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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韩信(1)

韩信是汉室三杰之一;他韬略非凡,用兵如神,为汉朝的创建,立下了赫赫战功。然而,因为功高震主,遭到刘邦的疑忌,成了汉朝第一个被杀害,且被夷灭三族的开国功臣。真正应了范蠡那句:“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名言。

韩信料敌如神,有鬼神不测之机。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使刘邦还定三秦。这一计谋中包含了兵法上的多少智慧啊!什么避实击虚、出奇制胜,什么声东击西、制造假象迷惑敌人,什么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等等,无不涵盖在这一计中。

韩信仅凭借“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这一个计谋,使汉王还定三秦,便足以堪称为一个伟大的军事家,更不用说他的其他计谋了。

事实上,韩信为汉王先灭魏,再灭赵,收降燕,紧接着又灭掉了齐国,后来垓下之战,韩信献十面埋伏之计,终于逼得项羽自杀。韩信之功,真可谓天下第一也。

难怪刘邦疑忌他,老害怕韩信会背叛他,对他的江山不利,以致硬将韩信逼反,将其除掉。实在是英雄的悲剧啊!

一自幼家贫命运坎坷

韩信,淮阴人,早年丧父,家贫如洗,只有一个老母,与其艰难度日。韩信少年时便有与众不同的志向,不愿务农,也看不上经商,唯独对行军打仗有兴趣;无奈当时天下尚处太平,无仗可打,他也只能等待时机。

为了生存,他本想去做一名小吏,却因无人引荐,也没钱贿赂当权者,而不能如愿。因此终日游荡,无所事事,混吃混喝,闲暇时,只是随便翻一翻几本破旧不堪的兵书。因此,许多人讨厌他,瞧不起他。

老母亲看他整日东游西逛,没个正当营生,心里十分着急,时常劝说韩信,让他干一项可以谋生的职业。岂知韩信根本听不进去,气得老娘常常以泪洗面,不久,便一命呜呼。可怜韩信,连安葬母亲的钱也没有,最后在亲友的帮助下,才草草送老娘入土为安。

南昌亭长,与韩信有些交情。韩信遂经常到其家里吃饭,而这一吃就是几个月。亭长妻十分厌恶韩信,欲赶其走,又难以启齿,遂改变吃饭时间;韩信来时,要么饭已开过,要么尚未到时,不给其盛饭。韩信也知其意,大怒而去,发誓再不登她家之门。

韩信遂来到城下河边钓鱼,有时运气好,能钓上几条鱼,便可换钱度日;倘运气不佳,无鱼上钩,就得忍饥挨饿。河边有许多洗衣老妇人,内中有一人见韩信饥饿,遂将自己的饭分一半与他。韩信感激不尽,狼吞虎咽一顿。

一连数日,韩信每日得到这位洗衣老妇的赠饭。韩信大喜曰:“老母如此慷慨赠饭,吾若有得志之日,定当重报。”老妇人怒曰:“大丈夫不能自食其力,竟至如此。吾观汝状貌非凡,好像一个王孙公子,不忍你饿死荒郊,岂能指望你报答乎!”

这几句话,说得韩信满脸通红,羞愧难当,但又觉老妇人言之有理,遂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成就一番大业。

韩信继续过着东游西荡的生活。他家有一把宝剑,也经常随身携带,遂经常招来许多人的非议和嘲笑。有人说:“一个连饭都吃不饱的穷鬼,却整天背着把宝剑,东游西荡显摆,实在可笑至极。”

淮阴城中有一个屠夫之子,见韩信背剑而来,欲侮辱韩信,遂大声曰:“此人虽然人高马大,背剑而游,其实是个胆小鬼。”韩信心中大怒,欲要发作,又想:与此类泼皮、无赖计较,有失风度,遂只管走路,置之不理。

哪知这个泼皮居然得寸进尺,站在路中间,挡住了韩信的去路,曰:“韩信,你若不怕死,就用剑刺我;否则,从我胯下钻过。不然,今天别想从这过去。”这时已围了数十人看热闹,韩信又羞又恼,又急又气,遂勃然拔出宝剑,欲要动手。

泼皮也被吓了一跳,心里忐忑不安,他没想到韩信真地会动怒,竟拔剑在手,但事已至此,周围又有这么多人看着,也只得硬撑,哆嗦着曰:“来、来呀,刺我。”韩信怒目而视,见泼皮哆嗦不已,遂轻蔑地一笑,狠狠推了泼皮一把,原路返回而去。

