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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再战金塘岛雨中取胜(2)

战士们在战船快到岸的时候,跳下水去强行登陆(守智摄)话再说回来:190团从太平桥起渡后,乘风破浪,直指金塘岛大、小泥湾。刘林森率领的1营,依然是前锋,登陆点是大泥湾。战船劈浪而进,炮声伴着歌声,歌声迎着涛声,部队的斗志显得格外昂扬。

打仗,是生死攸关的事。对绝大多数人来说,恐惧多于坦然。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军队,从工农红军,八路军,到中国人民解放军,指战员们对打仗的心态,期盼多于恐惧。因为,他们有一个共同的信念:要推翻压在劳动人民头上的“三座大山”——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官僚资本主义。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目标:要消灭一切保护剥削阶级的军队。“为有牺牲多壮志”,上战场,对解放军战士来说,是一件雄赳赳气昂昂的事。

陈三是个上好的船老大,好手借得好风,好风行得快船,1营的船队,在陈三的领航下,一路顺风。

8时05分,1连,2连抢滩涉水登陆,立足未稳,国民党守军立即进行反冲锋,几十个国民党兵端着刺刀,在轻重机枪掩护下,向刚登上滩头的解放军冲杀过来。短兵相接,勇者胜。一个国民党兵对准老广胸部一枪刺来,老广侧身一避,一把夺过对方的步枪,一个突刺,就把国民党的兵放倒在地。另一个国民党兵看上到这场景,端着刺刀,傻愣愣地对着老广。老广用刺刀尖轻轻一拨,又是一个突刺。

先头登陆部队用自己制造的破除附防工事的炸药,炸开敌沿海设置之铁丝网(守智摄)刘林森也是一个与日本鬼子拼过刺刀的人,不过这一次,他被二唤子压在船上,不让他上岸,因为二唤子知道,刘林森身子太虚弱了,他不能让刘林森有闪失。

首批登陆的1连,2连的两个排,在滩头上与反扑的国民党守军,展开了一场刺刀见红的肉搏战。最后,国民党兵胆怯了,退回了阵地,借坚固的碉堡,阻击登陆部队前进。

老广的炸药包用上了。送炸药包爆破是郭继胜连指战员的拿手好戏,在河南金刚寺战斗中,十多分钟内连送7包炸药,炸开金刚寺北门,而全连无一战斗员伤亡的就是这个郭继胜连。

轰!轰!轰!轰!几声巨响,在炸药包爆炸的烟幕中,1连,2连飞速占领了国民党守军的滩头阵地,巩固了突破口。

王彬是营部的文书,按理说只管文件的上传下达,打仗冲锋陷阵的事,用不着他操心。这个王彬,偏偏把自己当作一个战斗员。这会儿,刘林森身体极度虚弱,二唤子寸步难离,到各连去传达命令这些事,就落到王彬的身上。刘林森开始并没有发现王彬那么个文质彬彬的文书,上了战场还能够派上用场,所以战前不但没有给他配枪,身上连颗手榴弹都没有。一直等到占领了小泥湾敌人阵地后,才从缴获敌人的武器中,挑了一枝冲锋枪给他。

说起来也难为情,王彬拿到冲锋枪,还不会用。只能是二唤子现场现教,王彬现学现用。

不要说,王彬的冲锋枪,还真派上用场了。

190团1营,占领小泥湾之后,国民党守军为了夺回前沿阵地的制高点,组织疯狂的反扑,解放军反攻为守。此时,刘林森身边,其实只有不足一个连的兵力。国民党军队却成排成连的向刘林森所在的阵地实施反冲锋。因为是在夜间,敌我双方视觉都受到影响,在打退国民党军队一次又一次的冲锋后,突然十几个国民党兵,不知怎么回事一下子出现在离刘林森不足20米的地方,一颗手榴弹甩了过来,不偏不倚落在刘林森的脚边。二唤子眼明手快,捡起手榴弹就扔了回去。轰!一声爆炸,几个国民党兵应声倒下。没有炸死的国民党兵还往上冲,王彬忽然意识到自己手上有枪,端起来对着冲上来的国民党兵一钩扳机,哒哒哒哒……一梭子子弹打出去,还真管用,冲上来的国民党兵趴下了,接着扭头跑啦!

天,又下起了大雨。

前沿阵地巩固之后,刘林森率领3连迅速向金塘岛纵深推进,抢占全岛的制高点仙人山。只是,刘林森又不行了。久病虚弱的身体经不起风雨的摧残,他又晕倒了。好在二唤子早有准备,把刘林森往担架上一放,抬着他前进。

20时25分,在前线指挥所负责指挥整个金塘岛登陆战的22军副军长张秀龙,随66师指挥船登上金塘岛。战况传到在宁波运筹帷幄,指挥作战的22军军长孙继先的作战室里,当他得知,部队登陆之后,天又下起了大雨,海上又是白白茫茫一片时,曾在海边守候了一天一夜,盼望有个好天气的22军军长孙继先,高兴地说:“真是天助我也!”

