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神佑天降
伊利安岛，古称拉里斯岛，是圣界首都伊利安所在地，千年以前，一代圣王拉里斯将都城从北区千林的日向芒城迁到这里，圣界的南疆要塞。当时的大臣们普遍反对这一举措——这座城市南方不足百公里就是海兰王国的领土，海兰十万吨余的强大海军还在环岛巡航，威胁着伊利安岛同千林的联系——拉里斯力排众议（当然顺便弄死了那么几十号不听话的谏臣），确定这里为圣界首都。三年后，乘着海兰的继承人纠纷，拉利斯南下攻占柯雄平通二座海军基地，把他们的海军扼在了港口里，凭借这些缴获的战舰把圣界的金红十字插上了厄立特里亚，算是稳住了圣界在伊利安岛上的根基。
紧随其后，人界的靛蓝战争爆发，拉里斯抓住时机，在建立完成人界保留地靛蓝后，剿灭十六国残余势力，并于一年后渡过血海攻下魔都，逼迫新任魔王巡狩西区，从此完成统一大业。即便是圣界失去了对不少地区的绝对控制变成了一个诸侯国的混杂体的现在，圣界依然保持了在国家实力上的绝对优势，而这一切基本上是那时便奠定下来的了。
“现在，开始10月29日的第三次会议。”圣王清了清嗓子，“大家想谈什么就谈什么吧，没什么可谈的就洗洗睡吧。”
“陛下，”东区总督武宣临起立道，“东区爆发了今年，”他低头看了看笔记本，烦躁地按着F5，“第六百零二次火并，我方有八人伤亡，其中两人不治殉国，太乙晓王国有一千多人伤亡，鹰国伤亡也有近千，我觉得我们要快点把新大陆控制住，我们已经在这场所谓战争中卷入了过千次，伤亡过万了。”他拿出一张地图，“虽然我国号称控制了整片东方大陆，但事实上我们只拥有两座据点，那些土著从来没把我们当回事过，税收没有矿产没有不说进贡给两张羊皮一点胡椒就要我们送几公担的黄金出去，然后有事没事私掠船还在我们的航线上乱蹭，收点保护费抢点物资啥的也就算了，问题是两个月前他们因为‘圣德拉库拉’号保护费交的不够把主舵拆下来抵债了……”
“陛下，你得知道那一带的海流有多么可怕，更何况还有太乙晓那群在海上操纵战舰如臂使指的野蛮人，天知道可怜的德拉库拉漂到哪去了，没准它已经漂到魔界去了也说不定，上面可是载满了黄金啊！”武宣临双手在空中比划着，“我只需要一个军团，不，半个军团，五万人足够把那群野蛮人的军队彻底毁灭，把新大陆牢牢握在手里。”
“算了吧，”圣王打打瞌睡道，“我们在那儿只有两座港口的据点，如你所言，那里的海流根本难以大规模地投放兵力。要他们两国难得团结起来一起围攻你的总督府，把传送门给拆了，你就真的只能像你的前任那样，游泳回来了。”
武宣临痛苦地抱头，在他刚上任的时候，按照惯例是要见前任的，比如什么有后生看见前任满满一躯干带一大腿的勋章知难而退，什么有人看着一张破败的桌子，听见“我就是在这桌子上攻占新历州的”而生发出无限的羡慕嫉妒恨……而他所看见的却是泡得肿胀的尸体，海蠕虫在里面热情地向他打招呼……可以想象这位前任给了时年27岁的武宣临多少压力。即使武宣临本人就是个用蛊好手，蛇虫鼠蚁什么的都见过，即使已经过去两年了，那发的跟汤包似的脸给人印象仍历久弥新。
帽子因为冲太快而歪掉的宦官捧着张破纸冲到议事厅中央——
“天大的好消息！”文武百官纷纷起身，准备欢庆圣王迎娶二十九房。
“烈城独立了，并寄来一份绝对准确的地图，上面甚至标出了各个补给地点。”歪帽子宦官尖着嗓子说着，把图放到那台饱经风霜的幻灯机上——这可是圣界的国宝，全世界就这么一台。
