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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放逐(19)

他仿佛置身于一片冰天雪地里,周围是那么白,那么亮,把心灵映了个澄明透亮……丢弃了一切计算与利害,他又是他自己了,他从没有这么自由自在过!

他在冰川上纵情地翱翔。

他醒过来了。

他发觉自己臂弯里已不是她,而是紧紧地搂住了孩子。

孩子仍睡得那么熟,在他脸上,似乎也有一种欣慰、幸运的感觉,于是,漾开了一脸的笑波,就像一朵花;孩子的鼻息竟是那么亲切,同自己完全是一个节拍……呵,这又棱又高的鼻梁,不正是自己在镜中看到的自己的鼻梁么?他不由得向后移一下头部,好全部打量一下。

又像,又不像。大都像她……

他竟忍不住将孩子摇醒了。

“叔叔!”孩子揉着惺忪的眼睛,“是你抱着我睡的么?”

“嗯。”

“好舒服,就像跟妈妈睡一样……”孩子清醒得很快,又显示出他那特有的敏感,“你同妈妈认识很久,很久了……”

“是呀,都一辈子了。”

孩子没听明白,也听不明白,只困惑地眨了眨眼。

他赶紧问:“你几岁了?”

“昨天你问过的,六岁。”

“生日呢?”

“是一九七七年十二月三十一号,一年最后一天。”

他心里扑扑乱跳。

是的,大幕后……正是那一年的三月初。莫非……能那么巧么?仅仅一次。

“你问我生日干吗?”孩子问,“只有妈妈给我送过生日蛋糕……”

“呵,你们两位都醒过来了!”楼梯上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还想困懒觉么?”

“我从不困懒觉!”孩子一跃而起,并且自己穿起衣来了,动作很快……匡正时情不自禁地给他拉拉衣尾,正正领子。……她又黯然了:“你可像那么回事……”

“像什么?”他立即问。

“没,没什么……快起来吧,早点我弄好了。”她一掉头下了楼。

早饭时,他终于问了:“这孩子,正好是那一年生的。”

她说:“孩子的话,别信,我哄他的,让他装大一点,其实是过一年之后……”

“可他比六岁的孩子还懂事。”

“你问他了,好吗?干吗不问问我呢?这么些年,我死于麻木不仁,又复活于你的愤世嫉俗,再死于不知廉耻,再复活于同病相怜,接着便死于苟且偷安,今天,又复活于你的不期而到……我很感激你,等到你,我就是想说这些话,如今说了,我就什么也不奢望了。”她的筷子在碗里停住了,一双坦诚的大眼睛火辣辣地盯住了他。

没想到她有这么好的手艺,南方最精美的米粉,加上紫菜,虾仁,香喷喷。另外,还炒了几碟颇有地方风味的小菜。

“这么些年,我一直在等待什么……开始,我以为是平反,可接到平反通知后,我却觉得心里一下子空落落的,反而变得更加茫然。一直到昨天见到你,我才明白……”他说。

“不,你不要说了。”她忙打断了他的话,“七点有一趟班车,得抓紧点。”

“不……”

“不……”

两人又同时沉默了,埋头叉着米粉。

末了,是她先开口。

“你不必改变你的行程——我只需要在你途中的小站上给你送上一杯解渴的茶,我就心满意足了。你应当尊重我这个心愿,这是我最大的心愿,没有比这更大了。再大,便要变得虚幻,不真实了,你好好想。你还是得继续走下去,走向你既定的目标,别忘了我这杯茶就行,凭这,就够我终身感激的了。”

她噙住泪,却哽咽了。

他沉吟了一阵,说:“那好,我今天还是回学院去。不过,我已经决定了。”

“你该回学院去了。”

饭后,她已经把他的行李提到了门口,全整理得熨熨帖帖的。他只觉得,包似乎比昨天要鼓起得多,可又不便打开看看——这似乎是不信任、不礼貌。

“叔叔要走么?”孩子早把一切看在眼里,跑了过来。

“是呀,他只是路过。”她说。

“以后还来么?”孩子问。

他赶紧说:“会来的,一定。”

他苦笑了一下:“不必这么说了。”

孩子却说:“今天下午,你不能同我放风筝了?”