众人都笑韩信胆小鬼,议论纷纷。这时,泼皮得了势,又来了劲,遂大笑曰:“真是胆小鬼。”其实,自己已被吓得尿湿了裤子。

司马迁在《史记》中说韩信曾受胯下之辱,真的从泼皮胯下钻过。笔者觉得这一点实不可信。

原因有二:首先,当初这个泼皮并没有将刀架在韩信的脖子上,逼韩信从他的胯下钻过,也就是说,韩信并无生命危险,他没有必要忍受胯下之辱。假若韩信有生命危险,那他为了留下有用之身,将来干一番大事业,尚有可能受胯下之辱。当年,越王勾践之所以忍受夫差之羞辱,就是因为不忍受,就得死;第二,别说韩有可能能打过这个泼皮,即使打不过,他也没有必要忍受胯下之辱。他完全可以不理这个泼皮的疯言浪语,原路返回,或绕道而行。为什么要出其胯下,为世人所笑呢?现在街道的泼皮、无赖也很多,可有几个能让别人当众从他的胯下钻过呢?

后来,陈涉起义,揭开了天下反秦的序幕,天下诸侯纷纷而起讨伐秦国。韩信终于等来了可以显示自己才华的时机。

韩信首先跟随项梁,但并未得到重用。项梁败亡后,又跟随项羽,项羽用为郎中。韩信多次献计,项羽一概不用。

项羽收降章邯后,坑杀秦降卒二十万。进入关中后,又杀死已经投降的秦帝子婴,焚烧阿房宫。韩信对项羽大失所望,料定其将来必败;遂在项羽离开关中,返回彭城时弃楚归汉,跟随汉王,来到汉中。

二弃暗投明终得重用

韩信来到汉中,汉王也未重用他,只给了他一个叫做连敖的小官,手下有那么几十个人。韩信自觉大志难伸,不免经常发一些牢骚。

韩信整天唉声叹气,抱怨老天对自己不公,使自己竟与这帮胸无大志,只知喝酒划拳的庸俗之辈同吃同住,感到好像凤凰落入鸡窝。他不屑与大家交流,大家也把他看作特立独行,很不合群的异类,不与他来往。

因而他更感觉孤独,常常一人坐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暗自伤神,独自流泪。然而,有一天,这位自命不凡、特立独行的凤凰也像大家一样,端着大碗与众人一起狂饮起来,士兵喝的这种酒虽然质劣价廉,可它照样醉人。

众人看韩信一反常态,大惑不解,遂有十几位过来与韩信聊天。韩信借着酒兴,忘乎所以,大发感慨,口出狂言,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大有另树旗帜,独立自尊之意。说得众人个个摩拳擦掌,激动不已。

早有人将此事报告给汉王,汉王大惊,害怕这些人谋反,遂令彻查此事。汉王为何如此敏感呢?因为自入汉中以来,已有不少人中途逃跑,使他忧心忡忡,假若这些人再谋反,那后果将不堪设想。所以,汉王特别敏感,下令彻查严办。

后来,查明罪行严重的共有十四人,韩信当然也在其中,且罪在不赦。汉王遂命夏侯婴监斩,将十四人一并斩首。韩信眼看自己壮志未酬,却要做刀下之鬼,也十分后悔自己不该酒后狂言,以致招来杀身之祸。

但后悔是没有用的,如今最重要的是保命。可怎样保命呢?他脑子一片空白,眼看着前面十三个人一个个人头落地,韩信心如刀绞,大汗淋漓,但还是无有保命之计。

刽子手斩杀韩信的刀已举到空中,只听韩信大叫一声,声如巨雷,曰:“汉王不欲得天下乎?奈何斩杀奇能异士!”这一声吼,刽子手倒被吓了一跳,那刀怎么也不敢落在韩信的头上。夏侯婴闻听吼声,急忙传令暂缓行刑。

夏侯婴闻听韩信言语非凡,再观其相貌,似乎也与众不同,遂命为其松绑,交谈了一会,发现此人胸中韬略超人,确非一般凡才。于是,夏侯婴禀明汉王,极力夸奖韩信确非凡才,求汉王饶韩信不死,且此等奇才还应重用才是。汉王准奏,赦韩信不死,拜官治粟都尉。

