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离曾想过,再次回到这里,会是怎样的心情。如今,她站在沈家庭院的门前,心中一阵阵刺痛,回忆就像潮水一样涌上来。
苏离捂住胸口,呼吸有点难受,微微的弯下身,手扶住铁栅栏上。回忆像走马灯一样,一边一边的在脑海中回放,最多的记忆便是杨暖虐待的她的情景。苏离感到呼吸越来越困难,她大口大口的深呼吸。
杨暖牵着沈玉从车上下来,看到苏离这样子后,厌恶的说,“怎么,一回来就感到不舒服吗?我还没对你怎么样呢。别弄的好像我此时此刻就在欺负你似得。”
苏离撇了她一眼,没有理会她。
杨暖轻轻的“哼”了一声,便牵着沈玉进去了。
苏离深深的呼吸了几次后,感觉比刚才好多了许多,便拉着行李箱朝屋内走去。
在走进屋内的那一刻,苏离仿佛看见了当年,沈天牵着小小的她来到这里。那时的她以为,这里会有人喜欢她。但无论她做的有多好,奶奶,沈玉,杨暖,谁都不喜欢她,谁都讨厌她。
沈天看见苏离愣在屋门前,立刻走过来,慈祥的笑着说,“你傻愣在这里做什么?是不是因为回来了很高兴。爸爸也很高兴,高兴又可以和你生活在一起了。”
苏离回过神,看从自己手中接过行李箱的沈天。很久一段时间都没看见过沈天了,好像在沈天将她放在言家后,除了最开始的几个星期沈天有来看她,之后,便一直没有在过来看过她。
苏离看着眼前的沈天,他好像比记忆中的样子老了不少,头发也白了许多。9年的时间,真的会改变不少。
沈天温和的笑着小声的对苏离说,“苏离啊,你别怪爸爸没去看你,这些年,太忙。现在你回来了,我一定好好补偿你。”
苏离笑了一下说,“没有,我从未怪过你。”
沈天愣了一下说,“好了,别再门口站着了,快点进屋里来,奶奶等你很久了。”
苏离点点头,走进屋里。沈老夫人还是一如当年那样,意气风发,她拄着拐杖坐在客厅里,从苏离进来那一刻,眼睛便一直看她。好像要从她身上看出一个洞一样。
苏离看着沈老夫人说,“奶奶好。”
沈老夫人端起面前的茶杯,淡然的喝了一口茶,然后对坐在身边的杨暖说,“小玉呢?怎么我没看见她。”
杨暖笑吟吟的说,“小玉啊!有些累,折腾了这么久。我要她上去睡了。”
沈老夫人点点头。沈天见这样的情况,微微皱眉的说道,“妈,苏离在跟您打招呼。”
沈老夫人看向自己的儿子,又将目光看向苏离,声音不带一点温度的说,“和当年说的一样,你要喊沈天为叔叔,杨暖为小姨。知道了吗?”
苏离点点。沈老夫人从座位上站起来看了一眼时间说,“太晚了,我去休息了。房间还是你原来住的房间。”然后便抬脚要走。
苏离看着她的背影说,“知道了,奶奶。”
沈老夫人停住脚步,回头看向苏离,没人任何一丝表情说,“记住,我不是你的奶奶,你也不是我的孙女,你不要叫我奶奶。”
沈天急急的喊了一声,“妈。”沈老夫人没理会自己的儿子。沈天看向苏离说,“别在意,你吃饭了吗?没吃,我要李嫂去做一点。”
苏离说,“我吃了。不用了,有点晚了,我先回房间整理行李了。”
沈天点头说,“要帮忙吗?”苏离遥遥头说,“不用了,行李不是很多。”
苏离再一次回到这里的感觉很难受,好像有人掐住了自己的脖子一样,呼吸不过来。她坐在曾经自己睡的床上,心一阵阵的抽痛,一种想哭却哭不出来的感受。那一刻,苏离感觉自己难受的要死。她很想很想见言星,她想告诉言星,她很想他,很想蒋阿姨,爷爷,言叔叔。她想念那里所有的一切。
苏离深吸一口气后坐在床上整理行李箱,没一会儿,杨暖就进来了,她微笑的看着苏离。苏离淡然的撇了她一眼。
杨暖也不生气,她坐到苏离身边。声音温和的说,“苏离啊!你有想过自己还会回来这里吗?”
苏离自顾的整理衣服,说,“有想过,很早之前就想过,但却没能想到的是,居然是你把我接回来。”
杨暖轻哼,“苏离,我讨厌你,但我依然将会将你接回来。你知道为什么吗?”