“我申请，由我统兵二十万，进攻魔界！”武宣临起身叫道，“三个月拿下魔都！”跑去打仗总比赖在东大陆要靠谱，更何况魔界军队的战斗力连那些土著还不如。那些土著，他痛苦地想着，那些土著依靠新大陆盛产的各种贵金属，比如银和水银，制造出了一种手持魔导炮，仅仅一发就能夺去一位重甲骑士的生命，而那些魔导弹居然是实心的，完全由铅铸成，只在外缘包裹一层铜皮，天知道这群连魔法都不懂的土著是如何造出这些可怕的武器的。
“这很可能是魔界方面设下的陷阱，”西区总督居莫恻起立道，“大家可以注意一下这些所谓的补给点的位置。他们大多深入海洋，你们相信魔界会在这种根本不适于停泊的地方建造补给点么？再看这里，两个点位架在海口上，隔海相望，扼制着广阔的海域，与其说是补给点，不如说是要塞，准备伏击我们的要塞！”
众人愕然，庆幸没有贸然行动。
“但是，”一个清越的声音响起，“烈城方面本就是借助我们对他们的怀疑，来达到借刀杀人的目的，也不是没有可能的说。”说话的人有着紫色的短发，红蓝双色阴阳瞳里满是自信——正是南区总督苏哲烈的独女，苏弦。
居莫恻愣了一下——谁放这小孩进来的？
在她背后，苏哲烈苦笑了一下。
苏弦起身，扫视着周围的百官：“从我在斯里瓦尔获得的情报来看，魔界军队均已调到南区中西部，所谓的瀚海地区，东部只有一万新兵驻扎在大炎城内，率领他们的是一位十五岁的资本家。我愿意亲自带领一个半的军团，组成以二十五艘黄金级为主的远征舰队，从新历州出发，在大炎城南登陆，同烈城军队接应，武宣临你老人家还是在北路配合吧，比如说你可以去打仰安啊什么的，剩下那半个军团也就够了。”
居莫恻哑然，十五岁好欺负吗？面前这个玩情报战的家伙也不过才刚过十五岁生日啊——看她那语气，似乎完全是把年龄有自己两倍大的武宣临当配角了！至于资本家，无商不奸总知道吧？但他又忍不住问道：“这会不会是魔界方面营造的假象呢？”
“魔界会自己把护卫两城炸上天吗？”苏弦微笑，“有图有真相，有谁想看？”于是，满朝文武眼睁睁看着一个刚成年的小孩把平板电脑放在投影仪底下，完全不管别人到底想不想看……果然老子英雄儿傲慢！
屏幕上出现了护帝城，庞大的体量如同一座山峰，可现在这座城池正在下沉，烟尘遮蔽了太阳。远处，机甲手中的动能步枪仍在不停地开火，上万士兵站在远程火箭炮旁欢呼，把帽子甩向天空，他们的步枪高举在头顶，子弹对空散射。
“视频拍摄于烈城时间10月28日，也就是昨天凌晨。斯里瓦尔特种部队在附近执行任务时拍到了这一视频，然后就发给我了哟。”苏弦笑着道，突然把笑容收住，“烈城的军备绝对不弱，他们使用的火器是来自人界的猴版自动步枪，就这点来说，远比武宣临老人家所见到的雷汞达姆弹要强呢，按照目前的局势而言，只要他们的后勤没有问题，把魔王撵出万魔殿是指日可待的事。各位，为什么不以此为契机，把十字旗再次插上血海彼岸呢？”
“斯里瓦尔……那不是只有圣王陛下才能调动的吗！”武宣临恶狠狠道，几位北方重臣纷纷响应。
“斯里瓦尔被我送给了苏哲烈，对吧圣王陛下？”居莫恻看向圣王，虽然苏家是大不如前了，可再怎么说这个三流家族和居家也是结盟的，关键时刻还是要站队的——能不能站对姑且不论，反正是不能给北方蛮子好脸色看的。
“要塞是随便送的么！”格兰斯帝国驻圣界大臣抬头道，“圣王陛下，这种奸臣必须消灭，才不愧圣王陛下的期待！”
“圣王陛下何必要听北方蛮子的胡言乱语，别忘了，在二十年前他们还曾经选了一个叫汤姆?杰克的流氓当圣王，这样的人，不配在这里说话。”居莫恻其实留了句话没说，如果不是居家三十万私军振臂一呼打起了内战，现在的圣王说不定还是那个汤姆?杰克呢——不过，那人在登基四秒后就被居家的精锐刺客干掉了，才有了如今王大圣这个屠夫的圣王位置。
