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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斯坦福的苏联问题专家(1)

一斯坦福的年轻学者

1981年,赖斯在从丹佛大学国际关系研究院博士生毕业前夕,想申请一所与她的研究专业对口的学校去做博士后。她发现西海岸的斯坦福大学国际安全和军备控制中心很适合她的研究方向与兴趣,于是向其申请去做博士后研究,继续研究苏联与东欧军事问题,同时修改她的博士论文,准备公开发表。她的申请很快就得到斯坦福大学的回复,国际安全和军备控制中心同意她去做博士后研究,并提供她博士后奖学金。赖斯得到斯坦福大学同意她去做博士后的消息,欣喜万分。在赖斯人生的每个关键时刻,幸运之神总是光顾她。

斯坦福大学由前加州州长利兰·斯坦福于1891年创建于加州旧金山的三藩海湾之滨。经过近一个世纪的发展,斯坦福大学成为美国西海岸与东部的哈佛大学、耶鲁大学等常春藤名校齐名的世界一流大学。斯坦福大学国际安全和军备控制中心是斯坦福大学整个国际研究学术领域的一部分。该中心成立于1970年,主要从事冷战时期国际安全,军备竞赛与军备控制,核战争与核子政策,以及大国军事与政治等方面问题的研究。斯坦福大学国际安全和军备控制中心成立后,吸引全美与全球研究冷战与国际安全的学者、政策制订者、有关领域的专家,以及政商界领袖到该中心长期或短期工作,并很快成为全球知名的国际安全研究中心。斯坦福大学国际安全和军备控制中心自成立以来,一直是一个白人男性占统治地位的顶尖国际安全学术研究殿堂,在此之前,它从未给予一位不是来自美国一流精英大学的毕业研究生以博士后奖学金,也从没有一个女性,特别是一个非洲裔黑人女性从这个研究中心得到过博士后奖学金。赖斯能打入进去,证明她的天赋才华与学术成就及研究方向得到斯坦福大学的欣赏与肯定。她的学者和政策制定者的双重角色就这样开始了。

斯坦福大学国际安全和军备控制中心提供给康迪的博士后奖学金有3万美元,在斯坦福的研究时间为期一学年。开学后不久,年仅26岁的赖斯在政治系一次关于苏联与国际关系问题讨论会上的发言给政治系的教授们留下了深刻印象。赖斯博学多闻,口才极佳,对讨论的问题有独到深刻的见解,政治系当即主动邀请她加入该系教师队伍。当时该系正在寻找来自少数族裔的教师,以显示该系教授成分的多样性,赖斯正好是合适的人选,她不仅是黑人,而且是一位在白人男性主宰的领域里工作的女性。赖斯自己也承认,她当时能够在斯坦福大学政治系得到这份教职实属幸运,因为当时政治系已有研究苏联问题的教授,她说:“他们并不需要另外一个苏联问题专家。”但由于政治系考虑她是一位年轻的黑人女性,而且拥有才华与能力,如果邀请她加入到政治系教授队伍,可以改善政治系完全由白人男性主宰的格局。政治系主任在与赖斯面谈时明确告诉她,这份教职的合同期为时三年,三年以后必须重续合同。届时,在签署新的聘用合同时,系里将不会考虑种族与性别因素,赖斯也不会得到特殊对待,一切将以是否符合教授资格与条件而定。赖斯完全同意政治系的意见,认为这样比较公平。就这样,赖斯到斯坦福大学国际安全和军控中心做博士后研究不久,即非常幸运地在特定的条件下被该校政治系聘用为教职人员。1981年秋天,赖斯开始担任政治系政治学助理教授,合同期三年。同时,她还被任命为国际安全和军控研究中心的主任助理。

赖斯走上斯坦福大学政治系的讲台时刚好27岁,比她班上学生的年龄大不了多少,而且在一群年轻的学生中,人们根本无法相信看起来像一个本科生的赖斯是讲授国际关系课程的教授。赖斯受过许多博学多闻的名师的教诲与指导,知识渊博,精通自己所学的国际政治专业与苏联问题。她讲课时充满激情,旁征博引,妙语联珠,引人入胜。根据自己的研究兴趣与专长,赖斯在政治系任教期间教了好几门很有特色,结合国际关系现实的政治学课程,大多都被她称为“实用”政治科学,主要是研究军事、国家安全和外交政策。她教过的课有:“苏联集团和第三世界”、“军事在政治中的作用”、“联盟政治学”、“政治精英”、“美苏国家安全政策:核武器时代帝国的责任”、“暴力机制”、“欧洲的变迁”,等等。

在教学中,赖斯常用的一种教学方法是让学生们在一系列角色游戏中重新制定重大外交政策。她说:“要想使学生们对外交政策的复杂性有所了解,只使用政治学和历史学文献中已有的方法是越来越困难了。”她觉得角色游戏能帮助学生认识到主要人物性格和感情的重要性,还有国会、新闻媒体、政府官僚及其他利益集团的作用。

