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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骨肉相残埋祸患

进入十月尾的邺城,已经严风冰刀苦相逼了。一株株高大的梧桐树早失去了昔日的风采,那一片片翡翠般的叶子,如今早已如蝶般轻轻的随着西风飘摇而落呢,枝桠上那起舞的几片叶子,仿佛诉说着曾经辉煌,还来不及聆听秋雨落桐的天籁,还没欣赏白雾秋桐的极致,那一切美色早已不在,只有那一丛丛的竹子,依旧娇艳滴翠,秋霜过后,更显示一种不屈不挠的坚强精神,我知道只有到来年春天,那片片竹叶才会天女散花般飞舞晴空呢。

回到碧桐宫,早有朱儿迎来,才发现数日不见,倒还真惦念他,以及这宫中一切呢。

“王爷、公子,你们终于回来了!奴才好想你们啊!”朱儿听说我俩回来,早早的在殿外候着呢,远远看见我俩,早就三步并作两步的撵了上来,兴奋的请安。

“免了吧!”慕容冲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喜,脸色阴沉,怕是他也听到慕容垂打了胜仗的消息。

“没事!连日奔波,凤凰是累了,没有怪罪你们的意思!”我看见一旁的朱儿,被凤凰一句不冷不热的话说的尴尬万分,连忙解释道,生怕失了面子,毕竟朱儿是真心问候,这几个月里还不知道累他担心多少呢。

“公子多虑了!”朱儿闻言,脸色果然有些舒缓,可见以前从没受过凤凰这样的脸色呢。

“我们出征数月来,宫里可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吗?”我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这一段时间里面,宫里有什么动静呢。

“回公子,大事倒是没有什么,倒是太后她老人家思念王爷,经常来这宫里看王爷用过的东西,嘴里惦念着‘也不知道这俩孩子如何呢?’‘可习惯那征战的日子吗?’”朱儿不卑不亢的说着。

“太后是一个慈母严母啊!”我轻声感慨着,但恰恰刚好给凤凰听到呢,“哪个做母亲的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呢!倒是我却不知自己的母亲呢!”

“桐桐,不用伤心,只要有我凤凰在,万万不叫你受委屈一天!”慕容冲闻言,放慢脚步,双手有力的拍着我的肩膀。

“呵呵,到时候有了王妃呢?”我听他说出这话,心里感觉暖暖的,虽然不知道有没有这可能,还是故意逗道。

“那也是我的好兄弟好朋友!”慕容冲用不用质疑的口气说道。

“呵呵,快不说了!咱们还是赶紧回去洗洗换件干净的衣服吧!”听他说出这话,我已经感觉满足了,遂说道,“怕迟了,太后的压惊宴早到了呢!”

“奴才早命人备好香汤衣服呢!”朱儿在一旁乖巧的说。

“那好!咱们直接去沐浴吧?”慕容冲对我商量道。

“好的!凤凰先去吧!我还要和朱儿问点事情,然后再去好吧?”闻言,我和他商量着,这正好是个机会呢,有些事情朱儿还没有和我汇报呢。

“什么事情那么重要啊?”慕容冲感到十分疑惑,不解的问道。

“没什么的,无非一些芝麻谷子的事情,出去这么久了,想和朱儿唠唠嗑啊!”我解释着,生怕他多想,“你也知道,这个宫里除了你,也只有朱儿对我贴心呢!”

“那好吧!”慕容冲不在说什么,在其他宫女内侍的服侍下,去了浴堂。

我和朱儿找了个僻静的地方,详细的诉谈着几个月内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清河公主数次到我的宫内,捧着凤凰誊写的我那些诗词,一边一边的读着,十分感伤呢!多少叫我欣慰些,还有清河公主惦记着我们。而最重要的是,太傅慕容评果然和太后可足浑氏走到了一起,密谋着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呢!这一点我倒是不曾晓得呢。难为朱儿打探的这么清楚呢。