苏离没说话,杨暖翘起二郎腿继续说,“因为我不会傻到让你勾引言家的那个小子。”
苏离冷笑的看了一眼杨暖,说,“阿姨,你知道吗,很多事情都让你预测不到,比如,我不用勾引言星,他自然会喜欢我,而且喜欢的要死。再比如,我还要谢谢你,当年那样打我,才让我又机会去言家生活,和言星朝夕相对。所以,现在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他都不会喜欢你的女儿的。”
杨暖愤恨的看着苏离,看着那张让她恶心的脸,那一刻,她很想上去甩苏离几个嘴巴,但她要忍。所以,她深吸一口气,笑着对苏离说,“是吗?苏离,我真希望你的这份自信可以坚持到最后。”讲完这些,杨暖便离开。
苏离在杨暖离开后,躺在床上,心中像有一快大石头一样压在胸口处,怎样都呼吸不过来。她知道,从踏进这个家的那一刻,除了沈天,没人喜欢她。
第二天一早,苏离从房间出来,便看见言星坐在餐桌上,看见苏离下来了,说,“快来,快来,吃早餐,然后一起去学校。”
沈玉见言星这样说嘴巴一撇说,“星哥哥,你不和我一起去学校了吗?”
言星说,“我和你又不是一个学校的。我跟你一起去什么学校。”
沈玉有些委屈的看向自己的妈妈,杨暖看一眼自己的女儿,微笑的说,“言星啊!不然这样吧!等下,阿姨送你们去学校,你们就先送小玉上去,可以吗?”
言星微微皱眉,还没等他说话,苏离便开口说,“我先去上学校了。”然后不等众人开口,便穿上鞋子离开。
言星一见这架势,立刻对杨暖说,“阿姨,我也先走了。”然后立刻去追离开的苏离。
沈玉见言星飞速的跑去后,泪光泛滥的看着杨暖,喊了声,“妈”
杨暖见自己的女儿这样语气有些硬的说,“有什么好哭,你要知道,当别人要抢走你的东西时,应该是去把属于你的东西抢回来,而不是在这里哭泣。”
言星追上苏离后,问,“你没吃早餐吧!你要吃什么?我去买。”苏离不做声。
言星又问,“昨天睡的好吗?有没有做噩梦?”苏离还是不做声。
言星继续问,“他们对你好吗?杨暖阿姨对你好吗?有没有打你。”苏离依然不回答。
言星看了看苏离,继续的说,“我明天早上还来找你,我们还像原来一样,一起去学校。”
这次,苏离停下脚步,看向这个对自己喋喋不休的男孩说,“不用了,明天不用来了,我们就分开去上学,没什么不好的。”
言星看着苏离,眼光有些阴沉,但最后还是微笑的对苏离说,“为什么?”
清晨,马路上还没有太多的人,车辆也是寥寥无几,苏离走着,声音有些飘渺,“没有为什么,就是不喜欢你每天早上来。”
言星脸色惨白,目光阴沉,说,“我就是每天早上要来找你,每天都来。”
苏离看向言星,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随便你。”
言星拉住苏离的手腕,语气有些温和的说,“怎么了?是不是杨暖阿姨欺负你了,不然你还是跟我回去。”
苏离看着言星,清晨的阳光在言星帅气的脸庞的上形成一道柔光。苏离微微的眯了眼,然后用手去遮挡。
言星握着苏离的手腕,看到眼睛微眯的苏离,然后重重的使力,将她拉近,然后抱住她。
苏离微微怔松,还没来得及反抗,言星便在耳边小声的说,“苏离,你别这样对我,你一这样对我,我感觉自己快要死了一样。”
苏离挣脱言星的拥抱,说,“言星啊!你别这样说,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没有谁离开谁就活不去了,或许在最开始的那一瞬间,你会感到痛苦,但慢慢的,时间越来越长,记忆越来越长久,那时,你便会感觉其实,没什么而已。”
言星的声音发慌:“苏离,你怎么了?干嘛说这些?”
苏离没有说话,看了言星很长的时间,才笑着说,“走吧!我们上学要迟到了。”然后牵住言星的手。
很久很久之后,在苏离离开的时间里,言星一直都在想那个早上苏离的话,就好像一种预兆一样。她语气轻柔的说着要离开的话。心里慌乱的不得了,急急的开口问,“你要离开我吗?”还没等她回答,自己便握紧她的手说,“就算你想要离开,我也不准,你是我的,一辈子都要在我身边。”她微笑不语。以为真的会像自己说的那样,她会一辈子在自己的身边。但许久之后,一个清晨,我醒来,便再也没找到她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