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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章013

立春后一个星期,便是腊月二十三,农历的小年。

每年的这个时候,楚小千都会和家人一起进行一次家庭大扫除。“小年扫灶”是由来已久的习俗,简单来说就是一家人把家中里里外外完完全全地打扫一遍,为的是破旧纳新、迎接新年的到来。

吃完早饭,楚爸爸、楚妈妈和楚小千就开始忙碌起来了。

楚爸爸作为一家之主,向来是负责庭院里的清扫,这是主要的工作。

楚妈妈负责房间的清洁,这很需要耐心,楚妈妈恰巧也是个很有耐心的人。

而楚小千就轻松多了,他只要把自己的房间稍微弄一下就好,因为每次楚妈妈总是会整理第二遍的。

今年楚小千很孝顺,他主动请求帮楚爸爸打扫庭院,惹得楚爸爸和楚妈妈刮目相看。其实楚小千想得很简单,他长大了,到了该懂事的时候,这些小事情他自然是应该抢着做。

楚小千觉得既然是小年,就要郑重一点。所以他用报纸折了两顶帽子,父子俩一人一顶。折完往头上一戴,还挺有范儿。

手里拿着扫帚,楚爸爸一边清扫,一边问儿子在学校的情况。遇到儿子感到疑惑的问题,楚爸爸就会停下来帮儿子解答,毕竟成年人的经验要丰富得多。楚小千心里很有谱,他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从小到大,他向来如此,报喜不报忧。

在楚小千和姥姥一起生活的时候,他就只挑高兴的事告诉电话那头的楚爸爸和楚妈妈,因为他不想让爸爸妈妈担心,除非是自己和姥姥解决不了的事情。

不得不说,那时的楚小千是个独立性很强的孩子。高考时,他也没有让楚爸爸和楚妈妈回家,因为他觉得自己完全有能力做好很多事情。

帮楚爸爸打扫完庭院,楚小千就钻进了自己的房间。房间里很乱,不过楚小千觉得很正常,大多数青春期的孩子,房间应该都很乱吧,这是他自己的想法。

既然房间已经凌乱,那人就不能凌乱了,楚小千只好耐着性子老老实实地整理起来。

古代有句话,”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这让楚小千不由自主感到自己做的事情很是神圣庄严。楚小千理解的是扫完一屋可扫天下,然而,老话没说扫完一屋就能扫天下。再者说了,这句话说的是齐家治国平天下的道理,与扫不扫屋子实在没多大关系。

在“嘻唰唰”的欢快节奏中,楚小千也在欢快地打扫着房间。

这时他手中拿着一本相簿,不怎么旧也不怎么新,他在细细地看着。里面是他小时候的照片,从光着屁股的“**”到穿着校服的学生照,记录着时光里的点点滴滴。楚小千觉得时光真是快,过去的岁月,也就只能从相片中找到足迹了。

第一张是小时候的全家福,不经意发现,爸爸妈妈慢慢变老了,他这样想。

后面一张是他和小姨一起照的,他拿着球拍,小姨向他抛羽毛球。他记得,那时小姨还未出嫁,只是早早就结了学业。那时小姨在几个表兄弟中最是疼自己,总爱带着自己到处去玩。

小姨现在都有两个孩子了,其中一个他还抱过呢。一个是呆头呆脑的男孩子,一个是调皮捣蛋的丫头,现在都有七八岁了吧。只是小姨一家人很少回老家,就连过年时也是如此,不知道今年能不能见到那两个小表弟和小表妹呢。希望再见到时不要再像以前那样似乎总有擦不完的鼻涕才好。

另一张是楚小千小学六年级的毕业照,一群青涩的面孔,一个个小小的脑袋。大家都是很认真地微笑着,很认真地看着镜头,很认真地喊“茄子”。

还有那个自己给她偷偷写过情书的小女孩,一封未送出的匿名的情书。好像里面写的是一首诗,至于内容是什么,楚小千真的忘记了,只记得很美好。

看着看着,楚小千不禁笑了起来。他好像又看到当初的那一群小孩子坐在一起读书,“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背诵不出来的小孩子往往会哭鼻子,弄得年轻的老师手忙脚乱。一个哭,还会惹得其他无聊的小孩子也跟着哭,甚至有时候一群人在扯着小嗓子哭。

小孩子真的会因为无聊而哭闹的。

大人们无聊时,会去找有趣的事做。小孩子无聊时,会大哭,会让大人们带着他去找有趣的事做。他们这样做没什么恶意,他们只是想引起大人们的注意,让他们不那么无聊。

反正楚小千记得自己小时候总是在其他小朋友哭时也跟着一起哭,就像是在比谁更能哭一样。

一张张照片,定格着一个个瞬间,记录了一段段时光。相簿中装着照片,照片里藏着回忆,那是一些未经渲染的回忆。

如同初夏的荷苞,开在某个未知的清晨,抖动着花身,怀抱着雨露,一切都是清新自然的。低头,看见月光;抬起头,是银汉清浅。

正想着,一个稚气的童声打断了楚小千。扭过头来,他看见是自己的小堂弟。

小家伙昨天刚回来,叔叔婶婶每年都很晚才从外地回来,所以小家伙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在自己家里待上一段时间。

看到他楚小千就头痛,这个小家伙太古灵精怪了,自己经常会因为他莫明其妙地被妈妈骂,真是奇怪。

小家伙正在上一年级,刚从幼儿园毕业。小家伙刚学会从一数到一百的时候,很是骄傲,见人就拉着人家数数。不知道别人什么感觉,那段时间楚小千是被他折磨惨了,听到一二三都会反胃。不过说实话,小家伙确实挺可爱的,胖嘟嘟的,让人一见就忍不住上去捏两把,楚小千一直是这么做的。

楚小千放下手中的相簿,走过去把小家伙抱起来,捏了捏胖嘟嘟的脸蛋儿。

小孩子展现自己魅力有两大法宝,一个是哭,一个是笑。楚小千一捏小家伙的脸蛋,小家伙就笑得特别的灿烂。看着小家伙笑得这么开心,楚小千想逗逗他,就一直捏着不放手。

被捏着脸不放,小家伙不高兴了,在楚小千怀里左右扭动了起来。楚小千就是不放手,小家伙一咧嘴,索性哭了起来。

那边楚妈妈一听,进来一看,又开始数落楚小千了,说他欺负弟弟,说他不知道让让弟弟。楚小千无语了,自己只是想逗逗他,没想到他说哭就哭,连个招呼都不打。

特别是看到小家伙转身离开时还朝自己优雅地做了个鬼脸,楚小千知道自己又被坑了,被一个只有一个幼儿园文凭的小孩子坑了。

当然,小孩子嘛,楚小千不会放在心上。不过楚小千还是告诉自己,以后和小家伙相处,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亲情,永远是每个人生活中永恒的主题。不管你身在何方,不管是何种天气,亲人都有一双温热的手,家都是安稳宁静的港湾。爸爸、妈妈、爸爸的爸爸和妈妈的妈妈,亲情在我们身边温柔地织网打结,随着血脉的流动,流到心脏的最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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