十年前的某个夜晚,宁静的可怕,星星眨着朦胧的睡眼,那一弯残月昏黄的,躲藏在云层边上,没有一丝的风,却仿佛能听到呼呼的风声,大街小巷都沉寂在这夜色之中,那一声声清脆浑厚的打更声,在这夜里传的那么悠远,透着股股的煞气,夜鸟也嗅到了这夜的不寻常,躲在枝梢上不曾发出响声,只有那几只盐老鼠还在屋檐、树林里面穿梭着,捕捉着夜里的飞虫,沙沙沙的薄翼让这个夜晚更加的神秘起来。

“快!快!轻点!包围吴王府!”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矫捷的轻盈的向吴王府靠拢,很快形成了一个包围圈,把整个吴王府包围的水泄不通,宁静的夜即可划破,早有人家听到这行军的步伐了,慌忙捂着哭泣孩子的嘴,生怕这些不速之客闯到自己家里。

“王爷!王爷!不好了啊!大军把王府包围了!”王府的管家急匆匆的跑向慕容垂的寝室,大声的喊着。

“什么事情这么吵闹啊!”慕容垂被喧闹吵醒了,不由的火冒三丈,门外的喧哗叫他莫名其妙,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揭开锦被,披上一件外衣,汲拉着鞋子就跑出来了,王妃段氏也穿好衣服跟着后面出来了。

庭院内站满了侍者、丫鬟以及护卫,正与外面冲进来的御林军对抗呢,双方争执不下。

“都退下去!”吴王慕容垂一见阵势,不由的一骇,心里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一番琢磨,弄不清发生了什么大事,这些御林军会突然冲到府里来呢。

“圣旨到!吴王和段氏接旨!”一名军官见吴王和王妃段氏都出来了,高喊着吴王接旨。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慕容垂和段氏双双跪下,奴仆们也呼啦啦的随着跪下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日闻得密报,吴王王妃段氏伙同吴国典书令高弼采用巫蛊之术,欲谋害皇上,今察若为属实,即刻押送段氏天牢候审!钦此!王爷接旨吧!”御林军头领宣读完,把圣旨往吴王手里一房,说句“王爷,得罪了!”大手一挥,发号道,“给我搜!”

一旁的段氏闻听此言,一个不稳坐到了地上,脸色顿时苍白毫无血色,豆大的汗珠子顺着脸颊滑了下来,嘴里诺诺的,半天不见说出一句话来。饶是见多识广的吴王也被此事糊弄的晕头转向,不晓得这事缘何而起,眼睁睁的看着军士们进去搜查,一句话倒也说不出来了,此时的心里期盼着,千万不要出什么差错才好!

“请问吴王、王妃,这是何物?”不出茶盏功夫,这些御林军全出来了,领头的军官手里持着一个裹着黄布的稻草人,上面书写着慕容俊的名字还有其生辰八字,几根闪烁烁的银针颤颤的抖着,领头军官把稻草人往吴王面前一伸,说道,“殿下,这当如何解释呢?”

“这……这……”慕容垂看了稻草人几眼,那字迹分明就是高弼的手痕,为何会在吴王府内发现呢。看一眼王妃,看她那脸色早瞬间转变了好几种颜色呢,嘴巴张着,诺诺着一个字也发不出来,分明被吓傻了呢。

“来人!将大逆不道的段氏拿下!”军官不在多说,交差要紧,脸色一沉发话道。一旁早有2名士兵出列,上前就把王妃段氏反绑了,喝道,“走!”

“王爷!救命啊!臣妾冤枉啊!”段氏经这么一架,顿时清醒过来,挣扎着喊叫道。

吴王慕容垂眼看着王妃被拖出王府,站在台阶下直愣愣的发呆,猜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巨变使得整个王府上下一片不知所措,而这个夜晚却更加的宁静、宁静的躁动起来,那夜色中的空气流动的到底是什么呢?至少这个夜晚没有人看的清楚。

3大燕天牢。被关在此处的不是重型要犯,就是官吏一类的公职犯罪人员,而这里也是谈之色变闻之胆寒的地方。

高高的围墙,耸天入日难以攀爬,霸道厚重的牢门,一对威风凛凛的狴犴呲牙咧嘴的高高镶嵌在门面上,纹路鳞片清晰可见,怒目震须叫人不寒而栗,更何况进入牢房,一套套刑具沾染着犯人的鲜血,微干的血迹发散着腥腥的血气,令人作呕,已经干巴的血渍变成黑褐色的惊人的痕迹,昏暗的灯光下,更加骇人。里外有一队队重兵把守着,更有流动哨兵巡逻,绝对的天罗地网啊!

