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鳅猜想的果然没有错,孙氏父子已经开始着手捉拿李凤鸣父母了。
孙氏父子对泥鳅恨之入骨。他一再把他们即将成功的事情给搅黄了,他们这才明白,泥鳅是他们实现目标最大的拦路虎。他们知道,当务之急,那就是把泥鳅诱出来,杀死他。
他们试图用李凤鸣来诱杀泥鳅,没想到却让他以围魏救赵的空城之计,把李凤鸣毫发无伤的劫走了。这事儿说来真是羞愧人的。孙氏父子向来以计谋出类拔萃为傲,他们自诩为天下第一智多星。可是,他们竟被他这一计谋调弄得团团转圈,最后竟折在这向来被他们看轻的毛头小子手中。此真乃奇耻大辱呵。
父子俩计议着。他们想,在这当儿,泥鳅定然会高兴得找不着北,这样的时机实在太好了。他们准备把李凤鸣的父母捉拿住,逼泥鳅上钩,这样,便能从泥鳅侧面进攻,攻其而无备。父子俩精心挑选了几人,一行人奔县衙府第而来。
且说李德川与李夫人正在品食点心,忽而夫人把勺子丢放一旁,轻轻地叹了口气。
“唉,你是不是又想起凤儿来了?”李德川低声问道,他也觉食欲不振了。
李凤鸣生性好动,不喜娴静,这一点李夫人非常反感,因而母女俩总是说不到一块去。李德川对女儿非常宠爱,待到她长成,他竟总是“屈从”于女儿之威下,不敢言说,女儿似乎成了他的上司。现在女儿出去了,两人都觉得心头空落,似乎丢了点啥,常常茶饭不思,神思不属。
“这丫头,不知她这么做,是啥回事?”李夫人轻轻地说。
“我本来想逼她嫁给孙公子,可她偏偏不听,还溜出去了,真是女大不中留哦。”
“我也觉得那年轻人挺不错的,我还怕他瞧不上凤儿呢,却不想倒是她不愿意跟人家,唉,不知道这丫头是怎么想的。”
“她娘,我怀疑那个叫泥鳅的小子给咱闺女下了药,凤儿就死心踏地地一味喜欢上他了。听说,那些淫贼都会对喜欢的女子下药,下了药以后,这些女子就单单只喜欢他一人了。”
“不会吧,唉,天杀的,咱凤儿咋招惹了这么个人呢?完了,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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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天谢地,要是被那小子骗了去,打死我也不愿意的,我如何能甘心把这宝贝女儿就这么让给他,人家孙公子可是要名头有名头,要银子有银子,潇洒俊朗,到哪里去找这么优秀的人呢,嗯,我可得先去孙公子那把这门亲事给定了才行。”
“孩子他娘,你这是干嘛呢?你坐下来,这事儿我想得比你可多多了。”李德川呵止道,他很是不耐烦地。“我早就和凤儿谈过了,可她从来就没有喜欢过孙公子,从来没有给过他好脸色。就她那倔强的个性,你说的话有用吗?别定亲事,最后却让我们出丑了。”
李夫人颓然坐在椅上,一下子像泄了气的球。“唉。咱女儿怎么这么不听话呢?照我说,当初不该送她去学啥武,现在,我们全都拗不过她,拿她半点办法也没有。”
“我也一直后悔来着,可是有什么用?她就是喜欢打架,喜欢女扮男装,咱们去她房里把符给贴上,说不定,还真能让她回心转意呢。”
“好的,现在就去,我这些天多叩拜观音几次,求她老人家施施法力,救救咱们凤儿。”
“菊香。”李德川朝里屋叫道。
菊香应声而出,自从小姐离去后,她一直伺候着李夫人。
“菊香,去拿点胶水来,我们掌灯到小姐房里去。”李德川吩咐道。
三人穿廊绕榭,来到李凤鸣的房间。房内因菊香不时打扫擦拭,不染纤尘,似乎主人刚刚出去,片刻即可归来。三人望着这里的一切,物物俱在,佳人已杳,不觉感慨万端。李夫人扯扯丈夫的衣服,示意他快点动作。
李德川叹了口气,他从怀里掏出几张整整齐齐的符纸,用胶水贴在李凤鸣经常活动的地方,比如床头,梳妆台,书案前,一一张贴,贴后三人还不时地作揖祷告,念念有辞。
这时,孙氏父子已潜入庄内。他们不作停留,便奔向大厅。这里,他们相当熟悉了,再者李德川府内并无高手,他们就像进自己家里一样施施然。
迎面碰上一位掌灯的女仆,孙少彦悄无声息地迎上去,他的剑已搁在女仆的脖子上,女仆满脸惊骇,她的灯差点跌落在地上。孙少彦温和地说:“不必害怕,我不会杀害你的,老爷和夫人现在在哪里?”
