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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再见青天(一)

柳生小彦看着任飞,眼睛越来越睁不开,但是意识却是前所未有的清晰,脑海中的往事如同潮水一般袭来…………

柳生小彦的少年生活很是悲惨,不是在于他第一次被发现没有神迹而担心被送出家族,而是在于他有了神迹,一个极其特殊的神迹。

当时的大家长还不是被诸葛正清软禁起来额柳生梅五郎,而是他的父亲,柳生完治,他看着倒在地上的柳生小彦,再看看从他手里不停地流着的金黄色的液体,心中激荡难以平复,他目光炽烈地看着柳生小彦,虽说他现在还没有醒过来,但身为一家之长,他当然知道那抹金黄意味着什么。

人型神血培养皿?不,或许还意味着更多的东西,一个神裔的身体中竟然能产生神血,这难道不是最接近神的男人么?

柳生完治按捺住心中的激动,吩咐佣人将柳生小彦送到别的房间。

一天后,柳生小彦从昏迷当中清醒了过来,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什么变化,不过从大家长慈祥的目光中,可以猜到自己不用去北海道找自己的二哥了,这让还是小孩子的柳生小彦很是高兴。

柳生小彦就像以前一样生活,并没有什么而不同,他甚至都忘了之前发生过的事情,直到有一天,他被柳生完治叫到了房间内。

柳生完治盘膝坐在地上喝着茶,看到柳生小彦进来,微微一笑,说道:“小彦,过来。”

柳生小彦很规矩地走到了柳生完治的身前,跪坐了下去。

柳生完治笑着说道:“小彦,你怕疼么?”

柳生小彦有些疑惑,他以为是家长在考验自己的意志力,便摇了摇头。

柳生完治摸了摸他的头,笑着赞赏道:“好,好,这才是我柳生家族的好男儿。”随着他这句话一说完,柳生完治小声问道:“如果现在我生了病,需要你的血来治疗,你会怎么办?”

柳生小彦莫名地有些恐惧,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大家长,在他的印象中,大家长是强大,慈祥,勇敢的男人,就算是有时候会发火,也是自己太过愚钝,理解不了大家长的意思,只是今天,在柳生小彦眼中的大家长完全变了一个模样,不再是慈祥和蔼,而是散发着一股贪婪和欲望,这让柳生小彦很恐惧,他不知道大家长今天要对她做什么。

柳生完治见他不说话,以为他要拒绝,便生气地说道:“难道你连为大家长献出一点血都不敢么,如果让你上战场,你怎么能打败敌人,又如何将我们柳生家族发扬光大?”

柳生小彦听到大家长训斥自己立马低下头去,连声称是,不敢有任何反驳。

柳生完治深深吐了口气,和声说道:“我只是生了病,而恰好你的血能治我的病,所以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帮帮我。”这番话的语气明显软了下来。

柳生小彦听到这话再也不敢犹豫,说道:“大家长的健康是我们家族最大的事情,小彦定当竭尽全力。”说完,便将手伸了过去。

柳生完治看着他伸过来的手,心神一荡,立即深吸口气稳定住情绪,说道:“今天若是能治好我的病,你定当立大功。”

柳生小彦惶恐称是。

当一个白色的小刀划过自己的指尖,一阵痛意袭来,柳生小彦强忍住痛苦,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可是谁知,柳生完治一看到柳生小彦指尖上流出来的鲜红温热的血液竟然摇了摇头,低声说道:“不对,不对,这不是神血。”

随着时间的慢慢流逝,他指尖的鲜血越来越多,而鲜红的血液也慢慢的变了颜色,从原来的鲜红开始慢慢地变成了金黄色,而柳生完治眼神越来越亮。

柳生小彦根本没有听清他说得什么,他只是觉得自己的伤口越来越热,自己也越来越没有力气,直到指尖的鲜血完全地变成了金黄色,他的力气如同瞬间被抽空了一般,那一瞬间,柳生完治低吼一声,如同一只饥饿的猛虎扑向等待已久的猎物。

柳生完治含住了他的手指开始不断吮吸,柳生小彦则是震惊地连呼吸都停止了。

他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生命中某些重要的东西正在被眼前这个自己敬重的大家长不断吸走,他很恐惧,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但是他知道如果任由眼前这个男人不停地吮吸的话,自己肯定会死。