吴王妃段氏被众人押着,连扯带拽的押到天牢最隐秘的一间牢房里面,使劲推到里面,咔嚓一声重重的落了锁,昏暗潮湿的天牢时不时有觅食的蟑螂老鼠出没抢着犯人手中那可怜巴巴的酸臭的食物,那一股股腐朽的气味还夹杂着牢房里面恶臭的尿骚味,可怜这段氏一生的荣华富贵却落在这样的地步,那一行行冤屈可怜的泪水犹如断了线雨珠,顺着腮边滑进嘴里,尝不出是哭是咸,坐在一角干燥的杂草上,斜斜的靠着牢壁,嘴里只是一个劲的念叨着,“王爷,臣妾冤枉啊!你一定要救臣妾啊!”,只可怜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了,此时的慕容垂也是一筹莫展了,吴王府依旧重兵把守着呢,哪里允许人们随便出入呢!

天麻麻亮,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在闷闷燥热的大牢里响起,来人直接朝着段氏所在的牢房而去,站在牢门口,轻轻的挥一挥手,早有狱吏上来麻利的开了锁,打开牢门,来人钻了进去,细着嗓子尖尖的带着嘲讽鄙视的语气喊道:“王妃休息的可好啊?”

“李公公,可是放我出去的?”段氏睁开朦胧酸胀肿痛的双眼,看清来人原来是太后可足浑氏的殿前总管,娇嘘嘘疑惑的问道。

“出去?由不得你了!”李公公冷冷一笑,一挥手,收起先前的口气,喝道,“带走!”

“你们要带我去哪了!我哪里也不去!我要见吴王!我要见皇上!”段氏闻言,顿感觉希望破灭,双手挥舞不让来人靠近,声音也变得惨淡撕裂起来。

“不要吵闹!你还真以为你还能做成什么王妃吗?乖乖的跟着洒家走,免得受皮肉之苦!”李公公不吃这一套,连声恐吓着道,“如今你是阶下囚,还是老实些好!免得洒家动手!”

“我冤枉!我要见吴王!我要见皇上!”段氏依旧撕裂着嗓子大声喊着,泪水打湿面颊湿了衣襟,在反抗也是无劳,早被两名军士抓扯着出了大狱。

“把犯人高弼一起押上!”李公公喝道。一旁早有两名军士应声出列,前去提高弼。

“高弼!”段氏这时听到这个名字,心里顿时清醒过来,昨夜那诏书说的就是自己和高弼密谋巫蛊皇上呢,此事岂有那么简单呢?看看这条路的方向,分明不是通往皇帝的大殿,而是前往**之路,细细思来,明显的栽赃陷害啊,自己和高弼不曾有甚交往啊?那草人怕也是早已备好的呢?此时段氏心里已经明白了许多,也就抱了必死的心,不在挣扎哭闹了,只是心里一个劲的喊着冤屈,也希望丈夫能帮自己洗刷冤枉呢!

曾经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常胜将军慕容垂,看着自己的王妃段氏被一道圣旨带进天牢,心里真个是百般滋味,实在的想不通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呢?打死也不信自己的爱妃会做出这种无知的举动,竟然会拿蛊毒来谋害皇兄!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可那稻草人分明又是在自己的王府内搜出来的,会不会对针头直指自己呢?这么一想,慕容垂不由的浑身发冷,人言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真个的是坐卧不安啊,自己被软禁起来,一点消息都得不到,自己也无法面见皇兄,竟有种绝望的感觉。

慕容垂在内厅里,走来走去着急的踱着步,心里暗暗的着急,真个坐卧难安啊!管家已经偷偷出去打探消息,竟然不曾见回,自己的儿子也在外面进不来,连个商量的人也找不到了!这又到黄昏了,早有侍者端来晚膳,慕容垂不耐烦的挥挥手,哪有心情吃得下东西去啊!