“我不是说过,得问你妈妈。”

“叔叔该走了,有好多事情要忙。别老拖住叔叔。”她说。

“嗯。”

孩子懂事地点点头,忽地跑开了。

孩子该是难受了,不高兴了。他心中一阵不安。

可没一会儿,孩子又跑来了,手里捧着风筝与线盘。

“叔叔忘拿了。”

“噢,叔叔是送你的,是吗?”他抬起头问女主人。

“是的,小仲,叔叔送你了。”女主人说。

孩子高兴了:“昨天,叔叔说不是一般的客人,所以,我该收下……妈妈,叔叔真是不一般的客人吗?”

女主人半晌才回答:“是的,不一般。”

“那又是怎样的……客人呢?”孩子可真会问。

“最亲最亲的客人。”他又赶紧说,“对吗?春晴。”

“当然……对。”

“这么说,我又有了一个亲戚了,我们不再是两个人。”

这孩子!

“该走了。”女主人说。

孩子飞快把风筝放好,追了出来。

“不要上学么?”

孩子拍拍身上的书包——不知几时已背上了,说:“顺路的,还早呢!”

他却对女主人说:“孩子该多玩一点,就多像一点孩子……早熟不是好事,你应该放开他,他该有一个永远怀念的童年……”

“我也这么想。”

可这话背后是什么呢?——该给他一个爸爸,让他有一个正常的家庭,不在外面受欺负……仅仅是想。

沉默,一路上又是沉默。

她和孩子,一直把他送到车站。

车来了。

她亲自上了车,放好行李,再下来,而后,抱起了孩子。

孩子喊:“叔叔……”

“不,叫伯伯!”她更正道。

“伯伯,再见!”

不知怎的,匡正时听到的却是“爸爸”,而她教儿子叫的音,也介乎“爸”与“伯”之间。“别了!”她摇摇手,这时,车已启动了,她泪如雨下。

匡正时奇怪她何以不喊“再见”。

十几里地,很容易往返的。

车开远了,仍见到她抱住孩子伫立着,在漫漫的烟尘里伫立着,似乎永远不会移动了。

“再见”,与“别了”,应当说没有多大的区别,都是人分手时的习惯用语,只是后者要显得凝重一些,深沉一些。

当时,他并没怎么深究。

也许,他的心思已离开了小店。

不过,这小店,永远立在他的劳改地与学院之间。

而立在他与春晴之间,却有一个她。

地与地之间、人与人之间,都隔着另一个——这便是他无法越过的命运。

他回到学院。

从院长、系主任到当年的同事,还有不相识的新人,都表现出了异样的热情。这自然有由衷的、深厚的、庆幸的,可也有矫饰的、机械的、应酬的,也免不了有虚伪的人,笑里藏刀的……人生的众生相,他在狱中见多了,如今每见到一张脸,都能读到过去,似曾相识,一眼看透。他看腻了,否则,他去当相面先生,准能赚大钱呢。

何必去询问每张脸后面的内容呢?这一切恐怕以后都不会对他有什么意义了,他已经会独来独往,会保护自己了,不需要再看别人眼色行事了!

她——前妻,没挤在欢迎的人群当中。

大概为离婚的事一时难堪么——不,她不是这号人,她不会让自己难堪的,她可以为此找到很多的理由。她会把这件事处理得很得体。

事实上,她已安排好了。

待人群散后,系主任接过他的行李,说:“上休息室歇一会,什么也不用着急,这学期也不会排你的课……”

他寻思,为何先不上宿舍呢?应当安排个宿舍了,要求不高,一间就可以了。

“你的职称,我们研究过了,安排个副教授,过一段,再上去。还是得有几个过程。你去之前已是讲师了,虽然这么多年没上课,也不能怪你,好在你当年还有一些史学论文,够格的,高评委会重视的,总比如今有些人连十年浩劫中的帮派文章也拿来充数的强……”系主任忙于作政策交代。

他摆摆手,示意别讲了。

“不管你们怎么安排,我都理解,都乐意接受,我这个人不会有过多的奢望……”

“你姿态真高。”

“不是姿态。”他摇摇头,“我只是累的,太累了,什么也不想。”

系主任同情地叹了一口气。

休息室到了。

如今,大学休息室也很讲究了,一色的皮绒沙发,富丽而又典雅,高贵的吊灯,那窗口的盒子该是空调吧——火车上听人说过,不过,以前可没见识过,只是现在是春天,一时用不上。茶色玻璃的茶几,已斟好了几杯茶……一抬头,另一视野的死角里,娉娉婷婷地走来了一名中年妇女。

他知道是她。

她只会在这种场合中出现。

他只瞥了她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当然,这是典型的知识妇女打扮。

前额很干净,不留一根碎发。头发全挽在后面,盘成了一个颇为考究的发髻——这是很能说明身份的。脸很白净,所以几根皱纹均一目了然。她稍有点苍老了,隐约可见几根白发,眼皮也有点发沉,眼神不怎么明亮。身上仍是过去一样,整洁、素净的西装,一尘不染。一个颇为规范的、严肃的女教授——对,她是教授了,这些年晋升她没拉下一次,当然也够格了。想这些干吗。

他心中不那么舒服——为那光洁的前额么?