“居家为乱一方，鱼肉乡里，天怒人怨，人神共愤，必须铲除！”格兰斯帝国大臣高吼着，再怎么说格兰斯帝国皇室也是圣界四十二选帝侯中数一数二的家族，居然能被居家压制这么多年实在是无法容忍。
“格兰斯皇族地处北方荒原，人格道德智力身高什么的都很低下，圣王应该把他们灭了呀。”居莫恻微笑着，做出挑衅的神色。
“炎龙爆裂碎星无敌拳！”格兰斯大臣不顾自己的身份，撸起袖子，一拳朝居莫恻脸上打去。
“你看你看你看，圣王陛下，他们说动手就动手诶，而且动手了也一样弱~爆~了~嘛~”居莫恻的单手接住对方的拳头，“戒指不错嘛蛮子。”凤眼眯起，手刀挥落。
“哎呀哎呀大家都是我圣界子民，不要搞地域歧视嘛。”圣王眼看要见红，连忙出来打圆场。居莫恻嗤了一声，把断指扔进垃圾桶，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可悲又可笑的王权啊。”苏弦看着斡旋的圣王，不禁莞尔。
如果西区那些挖石油的矿工见到这一幕，一定会惊恐地伏地大喊总督大人！
因为，苏弦和魔界那个废柴资本家几乎就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
大炎城下，苏弦扫视着周围，什么都没有——不过地图上显示这里有一处要塞，她仔细地寻觅着，嘴角扬起一抹微笑，左手霸道地劈下，数百艘战舰组成的庞大舰队开始动作，数千门魔导炮齐齐发射，将山崖整个轰开，崩落的岩石间苏弦看见了数座巨大的塔楼。
“原来是藏在崖壁内部了么。”难怪大炎城那么难于攻打，作为矗立在峭壁上的城市，它立足的悬崖已经被改造成了一座要塞。“喂喂喂，这里在打仗呢，非战斗人员不要上甲板，要是被流弹打到我可没办法。”“说什么呢你。”云潇湘敲着苏弦的头，“记得十五年前的的时候你还只是那么一坨呢，但你现在越来越像你爸了。”云潇湘道，“你爸在你这年纪的时候，他已经是圣界军方的重要人物了。”其实只是个百夫长啊，她想着，但这不妨碍身为最强的战士的自己看上他。
“我的成就，只会比他高，”苏弦笑笑，“我会把你接进万魔殿里去住的，这些年你一直都没出过门，连海兰都没去过。照顾我和爸这么多年，也该好好享受享受。”她仰头看着耸立的山崖，大炎城的几座城楼隐隐约约从山崖后露了出来。“全体听令！放下登陆艇，步兵准备攀登，魔导炮装填，装填完毕后立刻对城墙进行火力覆盖！”
新兵们看着这支庞大的舰队瞬间毁灭崖下的要塞，愣住了。他们有做过建筑行业的，自然知道这座崖壁里的要塞有多么庞大多么坚固，可是这座魔界最大的海岸要塞却被轻易的毁灭了，这是什么实力？
另一山崖上，龙城绯静静地看着，掏出手机给撒旦发了个短信，降落在那群手足无措的新兵面前，在其中一人面前停住，甩了他一个巴掌，道：“教你们的全忘光了吗？”话毕，他扯下后背的步枪，戴上全息瞄准镜，装弹，上膛，瞄准，击发。枪托剧烈后坐，捣进他的肋骨间，鲜血自他口中喷出，伴随着子弹的呼啸。
完了，又断了一根肋骨，他忘了这枪虽然是非卖品的前身，可是后坐力比加装了喷射制退器的非卖品强上无数倍。
苏弦微笑道：“妈妈，这便是你女儿的第一战，我的足迹，就在这里开始。魔导炮，全体准备——”
冰冷的东西带着炽热的燃气擦过耳边，劲风割开皮肤，火辣辣的疼痛。苏弦回头，手指按上腰刀。
尖锐的破空声响起。
这东西的速度居然超过了音速！
子弹击入她的额头，弹头迅速膨胀，带着巨大的动量撕裂一切，贯穿出一个直径近四十厘米的伤口。
血，铺天盖地的血，整个世界仿佛都变成了红色。
苏弦愣住了，过了一会，一滴血红色的泪落在地上。
龙城绯松开正揉捏左手的右手——没本体力就意味着甩人巴掌都会骨折，扬起左手，手上三个储物手镯相碰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随着他手力劈而下带动呼呼风声，那三个手镯奏出死亡的乐章。