“王爷,还是要吃点东西啊!保重身体要紧!”看得出小侍者平常在王府里面还是有点受宠的,此时倒是敢说几句劝词呢。

“端下去吧!”慕容垂此时一点脾气也没有了,有的只是焦急无奈了,“你去看看外面守候的军士还在吗?管家回来了吗?”

“回王爷!管家还没有打探到宫内消息,倒是有消息传,几位和王府有交情的官员都被监禁起来,出入不自由,见不了皇上呢!”小侍者没有收拾东西,立在一旁小心翼翼的说。

“什么?”慕容垂闻言,顿觉脚跟不稳,伸手撑住桌子,心道,这是想要我的命啊!

“王爷,你没事吧!”小内侍见慕容垂脸色忽而变得难看,关心的问道。

“你下去瞅瞅,看有没有退去!”慕容垂挥挥手,沉沉的坐在红木椅上,口气十分无力。

“是!”小侍者托着空盘子下去了。

“王爷!王爷!大事不妙啊!”小侍者刚迈出房门,王府管家慕容忌匆忙的跑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王爷,娘娘怕是……”

“管家,你回来了啊!情况如何啊?兵士都撤了吗?”慕容垂见管家回来了,一下子从椅子上窜起来,双手紧紧攥着慕容忌的双肩,连番发问。

“王爷!娘娘和高大人落在皇后手里了啊,昨晚被关在天牢里,今天白天一直在皇后的宫里呢!具体情况如何,还没有探听清楚,不过,”慕容忌来不及擦一把汗,连忙把打探的消息一五一十的汇报给慕容垂,“王爷,依我看这不是简单的巫蛊案啊,怕是针对王爷你啊!”

“唉!孤王何尝不知啊!王妃向来和皇后不和啊!”慕容垂叹口气,接着说道,“这几年孤王怕是声名在外啊!

“王爷,小的劝王爷还是小心为妙,我下去再探听消息了!”慕容忌告退,看着一桌子的饭菜,知道慕容垂并未进食,心疼的劝导,“王爷还是吃点东西吧!这会怕是能进宫了呢!”

一句话说的慕容垂即时眼就亮了,既然兵士都退去了,那进宫不就是易事了吗?想到此,慕容垂即刻吩咐慕容忌,“管家,快点准备马匹,孤王现在进宫面圣!”

“王爷,怕是难啊!”慕容忌不无担心的道,“兵士刚刚撤走,皇宫内怕是守卫更严呢!”

“不要说了!备马就好!”此时慕容垂半句也听不进去了,一摆手打断慕容忌的话,发话道。

“是!”慕容忌不在多说,答应着下去了!

很快,慕容垂骑着一匹白色的骏马朝着皇宫疾驰而去,身后紧跟着几名兵士,一溜烟的消失在暗寂的夜色中。

夜色沉沉,冷月寂寂,秋云淡淡,大燕皇宫里一片祥和却裹杂着丝丝肃杀之气,宫里各处早已上了风灯,一阵劲风吹过,灯儿摇摇晃晃,昏黄的灯光更加的神秘起来,叫人远远看来不由得心惊,这样的一个夜晚别不一样呢。

只见一人急匆匆连跑带颠的朝着御书房而来,而一旁的宫女侍卫纷纷避让,躲避不及的便站在一旁低头问候,来人形色虽然匆忙,但无形之中那股霸气还是叫人退避三舍呢。那种气质也只有他配得上,不错,此人正是吴王慕容垂!

御书房内灯火辉煌,小内侍宫女们个就其位,卫士们手持长戟守护着皇宫,一名小内侍见到吴王,赶紧前来行礼。

“王爷止步!”小内侍上前一步,行礼阻止道,“王爷所为何事而来啊?”

“快去给我传一声,我要见皇兄!”慕容垂停了步子,威严带怒的说道。

“回王爷,皇上出御书房差不多两柱香了!”小内侍小心翼翼的回着,生怕慕容垂的怒气撒到自己身上。

“现在何处?”慕容垂闻言不由的着急起来,心里恼得很,莫不是皇兄避而不见?语气越发凌厉了!

