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七殿下和苏姑娘相处的时候寝宫都是不留人的。这一点宫中的宫女太监都很清楚,因而不管里面发生什么事情他们都之作听不到。
只是今天这动静未免也太大了些,那床都咯吱咯吱作响一副要散架的模样。宫人素来知道这个姑娘是有点手段,但是今日这般激烈,七殿下的身子骨能受得了么?
屋内夏慕华大汗淋漓,气喘吁吁道:“我不行了,小烬,你饶了我吧!”
苏小烬撇了撇嘴,微微露出鄙夷的神色:“这就不行啦,七哥的身子骨还真不是一般的弱呢。”
此言一激,七殿下又鼓足了吃奶的劲,总算将床榻搬开了一人多的空隙来。床榻后面落满了灰尘,此刻微微扬起的尘土呛得娇弱的七殿下一阵咳嗽。
苏小烬目光在那小小的空隙间前前后后看了许久,这才转了出来随手捡起床上的鞭子,结实的一下子抽在地上:“钟蓝旗,你骗我!”
被捆在地上的男子挑衅地看着她:“我只告诉你在这房间里,你找不到是你没本事。”
方才苏小烬威逼利诱让钟蓝旗说出虎符的下落,钟蓝旗只说在这屋里,却并不点出具体方位。苏小烬和夏慕华上上下下把各个角落都翻遍了,还是一无所获。
“你想借机拖延时间。”苏小烬嘴角微微扬起,那笑容让钟蓝旗不寒而栗。“你想等睦芾来救你?”
“我今日落到你手里,还被你诓出那么多秘密,我本就没想过能活着回去!”钟蓝旗愤恨地瞪着苏小烬。
夏慕华坐在一旁喝着茶,刚缓过气来,此刻好整以暇道:“没想到小烬你这么厉害,居然能从他嘴里套出这么话来。果真是……”唯小人与女子不能惹啊!
苏小烬俯下身,捏起钟蓝旗的下巴:“不然你觉得为什么最后在半城白塔中活下来的是我?”苏小烬嫣然一笑,“你该庆幸原处不曾被抽到和我一组,否则你早已经是刀下亡魂。”
钟蓝旗的心重重一颤,又想起早年在七层白塔的时光。那每年一次的鬼门关,每个人的心里都只是在祈祷一件事——千万不要分到苏小烬一组!
每一年年初他们都要抽签,两人一组。然后在接下来的七天之内要杀死同组另一个人,方法手段不计。
过往的恐惧仿佛又回到心头。眼前这个看似无害的女子在杀人的时候却不会有丝毫的犹豫。他总记得八岁那年他初进白塔时见到的画面。她一身白衣,手中剑与敌手交接的一刹那被震飞。人人都以为她会死,但那一剑刺到她身上的一刹那,她五指成爪直插对方面门。那人毙命当场,脸上还带了骇人的五个指洞。
那一年大师父领他入门,她就这样血淋淋地向他走来,面上带着纯真的笑意:“大师父,我过关了。”像个邀功要糖的孩子。恐惧就是在那一刻攫住了他的喉咙。
但她又是个让他极其迷惑的人。尽管杀人时那样残忍,却在寻常时分温柔体贴。喜欢买些胭脂水粉和漂亮的衣衫,她身边总有许多美食佳肴。
那时的七层白塔宛如修罗场,他们夜以继日地操练,只为生存。唯独她总会带许多小食来,兴之所至还会以精妙的剑法将糕点切成整齐的方块搭成各种奇怪的形状。
平常她待任何人都一团和善,笑意融融。若不是那每年一次的鬼门关,他简直要被她的妥帖和亲和蛊惑。直到第二次他看到她叼着一块松软可口的桂花糕,随手一剑将同组之人的脑袋削了下来。面上还带着浅笑,似乎在想着什么极开心的事。浑然不觉有一条生命已经消逝在她剑下。
他记得前日她还做了同样的桂花糕赠给那个人,两人坐在和暖的春风里笑颜如花,宛如亲密的友伴……
那时候他才知道为什么大师父会说她会是半城最好的一把刀。这世上最锋利的剑是无形之剑。而此时此刻,七殿下正将这把剑揽在怀中。
钟蓝旗唇角绽开一丝嘲讽的笑。这些人惑于她素日的纯真可爱,却不知他们皆是半脚迈进了鬼门关之中。
苏小烬将鞭子随手丢在桌上,与夏慕华同坐饮茶。钟蓝旗是半城出了名的软硬不吃,所以她只是拐着弯子绕他,时不时诈他一下。
最初钟蓝旗口风很紧,但抵不得她几个回合,便开始说漏嘴。就像行驶在涛涛江水中的船只,一旦破了个小洞,真相就会滚滚而来。
钟蓝旗就这样看着自己的唇舌像个破窟窿一般,不由自主地将大半的秘密都抖落了出来。而他的意志负隅顽抗,最终的结局便是他只抖落了一半的秘密。另一半卡在喉咙口叫嚣着要跑出来,却被他死死卡住。
旁观了这一切的夏慕华暗下决心,以后娶妻切莫娶这样可怕的女人,否则他出去做个什么坏事儿。被她三两下就诈了出来,那还给不给人活路了!