韩信终于保住了一条性命,还官升一级。对一般人来讲,能死里逃生且官升一级,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定会不住地感谢上苍对自己的保佑,今后一心一意为刘邦卖命。韩信当然也庆幸自己能够死里逃生。

然而,治粟都尉这样的芝麻官对韩信来说,确实没有多大的吸引力;他仍感觉自己大材小用,大志难伸。过了不久,他又郁闷起来,整天闷闷不乐。

相国萧何闻听夏侯婴盛赞韩信之才,也想考察一下韩信到底如何。若果真才高,也好给汉王推荐。遂找到韩信,并与其交谈了一次,深感其才能非凡,天下少有,以后又交谈了几次,遂对自己的判断确信无疑。

萧何大喜过望,心想汉王还定三秦的大任就落在这位韩信的身上了。遂答应韩信,一定在汉王面前保举,推荐其为大将军。

韩信见相国如此说,心里也非常高兴,心想相国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此言必然不虚。看来自己出人头地的时日就要来临了,遂耐着性子等待。哪知过了一月多,也不见音信。

韩信遂心灰意冷,料想一定是汉王不愿意重用他。与其在这儿消磨时光,还不如另投他处,说不定还能得到重用,施展自己的才华;遂收拾行装,悄然离去。

其实在此期间,萧何曾多次为刘邦推荐韩信,只不过因其他琐事影响,才致使刘邦未能召见韩信。

手下人见韩信离去,遂逐级上报;到萧何知道韩信离去时,韩信已离去好几个时辰了。萧何闻听韩信离去,大吃一惊,当即选了一匹快马,打马扬鞭,往追韩信。京剧《萧何月下追韩信》,讲的就是这个故事。

萧何追了将近二百里路,才追上韩信。跑得满头大汗的萧何,见了韩信,拉着手就不松开了,好像生怕他再次跑掉一样。萧何好说歹说,总算劝韩信回心转意,愿意返回汉营。

回来后,萧何对汉王曰:“大王欲还定三秦,与项羽争天下,请速拜韩信为大将,否则韩信终将逃走。如此,大王还定三秦,将成为泡影。”接着,又极力夸奖韩信雄才大略。汉王毕竟是明白人,见相国如此推荐、夸赞韩信,料无差错,当即答应萧何拜韩信为大将,并许诺举行隆重的拜将仪式。

韩信被拜为大将后,汉王问曰:“相国多次在孤面前提到将军才智超凡,寡人愿闻将军高见。”韩信曰:“今大王欲东向争雄天下,最大的敌人难道不是项羽吗?”汉王曰:“当然是项羽。”

韩信曰:“大王自料勇悍仁强能胜项羽否?”汉王默然良久,曰:“不如也。”韩信曰:“韩信也认为大王在这方面不如项羽。然臣曾事项羽,亦颇知其为人。项羽自恃其勇,而不能用人,此特匹夫之勇也。项羽对部下表面言语和气礼貌,人有病必往问安,与之分食而餐,同情的眼泪不断,然内心疑忌,嫉妒心颇重,对有功之人不能论功封赏,此所谓妇人之仁也。项羽诈坑秦降卒二十余万,独留章邯、司马欣、董翳三人分王关中,秦父兄恨此三人入骨髓,恨不能将其碎尸万段。大王入秦关后,秋毫无犯,废除秦苛法,与民约法三章,秦民深感大王之德,都想让大王王关中。天下亦知项羽背义帝之约,使大王不能王关中。项羽虽霸天下而臣诸侯,不让大王居关中,自己亦不居关中而都彭城,是其大失策也。项羽嗜杀成性,封赏不公,天下多怨,诸侯不平,名虽为霸,实失天下之心。此其虽强,实易弱也。”韩信之言,句句切中要害。汉王越听越兴奋,遂将茶杯递于韩信,曰:“将军喝点水,再接着说。”韩信接茶谢恩,曰:“今大王诚能反其道而行之,任天下智谋武士,何往不胜!以天下城邑封功臣,何所不服!以天下大义为首,顺应天下民心,还定三秦,进图天下,民众岂能不拥戴大王乎!”

这几句话,说得汉王豁然开朗,精神抖擞,信心大增。遂执韩信手曰:“将军见识极高,必能助寡人成就大业。都怪寡人不明,未能早用将军,若非相国追回足下,寡人险失一大贤,岂不悔恨终生!”

