赞赏:净一施主实乃求学人的典范,兰羽只得谦虚一下,在心里小小地鄙视一下自己。回到正题,大师认为:此去莫府,危机重重,底牌还是不要过早地显露较好,便令雾隐先施个隐身法,在一旁静候着,这便是只有他们三人在此的缘由。
那家奴赶忙将消息告知到莫夫人的贴身丫头翠娥处,翠娥又告知了莫夫人,莫夫人把玩手中紫风柳昱盏的动作顿了顿,和尚?六年前?莫非······莫夫人“倏”地起身:“告诉赵四,快请进来!”,眸子危险地眯眯,莫兰羽,我没追杀你,你反而还主动出现在我面前,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这一次,我可不会轻易地放过你!
莫府大堂中,兰羽等人正悠闲的等待着,门口忽然传来一声笑语:“弘治大师来到府中,妾身未亲自出门迎接,实在是失礼。”抬眼一看,果然是莫夫人,大师眼神闪烁了几下,也躬身向前道:“莫夫人切莫客气,是老衲造访得突然了。”两人这么着闲聊了几句,弘治大师这才切入正题:“莫夫人,老衲这次来,便是要向您送回六年前莫府秘密送走的大小姐——莫兰羽。”手指所指之处,兰羽素手缓缓摘下斗篷,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平时便稍显淡薄的脸,此时因为内心的愤怒而更显清冷——这‘二娘’肯定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却还假意做作,果真是她的做派。正心里想着自己要不要也做做样子,她二娘早已一步冲上前来,眼中攒满了泪水,紧握着她的双手道:“兰羽,真的是你吗?都是二娘不好,因怕你爹会触景伤情、再加上家里事着实多需要打理,二娘从未去看过你,不过二娘始终惦记着你。听闻前些日子丽华苑失火,你置身其中,没有受伤吧?来,让二娘好好看看你······”兰羽强忍着胃中的翻腾,也温和说道:“二娘,已不碍事了。此番若不是正好遇见大师,又救助及时,兰羽怕是便要提前去见娘亲了。二娘,不说这些了,此番兰羽回来,便是想要担个大小姐的名字。”莫夫人身体一颤,抬眼看她道:“担个名字?”兰羽点点头:“便是如此。二娘,兰羽深知当年您和爹将我送走是为了咱们大家好,可如今兰羽已满十六岁了,自然不用再怕那些。另则,兰羽知道二娘一人撑着这个家委实受累,兰羽回来,还可帮您照看一二,您觉得如何?”一番话说得漂漂亮亮,让人挑不出纰漏,也令得莫家二娘愣了一瞬,但也只是一瞬。莫二娘思量了一会,为难道:“兰羽,这么说着确实没什么问题,只是······这要回府,恐怕需要拿些证物做做样子,否则若你爹回来,怕是会指责我办事不力。兰羽,你定不希望二娘难做,对吧?”嘴角悄悄勾起一抹冷笑,想回府来与我硬碰硬,这样我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对你做什么是吗?想得倒美,先过了这一关再说吧,我倒看看你能拿出什么证物来!
莫夫人心中这样得意地想着,果然见兰羽脸色微变,小心翼翼地问道:“二娘,只有拿出证物,我才能回府吗?”莫夫人脸上更露为难之色:“确是如此,兰羽,也别怪二娘。”见兰羽难堪地站在那里,弘治大师皱皱眉:“莫夫人,可是在怀疑老衲的判断?”莫夫人赶忙道:“大师切莫多想,这实是唯一的法子,只要能拿得出证物,妾身也可好向列祖列宗及兰羽她爹交待,妾身也是没有办法。”说着还赶忙用手帕擦拭眼角并不存在的一两滴眼泪。兰羽见此,只在心中冷冷一笑,伸出手对兰姑说:“既然二娘这么说了,兰羽也不好让二娘难做。兰姑,便将证物拿出来吧,让二娘验证一下。”莫夫人本以为是什么假冒东西,随意一看,脸色骤然变得铁青:那证物,竟确然是潺茗琉璃佩!兰羽将玉佩摆在莫夫人面前扫了两下:“二娘,这样,你可以相信兰羽了吗?”莫夫人脸上的假笑已挂不住,只能勉强说道:“看兰羽说的,二娘岂会不相信你?方才也说只是做做样子罢了,兰羽可千万别与二娘心中生了嫌隙。”兰羽也淡然道:“二娘言重了。既然如此,那兰羽便先去房中歇息了,等会儿再与妹妹叙叙。”说罢,拜别了大师,便潇洒离去。大师也是再仅与莫夫人说了会儿话,也悠然离开。只剩莫夫人一人露出恨之入骨的表情:这第一仗,便是自己输了!
莫夫人站在大堂中,背后的黑衣人再次显形而出。只听莫夫人说:“那莫不平,竟将这潺茗琉璃佩的一半放于莫兰羽那里,难怪我费尽心思也没找到。如果知道这样,便该早些将她处理掉。”黑衣人听后,恭敬地问道:“那······”还未问出口便被莫夫人打断:“暂时不用,你先下去吧,有事我再叫你出来。”说罢也不等黑衣人的反应,抬腿走出大堂,望着天上红如鸽血的太阳,恨恨道:“莫兰羽,切莫得意,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