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了点头,可是,怎么会不担心呢?我不明白华德妃为什么要这样做,如果不是走投无路,想必她也不会孤注一掷,铤而走险。
看着萧晋轩的身影快要没入在大殿的尽头时,我想都没想,便跟着他一起走了进去。
越往内走,耳边传来婴儿的啼哭声,是睿儿,我的心猛地一阵抽紧。
“皇上,臣妾跟了你这么多年,虽然没有替你生过一子半女,可臣妾这一辈子,心里想着的永远都只有皇上。”耳畔传来华德妃略点哭腔的声音。
“赵馨玉,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你坏事做尽,朕已经容忍你够久了。如果你不把子睿交给我,你一定会后悔今天所做的事情。”
“哈哈哈,皇上,臣妾已经什么都没有了,皇上您不要臣妾,臣妾无话可说,可现在连臣妾的父亲都不要臣妾了,臣妾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那也是你自己咎由自取。”
“皇上,您为什么要对臣妾的父亲说那些话啊。他竟然让臣妾一个人自生自灭,可是,臣妾是决对不会坐以待毙的。”
“朕对你父亲说得话没有错,今天,我也一件件地说与你听,也好让你明白。当初,你买通了内务府的小太监,在入冬粥的食材上动手脚,怕朕追查此事,唯恐事情败露祸及自己,便偷偷派人杀死了那个小太监,又伪装成他上吊自杀的假像,包了一些银子,弄了一封信,把罪魁祸首嫁接到了一个死人的身上,试图转移朕的注意力,可以让你置身事外。也许当时,朕确实信了。可是,那个被你杀死的小太监根本就不认识字,何以会留下信呢。还有,你杀害李琴儿,给淑妃下毒,你做了这么多的坏事,罪证确凿,如果赵尚书再不跟你撇清关系的话,你们赵家都会被你拖累。”
“哈哈,皇上,臣妾知道你打得什么小算盘,你就是抓住了臣妾父亲的软肋,你跟他赌的就是这个。其实就算臣妾做了很多坏事,但是凭我们赵家在朝中的地位,皇上想要治臣妾的罪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父亲还是输了,也许他还不想跟皇上对着干,所以宁愿牺牲臣妾。可是,现在臣妾很开心,臣妾就算是今天死了,还有人跟我一起陪葬。”说到这里,华德妃阴阴地笑了起来,她伸出手,摸了摸旁边宫女抱着的婴儿的脸,“瞧瞧,多粉嫩的一个孩子啊,还是闻瑾容生的。有他陪着臣妾一起死,皇上,您说说看,臣妾是不是赚了。”
“赵馨玉,你胆敢动睿儿一根毫毛,朕要你……”
“咣当”一声,内殿的门被我推开了,我径直走到华德妃的面前,“扑嗵”一声便跪下了。
“德妃娘娘,我求求你了,你把睿儿还给我吧,这椒房殿的凤椅我让给你。”我对着她连叩了三个头。
“容儿,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萧晋轩要过来扶我,我一把便把他推开了。
“哈哈哈,这戏演得真好!闻瑾容,你没听见皇上正在数落我的不是。怎么样,要不要本宫把一切真想都告诉你啊!其实这所有的一切全都是本宫做的,如果你知道真相,还想着把凤椅让给本宫吗?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本宫要是做了皇后,肯定就没有你们好日子过了。”
我听着,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地叩头,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要救回我的睿儿,其他的事情对我来说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可华德妃根本没理我,她盯着萧晋轩,一字一句地说道:“皇上,你说得没错,李琴儿是臣妾杀的,秀敏也是臣妾杀的,销魂散的毒是臣妾下的,甚至陈怡莲的死也是臣妾所设计的。”
此时,华德妃又转向我,狠狠道:“闻瑾容,你不是一直都在寻找真相吗?那就让本宫慢慢地说与你听,在牢中,锦儿所说的也不完全是真的,当初她确实在御饰房当差,那个朝冠是她故意弄坏的,为的就是不让揽月当上掌饰,原本揽月确实难逃一死,当初因为本宫和荣嫔交好,加上她们俩的求情,揽月自然就无需死了。为了让揽月听命于本宫,打听到揽月的父亲是御花园的护花,便随便找了一个错处,把他下入了天牢。那时,本宫并没有受贬,容妃又未封妃,内宫是我一人独大。揽月为了救父亲,也为了报本宫当初替她求情,救她一命的恩情,自然也成了本宫的心腹。”