“皇上批过奏章后,前去坤宁宫皇后处看小皇子去了!”小内侍回道。

慕容垂闻言不在多说一句,转身迈开流星大步,甩开膀子急急的朝着**而去。此时的他也管不了那么多顾忌了,救自己的王妃要紧啊。

转过几个游廊,绕过几间宇殿,坤宁宫便落在眼前。

“王爷留步!”两名卫士伸出长戟拦住去路。

“让开!”此时的慕容垂早已满腹怒气呢,双手各握着长戟顶端,大喝一声,使出霸力早把两个卫士甩到丈外之处呢。

“何人喧哗啊?”里面听到外面动静,一名内侍出来问道。

“李公公,烦你传一声,孤王有要紧事面圣!”慕容垂见是内侍李公公,拱手说道。

“啊!原来是王爷千岁啊!”李公公见是吴王,心里一颤,嘴上却乐呵呵的说道,“王爷有何事还是明天早朝再说吧!此刻皇上和皇后正哄着小皇子睡觉呢!王爷进去怕是不妥吧?”

“我是臣弟,一家人有何不妥?”慕容垂闻言不仅怒火中烧,单手一推,早把李公公甩到一边了,举步往里面行去,嘴上大喊着,“皇兄!皇兄!”

“王爷!王爷!”李公公惨叫一声,连忙爬起来,来不及擦身上的土痕,嘴上高呼着,“吴王觐见!”

慕容垂迈进大殿,早见到前面有一妇人端坐,烟萝细缎,明铛珠耳,飞凤云翔,好个富贵人啊!此人正是当今皇后可足浑氏!

“皇兄何在?”慕容垂见皇后出来相见,并不理会,只是追问皇上。

“真是个好弟弟啊!养一个大逆不道的王妃,如今见了皇嫂也不见礼了!”可足浑氏似笑非笑拿腔拿调的说着。

“哼!”慕容垂重重的哼了一声,语气变得凌厉起来,带点质问的道,“皇嫂?哈哈……好一个皇嫂!这种手段使得也忒高明了吧?”

“大胆!哀家为大燕除一祸害有何不对?蛊毒圣上,其罪当斩!”可足浑氏闻言,心里闹鬼发毛,嘴上硬硬的说着,“料她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待哀家查出其幕后指使之人,定当奏报皇上!”

“有何证据证明是段氏所为?”慕容垂恨的牙齿发响,直接把话挑明了,“怕是有人栽赃陷害呢!”

“陷害?”可足浑氏冷笑一声,伸手丢出一物正落在慕容垂脚下,“这不是证据吗?”

慕容垂低头一见,正是那个稻草人,心里虽然发憷,毕竟这东西是在王妃处搜出来的呢!嘴上仍道,“小小稻草人说明不了什么!”

“五弟,还是回府吧!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没有此事,朕会还你个王妃的!”慕容俊掀开珠宝玉帘,着一件祥龙环绕的金黄披风,缓缓而入,安慰道。

“皇兄,你可要给臣弟做主啊!”慕容垂见是皇兄,上前施礼,带些冤屈的语气说道。

“去吧!朕也累了!”慕容俊摆摆手,示意慕容垂退下。

慕容垂不在说什么,再施一礼,退出殿来,眨眼间便消失在这深宫大院,朝着宫外而去。

吴王府内真个彻夜不眠了,府里上下全都等着慕容垂的消息,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谁还有那个心思去睡,几个侧妃哄着段氏的儿女们也是难以入睡,孩子们一个个哭着要母妃,怎么劝也枉然。慕容忌守在厅门口,焦急的等着慕容垂的到来,心里叨念着,王爷快回来吧!这边慕容忌焦急,那边慕容垂也是火急火燎的往回赶,这一趟宫里是白跑了,那点消息竟然价值半点不值呢,咬牙切齿的咒骂着可足浑氏,只期盼着慕容忌能打探点切实的消息呢。

几匹快马停在王府门外,早有几名内侍过来,牵了马匹,口称“王爷,你回来了啊!”“王爷,管家正在厅内等着你呢,说有急事奏报呢!”慕容垂闻言,迈开大步朝厅内走去。

“王爷!你回来了啊!见到皇上了吗?”慕容忌早已接到慕容垂回来的消息,跑到厅外迎接,一见面就着急的开口问道。

“里面说话!”慕容垂脸色阴沉,快步而行,低声说道。

“王爷,结果如何啊?”慕容忌跟着进来,焦急的问。

“完了,这次栽倒皇后手里了!”慕容垂沉重的坐在椅子上,满脸伤心难过,语气也带着悲哀失望,“天牢那边情况如何啊?”