“你走吧。”苏小烬沉吟了片刻,挥了挥手道。
钟蓝旗惊讶地看着苏小烬,他本以为自己死定了。苏小烬见他发愣,伸脚踢了踢他:“赖着做什么,等七哥宠幸你吗?”
一旁夏慕华一口茶水喷了出来,瞧了瞧自己膝盖,又是隐隐作痛。最近他怎么频频中箭呢?
钟蓝旗恨恨看了苏小烬一眼,自窗口一跃而出。屋外立刻一阵骚动,隐约听到叫“有刺客”“护驾!”一类的声音,闹了好一会儿才消散。
“没想到查来查去,竟牵扯到了三皇兄。”夏慕华蹙眉,“你觉得这人的话可信么?”
“打个对折。”苏小烬露出一丝笑意,“他瞒了很多事情。沈碧依之死背后大有文章。若我没猜错,如今的半城内已经天翻地覆了。”
从钟蓝旗口中抖出来的消息可以分为三点。其一,沈碧依之死为半城内部人所为。其二,半城的内鬼不止一人,其三,杀郑七言的人和杀沈碧依的是同一人,而此人与邱傅山关系不同寻常。
“我虽然不清楚你们那什么半城的情况,”夏慕华说到半城的时候面上露出一丝嫌恶,似乎这是两个很恶心的字,“但这个钟蓝旗知道这么多秘密还能活着,他若不是内鬼便是双面细作。”
“他这人一向圆滑,若非如此他也不可能混到九重塔顶。”苏小烬没有半分惊讶,“不过我觉得他意所指是说半城之中除了他以外有两个内鬼。”
“其一很可能是睦芾。其二么……”苏小烬想起一张风情万种的面容来。
两人正商议之间,忽然听得门外有宫婢轻声道:“殿下。”
“进来。”夏慕华摇着扇子,将一枚龙眼含入口中。一举一动都说不出的高雅风流,惹得小宫女一阵迷乱。
“启禀殿下,皇后娘娘传话,今晚在晋华宫中家宴。请殿下和苏姑娘务必出席。”
“知道了,你且退下吧。”夏慕华温声道,还不让投出一个惑人的眼神,惹得小宫女面色一红,脚下还绊了一下。
苏小烬瞧在眼中,忍不住低笑。
“你居然还笑得出来。”小宫女走后夏慕华立刻松垮了下来,像泄了气的气囊一般歪在椅子上,“完了完了,大限将至了!”
“怎么了?”苏小烬不解地瞧着他。方才她们审钟蓝旗的时候,这个七殿下插科打诨,暗暗也使了不少绊子。说起来于使坏一道也是个高手呢。怎么片刻之间就变成霜打的茄子了?
“母后这么撮合我俩,今日又逢家宴。你觉得她寻我们去会有什么好事?”夏慕华看着面前忽然变得迟钝的女子,不由得摇头叹气。
苏小烬仔细想了想,忽然倒吸了一口凉气,瞳孔收缩。也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
(某女主擦着剑,微笑:七哥,我怎么觉得我被黑化了?
钟蓝旗:我...我是实话实想!你和七变态臭味相投,呜呜呜....大忽悠...骗了人家的人,还想骗人家的身...
七变态四散着飞吻:妹子们,来七哥的怀抱吧。
某香:打滚求打赏,求票票~~撒花,变态二人组以后还要横扫《九霄》哦。
众:有什么东西混进来了?
太子搂着某妹子踩住滚过的某香:拖出去,直接打死算我的。
某香英勇地抹了把血:太子,你这是赤裸裸的打击报复!大丈夫威武不能屈。小女子我下两章一定给您上点肉戏,帮您搞定那只小狐狸,您瞧着还满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