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娴皇后的那个魔咒已经接二连三地应验,如果你真心喜欢她,就不要封她为后了。”
“母妃,儿臣不相信娴娘娘的魔咒会应验在容儿的身上,她有龙子护身。”
“万一应验呢,哀家不想看见你又被伤得体无完肤。”
“好,儿臣答应母妃,不再提立后之事,只是椒房殿多年无主,年久失修,趁此机会,儿臣想整修一番。”
“好,椒房殿的阴气太重,修一修也好。”
“谢母妃。只是,还有一事,儿臣恳请母妃答应。”
“何事?只要不是立后之事,哀家必会答应。”
“朕不会再立后了,只是这个立后的消息还需要母妃的首肯,儿臣只想让某人知道要立容儿为后的消息。”
椒房殿在睿儿双满月过后,开始大修起来,而此时,宫里也传得沸沸扬扬,在椒房殿修整完之后,便是我闻瑾容入主椒房殿之时。
这个消息已经得到了怀仁太妃的首肯,自然不会是假的了,这其中有人肯定要坐不住了。
而我也趁此机会,可以毫无顾忌地接近椒房殿,对我来说,这是一个十分难得的机会。
椒房殿的后花园面积很大,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假山林立,其中那片茂盛的相思竹林显得愈加葱茏。我触手而及墨绿的枝桠,细细窄窄如同那不让人窥破的心事。旧主虽早已不在,可竹林依旧载着满腹相思,终有一日,它会迎来自己的新主人。
“淑妃姐姐,想什么呢。”景妃见我出神,也伸手触摸相思竹的枝桠,叹道:“还是这相思竹最能懂柔皇后的心。”
听得此言,我猛得收回了心,对着景妃笑了笑。
“淑妃姐姐,皇上有意让您自己来看这椒房殿的整修之事,这片相思竹林您会如何处置?”
“这片竹林本宫甚是喜欢,当然不会伐之,而且定要把它们养护得更好。”
“淑妃姐姐有心了,妹妹替柔皇后谢谢姐姐。”
“景妃妹妹放心,皇上虽说是大修,但本宫定会让椒房殿维持原貌,只是有些地方显得过于陈旧,重新翻新而已。”
说话的时候,我一直看着景妃,只是她脸上的表情显得过于平静,原本这里是她和柔皇后生活多年的地方,如今看着这里的一景一物,她为何会毫无感觉?难道时间真得能冲淡一切?
不知道听闻我要封后的消息以后,华德妃又是怎样的心情?
很快就到了睿儿的百日宴,自从他出生以后,宫里已经接二连三地大摆宴席,皇上对睿儿的宠爱,诸位大臣都看在眼里。等我登上后位,那他就是大梁名正言顺的嫡子,太子之位已是唾手可得。朝中已经有人开始向我父亲示好,也许不久以后,以我父亲为首的一群人将会是和赵一清相抗衡的势力。
朝中不能一人独大,否则外戚的势力太强,对朝庭和皇上都是极为不利的一件事情,这在历朝历代的****中可见一斑,所以牵制和平衡住朝中的局面是眼下最重要的一件事情,这也是萧晋轩执意要传出封我为后消息的原因。
今日是睿儿的大日子,过了百日,他就能回到我的身边了。大梁有个规矩,刚出生的孩子,不论世子还是公主,洗三过后,必定要去世子殿寄养至百日,方能回到亲身母亲的身边。
当年也是因为我们的太祖皇帝一心崇汉,创立大梁之初,便效仿起汉武帝。
汉武帝为了防止母凭子贵,制止外戚势力的扩张,立刘弗陵为太子前便杀死其生母勾弋夫人,不管当初他是如何宠爱勾弋夫人,比起江山社稷来,感情那是一文不值。
但是立子杀母太过残忍,而且严格说来也不能阻止外戚的势力,所以从太宗朝开始,凡是刚出生的小世子无论其是否被立为太子,都要去世子殿寄养百日。
后来连公主也要去世子殿寄养了。
一来是因为世子殿里的奶娘不能随意去其他的宫室,怕把不好的东西带过来;二来也是为了更好地调息产妇的身体,将来为皇室多多开枝散叶;三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俗话说,百日内的孩子命比较单,也有许多禁忌,而皇家多子嗣,后妃同时生产的情况屡见不鲜,这也是为了能更好的集中养育皇嗣。
但是如果百日内不幸夭折,这个孩子是不能入族谱的,出生开始没养在亲生母亲身边也在某一程度上减少了父母对其的一份念想。
不过,我还是有些隐隐地担心,在世子所夭折的世子又何止一两个,谁也不清楚这是天意还是人为。只是祖宗的规矩不能改,反正也差不了这一天的时间。
睿儿的百日宴设在永和殿,到未时便开宴迎子。当时我印像中的睿儿还只是襁褓中那个胖墩墩的粉团儿,不知道现在长成什么样子了。想想很快又能见到我的睿儿了,我内心的欣喜藏都藏不住。
就快到未时了,我倚在大殿的门口,眼睛一直张望着。映霞早就被我打发去世子殿了,可这么久了,她却还没有回来。
内心的喜悦开始被莫名地担心所掩盖。
萧晋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的身后,他单手抚上我的肩,轻声说道:“容儿,不用担心,朕亲自去接我们的儿子回来。”
我看向他,他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笑意,抚在我肩头的手竟有些微微地颤抖,难道他也在担心着什么吗?