华德妃继续说道:“秀敏是本宫一个远房的表妹,她是个孤儿,便来京城投靠了我父亲,父亲又怕我一个人在宫里寂寞,便把她送进宫给我作个伴。我答应秀敏等她年满十八岁,便给她在宫里找个好人家。我把她送去御饰房学手艺,打算让她当掌饰,在后宫培养自己的人。本宫见揽月是个人才,便想把她收为已用,便叫秀敏接近她。为了让揽月死心塌地的跟着本宫,我制造了一点小意外,在册封当天,让荣嫔出了一个丑。而本宫却又正合时宜地在太妃娘娘和皇上面前求了情,而荣嫔自己也不想在她的好日子里有血光,自然也就饶了揽月。本宫又把揽月的父亲从御花园招进了华光殿的后花园,揽月就更加死心塌地的跟着本宫了。本想一步步更加巩固自己的地位,想让皇上封我为皇后,却没曾想皇上龙颜大怒,把我贬为德嫔。”此时,华德妃转向萧晋轩,一脸幽怨。
顿了顿,她又继续说道:“父亲为了替我求情,也受到了皇上的惩处,被闲赋在家。那个时候,陈太尉开始一人独大了。父亲不甘心,一直在找机会,除掉陈太尉,朝庭正是用人之际,再加上事过镜迁,皇上的气消了,父亲自然就能东山再起,回朝主政了。”
“后来,马公公又选了一帮人进来,其中就有陈太尉的堂侄女,陈太尉老奸巨滑,要想扳倒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他的堂侄女在宫里,倒是让我有了机会,于是我就开始了我的计划。只是那个时候我已经是一个被贬的嫔妃,没有人会注意到我。陈怡莲出身显贵,陈太尉又正当得势,她必定不会让其他人抢了风头,而你的得宠和李琴儿被召幸,陈怡莲又怎么不心生记恨呢,于是我就让秀敏去接近陈怡莲,得到她的信任之后便成了心腹。毒死李琴儿之后,我又让秀敏冒充李琴儿的贴身宫女锦儿,在揽月的帮助下,顺利地进了云储宫,接下来的事情就顺利成章了。”
“可你为何会有大齐的销魂散?”
“本宫不知道那是什么销魂散,那是在容贤妃的宫里偷来的,哈哈。”
听着华德妃说着那一件件害人的阴谋,她就好像是在讲一个关于别人的故事。那是怎么样的仇恨和嫉妒,让她变得如此地丧心病狂。
我也已经没有力气去思考容贤妃的宫里为什么会有如此剧毒之气,原来一个不与人交集的女人,只要她生活在这后宫是非之地,那么,她也有可能会时刻算计着去谋害别人。
可是,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我的心为什么是如此地痛。难道在这宫里,除了仇恨和嫉妒,真得什么都不会剩下了吗?
“怎么样,像不像是在听一个故事,哈哈,有时候,本宫还真是佩服自己,计谋如此周详。可是,我这样费尽心机,到头来,皇上的眼里除了柔皇后就是你,为什么就不能给我留一点点的空间呢。”
说完这话,华德妃突然从宫女手里抱过了婴儿,高举过头顶,“你们这样相逼,本宫就只能和他一起死。”
“不要。”我大喊一声,不顾一切地就要冲上去。
那一刻,我只想跟着睿儿一起死。
突然,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道红色的身影,在我的面前一飘而过,轻功之好,无人能及,而此时,我突然感觉身体一沉,红衣女把一样东西塞进了我的怀里。仔细一看,竟是我的睿儿。我赶紧抱住了他,看着他正好好地躺在我的怀里,安稳地睡觉,悬着的那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那道红色的身影是从华德妃的身后出现的,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华德妃松手的那一刻接住了睿儿。
随后,还未等其他人看清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之时,一眨眼的功夫,红衣女又消失在了椒房殿内,好像从来不曾来过一样。
华德妃还呆在那里,一动不动,她吃惊地看着眼前的情景,那个原本就要被她摔死的婴孩此刻却安然无恙地躺在我的怀里,而她和身边的人却已被御林军死死地控制了。
情况急转而下,一切都已经晚了。所有人都吃惊刚才所发生的这一切,只是现在没有人会去关注那个红衣女,只要孩子安全,比什么都重要。
萧晋轩对华德妃还算仁义,必竟这么多年的夫妻了,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他也不想做得太决了,所以赐给华德妃一道白绫和一瓶鸩药,令她自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