1949年10月3日,解放军发起金塘战斗4个突击团登陆之后,按照原定作战方案,冒着大雨,连续作战。对金塘岛国民党军102师进行分割。

198团在柏塘登陆,突破国民党守军前沿阵地后,立即抢占双礁一线国民党军的山炮阵地,当夜直插西头王家,凌晨进占大浦口,控制了渡口要地,歼灭了国民党守军102师304团大部。

金塘战斗示意图196团突破金塘岛国民党守军东岙及横岚前沿阵地后,当夜占领横岚、大山等地,歼灭国民党守军一个营。从4日凌晨开始,196团与国民党军306团在雨中展开激战,最后将其全歼。接着,196团又在金塘岛中心地段东佛岭与102师的精锐部队军士队展开了反复争夺战,最后控制了金塘岛的中心。

197团继198团之后登陆,于4日晨攻占围屏山,进至刘家岙、包家岙一线。

再说刘林森,他被担架员抬着,冒着大雨,连夜向仙人山方向行进。由于连日大雨,金塘岛山洪暴发,低洼处水深齐胸,部队要身背全副武装淌过去,行进十分艰苦。

大雨天,也帮了解放军不少忙,首先是国民党的飞机、军舰在这样恶劣的气象条件下,都趴了窝,渡海作战中少了空中大患,给敌人的增援行动也造成困难;其次国民党军队不会料到解放军会选择如此差的天气发动进攻,毫无应战的心理准备,仓促应战,先输三分。第三,天气不好,攻的军队难,守的军队也难,就是逃也逃不快。

刘林森就捡了个便宜:

当他带着部队路过一个村子时,村子里头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呼救声:“团座,团座,前沿阵地都已经失守了,你不能见死不救呀!”“有敌情!”二唤子报告说。

“停止前进,三连长,带人去看看!”刘林森命令道。

“团座,团座……”村子里又传来呼叫的声音,部队行进一停,传来的声音更清晰。刘林森听出苗头来了,好像是一支国民党的队伍在向他的上司讨救兵。

这时,三连长也回来了,他悄悄地对刘林森说:“村子里头都是国民党的兵,至少有一二百人,好像是刚撤退下来的,外头下着大雨,都躲在屋子里头,连个岗哨也没有放。”刘林森一听,说:“你看准了,敌人没发现我们?”

三连长说:“没错,他们在等救兵呐!”刘林森一下子精神来了,急忙从担架上下来,说:“吃了他!”他让3连长把3个排长叫来,简单商量了一下,因为村子里头究竟有多少敌人不明,自己身边只有一个连,既要吃掉敌人,又要以防万一。他决定由3连长亲自带领1排冲进去打,2排在村外形成包围态势,防止敌人往外逃跑,3排作预备队,应付突发情况。

部署完毕,立即行动。

3连长带着十几个战士,冲进村子,直奔那个传出呼救声的屋子,冲进屋子之后,对着一群浑身湿漉漉的国民党兵,大喊:“不许动,缴枪不杀!”屋子里头的国民党兵,从滩头阵地撤退下来之后,原来以为这样的瓢泼大雨天,刚登陆的解放军也行动不便,总要等天气好转才能继续攻击,因此放心大胆地在村子里息脚避雨,等待援军。没有想到解放军会冒雨追击,还来得那么快。听到“缴枪不杀”的大喝声,先是一愣,接着都乖乖的把手中的枪丢在地上。

不到十分钟,结束战斗。刘林森率领的一个连,一枪未放,俘虏了国民党守军一个连,其中还有一个营长,刚才大声向他的团座呼救的就是他。

一个连的国民党兵,在一个营长带领下,从前沿阵地撤退下来,等待援兵;被一个连的解放军,在一个营长的带领下,冒雨追击,逮个正着。

4日晨,190团主力占领了海拔445米,金塘岛的最高峰——仙人山。向东堠、西堠挺进。至此,解放军已经占领了金塘岛的南半部。国民党守军溃退到北半部,以沥港为中心,进行固守。大雨,依然下个不停,平地成河。解放军登陆部队在大雨中作战,已经一天一夜,疲劳、饥饿成了最大的问题。

部队在大、小泥湾登陆后,由于天降大雨,指战员们浑身上下都是湿淋淋的,随身带的干粮都成了面浆,难以充饥。团长周志诚命令各营立即派出船只回大陆向金塘岛运送干粮。3营水手队副指导员李富义,受命率领3只木船急速返回镇海太平桥出发地。

海上,风大浪大雨也大,其实根本不宜行船。李富义带领的3只船,强行起锚,木船一离岸便被狂风巨浪席卷而去,完全失去了控制。李富义的船,是一只最多能挤十来个人的小木船,虽然有桅有蓬,在风雨交加的海上,只像一片小树叶,任凭水手们如何拼命的摇橹,也只能随着风向和潮流漂泊。