“皇上,臣妾想跟您一起去世子殿。” 内心的惶惶不安越来越强烈,这一刻,我只想快点见到我的睿儿。
“好。”
还不等我们走出永和殿,就见世子殿的一个小宫女飞奔而至,看她的样子,我的脑袋“哄”得一下就大了。
我的睿儿一定出事了。
果不其然,她看见我们,便“扑通”一声跪下了。
“皇上,娘娘,世子殿下,他,他被德妃娘娘抱走了。”
我一个踉跄站立不稳,萧晋轩扶住了我,对着小宫女厉声道:“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今日巳时,奶娘命我们几个宫人给小世子洗浴、更衣,就等淑妃娘娘派人来接。刚到午时,有几个自称是永和殿的人过来接小世子,把腰牌交给了奶娘。奶娘一看上面有永和殿三字就把小世子交给了她们。可午时一刻,又有人过来接小世子,身上也有永和殿的腰牌。奴婢刚好认识映霞姐姐,奶娘也慌神了,拿出了先前的那块令牌,映霞姐姐看了好久,才发现原本上面写着的应该是华光殿,永和二字是后来拓上去的,而华光殿正是德妃娘娘的寝宫。映霞姐姐已带着几个人循着那些人而去了,特差奴婢前来向禀报。”
世子殿平日的保护非常严密,殿里的宫人又都是精挑细选的,没有人可以被买通,任何人想要接近小世子那是决对不可能的,而唯一一次可以接触小世子的机会只有今天。
“她们去哪了?”我心急如焚,华德妃已经铤而走险,万一伤害睿儿,可怎生是好。
“这个奴婢也不知道,奶娘说,她们抱了小世子是往东而走,奶娘瞧着永和殿也是这个方向,也就没在意。”
“好,小安子。”萧晋轩转身对小安子道,“从世子殿往东,除了崇明殿、永和殿和御书房,其他的地方你叫福顺带御林军挨个找。”
“是,奴才遵旨。”小安子转身就走,还没走几步,又回转来问道:“皇上,那椒房殿呢?”
萧晋轩愣了一下,便说道:“找。”
“是。”这椒房殿没有经过萧晋轩的允许,是谁也不敢进去的,必竟那曾经是他心底最深的一道坎。
等小安子离开以后,我已感觉到自己全身无力,如果从今以后我再也见不到睿儿,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萧晋轩抱住了我,他的双手紧紧握着我,我能感觉得到他掌心传来的温度。
“容儿,放心吧,睿儿会没事的,相信朕。”
我莫然地点了点头,现在,我要是再不信你,还有谁能让我依靠呢。
时间在不安中一分一秒地流逝,那一刻,我觉得自己是如此地无用,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
早知如此,我宁愿违背祖宗的规矩,让睿儿时时刻刻地呆在我的身边,一步也不离开。
“皇上,娘娘,找到世子殿下的踪迹了,他被德妃娘娘带入了椒房殿。”很快,御林军那边就传来了消息。
我和萧晋轩马上就赶去了椒房殿,在大殿外,看见映霞和几个小宫女正守在殿外。
“皇上,娘娘,德妃娘娘已经进去快有一柱香的时间了,奴婢怕万一惹恼了德妃娘娘,小世子会有危险,一直没敢进去。”
“好,你陪淑妃娘娘先回宫休息,这里交给朕来处理。”萧晋轩对映霞说道。
“不,皇上,臣妾如果今天见不到睿儿,就一直呆在这里,哪儿也不去。”
“那好,你们在这里等着,朕进去,福顺,你带几个御林军跟朕一起进去,朕还怕她翻了天不成。”萧晋轩说完,用力捏了捏我的手,“不要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