“回了。”

“回了。”

全是多余的话。

“该祝贺你。”

“有什么可祝贺的,十余年光阴白白葬送。”

“外面也一样。”

“不一样。我是被葬送者,你呢,是送葬者,当然,送葬一般得花时间。”

“你……还是这样。”

“什么样?”

“说不清。你变了,又没变。”

全是废话。

双方都领悟了,沉默了。

半晌,她终于提出一个实质性的问题:

“拿上行李,回家去吧。”

“家?”

“就是我那,分了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够宽敞了。”

“这就去?”

“是的。”

“恐怕……名不正,言不顺。”

“大家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名正言顺。”

“不。”

“怎么啦。”

“让我单独……过上一会,我孤独惯了,一下子习惯不来……也许,我的法制观念增强了,这样,总觉得不大好。”

“这不是过去了。”

“你倒解放了,我却刚出来,得有一个适应过程。”

她沉默了,她知道他是不可勉强的,可她无法解释——是做给我看,以示对当日提出离婚报告的惩罚,还是心理、生理上的疲倦,或者……心有余悸……均不足以解释。良久,她才理智地说:

“也好,我同系里说说,先在招待所住上几天,是该有个适应过程。不过,一切手续,都会很快办好的(是指复婚,还是任职?),那时,就不存在名不正、言不顺的问题。学校领导很关心我们,会尽量提供方便的,这你也可以看得出。不过,这也得有个过程,不要把一切想得太好,也不要把一切想得太坏。该振作起来,积极一点,切不可消极、颓废、我们都是学历史的,人是得有一点精神的,你好像有点精神萎靡,这不大好,也可能是暂时的……我等着你……”

她说了很多,可他最终没听进几句,她还是那样,自以为是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一层层理智的分析……不知多久,她终于站起来,说了一句:

“我找系里说说。”

便出去了。

又是系主任出面,领他上招待所去,也许她解释得很周全,所以系主任并没提出什么疑问,还特地找了一间向阳的房间。

“这里好,阳光充足,心情也会好起来的。我也有这个毛病,天雨就忧郁,天晴便快活,当然,不是酷暑天。”

系主任又怎料到他竟也害怕阳光——在烈日下苦役了十多个年头,见阳光就怕。

可他什么也没说。

春天的日头毕竟不再毒的。

他住下了,也有旧友来聊天,大家都发现他变得沉默寡言,于是,谈不了几句便告辞,一颗创伤太多的心,是不可以过分打扰的,大家都这么想,都很体谅他。

春夜,春雨淅沥,如同一架永无休止的纺车,在编织着雨幕,单调、枯燥,冗长。树叶上的水滴偶尔发出一两点清响,才给这沉闷的夜添点生气与亮色。早开的花朵,在窗外摇曳着一片灰白,迷茫茫的不可辨认。小鸟催晨的叫声,也让雨点分割得七零八碎,失去了韵味。谁家的收录机,没有条理地放着各种音乐,时而是古典的,时而又是现代的,一时沉稳,一时骚乱……不过,已经没有他经历过的那个年代的歌曲了——那个年代既没有现代派音乐、也没有古典音乐,连小夜曲也没有。不过,他觉得,收录机这么放,倒也对自己的心绪,一下子隐入沉思,一下子又想大喊大叫,拼命发泄……这是一个嘶哑的,绝望的男声,在歇斯底里地狂喊,教人最惧:

我在苦水里常常只能

迸出一声

——不该

不该去追逐

那雾的幻影

虹的炫目

却把你的小船

搁浅在冷冷的雨里

而我也坠入

茫茫的迷谷

他不知怎的,对这种似乎已谈不上艺术性的音乐,骤然感到一种冲动或共鸣,自己也想狂喊了起来——颇有几分亲切感了。

迷谷,迷谷。

没有水

没有船来依附

冷雨

会把它灌注?

