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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岂有豪情似旧时

将陈若夕送回家,张书洋把车开到海边。

海还是那片海,不同的是每次来的心情。

再遇“小红帽”,让张书洋想起了那些如烟往事。

第一次见到她,她是刚来报到的新生。

张书洋刚从系楼经过,看见一个瘦小的女生拉着重重的行李箱。

大多数新生都在爸妈的陪伴下来报到,特别是女孩子,个个都打扮得像漂亮的小公主,行李都是爸妈推着。而她例外,朴素的白色衬衫,黑色A字裙,背着包,拉着行李。瘦瘦小小的让人心生怜惜。

张书洋正想过去帮忙,却被系主任叫去开会了。

陈若夕的形象便这样定格在张书洋的脑海里。

后来,学生会要安排新人到各部门锻炼,张书洋便主动要求安排陈若夕来他的纪律部。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这个小女生眼睛里的执著很特别。

陈若夕到了纪律部,做事责任心很强,往往都是她第一个到,整理统计资料也井井有条,每个月底做的纪律报告更是无懈可击的精彩。只是言语不多,比较安静。

张书洋好几次想和她聊聊天,可都没找到好的机会。仅仅有一次,她生病了请假,张书洋让大二的副部长给她送去了些水果。

一年过去了,他们交流的时间很少。

当年,在大学,张书洋靠着才气和不俗的外表,很受小女生的青睐。但对于大学期间的爱情,张书洋一直持消极态度。人生路漫漫,将来在哪个城市工作都是未知数,谈爱情何其渺茫。

他不是个游戏人间的人,想要的只是一份真挚、两情相悦并能从一而终的爱情。

大四那年,他去北京实习前,收到一张精致的贺卡,没有留名,但他看得出是陈若夕的笔迹。字里行间的真挚情感和祝福让张书洋很受感动。本打算从北京实习回来,好好和这位小师妹聊聊。可是等他回来时,在校园里,居然看见她和另外一位男生手牵手走过。

难以避免心中的怅惘,但毕竟没有太多的经历,那份存留于心的情愫便这样被扼杀在萌芽阶段。

再见她时,已经再难从她身上找到当年的影子。她变得时尚、活泼而干练。但是,张书洋还是从她眼角偶尔流露的忧愁里找到当年那个小女生的内在。她并不快乐,或者经历过什么挫折,她表现出的坚强仅仅是为了裹住内心的柔软脆弱。

而此时的张书洋也不再是当年大学校园里那个激扬文字的青年。奋斗过程的艰辛、感情的创伤让他成熟。成熟的代价是心老。

有的时候,他会想起大学那个拖着行李箱的女生,不知她现在幸福吗?不知谁在给她幸福?

更多的时候,张书洋回忆着与苏晓秋恋爱的过程。他爱她吗?她又是否曾有丝毫的爱过他?苏晓秋决然而现实的选择,让他很受伤。

人都在成长,成长的过程本身就是痛苦的。如果换作今时今曰,张书洋绝不会爱上苏晓秋这种类型的女孩。因为他成熟了,知道分辨什么是爱,什么是被爱,也知道欣赏各种类型的女人,能从她们的谈吐和举止中判断善良与否。

就像再遇陈若夕,张书洋有种惊喜。她的坚强个性、调皮而睿智的言语,她的独立和果敢,她对生活的细腻都让他找回大学时光的朦胧感觉。可是,岂有豪情似旧时,花开花落两由之。张书洋能读懂陈若夕流露出的内心伤痛,因为他自己也曾经痛过。曾经沧海不是因为轰轰烈烈的爱,而是因为九死一生的伤害。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全心全意投入去爱一个人的勇气和信念。

爱情,对于现在的张书洋来说,是奢侈的字眼。

刚刚,和她在一起,听她讲了深刻的初恋,他再次明白她心中的感受。那时,他很想抱抱她,给她力量,也给自己力量。但还是没有,他只选择安静地倾听。听到痛处,张书洋感受到自己心里的疼痛也伴随着抽搐,一半是为自己,另一半却是为了若夕。那个安静而坚强的小女孩,却在这几年经受了这么多。张书洋对她异常疼惜,却又无力做什么。

在他还没真正确定自己能给她幸福时,他不敢逾越,因为他们都已经承受不起挫折或伤害。

很多时候,特别是在夜深人静时,张书洋对陈若夕的思念便会在家里蔓延,他很想听她的声音,也很想约她一起去郊游、吃饭。和她聊天,是很放松很快乐的事情。可是,他都压制住种种计划和念想。他需要时间,好好思考以后的路。若即若离,不是本意,只是因为认真和对未来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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