“王爷!情况不妙啊!娘娘和高大人被用了大刑啊!”慕容忌伤心的把探听的消息说出来,也在为王妃喊着冤,“王爷,他们冤枉啊,你可得救他们啊,娘娘哪里受得了这个罪啊!”

“唉!”慕容垂叹了口气,沉默着不在说话。

“王爷!只有你能救他们啊!”慕容忌见慕容垂沉默,变得绝望起来。

“呀!”慕容垂猛的站起来,用手使劲捏着茶杯,“咯吱”几声捏的粉碎,咬牙切齿的说,“最毒妇人心!”

“王爷,依我看这几年王爷立功太多,有功高盖主的嫌疑啊!”慕容忌见慕容垂发怒,忽而内心平静下来,前后分析着,“他们这是想找机会对付王爷啊!”

“我又何尝不清楚呢!”慕容垂恨恨道,“你去做好准备,保护好王子他们,孤王今晚去一趟天牢!”

“王爷!这可是十分危险的事情啊!”慕容忌闻言,不由的惊慌起来,劫狱可不是小事情啊!

“放心!孤王不会犯傻的!怕的是到时候有意外发生啊!”慕容垂不无担心的说。对于他来讲,一生之中最恨的就是不忠不义呢。

“好的!我这就着手准备!”慕容忌答应着退了出去。

慕容垂坐在椅子上,轻轻的闭上眼睛,这两天都不曾阖眼,疲惫的很呢!双眼凹陷进去,完全失去那种神采奕奕威风凛凛的精神气了。稍息片刻,慕容垂便起身朝外走去,很快便再次消失在夜色之中。

7秋霜重重,孤叶凋零。接近子时的邺城被秋雾笼罩,远处时不时的传来几声打更的梆声和打更人充满沧桑浑厚的声音,整个邺城显得就不那么平静了!

此时的天牢依旧戒备森严,看守的兵士虽然哈欠连连,但不得不打起百分百的精神。一匹白马疾驰而来,奔腾的马蹄踢踏踢踏的旋律早已把守卫们的瞌睡惊走了,一个个停步驻足朝着马匹方向望去。

“什么人!”守卫的士兵朝着来人喝道!

“慕--容---垂”马上之人冷冷的一字一句的道。

“原来是王爷驾临,不知王爷深夜到此有何贵干啊?”士兵接着发问。

“探---监!”慕容垂强忍着怒火,语气不容置疑!自古言阎王一见小鬼难缠真个不假呢!

“王爷请!”士兵闻言挥一挥旗子,打开了大门,语气变得小心,“皇后娘娘早下来懿旨,王爷若为探监而来才可以进来呢!”

“哼!”慕容垂重重的哼了一声,下的马来,大步跨入天牢,心里又把可足浑氏骂了千百遍呢!

慕容垂走进天牢里面,顿时感觉阴气逼人,摸一把墙壁湿湿的浸着层层水珠,空气里凝聚着股股腐朽酸噎臭臭的味道,秋夜寒飒飒风竟然在这里感觉分外真实,看看牢房里的犯人裹扎在腐朽的黄草里面,冻的瑟瑟发抖,慕容垂心里犹如打翻油盐酱醋五味罐子,实在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了!想自己的王妃从小锦衣玉食无忧无虑,何尝吃过这样的亏,受过这样的气,挨过这样的冤枉呢?而自己堂堂的王爷,连自己的妻子竟然也保护不了,又如何对得起这身男儿身呢?

“王妃,孤王来看你了!”慕容垂轻轻推开大牢的房门,见自己的王妃蜷缩在牢房的角落,如筛糠般颤抖着,擦一把浑浊的泪水,几步跑过去,轻轻把段氏拦在怀里,呢喃着说,“是孤王不好!是孤王不好!叫你受罪了啊!”