水不载舟

却由舟来载水

太沉重了。

沉重得如同岁月

呵,不,这该是艺术,一种坦诚的,发自内心的,没有任何矫饰与伪装的艺术,被异化得太多的现代人,要复归这种艺术,恐怕是难于上青天了。

片刻间,他理解了这种现代音乐——一种对经典、矫饰,做作,规范化的反叛!一种泛文化的反叛!

而希望恰巧就在于这种反叛!

允许这种反叛,是艺术民主的开端,也是当今历史民主的开端。让年轻人尽情地呐喊、欢笑才对!我们这一代太多的扭曲与矫情了,太善于蒙蔽自己了。

默默地错过

人生的津渡

彼岸

又在何处

没有彼岸,只有今天,只有现实的大地,一切理性的狡计,都见他妈的鬼去吧!我们义无反顾地选择了——感情!

他心中忽地涌起一股热浪。

他终于弄清楚了自己的选择——本性的选择。

该感谢对面房间所放的这支流行歌曲,让自己听到了心声……他走了过去,想轻敲一下,看还有什么好歌。可是,门是半掩的,往里一瞧,出他意料之外,放这曲子的,竟是一位半老头子,年纪不会比他小。他还以为,这是一位年轻人,现代派的年轻人。看来,这种反叛,开始涉及到了上一代人。他不能惊扰这个人。到了自己的房间,在淅沥的雨声中,再度捕捉这全新的音乐旋律!

猛烈的节拍!

无奈的哀怨!

他什么也没想,可一切均在这音乐声中决定下来了。

他终究没住到前妻作为教授所分的三室一厅的房间里,而另找了一个单人住所。他主意已定,不可更改,见了面之后,更觉得两人十几年的距离无法缩短。他最后对她说:“我累了,所以,我的心到不了这,留在十几里地之外,就十几里走不过来了,对不起。你对我来说是太遥远了,太高不可及了,我走不上这理性的阶梯,我只对尘世凡俗具备情感,这是十几年中铸成的。请不要责怪我,这十几年我太累了,我得休息,得在真实的土地上躺下……”

她说:“我永远不明白。”

“你不会明白的,也许,在你们看来是沉沦,是堕落,是违反理性……可在我,却是一种解放,一种自由,一种丰收!”

“你自己也说不明白。”

也许,这就是永远也说不明白的事。他只觉得有一种无形的磁力,把他死死地吸住在十几里外的那个地方。

那仅仅是客店的地方。

三天之后,他把一切都安顿好了,并得到了半年休假的许可(十几年的折磨换取半年休假,岂不是太少了么?可又有多少人能换得到呢),提着尽可能买到的好东西,乘车赶到了客店。要知道,那鼓起的包里,是多了许多男人的衣物,而且全合身,不知她准备了多久。

然而,客店的大门却紧闭着。

那上面有一把锁,一把新锁。锃亮的,分明从未用过。

而且还有一张告示:

本屋拟出租,价格可与近邻面议

——屋主

落款的日期,是两天以前。

也就是说,他离开的第二天。

这是怎么回事?

她不是在这里等他,等了这么多年,可一下子又走掉干吗?

一切,都是这么不可理喻——前妻觉得他不可理喻,而他,又觉得这位她——春晴不可理喻!

他木然地站在门口。

身边走来了一位老太婆,递给了他一张条子:“你是匡教授么?这条子是留给你的。这房子,她托我给卖了,我还没找到卖主。”

他打开了条子,上面只有一行字:

“不要问我到哪去……”

“不,我要问!”他大声地喊叫。

“对不起,她也没告诉我上哪去了,只说,待房子卖了,她会打发人来取钱的。所以,我没法告诉你什么……”老太婆叹息着说。

这时,邻居的收录机里正播着他上次听的那支歌:

苦苦的这杯酒,

淡淡的没有滋味。

你悄悄地就这样走,

一句话也没有说。

……

他哀哀地哭了。

不,他要找到她,一定要找到她的,不是还有半年的假么?假如半年找不到,他还得找下去,找一辈子!

是的,一辈子!

他一辈子是不会把那十几年忘却的,正因为这,他得花一辈子找她……而这,他不会感到累的,不会。

流行音乐仍在不绝地传出:

水不载舟

却由舟来载水

太沉重了

沉重得如同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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