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上武命人在铜鼎前面点了两柱尺香,吩咐刘方二人过去比试。
二人向铜鼎迈去,坚实的步子和着稳中带急的呼吸让周围的空气顿时变得稀薄紧张。
风,停。安静,绝对的安静。
方鹏双手举鼎,把鼎扛在头上,扎稳了马步。趁着族长和柳怡情谈话的空子,刘克扭头瞧了瞧执法,轻轻扬起了一下嘴角。执法点了点头,刹那间,忽然从他袖中射出一枚涂了神仙半日醉的冰针,朝着方鹏的颈部飞去,正中皮下一寸的翳明穴。这力道当真是拿捏得十分准确,在这种地方种针,既不会让对方察觉,又可依靠神仙半日醉的药劲达到缓慢催眠作用。并且,利用中针者的体温将冰针融化,消于无痕。此等巧妙之暗器,天下无双。
就在同时,刘克也扛上铜鼎,扎稳了马步,定在那里一动不动。
时间一分一秒,二人满脸皆汗,大小如豆。所穿衣物层层透湿,双手双脚也微微发颤。偌大的祠堂却依旧静的要死,能听见这二人均匀如一的吐纳。
尺香已经燃烧过半。此时,方鹏的马步样式已经有些歪斜了,很困,方鹏的上眼皮一直想垂下来,可是他知道他不能睡,这个机会他等了很久,如果他脱去奴籍,他就能。想到这里,他用内里强行抑制住自己的困意。刘克看出了方鹏的异样,心里寻思着:怕是这神仙半日醉发挥其功效了。方鹏啊方鹏,你用内力强行压制不过能坚持片刻罢了,就在这一场,我就让你败下来。
此时,场下最着急的是柳家大小姐。一方面,她不知道执法使的诡计,以为方鹏此刻的疲倦是由于昨晚和她一起的行动而导致的,心中觉得些许亏欠。另一方面,她是真的希望方鹏能成为旗头。倒不是她对方鹏有意,这种奴隶在她柳家大小姐看来,是配不上自己的。她在意的是,以后方鹏能在下一任族长选举的时候助她一臂之力,而旗头的一票往往是非常关键的。
眼看着方鹏就快要支持不下去了,柳怡情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爹爹,今日的这场比试,对方鹏不公平。”
柳怡情的这一举动让众人愕然,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呢。
柳上武面有不悦之色;“情儿,在爹爹的眼皮底下比试,哪里不公平啊?”旁边的执法听后微微一惊,瞬间又恢复了正常,也微微点了点头。
“昨晚,接到您的盗杀令,让我带家奴去紫金山行事。我昨晚带的就是方鹏,并且,并且。”
“并且如何?”柳上五这才起身问道
“昨晚。昨晚是他一个人留下来善后的,女儿先行回来了。”
柳上武怒喝一声:“大胆,身为柳家管事,居然敢懒散行事,护旗军令第三条怎么说,念!!!”
“凡接到盗杀令者,家臣必须全程在场,待处理完所有后事后,方可离去,任务不成,家奴先死,家臣后。”柳怡情一字一句念出了第三条法令。
尽管祠堂内早已炸开了锅,但是,那边的比试还在继续,只是,方鹏真已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了,仿是一根稻草压在他的头顶上就能将其压垮。
柳上武气得暴跳如雷:“执法,如何处置?”说完,没好气的望向执法。
“按照家法,当罚其禁闭三月,鞭刑五十,看在大小姐女儿之身,鞭刑可减为十下,不知当否?”执法毕恭毕敬地回答道。
“爹爹,姐姐也是想睡个好觉去参加祭旗大会,不至于满脸困意地坐在椅子上打盹,这样岂不是折了爹爹您的脸,也折了族人的脸,爹爹,你说是不是哩?”柳怡卿也跪在地上,为姐姐求起情来。
“族长,老朽以为,二小姐的话不无道理,大小姐所说的不公平也确有其由,不妨对大小姐施以小惩,至于扛鼎比试,可择日再比。”祭司拄着法杖,起身对柳上武说道。
柳上武的脸色铁青,但碍于内头已有二人为柳怡情求情,强忍着不发作,对方刘二人说道:“方鹏、刘克,你二人先将铜鼎放下,扛鼎之赛,择日再比。”
刘克心里十分懊恼,恨不得上前掐死旁边的对手。可是族长之令又不得不从,只能将铜鼎放了下来,嘴里还冷哼了一声。方鹏晃悠悠地也将鼎放下了,就在那一瞬间,两腿一软,竟直接跪坐在地上了,歪着头,睡着了。
“柳怡情,你知法犯法,本罪加一等。但念你是初犯,为一个奴隶主动自首,情有可原。又有祭司和你妹妹求情,故免去鞭刑,罚你在天师石上抄写太祖遗录五百遍,禁闭三月。服也不服?”柳上武当着众人的面,宣布了对柳怡情的处置。
柳怡情点了点头,算是领了罚。
执法十分生气,心里暗道:千算万算,算不到柳怡情还有这一手。这可恶的老匹夫,护犊也护得太明显了吧,早晚一天我要让你们本家身败名裂。但是他又不好发作,只能悻悻作罢,装着一幅冷冷的样子。
柳怡情看了一眼妹妹,说了句谢谢。又用余光撇了一眼方鹏,只见他正在那呼呼大睡,只得苦笑着摇了摇头,被几个家奴带去了天师洞。
“把方鹏扶回外房休息,祭旗大会择日再开,大家散了吧。”柳上武吩咐道。
众人散去,只留下空荡荡的祠堂。
浔阳城,碎影客栈。
风,起。
“哦,江东三隐?”我有点疑惑地望着官柳唐。
官柳唐拱了拱手,说道:“江东三隐是江湖隐士送给我们的花名,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