天将放亮时,在海上与风浪搏斗了一夜的3只木船,失踪了一只。李富义和另一只船发现海岸后,船上5个水手奋力摇橹、划桨,总算靠上大陆的海岸。然而,船还没有停稳,定海机场国民党的飞机,趁着大雨的间隙起飞,已经不期而至。李富义顾不得敌人飞机的扫射,带着大家拼命将船拖进滩涂的草木丛中,将船隐蔽。这时候,对他来说,船远比自己的命重要。

后方冒着大风、大浪、大雨和天上断断续续国民党飞机的轰炸、扫射,将干粮送上了金塘岛。而千辛万苦送到的干粮,发到战士手中,也大部分都难以食用。大雨中,战士们是泡在水里作战。此时此景,摆在前线指挥、副军长张秀龙面前,这时节,他有两个选择:一是让部队稍作休整再战;二是一鼓作气,冒雨继续作战,在艰难中取胜。

工农红军出身的张秀龙,身经百战,深知抓获住战机对整个战局胜败与否的重要。他以为,现在的暴雨,是夺取金塘岛全胜的最好战机。蒋介石空军这个时候飞机很难上天,只能在大雨间隙起飞几架,还不敢在空中过多停留,军舰根本不敢出港,想派增援部队也出不了岛。真是天老爷帮忙,又是“关起门来打狗”,是全歼国民党102师的大好战机,机不可失!

“共产党员们,现在是党考验我们的时候,发挥你们的先锋模范作用,带领你们的部队,克服困难,继续战斗,一鼓作气,全歼国民党102师,给新中国献礼!”张秀龙向暴雨中坚持战斗的部队发出了号召,下达了继续战斗的命令!刘林森对战士们说:“天上下刀子,我们也不怕!”

这时候,金塘岛国民党守军102师师长宋式勤,躲在沥港的师部里头,正在向四处发电报,请求增援。先是向国民党舟山防卫司令石觉求救:“我部伤亡惨重,请速增授。”回电是:“飞机无法起飞,请你坚守待援。”宋式勤觉得石觉与他没有交情,找周岩,毕竟与他还有护驾之谊,给周岩发电:“我部已濒临被歼,速派海陆空军支援。”回电是:“坚守日余,天象略转,援军即刻出动。”再度向石觉发电报。回电还是:“天气恶劣,坚守待援。”一份一份回电都说天气不好,要等天气好了才能增援。而天公大雨夹着大风,就是不停。共军不怕大风大雨,突破前沿阵地之后,向师指挥所步步逼近,宋式勤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副师长李湘萍哭丧着脸说:“坚守,坚守,叫谁来守,我连自己的老婆也指挥不动了。”4日18时,196团首先涉水通过纺花山以北深及胸部的大片积水地带,23时占领成化寺以东高地,国民党守军溃退至沥港。原定攻占沥港的197团未能及时赶到沥港,196团捷足先登,占领沥港。国民党守军一个营在副师长李湘萍的带领下,逃往就近的大鹏岛。师长宋世勤一看战场形势不妙,“三十六着,走为上”,带着身边的100多名护卫,逃往舟山本岛。

196团趁逃往大鹏岛的国民党军队立足未稳,惊魂未定,抓住战机,当即派出一个营,搜得两只小船,星夜强渡海峡,登陆大鹏岛,战斗至5日凌晨,全歼逃窜到大鹏岛的国民党军一个营500余人,副师长李湘萍也成了俘虏。

至此,中国解放军22军全部占领金塘岛。歼灭国民党守军2409人,其中俘虏2168人,活捉国民党少将副师长李湘萍。师长宋式勤率残兵100余人,逃往舟山本岛。

61师副师长石一宸,有诗曰:

千帆风樯动,霹雳撼舟山。

雄师破浪出东海,三军健儿凯歌还。岛上尽歼敌。

金塘告捷日,定海敌胆寒。

……以解放金塘岛的战斗行动,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国民党的这个102师,不愧为曾经是国民党首都南京的卫戍部队,武器装备确实不错。金塘岛一战,解放军光缴获的大炮就有75门。而攻打金塘岛的那个22军,榴弹炮、野炮、山炮,三个炮兵团加起来才50多门大炮。战利品中还有汽车25辆,电台、报话机40多台,这些战利品,都是22军部队下一步攻打舟山群岛急需的军事装备。

说实在话,宋式勤带的这个102师,兵虽不能说精,粮弹还是十分充足的。22军缴获的炮弹、子弹就有将近25万发。如果按常规作战,金塘岛坚守一年半载也不是神话。宋式勤要将金塘岛变成舟山的铁门,也不是空话。只是天不从人愿,他碰到的对手是蒋介石最头痛的、宁波的那个22军。

夺取金塘岛之战的胜利,是22军指战员献给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的贺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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