可是柳生完治明显感受到了他心理变化,抬头看了他一眼。

那种眼神柳生小彦至今都忘不了,他从来没有想到一个人的眼神竟有这么多的是贪婪,是威胁,是警告,也是赤裸裸地欲望。

只是一眼,柳生小彦便觉得自己的世界被遮住了一样,他艰难地扭过去想要再看一眼那片湛蓝的青天,却无法做到,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最后一刻的降临。

他身体渐渐连支撑他坐着的力气都没有了,软绵绵地倒了下去,只是右手被柳生完治咬着,却根本无法躺在地上。他怨毒地看了一眼柳生完治,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只想拉着眼前这男人一起死,他拼命地想把自己的手从柳生完治的嘴里拽出来,但是丝毫无用。

柳生完治根本没有注意到柳生小彦的眼神,他只是有些不解,为什么自己吸了这么半天,却连一滴都没有吸出来,暗自道难道是自己的方法有问题?于是,他便把一直含在嘴里的手指吐了出来。这一吐,让那指尖的一抹金黄霎时间成了这间房间的中心,柳生小彦感觉到自己的手从柳生完治的嘴里出来了,而用掉他几乎半条命的那滴金黄液体也没有被吸掉,不停悬着的心终于稍微放松了一点儿。

可是柳生完治并没有给他太多修整的时间,他反手就把柳生小彦的手翻转过来,另一只手拿起身边的小刀,立马又划了一道,只是并没有多余的金黄液体出现,柳生完治皱着眉头看着整个身子被半吊在空中的柳生小彦,似乎在想着什么。

时间一点点流逝,柳生小彦越来越虚弱,他指尖的液体也越来越明亮,似乎马上就要形成一个水滴,柳生完治静静地等待着,并没有显得多么着急,充分展现了一个家族之长的养气功夫。

他看了一眼柳生小彦,说道:“你是不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我会把你弄成这样?”

柳生小彦已经没有力气回答他了,他现在连愤怒的情绪都没有了,只是静静地看着柳生完治。

“你不用这样看我,如果不是那天你觉醒之后,不小心划破了手,我甚至永远都不会知道你的存在。”柳生完治蹲下来拉进与柳生小彦的距离。

“你很特殊,特殊到连我都不清楚究竟如何利用你的神迹。对了,你甚至到现在都不知道你觉醒成功了吧?”柳生完治问道。

这时候,柳生小彦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别的东西。

“算了,看你这个样子是活不下去了。我告诉你也无妨,你的神迹非常特殊,叫血之复苏,你知道你手指上那滴金黄色的液体是什么么?是神血,神血!”说到这里,柳生完治的神色就有些癫狂的味道了。“历史上只有六个人拥有过,但是,很不幸的是,这六个人都没有好下场。你这也算得上命运吧。”柳生完治唏嘘道。

“等你真正吧那滴血名解出来的时候,我就会把那滴血吸掉。其实我并不想杀你,不过现在看来,如果你真的把那滴神血凝结出来的话,我就算不杀你你也会力竭而亡。”

“你放心,我会把你的功绩讲给全族人听,你的父母会为你自豪的。”

柳生完治突然站起来,瞬间结束了这一场谈话,因为那滴血已经成型了。

没有任何犹豫,柳生完治的眼睛闪耀着精光,毫不顾忌形象地再次将柳生小彦的手放进自己的嘴里,只是这一次,他确确实实地尝到了那滴神血的滋味,而下一秒,似条件反射一样,他又迅速地将那只手吐了出来,而那滴神血却已消失不见。

他震惊地看着柳生小彦,这时候他才发现他似乎算错了什么。

柳生小彦还是那副虚脱的样子,根本对他造不成任何威胁,那么威胁便只可能来自那滴神血。

神血来自上古的神体内,神乃世界树果实化成,身体自然与人类不同,神血之中蕴含的巨大能量更不是一个普通人或者是普通神裔能够吸收的。而神裔觉醒的时候,只敢将神血滴在额头之上,因为那时神血与空气接触,里边巨大的力量会散发一些,渗透到身体里神血力量就会小很多,也能在神裔身体血脉的承受范围之内。

