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煜走后,聚集在殿外的小仙兽陆陆续续地从外面进来……
它们两只爪子拖着碟子,抱着水果,蹦蹦跳跳的为朝歌精心布置了一番,为首的,较大的一只仙兽伸出肥肥的手爪子,邀请朝歌就坐,朝歌一落座,神君们既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起来。
朝歌原以为他们是要为自己接风洗尘,就连自我介绍的词儿都在心里念了百八十遍,可是谁曾想他们压根没注意到自己,自顾自的讨论,倒是这些仙兽还颇为热情,端茶倒水,卖萌撒娇,花样百出。
朝歌也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各个脸色难看,说起话来要么像念经,要么就是吵架。
朝歌觉得无聊,就喝了一壶酒撑着脑袋睡觉。
过了许久,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在叫自己,转念一想,自己初来乍到,他们神界的事自己也帮不上忙,没理由叫她。
可是坐在她旁边的小仙兽一个劲儿的扯她裤脚,也许是讨论结束大家都走了,正提醒她。
朝歌伸了个懒腰,见大家都看着她,便问道:“都结束了吗?敢问我的大殿在哪里?”现在的她迫切需要一个大殿休息。
“殿下,还没结束,你的大殿财君自会安排,只是眼下有件麻烦事儿,需要殿下帮忙处理。”朝歌感觉旁边有人在对她说话,只见是刚刚拉着南宫将军的星君星澈。
星君没有自己的名字,飞升以后,凡间的名字都会被弃用,而沿用星澈这个固定用于星君的名字。
朝歌有些尴尬的望向他们,刚刚他们讨论的事儿她全都没听,后者居然一副中肯的样子。
那位道长也是语重心长地对她说:“殿下,这件事由你出面最为合适!”
“对对对!”几个巫神也迎合道。
朝歌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这才刚来,天界的人都还没有认全,这就给她安排活了,看样子还非她不行。
“冥神,你可愿意?”帝君也少有的发话。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儿,但是帝君都出面了,她能不答应吗?
又想想自己刚来,人生地不熟的,再怎么样也要给这些神君们一个好印象,便是一口答应下来。
大殿的神君们都暗自松了口气,朝歌觉得很奇怪,就打算在宴席结束后找个人问问,思来想去,还是旁边这位星澈比较好说话。
宴席结束后,还没等朝歌询问,星澈就主动留下来,对她道:“帝君知道你没听,让我来给你解释。”
去往阴阳门的路上,星君就一直跟着她,把事情的缘由给她解释了遍。
原来是不久前,一位隐神在下界渡魂的时候意外失踪,隐神失踪本来是掀不了多大的浪,随便找个神君去调查调查就可以知晓原因,作为冥神的下属,失踪无非就是在渡魂的时候遇到强敌应付不了而陨落。
但是近年来,频频有隐神死亡的信息传到神界,无论如何调查,始终没人能够找到这些隐神的真身。
这一次隐神失踪,恰巧得到他失踪以前的信息是在巫界附近的西域城。
知道这个消息时,神君是既兴奋又为难,兴奋的是这件事终于有眉目了,为难的是,西域城靠近巫界,但是巫界与神界不和这是六界都知道的事,特别是夹在巫界和神界之间的几位巫神更是难做。
巫界消息灵通,但凡有个神籍进入巫界,那位巫尊马上就能知道,要想从那里出来,不死也得脱层皮。即便是常年在西域城附近游走的南宫也不敢轻易接近巫界。
但是朝歌不一样,她前身是巫女,在巫界的地位颇高,和天界的其他几位巫神相比,朝歌在巫界的威望是他们所不能比拟的,巫尊至少也会看在朝歌前身是巫女的份上也不会太为难她。
当星澈讲到这层面的时候,朝歌心里一阵抽搐,她以前地位再高,她也全忘了啊。
也不知道是谁把她的前身给说出来的,出事了是要负责的。
朝歌还特意问了,星澈回答说:“是那位道君,赵瑾云赵道长,飞升前在家排行老二,南宫将军叫他赵二也是这么来的,不过殿下可千万别这么叫,神界一般称呼他为渡生道长。”
朝歌想起了先前渡生道长和南宫吵架的场景,似乎他们两个关系不太好的样子。
“不过殿下放心,你本是巫界中人,想必也不会怎么为难你,南宫将军这次会和你一起,他对西域城最为熟悉,帝君也会在神界密切关注你们的动向,如果有任何特殊情况,尽管联系我。”星澈补充说明道。
“好了,星君,您先告诉我,那南宫将军在哪儿吧!”朝歌心里苦,打断星澈问道。
“南宫将军已经先于殿下下去了,另外南宫将军有个小毛病……到时候还请殿下多多担待!“星澈道。
“小毛病?“朝歌问道,“神君也有毛病?”在她印象中,天上神君可是铜墙铁壁,刀枪不入的,怎地还有毛病。
“神君飞升前要么是人,要么是鬼妖魔,有点缺点也是正常。”星澈尴尬的摸摸头。
……
……
“来来来,看一看看一看啊,地道西域手艺制作的纱灯,保证一灯燃到天明,全家得福和顺一年咯,这位姑娘,要不瞧瞧咱们家的纱灯,您瞅一瞅这纱灯颜色,和您今儿个穿的颜色正配!”
红衣姑娘拨弄着纱灯,打趣道:“店家,您说的可是实话?我猜您已经跟不下五位姑娘说过这样的话了吧!”