“王爷!你来了啊!”段氏那本如秋月般的容颜早被一道道鞭痕划过,眉毛眼睛都要挤到一处了,动一动都牵扯浑身的神经,可是见到自己的夫君,仍忍住疼惨淡的一笑,有气无力的说。

“是孤王不好啊!”慕容垂解下自己的披风,轻轻盖在段氏身上,并把她轻轻紧紧的搂在怀里,心疼的说,“人生会当一死,何堪楚毒如此啊!依孤王只见,你就招了吧!何苦受这般折磨呢?”

“王爷!难道我怕死吗?”段氏勉强挣扎着起来,义正言辞的说,“臣妾要是自己承认了蛊毒皇上,上辱祖宗,下会连累吴王以及我们的孩子,臣妾怎么能那样做!”

“爱妃啊!”闻听此言,慕容垂再也抑制不住了,豆大的泪珠划过脸颊,落在怀中的段氏脸上,哽咽着说道,“孤王何德何能啊!”

“王爷,能有王爷来看臣妾,臣妾已经很满意了!”段氏费力的用手擦去慕容垂的泪水,会心的说道,“但愿来世还能和王爷做成夫妻呢!”

“会的!”慕容垂紧紧抱着怀中人,低语着说。

“王爷!你是个做大事的人,以后凡是要以大局为重,莫要意气用事啊!大丈夫能屈能伸,你要记得臣妾的话啊!”段氏向慕容垂怀里靠了靠,轻声说着。

“嗯!孤王记下了!”慕容垂闻此言早已感觉出段氏的心思,眼角再次噙满泪水。

正当两人诉说的时候,一个黑影在阴暗处消失,朝着牢外而去。

漏声迟迟,更声迟迟,可一切还是来的太快,慕容垂来不及和段氏多说几句亲密的话儿,太后可足浑氏派来的人早已如虎狼般冲进天牢,完全不管慕容垂的感受,硬生生的把段氏从慕容垂的怀里拽了出来,连拉带拖的押着出了天牢。

“王爷!你保重啊!臣妾先走了啊!”段氏任来人拉扯,丝毫不在反抗,积蓄着浑身的力气,扯开嗓子冲着慕容垂大声喊着。

“元妃啊!”面临如此场面,那征战沙场的王者慕容垂此刻完完全全的变了个人一样,双手撑着墙壁吃力的站起来,挣扎着朝牢外走去,每一步都十分的沉重,犹如灌足了铅块,紧紧握着大牢的铁扇门,喉咙哽咽着,眼泪止不住的留着,眼睁睁的看着段氏出了大牢,才嘶哑难过伤心沉痛怒恨眷恋的喊出三个字来,而回应他的只有那牢门外吹进来的呼呼夜风。

“王爷!王爷保重啊!”一个沧桑含糊绝望的声音在慕容垂的耳边响起。

“高大人!”慕容垂抬起头来,眼前的人儿头发凌乱,衣服碎成条条,浸着鲜红的血渍,那惨白的脸上黑一道灰一道的,只有那一双眼睛还是那么的有力聚神,满是不屈。看清眼前人,慕容垂不仅心里又添一刀,更疼了!

“王爷,下官……”高弼挣扎着,他似乎也感觉出来了,这一夜不是那么的平静,半夜提审不定时好事啊,这一出去怕是到了生命的尽头了,满心的话要说出来,却硬生生的被士兵用手捂住发不出声音。

“叫他说!”慕容垂看着百般滋味涌上心头,简直不把人当人看啊,出声厉喝道。

“王爷!小的不敢违背娘娘旨意!”士兵拿开高弼嘴上的手,恭敬的回答着,“廷尉大人奉娘娘旨意还要审问犯人呢!”

“王爷!你保重啊!臣的家人还望王爷照顾啊!”高弼趁着这功夫,连忙把这拜托的话说出来,生怕再没有了机会!

“快点走!”士兵不允许在做停留,架着高弼的胳膊朝牢外走去。

“王爷!小心可足浑氏啊!”高弼的声音回荡在空空闷闷的天牢里。

“小心可足浑氏!”慕容垂若有所思的沉吟重复这句话,这不已经动刀动到自己头上了吗?这种事情自古以来都被当做大逆不道的事情,向来处罚严重,这次王妃和高弼被诬陷巫蛊皇上,明显的是针对自己呢!慕容垂无力的扶着牢门,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带走这无辜的人,自己却只能无助的看着他们远去,万万不敢做出违背自己良心的事情呢!

