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时间可以退回,你希望从哪一刻开始?
苏离和言星是在踏着上课铃声进入教室的,坐到位子上,吴倩问,“今天你们怎么这么迟?”
苏离只是笑笑没答话。吴倩也不好在问什么。早自习结束后,言星问,“苏离,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到学校餐厅买来。”
苏离摇摇头说,“没什么想要吃的。”
言星微微皱眉说,“一大早就不吃早饭吗?你看你瘦的。不行,我去买点东西来。”然后不等苏离说话,便拉着他的同桌林夏风一样的跑出了教室。最后,林夏还大声的说,“唉~!你自己去就好了。”
吴倩微笑道:“一大早的就秀恩爱,不太好吧!”
苏离笑笑没说话。
教室门口站着一个女人,她提着包,短发,化着精致的妆容,浓艳的妆容遮盖住她原本长白的脸色。看起来40多岁的样子。她站在门口询问着同学,“你们班有一个叫吴倩的吗?”同学点点头说,“有啊!”女人保持优雅的笑容说,“那能麻烦你帮我喊出来一下吗?我找她有些事情。”
同学点点头,没一会儿,便跑过来说,“吴倩,有人找你。”然后朝门口指了指。吴倩看见教室门口站着的人,脸立刻惨败,身体不住的颤抖。
苏离问,“你怎么了?”
吴倩回过目光,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握住苏离的手说,“你帮帮我吧!帮帮我吧!不然我会死的。”
苏离莫名其妙的说,“怎么帮你?”
吴倩脸色苍白,脸嘴唇都毫无血色,她说,“你只要走去,对那个女人说,我是吴倩,就可以了。求求你了。”
苏离自认为自己从来不是什么乐于助人的好人。可是,当吴倩颤抖的握住她的手时,她仿佛看了自己小时候的情景,那样的无助,好像看不到一丝希望的光芒。所以,苏离希望吴倩不是当年那个无助,看不到任何希望的自己。
她朝站在走廊上的女人走去,站在她面前问,“你有什么事情吗?”
女人上下打量着她,然后轻蔑的一笑说,“眼光也不过如此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大美女呢!”
周围围着许多的同学,都在好奇的看着他们。苏离因为她的话微微皱眉说,“如果没什么事,我要进教室了。”
女人朝苏离走进,说,“我都站在你面前了,你还想装傻吗?”然后扬手便朝苏离脸上打了一巴掌。
苏离有些蒙,脸上火辣辣的疼,耳朵出现嗡嗡的声音。她呆呆的看着眼前女人,甚至都没能反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女人见苏离这样的看自己,那一刻,终于不在保持优雅的姿态,她上前抓住苏离的头发。
苏离呆呆的楞在那里,头皮一阵发麻,周围聚集了许多的同学,小声窃语的议论着。女人不管周围的情景,她像疯了一样,死命的抓住苏离的头发,好似依然不能解心中的怒气,然后放开头发。在苏离还没缓过来时,立刻掐住她的脖子,说,“就让我们一起去死吧!既然他不要我了,你也别想得到。”
苏离看着眼前的女人,眼睛发红,表情扭曲,手腕处包裹的纱布已经变红。苏离死命的挣扎,空气渐渐的稀薄,眼前的人也越来越模糊,那一刻,记忆里也曾有人这样的死命的掐住她。那时真的以为自己要死。
周围聚集的同学感觉情况好像越来越不好了。便有人上前说,“你是谁?你再不放手,老师要来了。”
女人像惊醒了一样,手上的力道渐渐的变轻,最终离开了苏离的脖子。然后怨恨的看了苏离一眼说,“我不会放过你的。”便匆匆离去。
苏离坐在地下咳嗽着,大口大口的呼吸。同学们纷纷上来询问,“没事吧!”
班主任在赶过来时,女人已经离开,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周围的同学都在乱说,最后,班主任看了一眼苏离说,等下去了医务室来我办公室一趟。
苏离呆呆的坐在走廊上,周围许多的同学议论纷纷。吴倩在女人走后第一时间从座位上跑过来,问,“你怎么样?”
所有的同学都以为女人是来找苏离,这时,一个声音响起,是刚才女人拜托她来喊吴倩的那个同学,说,“吴倩,她不找你的吗?怎么又找上苏离了?”
周围议论的声音更大,吴倩扶着苏离问,“你怎么样,能走吗?我们去医务室。”
苏离点点头。
吴倩和苏离并没去医务室,而是去了学校后操场的树林里。吴倩扶苏离坐下,等了很久吴倩才慢慢的开口说,“对不起。其实我知道我出去会变成这样,但是我害怕。”
苏离摸摸自己被打的脸颊和青紫的脖子,由于女人手上戴着戒指,打的时候又太过用力,此刻脸上浮现一道长长红肿的痕迹。她倒吸一口气,说,“她下手还真重,幸好出去的不是你。”
苏离的话一说完,吴倩微微一愣随后笑着看她,说,“谢谢你。”
苏离没说话,也只是笑笑,过了一会儿,吴倩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问,“你要抽吗?”
苏离遥遥头说,“我不会。”
吴倩自顾的点上烟,纤细的食指和中指夹着香烟,然后缓缓的吸了一口,说道,“我很羡慕你,有优渥的家庭。什么都不用愁,什么都不用去顾虑。”
苏离看着她,吴倩的侧脸很好看,在加上此刻抽烟的样子,有一种魅惑的感觉。她说,“知道吗,今天来找我的那个女人是别人的老婆。我家很穷,穷到我连学都上不起,我好不容考上这所学校,可是却拿不出学费。我喜欢美术,我喜欢画画。但我知道学美术很贵,我连学都上不起了,还说要学画画,是不是很可笑。”吴倩看向苏离,眼神里露出的那种悲伤,让人看了会感到很心疼。
她夹着烟,回过目光,眼神看向远处,继续说,“我什么都做过,收破烂,捡垃圾,服务员。甚至想去做那种事情。但你知道吗?有些天,有个男人告诉我,你可以不用这么辛苦,我可以帮你出学费,帮买你画画的笔,还可以给我零用钱,只要你做我的情人就可以,我想了想,与其被那么多的男人,还不如这一个呢,所以,我答应了。我做了他的情人。”
吴倩吸吸气继续说,“苏离,你知道吗?现实让我看清了许多的事情。我一直都不觉得,我做他的情人有什么错,我付出,他给我的是我应该的。可是,当我知道他老婆要自杀时,我忽然发现我是错的。我破坏了别人的家庭,我当了第三者。当我认清这个事实时,我突然感到自己是多么的恶心。”
吴倩将手中的烟灭掉,转头看向苏离哭泣的说,“我很害怕,我害怕他老婆真的死去。不过,还好,他老婆没有死。”
苏离抱住吴倩说,“都会过去的,所有不好的事情,都会过去的,时间会让它们沉淀。”
吴倩抱住苏离大哭了起来。
很久之后,苏离都会梦见哭的撕心裂肺的吴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