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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旧历大川赴北平拒收编沈贵走蒙(2)

高贵山回到司令部琢磨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接受****队伍的改编,偷偷派人连夜和****头目张海鹏取得联系,他没有给张海鹏写书信,而且让派去的人当面告诉张海鹏义勇军答应国民政府先前那些劝降条件,同意接受改编,要越快越好,高贵山这样作的用心在于早点成为****,队伍有了粮饷对地方百姓也少了一些负担,更重要的是他再也不想看到这些马胡子出身的士兵兄弟们因为生存去抢劫,再被百姓骂他们是胡子和土匪。高贵山很天真的认为****不会不抗日,都是中国人抗日是迟早迟晚的事情。

高贵山偷偷的派人去见张海鹏,这一情况被华子告诉张大川。张大川早料想到高司令要尽快出牌,于是他召集沈贵丁木半拉子等人研究下一步行动。

临时召开的紧急会议在张大川的主持下秘密召开,研究的中心议题是队伍不接受改编,什么时出拉出去,拉出去以后去什么地方。张大川告诉大家高司令已经出牌了,明天是初二张海鹏要改编义勇军心切,因为正合日本人的口味,说不定明天或者后天他们就要到义勇军队伍来接洽谈话。我们要抗日到底必须马上作出决断,并且立即采取行动,如果行动在高贵山的后面,****改编的人到了势必要带队伍来维持局面,实则是对义勇军进行监管,我们要拉队伍走肯定要发生枪战,那时对我们是有害无益。听了张大川的一番话后,沈贵当即宣布拉出队伍抗日,明早行动,散会后大家连夜分头工作,去争取有坚定抗日信念的士兵组织起来,建立义勇军独立团。张大川首先作好华子扬的工作,华子扬是受过教育的读书生,他抗日思想坚定,毅然答应参加独立团,给沈贵带路。

经过一夜的努力工作,独立团正式成立。丁木统计有一百四十五名士兵和连营以上的二十多名官军参加独立团。沈贵在张大川的协助下对独立团进行编制,连以上的军官仍然任原职,汤大虎和半拉子照样担任营长。预订在初二下午天黑下来的时候起兵西征,张大川在与沈贵完成队伍行动的一切准备之后,告诉大家他已答应北平救国会赶回去汇报前线义勇的斗争情况。

沈贵等人知道张永人要赴北平心情沉重都很沉重,真得不愿意让这位生死与共的战友离去,但是这是斗争的需要大家只好把感情埋在心里。张大川恳切的告诉大家去北平只是一段时间,自己一定争取重新回到义勇军队伍,这不仅是抗日斗争的需要,抗日也是自己的意志,并且鼓励大家在艰难困苦的环境中要坚忍不拔,一定要把斗争坚持到最后的胜利。

大家真得舍不得让张大川离去,张大川更不愿意离开沈贵和自己亲手创建的队伍,对大家说等独立团上路了,送独立团一程后他再登车赶路。

初二的太阳渐渐落山,整个义勇军队伍都在吃晚饭,沈贵和就要西去的战士们都饱饱的吃过这次就要离开高司令的晚饭,大家焦急等待夜幕来临。

天终于黑了,夜色沉沉,独立团很快集合在团部门前的街道上,二百匹战马昂首待发。不愿同队伍一起走的人赶来送行,沈贵声音低沉的叮嘱他们改编后要是不随意可以再找独立团,独立团随时都欢迎大家归队。马上就要离别了,而且这是人生中不平常的离别,人们心里都十分清楚大家共同面临的是铁马生崖,此刻一别也许今生今世再也不能相见,泪流在每一个人的心里。

张大川和华子扬提马走到沈贵面前,沈贵明白大家是催他下命令队伍迅速起兵,沈贵再也不多罗嗦什么了,对着马背上的战士们喊了一声“驾”,扬起了鞭狠狠的打在战马的胁下,他胯下的青鬃马懂得主人用意蹬开蹄子扬起尾巴哒哒哒地上路了,队伍紧随自己的团长踏上新的征程。

高贵山得知沈贵拉走二百人马顿时急火上窜,他对身边的人说:“沈贵这小子还动真格的了,说完就走连我也不打个招呼。”然后转身喊:“张大川和我去追沈贵!”他连喊两声听不到张大川答话的声音,有人对他说:“张大川住在一团已经有几天了,说不定和沈贵一同拉着队伍走了。”高贵山不相信张大川会走,但是又不见他在自己眼前,再也摁压不住火气几乎要跳起来。他叫卫兵马上备马,穿戴整齐带着一队人马去追赶沈贵。