但是如柳生完治这样直接吞食刚形成的神血的话,不仅不会提升自身的神裔血脉,反而会撑破那些已经相对饱满的血脉,只是如今,柳生完治已经尝到了苦果了。

他脸上的表情一变再变,像是承受着极大的痛苦,新鲜神血的全部力量一丝不泄地被柳生完治吸收,但是这滴神血终究是在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的体内成型,就算柳生小彦的体质特殊,但是力量也终究比不上真正的神血,甚至还相差很多,如果柳生完治真的能挺过去,说不定那滴神血的力量真的能被他消化,只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柳生完治作为日本神裔力量最大的头目,他的房子自然是在极为隐蔽的地方。隐蔽的地方,这就说明他能带的人必须很少,而且全部都是自己的亲信。

但是,就像电影里演的那样,坏人马上就要成功的时候,总有一个正义的间谍站出来阻止。只不过这一次,却说不清谁到底才是正义的一方。

一道黑影以极快的速度掠至门前,没有丝毫犹豫,一脚将门踹开,连想都没想的便冲向柳生完治。

柳生完治一惊,他不知道眼前这个人究竟是如何来到自己身边的,待他看清来人真面目时,愤怒叫道:“是你?”

来人并没有回答他的这一句话,他这次前来便是要杀他的,又何必再多说,他从身后拔出刀,准备杀人。

柳生完治此时正在苦苦忍耐身体内神血的力量,又跳出来一个人,纵是他一代豪杰也有些坚持不住,尤其是他看到对面那个人拿的刀不是钢刀,不是铜刀,而是木刀,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我待你不好么,为何要叛?”

“心从未向君,又何谈背叛!”来人答道。

柳生完治知道今天不能善了,厉声说道:“你既然如此了解我,不肯使用金属刀,只是木刀如何能杀的了我?”

来人没有回答,不是他回答不了,而是他认为今天说的话够多了,他是来杀人的,又不是来聊天的。他右脚向后退了一步,双手持刀至头左侧,一个标准的起手式。只不过由于他拿的木刀,看起来有些滑稽。

呼啸一声,木剑直接朝柳生完治刺去,他在柳生完治身边等了十年,终于找到今天这样一个绝佳的机会,正所谓,十年磨一剑,便是强如柳生完治,也不得不暂避锋芒。

而那个人等的便是这一刻,柳生完治暂避锋芒的一躲,正好将他身后的柳生小彦露了出来。他直刺之势未减,朝着柳生小彦刺去。此时的柳生小彦早已虚脱无力,躺在地上,只是还没有昏过去,也仅仅是没有昏过去。

当木剑快要刺到柳生小彦时,剑尖忽然向下一动,刺到柳生小彦的腰带上,再向上一挑,柳生小彦便轻松地被他夹到了腋下。

直至此刻才明白,原来这个人来到这里不是为了杀柳生完治的,他从一开始或许骗过了柳生完治,但是他的目的一直都是将柳生小彦救走。

柳生完治大怒:“混蛋,我待你不薄,你竟如此戏弄于我。”

来人也不怒,淡淡地说道:“现在你就像个气球,杀你还不容易,只是我在你身边呆了十年,总得拿点儿利息,这小孩就送给我了。”

柳生完治气极反笑,只是此时他不敢动用神迹,如果一旦动用神迹,血脉里必定会在短时间内聚集大部分能量,再加上那滴神血如今还没有被消化,血管肯定会碎裂开来,到时候,恐怕连天照大神都救不了自己。

那人夹着柳生小彦,却依然没有走的意思,他静静地看着柳生完治,讥讽道:“柳生老贼,你也有今天。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今天你若死了,可怨不得别人。”

说完,他便再次将木剑举了起来,望着柳生完治,淡淡地说道:“神迹·木系守护。”

柳生完治大惊,他再也顾不上自己血脉的情况,终于要动用神迹,只是还没来得及,眼前便被大量的树枝挡住视线,他大叫道:“神迹·磁吸。”

他的神迹是类似于磁铁一般的功能,能将自己身周一定范围内的金属物品吸到自己身边来,这也是为什么刚才那个救柳生小彦的人只敢使用木剑的原因。

那么既然那个人并没有拿金属刀,那么他能吸过什么来呢,自然是整间屋子内的东西,随着他话音刚落,一把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刀突然就出现在他的手中。

柳生完治并没有一丝犹豫,顺势就将眼前的树枝斩断,树枝零散地散落在他的脚下,如同断臂残肢,看着极为恐怖。

谁知那个人嘲讽似的笑了笑,说道:“你的脑子是让神血吓傻了么?”

紧接着,他的神情异常认真,一字一顿地对柳生完治说道:“你会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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