被枪托捣断的左肋骨扯的很痛，施法打断。他再次扬起了手，这一回是右手。
“给我补蓝！”他吼着，这是约定俗成的说法了，他麾下的士兵愣了一会儿，“******给我蓝！”他咆哮着，突然痛苦地弓起背，按住发痛的左肋，“补蓝啊，听见没啊……”“补魔，补魔。”他的幕僚在后面翻译道，粗制滥造的喇叭把他的声音扭曲成一串尖啸。
岸上那一万新兵，动了！
他们把微薄的术力灌向龙城绯，龙城绯弓着腰，右手平直伸出，便带着万人飞起！
与此同时，那些新兵们无比熟练的抬起肩上的破壳者火箭筒，向下方舰船打去。
一人一发，一万人就是一万发，铺天盖地的火箭弹仿佛蝗虫般肆意飞舞，当第一枚触及船只时，它迅速裂开成十余个小的弹头，紧接着，里面的高压缩氢氧相互混匀腾出一团火焰，壳体迅速爆裂，溅射出二十几个小弹片，引爆了其他的弹头。杀伤着周围的人群，割裂开硬木的船体——毕竟，这是由硬度仅次于中子星物质的聚合金制作的，足以通过链式效应一层层切开两米厚的战舰装甲！
一艘战舰承受一次火箭弹就已经没有幸存的可能，更何况是完全的覆盖呢？
“蠢货，”龙城绯轻蔑地说，看着脚下的赤色海洋。
苏弦双臂展开，海面迅速冻结，使旗舰不至于立刻沉没，“大家不要逃了，逃不掉的。”她绝望地喊叫着，泪水落入海洋，“给我把他打下来！”水手们拥挤在登陆艇上，只有几个忠心耿耿的副官竭力操纵着魔导炮，向着天空拼了命般地扫射——说是扫射也不准确，魔导炮的射速是三分钟一发。
他们已经输了，输得太彻底了，什么都没剩下。
可是她不想输！她是圣界的一颗崭新的将星！她还有更多的更伟大的事业要去完成！要完成这一切，就必须消灭山崖上那个家伙！
苏弦交叠握住手腕，两柄红色弯刀霎然出现，她怒吼着投掷出两柄弯刀，红色的弧线划破天空。
那紫发恶魔手臂轻扬，三个手镯相碰发出悦耳的声响，他闪过第一柄弯刀，然后是第二把，纵身而下，在接近海面之时手忽然律动了三下，一个白色光圈自他手心腾起，然后是蓝圈，红圈，他们律动着扩散，所经之处化为飞灰。
苏弦注视着那个巨大的死亡之圈，笑了起来。
硝烟散去，只见苏弦周边升起一轮淡淡的红光，除此以外，别无他物。
而龙城绯悬停在她的头顶，面孔惨白——两柄弯刀，一柄扎在他的肩胛，另一柄则在后腰，他挣扎着拔掉刀子，嘴角溢出鲜血。
“你死了。”三系禁咒？苏弦眯起了眼睛，看着头顶的人影，以自己禁海上阶4500级实力或许还能做到，但绝不会做出这般华丽的效果。早在对方释放禁咒时她便认清了对方的意图，那便是彻底地摧垮她所有的有生力量。她当然可以保护所有人，可是，为了杀死这个家伙，她必须留出足够的术力操纵莲修罗。
战争就是这样，为上位者总是要做出牺牲。
“可是你输了，”脸色苍白的少年背对着她，操纵气流飞行着，他有些跌跌撞撞，可是苏弦的脸色却变得更加惨白。
他的后背正在飞快的愈合，苍青色的光华在他周身流淌。
“对不起了，同胞。”苏弦默念道，双手陡然张开，一股股红色气流迅速汇聚，仅仅七八秒后，就化为一道血红色新月形光刃电射而出。空间骤然一滞，那一万新兵惊恐地看着那光刃飞驰而来，却发现自己早已失去了移动能力。
龙城绯皱了皱眉，空间禁制与凤凰羽刃融合发动，她就不怕术力枯竭吗？
苏弦冷笑，禁海每阶是一个自然对啊，10+的本体力，那恶魔比得了吗？”
那些新兵惊恐地注视着那逼近的红光，而他们的上司，只是远远的躲到一旁，布下一个结界。
一片血红。
惨叫声次第而起，大片大片的绞肉，宛若美丽的红色雪花，落入海中。