一阵风吹起,几片竹叶翩卷这飞落,一枚轻轻的碰在我的脸颊上,丝丝寒意沁入皮肤,这个秋夜雾气浓浓,竹涛阵阵,金铃子清脆的鸣叫着,悦耳动人……一丝云彩遮住了半个月亮,地面顿时黯淡了许多,这个夜晚好像不那么平静呢。

“朱儿,捡重要的说吧!凤凰快洗完了呢!”我环顾四周,除了风吹树叶的唰唰声,只有那秋虫悲鸣呢!我想应该不会有人注意我们的!

“嗯”朱儿也把声音压低了,有点惋惜的说,“皇后没有想到段元妃和吴国典书令高弼竟然如此威武不屈,不由的发恼,指挥廷尉严刑拷打,大刑逼供,两人被折磨的都不成样子了!”

“后来呢?”我问道。

“结果是元妃和高大人都被活活折磨而死,而这个案子终因证据不足,未能定案。”朱儿说道。

“那元妃为人如何啊?”我有点不明白了,“现在吴王的王妃是谁啊?”

“元妃为人处世是没得说的,才德俱备,关键在于和皇后不和啊,而吴王又功高盖主,所以难免……”朱儿没有把话说完,接着转换了话题,“现在的吴王妃是当今太后的亲妹妹,也就是王爷的亲姨妈呢!”

“那季妃又是怎么回事啊?”恍惚间一个念头从脑海闪过,问题脱口而出。

“季妃!”朱儿往四周看看,再次压低声音,“季妃是元妃的亲妹妹,王爷因为思念元妃,而世子们没人照顾,所以就娶了元妃的妹妹为妃,只是后来皇后为了要牵制吴王,找了个莫须有的借口,费了季妃的王妃之位,把自己的妹妹嫁给了吴王呢!”

“哦!”我若有所思,顿了顿又轻轻说道,“看来王爷这次又麻烦了!”

“什么?”朱儿没有听清我说什么,开口询问。

“没什么!凤凰该出来了,朱儿你要保守秘密啊!”我朝里面望了望,叮嘱着朱儿。

“公子放心!这是关系着脑袋的事呢!朱儿还舍不得小命呢!”朱儿摸摸脖子,指着自己的脑袋,信誓旦旦的对我说。

“桐桐,你怎么还不去洗澡啊!我都洗完了!”朱儿话音刚落,慕容冲的声音就传来了,只见他早已梳洗完毕,神采奕奕的向殿外走来。

“啊!这就去!朱儿去帮我忙啊!”我赶紧一扯朱儿,从角落里面出来,向他走来!

“你们在干什么啊?”慕容冲狐疑的问道。

“呵呵,没什么,只不过问了些阿猫阿狗的事情!”我掩饰着,双手拽着他的衣袖,往殿内走去,朱儿紧跟着后面,低着头生怕被看穿,“我去洗洗,你快叫点吃的吧!我都饿了!”

“笨笨,你没听说母后要赐宴吗?”慕容冲伸出白皙的手,狠狠的刮了我的鼻子一下,“就你俩鬼精,有事也瞒着我!”

“呵呵,你先去休息会,等着太后的庆功宴,朱儿带我去洗洗,吃过饭我在告诉你!”我揉揉鼻子,依旧笑着说,“不然又被你说我臭呢!”

“那好吧!臭桐桐!”慕容冲闻言果然又邪恶的喊我“臭桐桐”。

“晚膳来了,你就先用吧!”我不敢和他在纠缠下去,吩咐朱儿带我直接去了浴室。

历来有权者都怕自己的部署能力超过自己,功高盖主的文武官员,有几个能善终呢?对这个问题我不得而知,心里有一种感觉,感觉要有什么大事发生似地!所以心里一直乞求着一切都平安才好呢!

这正是:煮豆却闻豆萁燃,功高盖主理儿偏。

骨肉相残埋祸患,满朝风雨最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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