在讲授有关战争的课程时,赖斯喜欢用她熟悉而热爱的美式橄榄球比赛来比较国家之间的战争。橄榄球比赛竞争性极强,而且讲究战略与进攻策略。比赛中,双方运动员个个冲锋陷阵,积极抢占对方地盘,凶猛无比。橄榄球比赛与国家之间的战争一样,都要取胜,而战争的一个重要目的是要狠狠打击敌人,击败敌人,甚至占领敌方的领土。在课堂上,赖斯将抽象的战争理论与学生们了解的现实生活中的体育竞赛结合起来,直观具体,形象生动,大受学生欢迎。有学生评价说,赖斯教授的课很有趣,从她的课中可以学到许多东西。上过赖斯课的一位研究生表示,赖斯教授有极强的组织课堂讨论的能力,她是在斯坦福大学能够让学生迅速理解抽象概念的教授之一。她讲的课程复杂,但不枯燥。

在斯坦福大学校园,赖斯很快成为一名深受学生欢迎的政治学与苏联问题的年轻学者与教授,学生们排队选修她讲授的课程。赖斯热爱学生与她所讲授的课程,几乎忘我地投入到课堂教学与学生的互动之中。赖斯在政治系的一位同事评价说,赖斯在课堂上教学有激情,即使她离开了教室,人们仍可以感受到这种激情。这位同事指出:“任何人有机会在赖斯教授讲完课后马上见到她的人可以感受到她带给课堂的激情。仅通过她所谈论的她讲过的课程,你可以明显感到她仍然完全沉浸在课堂上与学生中。”赖斯曾向她的学生建议说:“在学习中发挥你们的激情。你们在大学只有4年时间,如果在大学4年中某个早上起床时你们找到了这种激情,那正是你们所需要的。”她还对一些学生家长们建议说:“当你们的孩子回家跟你们说,‘我打算选学古意大利伊特拉斯坎艺术时’,请不要惊慌。谁知道他们将来会做什么呢?也许哪一天他们会改变主意,学一门他们将来能够谋生的专业。除非你能找到你真正喜欢做的事情,否则你是永远不能真正成功的。”赖斯认为,热爱自己从事的事业,对学习与工作充满激情,是一个人成功的基本前提条件。

赖斯在斯坦福大学的同事们对她的专业才干,工作干劲,与个人魅力印象深刻。没有人因为她年轻,又是一位黑人女教授而对她有任何偏见与轻视。政治系的一位教授说,赖斯“拥有令人惊异的能力与智慧——她成熟到超过她的年龄”。比赖斯晚到斯坦福大学政治系两年的佛勒约翰教授回忆说,他到政治系时,赖斯是系里当时惟一的一个黑人教授。他觉得赖斯易于与人相处,对人热情,而且有组织领导能力。“她与每个人都相处得很好。”“当她还是一个助理教授时,就表现出你现在就看到的许多个人优势与长处——一个很有效率的领袖,果敢,头脑清晰。即使你不同意她的某些看法,她总有她的好理由。她能言善辩,在与人辩论时,她常常赢。”还有的教授称赖斯具有美国南方女性特有的魅力,外表热情温柔,内心坚定如钢,像一朵“铁木兰花”。政治系的麦克夫教授甚至说:“当我在80年代初第一次见到她时,她已经拥有所有领袖人物都拥有的那种令人着迷的魅力。”“她拥有那种魅力。就像比尔·克林顿走进房间时人们感受到的那种魅力。”在80年代初与赖斯有过交往的一位共和党籍的政治学者向同行们宣称:“你们知道,有一天,我们都会为康迪工作。”

斯坦福像当时其它许多西部大学一样,学术与政治空气相当自由。在斯坦福大学政治系的教授中,倾向民主党的自由派知识分子占绝大多数。赖斯是当时政治系里为数不多的比较保守的共和党人,而且是惟一的一个黑人女性共和党人。在民主党人占主宰的政治系里,赖斯从来不隐瞒她的政治倾向与观点,公开支持里根总统的国防与外交政策,而且主张对苏联采取强硬的政策。斯坦福大学政治系的很多学生都知道她是教授中对苏问题的“鹰派人物”。来自美国企业研究所的苏联问题专家阿斯伦德1984年到斯坦福大学进行访问研究时第一次见到赖斯,他对赖斯在民主党人占主导地位的政治系中毫不隐瞒她的共和党人身份印象深刻。阿斯伦德说:“她当时是斯坦福大学教授中惟一的一个黑人女共和党人。我的意思是,在那个学术圈子中,共和党是不受欢迎的,但她的的确确不怕让人知道她是一个共和党员。”政治系的佛勒约翰教授也指出,赖斯公开让人知道她的共和党员身份并不令人感到惊讶。因为“这是大家都知道的情况。她在所在社区里很活跃。她不露锋芒。她为人很坦率”。