高贵山马上加鞭,在独立团队伍后边紧追。沈贵听见身后传来马蹄声断定是高贵山追赶自己,问张大川司令追来该怎样办,张大川果断的对沈贵说:“司令追来是给我们送行的,他决不会与我们相互残杀。他是来劝我们回去的。”沈贵勒住马的缰绳让队伍停下来,只有几分钟的功夫高贵山催马上来,他喊着:“沈贵,我的好兄弟,你带支队伍怎么不辞而别,连大哥也不告诉一声。”高贵山此话出口后坐在马背上大声哭起来,口里数落着:“兄弟,大哥那一点对你不好,咱们要接受改编是实在没办法的事情。要抗日不难,等队伍有了粮饷大哥带带你们打日本鬼子。高贵山的哭诉让大家心在流泪。的确,这样一支同敌人浴血奋战的队伍就真的崩溃离析了,可是这已经是铁的事实,是无法挽回的。沈贵的心也象碎了一样,他默默的没有回答高贵山的问话。高贵山又高声呼叫张大川的名,他呼叫的声音是那样的悲伤和可怜,与他的形同相貌性格脾气极为不相符合,张大川就离他几米远的地方马上回答高贵山的话:“司令,张大川就在你的身旁”,“张大川呀,你真得舍得咱们一起建立的队伍?难道你真得不管大哥了。”张大川很冷静的对高贵山说:“高司令,我的好大哥,自义勇军创建以来到现在,可以说是战无不胜,我们大小共计打了几十仗,每仗都以胜利告捷,小鬼子对我们望风披摩,到了不敢同我们正面打仗的程度,可是时下队伍纪律涣散,人心离去。接受改编我们义勇军队伍的性质就变了,是****中的成员。****是什么东西,是伪军,是日本人的帮凶!所以我支持沈贵把他的队伍拉出来,不与你们同流合污,只有这样作才能使义勇军生存下去,才能去打洋人,组织坚持抗日斗争。请大哥不要再勉强我们了,您就放行吧!他日我们或许在抗日战场上重逢,这就要看司令您以后的路怎样走下去。高贵山听了张大川的话说:“我早就讲过人各有志,不可勉强。沈贵带队伍走有骨气,我高贵山接受改编也是为了以后抗日。大哥算是来给你们送行的。”高贵山说着转过身子对副官说:“张副官,现在你那里还有多少钱?”张富官回答说:“报告司令,你手里还有七千元钱。”“好,马上取来七千,交给沈团长。他们千山万水关口重重,此行又人地两生行军打仗没有钱不行。”然后对随来的人说:“我们马上要被改编,留着机关枪干什么,马上取来交给沈贵带走”,高贵山的话就是命令,下边的人听了他的吩咐,调转马头回去取钱和机枪。

高俊英要离开哥哥远征,高贵山趁着这个空隙时间和妹妹搭话,他喊了一声高俊英哥俩提马走到一起,高贵山对妹妹并没有讲什么情感的话,只是对丁木说:“妹父,万里关山重重,打仗是要死人的,好好照顾俊英吧,等打完日本鬼子咱们再相逢吧……”

回去取钱取枪的人很快赶到队伍前,他们把钱交到高贵山手里,高贵山亲自把钱送到沈贵手里,沈贵让几个战士抬过八挺机枪。高贵山流着泪对沈贵和张大川只说了一句话:“带领我的老兄弟们打出个样子来,我高贵山和你们一定能在杀敌的战场上重逢。”然后挥泪打马离开独立团。

夜色越来越浓,尤其这过年的夜晚更是漆黑一团。沈贵和张大川的心一样,整个队伍战士们的心也是一样,都是火辣辣的,他们被高贵山的情谊深深的感动了,眼睛里含着热泪停立在马背上,望看司令离去的身影,直到听不见他马蹄踏雪的清脆声音。

沈贵怀着激动的心绪,对身边的挚友张大川说:“司令已经到了家,我们上路吧!”张大川一时过已激动,他的心被以往的战斗情景牵住了,一幕幕战斗的场面,一幅幅的惊涛骇浪的图卷,和高贵山,和义勇军的战斗生涯几个月他将终身难忘,这段艰苦的历程是民族抗日史上的辉煌的篇章。张大川一时激动,热泪在双颊流下,他长长的呼了一口对沈贵说:“义勇军独立团被拉出来了,前面的路是更艰险的。”沈贵明白张大川此话的深刻含义,他没有再说什么,把马鞭向胯下的战马屁股上狠击一鞭,战马呼啸着扬起尾巴上路了,二百名铁骑紧随团长的身后。马蹄哒哒的声音划破夜空的寂静,发出沙沙沙的雪碎声音,马背上的勇士们心难以平静。