城防警报大响——东面临海的城墙，被整齐地切去了——事实上，大炎城外的悬崖，已经被削成了整齐的一片，看上去就仿佛被魔导炮轰击过一般，人形魔导炮是么，龙城绯摇头，这一击，至少100的消耗，这家伙怎么跟没事人一样？
龙城绯自己在运用魂系禁咒死灵气敛代处理了千余名死刑犯后，才积攒到12的本体力，只不过是禁海中阶巩固期而已。而这号称禁海中阶的本体力，除了增强体质（增强效果有待商榷）外，无非是构成一个瞬发的效果——说到底，他就是为了能拥有瞬发大型悬浮术的能力才如此兴师动众——现在，他又归零了。
“恶魔就是恶魔啊，连自己的同胞都不去救。”苏弦冷笑道，抬手又是三枚光刃。
“你还不是一样。”龙城绯冷冷道，抬手三枚光刃电射而出，凌空对撞，在光芒中湮灭。
苏弦并不回答，扶摇直上，手中幻化出一支火梭，围绕着她的左臂盘旋，仿佛一柄光辉灿烂的骑枪。她驱动着风疾驰着，仿佛千军万马尾随其后，势不可挡。
龙城飞迅速闪躲开苏弦的冲击。她竟又转过一个诡异的锐角冲来，完全没有减速。龙城飞躲闪不及，左臂被撕扯下五十公分来长的伤口，深可见骨。“我不相信你在被砍成两段以后还能愈合！”苏弦右手微微泛起红色光华，一记手刀砸下，龙城绯伸手阻挡。
三枚手镯被切断，掉入海中，打出漂亮的水漂。
龙城绯反手握住苏弦的手刀，那灿烂的光华诡异地一颤，消失了。
蓝色光华在龙城绯左臂上闪烁，这一次的更加强烈，几乎可以看出光华里的图腾文字。
“冰之本源？怎么可能……”苏弦惊叫道。
“是吗？你不还是火之本源么？”龙城绯冷冷答道，“这种情况就大舅不笑二舅了好吧。”他咧嘴笑了起来，仿佛认为自己讲了一个有趣的笑话。
是的，只有本源力特有的同属性亲和，才能使增幅达到变态的十倍，这点他怎会不知道，面前这个家伙，上三位数的变态极限载体力足以彻底毁灭他身后的大炎城！
“你到底是谁？”苏弦惊道。开什么玩笑，冰之本源……那可是圣界特有的力量啊！
圣洁的冰之本源，怎么会出现在这恶魔身上？
初代圣王拉利斯的名号，竟然如此被亵渎！
“路克西亚?墨其诺?拉利斯。”龙城绯苦思了一会儿，才吐出那仿佛无比遥远的名字。这个名字只存在于过去，他一个人的过去，“离我远一点！”抬起脚，膝盖砸在苏弦的上腹，然后抬起右肘，砸在她肩上，紧接着又是一脚，像是甩鞭一般，脚跟砸在她的后腰，，后者飞速地坠落，像是不会飞的幼鸟。
“你是谁！？”苏弦抱住一片木板，看着头顶上那少年飞落到离她三米处，戴着大大的几乎把脸完全挡住的全息眼镜、全身被兜帽和长袍遮得严严实实。他悬停在空中，风把长袍掀起，露出大腿上绑着的匕首，带着狞恶的倒钩。他的背后背着两米长的大枪，比他自己还要高出两个头。
“苏弦，报仇是没有用的，这是历史规律——对于来自未来的我而言，你们的可笑的挣扎于我不过是一出闹剧。因为，无论你们怎样挣扎，都不会脱离历史的桎梏。”他嚼着口香糖，手抱在胸前，“我就是未来，你们的掘墓人。”
上面人丢下一艘快艇，一个星期的干粮。在深红的海面上溅出水花。
“我知道你堂堂的火之本源，不会连提取淡水都不会，不过本体力大幅消耗总是不好的，还是带些淡水吧。”少年仰头，“扔两箱矿泉水下来！”
上面人便又扔下两箱青岛啤酒。“这些水够你回斯里瓦尔要塞了。还有问题吗？”
“为什么你能随意瞬发三系禁咒？”
“我是无限体，明白么。”
果然是圣王拉利斯！
可是，他不是来自未来么？圣王拉利斯，远在六百多年前就已经死去了啊。
带着深深的疑惑，苏弦向斯里瓦尔机密要塞驶去。
山崖下，无数鱼儿正贪恋着血腥味，诉说着弱肉强食的终极规律。
龙城飞站在崖顶，俯视着血红色的海水。他没有急于吸收本体力。
他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