说完,遂将自己的披挂脱下,披于韩信之身,曰:“军旅之事,寡人委身将军一人,一切调用皆依将军。”韩信拜谢曰:“臣定当竭尽全力,以报汉王知遇之恩。”

接着,汉王与韩信一起共进晚宴,席间又说了许多肺腑之言。韩信深感汉王信任之恩,心里暗下决心,定要辅佐汉王成就大业。遂定军纪,明军律,调遣诸将,训练士卒。

一月后,韩信调拨了二三百人去修栈道,示意栈道修好后,便由此路北上,还定三秦。章邯也害怕汉王还定三秦,经常派人探听汉王消息。一日,探子回报,汉王正派二三百人,修复栈道,欲还三秦。

章邯听完,放声大笑曰:“吾无忧矣,可令所有探子撤回。”众将不解其意,曰:“汉王修复栈道,分明欲还三秦。大王不加防范,反言无忧,且令撤回所有探子,不知何意?”

章邯笑曰:“栈道早已被烧坏,二三百人修复,少说也得两三年,还留探子有何用?两年后再派探子也不迟。”众将拜曰:“大王高见,我等不及。”章邯遂撤回所有派往汉中的探子,放心与众将日夜饮酒高歌。

一个月后,韩信遂与汉王率领训练精干的士卒,由陈仓古道向关中进发,不过数日,便到陈仓。这时,章邯正与众将士饮酒高歌,划拳行令。忽闻探马急报:“汉王兵出陈仓。”他哪里相信,怒骂曰:“不可能,汝敢谎报军情,看我不斩了你。”探马曰:“小人不敢,陈仓确有汉军旗帜。”

章邯大吃一惊,酒也全醒了,自曰:“栈道不可能这么快修好?莫非汉军从天而降么?”遂亲自带人马前来察看,果见数不清的汉军从陈仓口来到关中。

章邯心里暗暗叫苦,他虽身经百战,久经沙场,然今日汉军忽现关中,自己毫无防范,更兼连日来与众将士醉生梦死,已无斗志,哪能抵御个个生龙活虎、训练有素的汉军?但事已至此,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仓促应战。

结果可想而知,章邯一败再败,最终自刎了事。司马欣、董翳二人智勇本来就不及章邯,今闻章邯败亡,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哪能应敌!不久便投降了汉王。汉王不到一月,便收复了关中。这便是韩信为汉王立的第一功。“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使韩信名声大振。从此,楚汉相争的序幕正式拉开。

三居功至伟死于非命

汉王还定三秦后,遂听陈平之计,乘项羽与齐国交战之机,彭城空虚,东征彭城。后来又采用董公之谋,为义帝发丧,号召天下诸侯,共同讨伐项羽。得到天下诸侯的响应,集结五路诸侯人马,计五十六万,东征彭城。

彭城空虚,果然一举拿下。汉王来到项羽的宫中,看到项羽从秦宫带回的一班美人,不由得心花怒放,心想这些美人原本应该属于自己,当初却被项羽强行霸占,带到这里。今日她们又落入我刘邦之手,岂非天意乎?遂决意好好享受一番,当夜即宿项羽宫中,与美人们尽情作乐。此时的刘邦别提有多快活了。

然而,正当汉王与诸将士推杯换盏,饮酒高歌,与美女左拥右抱,寻欢作乐之际,项羽率三万精锐之师,回救彭城。汉兵虽然人多,但毫无防备,简直就是一盘散沙。遂被骁勇异常、凶猛无比的西楚霸王项羽率领的三万精锐之师杀得落花流水,呼爹喊娘,寻子觅爷,总计十几万汉军被杀,汉王刘邦也险些丧命。

汉王一直败逃到荥阳,与韩信会合,才算站稳了脚跟。诸侯见汉王兵败,遂纷纷叛汉投楚。楚汉相持荥阳一年多,在此期间,韩信将兵先灭魏国,然后北击赵、代。不久,韩信设奇谋,大破赵军,赵、代也被灭。

韩信乃听赵降将广武君李左车之谋,休养士卒,招降燕国。燕国遂望风归降。就这样,韩信从当初的区区几万人马,一下子发展到拥有兵马十几万。后来项羽几次派兵击赵,皆被韩信打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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