“这位姑娘说的什么话,西域姑娘哪能及您半分风度,按我说,凭您的花容月貌,这纱灯白送您也成。”店家举起那盏纱灯送到朝歌面前。
朝歌身上没有银子,本想开几句玩笑话,可这店家实在热情,朝歌也不好推脱,就拿了随身的一块玉递给店家,道:“店家,这我也没有带什么银子,就拿这块玉抵在您这儿,等我哪天发了银子,就给您送来!”
“别别别,都说了是送给姑娘的,这玉佩姑娘还是自己拿着。”说着,那店家就把玉推了回来,朝歌立马塞了过去说:“店家做生意也不容易,这玉您还是收着,都是缘分。”
店家争执不过,就收了玉说道:“这玉我就先替您收着,等来日您有空了,再来取回便是,对了,今儿个上元节,姑娘怎就一人来此地,这里位于西域,巫妖人魔鬼龙蛇混杂,姑娘可要万般小心了。”
“多谢店家提醒,我与朋友在此地走散,正要去寻他呢,那么告辞了店家。”朝歌行了个礼就朝相思湖去了。
在此之前,星澈也说南宫喜欢湖,料想他也会去相思湖转转。
今日正值人间上元节,作为人巫交接的西域城也有了凡人各色各样的活动,上元节也是其中之一。
西域城的上元节和其他地方有些不一样,西域城的上元节可以持续半月有余,主要活动有灯会、舞会、赌会,还有作为压轴的斗会。
灯会又分许多种,赛灯,放灯,以及猜灯谜,今儿个朝歌恰巧遇上了灯会。
此时的西域城显得格外的热闹,猜灯谜的猜灯谜,舞狮的舞狮,放烟花的放烟花,烟柳巷弄五光十色,喜气洋洋,倒有几分人界的烟火气息,四处都是人山人海,管你妖魔鬼怪,却是一片和谐的氛围。
朝歌提着那盏红灯笼,这灯笼果真有奇处,灯芯燃着红蜡烛,发着红光,这一盏小小的蜡烛却在在较冷的西域散发出阵阵的暖意。
临近相思湖,人群越来越拥挤,各色各样花花色色的女儿家捧着莲花灯,提着裙角沿着石阶走下湖面,殷殷艳艳,互相嬉戏打闹着。
湖岸上停靠着几只小船,燃着红烛,湖中央则是一片灯海,金色丝绸缠绕着灯船,丝竹管弦不绝如缕。
朝歌拿出一根红线,星君说了,另外一头系在了南宫的手上,只要跟着这红线的牵引就能找到南宫,只是这红线到了此地就停了,可她依然没有见到南宫。
突然人群中一阵骚乱,廊腰处推推嚷嚷,吸引了众人目光。几十个花枝招展的女人跟着一个黑色人影追。
“哎哟!这位公子跑什么?难不成我还能吃了你不成,哈哈哈哈……”
“捱捱捱,各位让一让,麻烦让一让……”
“这位小公子,难得秀湘姑娘看上你,要不就从了吧!”
“罪过罪过。”
朝歌望向来奔过来的人,心下一惊,大喊道:“南宫将军!”这南宫怎地有这艳福?
南宫穿了一身战甲,满脸通红,浑身是汗,望见朝歌,声嘶力竭的喊道:“冥神殿下救我!”
朝歌满头雾水,他在天上和渡生道长吵架的气势哪去了?怎么被一群女人追着跑?
南宫拉起朝歌就跑,朝歌不明缘由问道:“南宫将军这是怎么了,跑什么?”
南宫红着脸拉着朝歌跑了几圈,身后的女人一直甩不掉,再加上他们对西域城又不熟悉,一直围着城墙打转,最后被这群女人设下埋伏,前后夹击被围住。
“这位公子,既然进了我们相思楼,哪有出去的道理?是吧姐妹们!”站在最前面的一位叫秀湘的体型丰腴的女人吆喝道。
“是是是呦……”几十个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的女人拿着手绢,捂住红唇齐刷刷地迎合。
“姑娘们,在下只是问个路,实在不想沾惹那风流韵事啊!”南宫无奈地摆手,喘着粗气。
“快听听快听听,他叫我们什么?”秀湘也许大半辈子没有被人叫过“姑娘”,显得十分激动,摇着手绢,自顾自的陶醉着,其他女人也是你一言我一语的打趣着。
南宫红着个脸求助似的看向朝歌,朝歌耸肩双手一摊,心说你英俊潇洒招惹的“花姑娘”我能怎么样?
谁知南宫这么一看,那些个女人这才注意到朝歌,脸色逐渐疑惑起来。
那个叫秀湘的女人突然靠了过来,一股浓郁的胭脂香也随之而来,她在朝歌前面嗅了嗅,朝歌也闻到她身上的妖气,这时候朝歌才明白南宫惹的究竟是什么人。
但是朝歌是冥神,低阶小妖是闻不出来她的仙气。又何况她来之前早有准备,已经施法让自己的仙气藏了起来。
这时候秀湘的目光转移到那盏燃着红光的纱灯上,又狐疑的看了一眼朝歌,问道:“你的纱灯哪来的?”
“买的。”
“买的?”她似乎不相信,朝歌心说,不是买的,难道还是抢的?
秀湘接下来的动作让朝歌匪夷所思,她恭恭敬敬的退后,然后冷不防的摸了一下南宫就跑开了,紧接着所有女人一股脑的跑过来,笑嘻嘻的揩了一把油也跑了,留下朝歌和南宫两个人待在那里,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做才好。
“我操了!”好半天南宫才反应过来,大吼道,“老子找的是相思湖,不是相思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