作为斯坦福大学政治系中最年轻的一个黑人女教授,尽管赖斯的政治立场与观点与系里的许多教授不一样,但由于她聪明自信,拥有卓越的专业才干,而且教学表现优秀,深受学生欢迎,同时也得到系里其他教授的尊重。1984年,当赖斯在政治系的3年助理教授的聘用合同将要届满时,她得到斯坦福大学的最高教学奖励——瓦尔特·戈尔优秀教学奖。同年,赖斯将她的博士论文修改成一部学术专著,题目为:《不确定的联盟:苏联与捷克军队,1948—1963》,由普林斯顿大学出版社公开出版发行。在这部厚达300页的学术著作中,赖斯根据大量详实的历史文献资料,包括来自苏联与捷克的第一手文献资料,系统分析论述了苏联与捷克军队及华沙条约组织国家军队的关系,社会主义国家军队形态的组成,当代东欧军事政治,东欧国家的党军关系,苏联军事力量对东欧国家军队的影响,等等。这部著作的公开出版发行,奠定了赖斯在苏联与东欧问题研究领域,特别是俄国军事问题领域的学术地位,使她成为斯坦福大学小有名气的苏联问题研究专家。这年秋季,斯坦福大学政治系在赖斯的聘用合同届满之际,根据她的教学与学术研究表现,决定继续聘用她为助理教授。这意味着赖斯已在斯坦福大学站稳脚跟,为她未来的发展高升,奠定了基础。这时赖斯刚好步入而立之年。

二苏联问题专家

赖斯在苏联与东欧问题研究领域的学术专长引起她在斯坦佛大学的同事布莱克教授的注意与欣赏。布莱克教授在80年代初期曾为民主党参议员盖利·哈特工作。1984年,当哈特参议员决定出马角逐民主党总统候选人,挑战现任共和党总统里根时,布莱克将赖斯引荐给哈特参议员,做他的外交政策顾问。在那一年的总统大选中,如何对付苏联及其东欧集团的军事威胁与挑战,如何维护美国的国家安全与美国在自由世界的领导地位,是民主党与共和党总统竞选人辩论外交问题时的主要议题。哈特在参加民主党的初选时,提出了改革美国军事力量以对抗苏联的设想,赖斯对哈特的军事改革主张很感兴趣,因此,虽然这个时期赖斯支持共和党与里根总统的对苏政策,但她仍同意加入哈特的竞选团队,为他在苏联问题上提供外交咨询与建议。《布什的女将》一书的作者佛兰德斯指出,在政治上倾向共和党的赖斯当时同意为民主党参议员哈特工作,也许是她仍然想保持某种选择,意即她可以根据形势与情况的需要,为在台上的任何人工作,从而跨入仕途,进入政府的外交决策圈政策。然而,哈特的竞选活动进行得很不顺利,最后不得不宣布退出民主党内的初选。赖斯为哈特做外交政策顾问只工作了很短暂的时间,这是她首次为一个总统竞选人担任政策咨询工作,是一次具体的外交政策实践经验。

在斯坦福教学与从事学术研究期间,赖斯继续坚持练习演奏钢琴,并保持了积极的运动锻炼的习惯,包括在斯坦福大学体育系私人教练指导下进行体能与力量训练。由于赖斯当时已过30岁,她的朋友们都很关心她的个人婚姻问题,多次给她安排与未见过面的男子约会,希望她能够组成一个幸福的家庭。赖斯的人缘很好,总能自己认识有趣的男人。橄榄球是她罗曼史的主题。她在斯坦福交往时间较长的一位男朋友是“旧金山49年人”队的接球手吉恩·华盛顿。他与康迪主要在两方面有共同语言:都喜爱橄榄球,都来自阿拉巴马的伯明翰。有一段时间他们真是情投意合的一对儿。但月老最终并没有能把他们结合到一起。不过,即使赖斯后来不再与华盛顿约会了,他们两人仍保持着很亲近的朋友关系。

赖斯青少年时代经常与父母一起去教堂,定期参加教堂的各种活动。但自到斯坦福大学后,由于远离父母,加之为了适应一个新的具有挑战性的工作环境,教学与研究工作十分繁忙,她基本上没有时间参加周末教堂的活动。她后来回忆说:“也许我必须工作。也许我得准备星期一的课程。我总是在旅行……当我回到家时,我实在是太累了,没有精力去教堂。”

在赖斯远离父母的岁月里,她母亲安吉妮娜的乳腺癌症日益严重。赖斯的母亲不到50岁就得了乳腺癌,她一直在与癌症病魔进行抗争。经过十多年的治疗,安吉妮娜虽然延长了生命的岁月,但仍没有能够从死神那里夺回自己的生命。1985年,安吉妮娜因乳腺癌逝世,享年61岁。对母亲的不幸去世,赖斯伤心至极。在赶回科罗拉多奔母丧期间,赖斯每每念及母亲一生对她崇高无私的母爱与精心教诲,就泪水盈眶,悲痛欲绝。惟一令赖斯感到稍许欣慰的是,她母亲得癌症15年,她说:“令我感恩的是她一直活到我过了30岁。”

在参加完母亲的葬礼后,赖斯请几位最要好的朋友与亲戚们回到丹佛的家中,带领大家一起为母亲的一生做简短的感恩祈祷。然后,她坐到钢琴旁,平静地说:“让我们弹奏一些母亲最喜欢的曲子吧!”赖斯带着对母亲的深切怀念,深情地弹奏了几首她母亲身前最喜欢的钢琴曲,表达对慈母的无限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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