半夜里寒风刺骨,冰天雪地的季节里呵气成冰,二百匹战马的队伍行进在白雪皑皑的大地上,象浩瀚大海中行驶的一叶孤舟。然而抗日的坚强信念和决心,在这支队伍里燃起不能熄灭的火种。义勇军独立团就是凭着这种不屈不挠的民族精神,才有穿过草原去扎罕图王公府的决心。

华子扬在队伍前边同沈贵张大川几乎是并马而行,他不断的给沈贵讲扎罕图王公府的故事。他告诉沈贵扎罕图有二百铁骑,日本人对他畏惧害怕,沈贵问华子扬到蒙古地而后如果再遇到上次西行时的情况怎么办?华子扬说上次是因为进了蒙古人的头一个村子就伤了他们的人,这次进了蒙古人的第一个村子时要在晚上打马冲过去。”沈贵对华子扬说:“蒙古人的马可不是白吃饱,追赶我们怎么办?”华子扬思索一会说:“要么我们改变行走路线,再开辟一条新路行走,麻烦是没有了,只是要多走两日。”沈贵说:“你说的要再开辟一条路,那里肯定是人烟稀少。”华子扬点点头说:“人烟稀少的地方容易通过,路是一样的。”张大川对沈贵说:“华子扬说的对,也就是晚到扎罕图几日,少了和蒙古兄弟冲突才是最关要紧的事情”。

在沈贵的记忆里前边是一个小火车站,他下马对张大川说:“大哥,再往前走四里路有一个火车站,你就从这个小站去北平吧,我和丁木送您去车站。”张大川点点头很理智的说:“是呀,我本应该同队伍西行,看来不能同大家去蒙古了。”张大川眼睛湿了,大家都不作声。浪丫高俊英林小梅秀芹和小花都哭了,大家几乎同时说:“王大哥你真要离开我们,我们离不开您!”这是战友们从心里说出的真心实话,没有一点过份的夸张。

张大川几个月的鞍马奔波沤心沥血,打造的东北第一支民众武装义勇军,为中华民族的抗日斗争用鲜红的血书写下灿烂的一页。这位“九一八”事变后赴关外抗日第一人,他完成了历史赋予的第一使命,打响了义勇军抗日救国的第一枪。他要带着这段可歌可泣的丰功伟绩回倒北平向救国会作报告,把义勇军将士们与日寇浴血奋战的动人事迹告诉国人,在我们民族最危险的时刻,有这样一支民众武装力量在捍卫母亲的尊严。

张大川摘下佩戴在臂上的红袖间,双手小心翼翼的交给沈贵,叮嘱他暂时替自己保管好,等回来时再戴上它,沈贵捧着张大川的红袖章眼睛抹糊了。

黑色越来越浓,只有空中的星星是那样的光亮,天河象一条横亘的星海大山,很快就要把张大川和独立团分隔开。

三匹战马向小车站快速前进,丁木沈贵和张大川彼此有很多话要说 一时又不知从何谈起,也许是心情太激动,语言都默默的在心里。

小站的后车室是一座孤独的两间小屋,说来也怪这一带的售票员都是一些老态龙钟的男人,老人戴着一副花镜看见进来三个客人很热情的打招呼:“三位客人真是准点,再过五分钟火车就进站了,在这里只停一分钟,快买票吗。”沈贵急忙拿钱交给老人,告诉撕下一张去北平的车票,老人很惊讶,因为这个小站大多是买短途票的人,从来没有人买去北平的车票,对沈贵三人更加恭敬起来。

列车徐徐的驶进小站,独有张大川一个人登车,车上又没有人下车,小站显得格外的清冷和孤独。

仅仅是停车一分钟的时候,三个人不能再多说什么,张大川迈上车梯回转身子,这一刻他的眼睛湿了,禁不住热泪象泉水一样流出来。模糊中他看见沈贵和丁木向他招手,他们的目光是那样的坚定坚毅和自信。

火车一声长鸣风驰电掣的钻进夜幕里,带走了这个撒下抗日火种的抗日出关第一人。

沈贵和丁木呆呆的停立了许久许久,忽然想起那边在等待他们的铁骑坚兵,两个怀着沉重的心情从电杆上解下马的缰绳,带着张大川那匹铁马踏碎冰雪向队伍奔去。

正月初三,高贵山接受被张海鹏的收编,然后去彰武改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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