“我,我不知道,老爷他们刚刚还在,在这里吃点心,大,大侠饶命。”
“我问你他们现在在哪里?”孙少彦淡淡的话语里却透出浓浓的杀机。
“大,大侠,我,我不知道。”女仆吓得几乎昏厥过去,她结结巴巴地说。
“你走吧。就当没事儿一样,知道吗?”孙少彦收剑入鞘,温柔地说。
女仆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地走了出去,灯笼掉在地上都不敢捡拾了。
“大家分头去寻找,务必把他们找到。”孙少彦吩咐道。他转过头对父亲说:“爹,如果他们不在,是不是得在这里守一宿呢?”
“应该不会,他们夫妇二人对你颇为看重,你我出来邀请,只要他们在家,定然不会推拒我们的请求。”孙德彪沉吟道。
三人仍在房里呆着,这儿看看,那儿瞧瞧。睹物思人,感慨万千。三人皆默然无语。
忽然门口进来了一人,这人像幽灵般轻飘,他是一个清瘦的老者,三人都不认识他。三人吓了一大跳,李夫人正欲叫来人时,他出言阻止道:“夫人不必害怕,你也不必叫嚷,有人正在外面寻找你们夫妇二人呢?”
“哦?他们找我们干嘛?你又是谁?竟私闯民宅,不请而入?”李德川听他这么说,猜想他应当无甚恶意,便大着胆子呵斥道。
“如果你们信得过老夫,老夫可以救你们出去,如果不信的话,你们定会被他们带走。”
“凭什么相信你而不相信他们呢?我们可不认识你,谁知道你是不是别有用心的。”李夫人大着胆子对老者说。
“老夫是你女儿的朋友,为了你女儿,老夫冒险前来搭救你们,而外面的人却想捉拿你们,以此要协老夫等人。你们早些做出定断吧。”
“来捉我们的是谁呢?我们可与谁都无怨无仇的。”李夫人对他的话似乎半信半疑,她好奇地问道。
“孙德彪父子。”
“什么?他们会来捉我们?你别在这说笑话了,我宁愿相信他们,也不会相信你是好人的。”李夫人大叫道。
“这位侠士,你撒的谎也太不可思议了,我们的女儿即将成为他们家的媳妇,孙少彦会来捉拿未来的丈人和丈母娘吗?你走吧,要不我可叫人了。”李德川气恼地说。
这位老者不是别人,正是泥鳅,他听了他们的话,才知道他们已经把孙少彦看作准女婿了,他们根本不需要他来救,他们宁肯相信孙少彦,也不会相信他的话。“难道你们不相信自己的女儿吗?她不会嫁给孙少彦的。”
“呸,她只能嫁孙少彦,否则她不能嫁,否则她就是不认我们这些当爹当妈的。我们也没这样的女儿。”李夫人气愤地嚷嚷,她激动地脸红脖粗,声色厉荏。
泥鳅一时语塞,凤儿喜欢自己,他们却一厢情愿地把女儿给嫁了,更不知这个准女婿竟来捉拿他们,以此要协那未入门槛的女婿,很可笑,泥鳅既尴尬又为难,如果自己置之不理,那么,以后这两位陷入迷途的长辈只会成为孙少彦随意支使自己的棋子。不行,这样想着,泥鳅突然行动了。三人来不及叫唤,已经被泥鳅一一点中穴道,怔立当场。他把菊香放在床榻上,一手挟抱一人,破窗而出。
待到孙德彪他们赶到李凤鸣的阁楼,已是人走楼空,他们解开穴道询问菊香几句,虽然菊香语蔫不详,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们也能猜测到这定然是泥鳅所为。他们非常落寞,怅然而回,没想到这番动作仍慢了半拍,让泥鳅抢去了先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