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沉默着,虽然看不清对方的脸色,但都能感受到对方心情的不平静。
终于,陈远嚣打破沉默,说道:“那人所说的三叔应该是救我们的三庄主吧,那他应该是哪位庄主之子。”
陆怀舒了一口气,说道:“我也想到了。”
陈远嚣犹豫一下,说道:“那你……我们怎么办?芯瑜姐……”
陆怀沉默半响,语气坚决地说道:“我陆怀岂是受人威胁之人?除非是死,想让我不见芯瑜,想也别想!”
“陆大哥,我支持你!”陈远嚣高声说道:“那人动不动就喊打喊杀,肯定不是什么好人,我就不信光天化日之下,他敢把我们怎么样。”
“糊涂啊,你们两个,”突然有人说道,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们身前,正是这几个月消失不见的张利。
陈远嚣两人大喜,同时唤道:“张大哥!”
张利摆了摆手,沉声问道:“陆兄弟,我问你,你和芯瑜小姐是怎么回事?”
陆怀还没有说话,陈远嚣却说道:“陆大哥和芯瑜姐两情相悦呗!”
张利跌足责备道:“你们……要我说什么好。这个几个月我被派出山庄公干,今天下午才回来,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听到庄里传的沸沸扬扬,说陆兄弟和芯瑜小姐有不清不楚的关系。我本来还以为只是谣言,没想到……陈小兄弟年纪还小,倒也罢了,陆兄弟,你怎么也如此不知轻重?”
陆怀大惑不解道:“张大哥,我不明白你如此说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和芯瑜在一起错了吗?”
“何止错了,是大错特错。”张利语气沉重地说道:“你们可知刚才那人是谁?那是大庄主的三公子,本庄的六少庄主,自小天资过人,年仅二十二岁就已经修炼到第三阶地桥,老祖宗和两位庄主溺爱的不得了,可以说整个浮玉山庄除了太上庄主和两位庄主,就数他地位最高,甚至另外几位少庄主也远远不如,你现在竟然跟他抢女人?如若他毫无顾忌,刚才杀了你们,你们以为会怎么样?”
陈远嚣稚气道:“他怎敢平白杀人?不怕官府抓他吗?”
张利闻言不禁苦笑出声:“真是孩子气,你以为俗人的官家能管到我们这些修真之人?”
陈远嚣一呆,不甘道:“就算官府不抓他,他就能恣意杀人?就没有公道、天理?”
“公道?天理?”张利摇了摇头,不客气地说道:“不是没有,那是双方实力和身份相等的情况下有时才会出现的东西。如果一个人踩死了几只蚂蚁,那蚂蚁又去哪里找公道、天理?就是俗人中的豪强,杀一两个下人,你以为官家就会当真抓他们吗?”
两人没想到,平时看起来很有些憨直的张利竟然会说出一番如此世故的话来。陈远嚣自幼习文,在书中见过不少世间的不平事,虽然愤恨之余,但始终坚信,公道自在人心,可是现在他却隐隐感到似乎张利说的不无道理。
这时,陆怀说道:“张大哥,我知道你这完全是为我好,可是让我就这样离开芯瑜,我办不到!”
“你……”张利抬手指着陆怀半天说不出来。他叹了口气道:“我是看在你为人不错,才说了如此之多,但你如果要执意如此,把性命送在这里,可没有人能救你。毕竟我们相交不深,要是你想通了,明天来找我,我依旧是你们的张大哥,不然就当我们从来没有相交一场。”
说着,张利转身就待离去。他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语重心长道:“陆兄弟,我希望你能明白,在这世上要活的久,活的顺顺当当,就要守本分,难道为了一个女人你要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
说完,他再次转身,不顾而去。
两个入世未深的少年望着张利消失不见的身影,心里一下子沉重起来。
陈远嚣说道:“张大哥怎么……”
陆怀打断他道:“这不怪他,这样也好,免得连累他……小远,你觉得我的决定是对还是错?”
陈远嚣毫不犹豫地说道:“当然是对的,如果陆大哥你就这样决定离开芯瑜姐,我才会瞧不起你。”
陆怀伸手猛然一拍陈远嚣的肩膀,说道:“好兄弟!”
两人互望一眼,自小到大的牢不可破的兄弟之情显露无遗。
陆怀摇了摇头,似乎要把刚才烦恼事抛诸脑后。他忽然问道:“小远,你刚才怎么回事?全身一阵红一阵白的,还吐了血,现在感觉怎么样?”
陈远嚣沉吟道:“我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当时我正在按着引金决……”
原来当陈远嚣神识被那团火焰吸引,无法移开时,那团火焰瞬间涨大无数倍,化为了一头头生双角,肋生六翅的怪物。那怪物全身喷出股股炙热的火焰,一对血红的双眼紧紧锁定陈远嚣的神识,突然睁开一张血盆大口,生出一股无法抗拒强大引力,竟拉着陈远嚣的神识向怪物慢慢靠近。而同时,自怪物身上喷出的火焰不住扩散,很快就铺天盖地地掩盖了整个识海,陈远嚣只觉得似乎被丢进了熔炉之中,无论是肉体还是经脉发出阵阵难以忍受的痛苦。随着神识逐渐靠近怪物,陈远嚣的意识也有些模糊起来。他忍受着内外的煎熬,不停地试图让神识移出体外,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陈远嚣心头恐慌,自问道:“难道这就是心魔噬体?我走火入魔了吗?”
等他想到张利所说的走火入魔之后非死即残的结果,更加惶恐起来,他想大喊求救,却怎么也喊不出话来。
就在这危急时刻,从他的胸口生出一点冰凉,以惊人的速度向全身扩散,所过之处,痛苦全消。而在识海内,他看到随着布满火焰的天地裂出一个巨大的裂口,一声高亢悦耳的鸟鸣声响起,一只全身闪着刺目白光,无法看清真容的大鸟,挥动着双翅飞了进来。大鸟在空中一个盘旋,就如同发现猎物般直接俯冲向六翅怪物。六翅怪物发现大鸟,发出一声巨吼,再也顾不上吸拉陈远嚣的神识,六翅鼓动,迎了上去。此时陈远嚣的神识才恢复了自由,然而笼罩在识海的漫天火焰,让他想把神识撤出体外也不可能,更何况如此异象就在自己身体内发生,又怎能不搞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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