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情况怎么样?”三星哥低声问道。
“最近的村子离这里大概有十二三里山路,附近三四里地没见过有人活动的痕迹。”一个瘦子说。
“布控了吗?”三星哥问。
“凡是能走人的地方,我都下了感应器,”瘦子说,“响过两次警报,都是大型动物,一次是熊,一次是虎。”
“没有人,那就下帐篷吧。”三星哥一挥手,我感觉大家都松了口气,在这样有熊虎的荒郊野岭,不搭帐篷露宿,确实有些考验心理素质。
很快,四顶野战帐篷就搭了起来,明显加厚的帐篷布完全遮住了里面的灯光。
三星哥带着我走进其中一顶,帐篷里摆着一个完全展开的折叠桌子,上面放着一张手绘的草图。
三星哥拿起草图看了看,问道:“下了多少铲?”
一个拿着旱烟袋,跟在我后面进了帐篷的干瘪老头闷声说道:“今天下了十七铲,大致探清了坟圈子的大小,占地不小,放在古代至少是一方大员。”
“晚上能找到方位开孔不?”
“已经找好方位了,等你来拿主意。”老头吧嗒着旱烟,却没点火。
“夜长梦多,今晚就开。”
“大龙头,我怕又弄出那玩意,是不是搞个仪式拜拜?”老头支支吾吾地问道。
“都变成骨头了,你怕什么?”三星哥眉头一皱,转眼又说,“你要是觉得有必要,就领着大家上个香吧,搞了一辈子,还信这些,你越活越回去了。”
老头听三星哥应允了,老脸明显放松了不少,三星哥挖苦的话,他也只当没听见,领了令出去拜坟。
三星哥听见帐篷外一阵响动,神色有些无奈:“江湖越老,胆子越小,这话真没错,要是刚出道的时候,就算真的挖出个粽子,这帮人也能给剁吧剁吧吃了,现在碰到个骨头架子,就吓成这怂样,连拜坟的东西都带齐了。”
“小心无大碍。”我只能这样说。
“马大少,要不你在这里休息一下,今晚只是开个通道,没什么好看的,重头戏在明天。”三星哥说。
“也好,说实话我有点累了。”盗墓这种专业活动,我反正横竖插不上手,顺势就领了他的好意。
三星哥丢给我一张野餐垫,打开帐篷走了出去。
我把垫子铺在地上,躺了下来,四周环境不明,我只能进入浅层次的睡眠。
不知过了多久,被人窥视的感觉突然又冒了出来,这一次的感觉如此清晰,仿佛有一对能够透视的眼睛,透过帐篷厚厚的帆布,冷漠地注视着我。
几乎是一瞬间,我的后背就被冷汗打湿了,一股若有若无的寒意在我身体里出现,这是一种极端危险的感觉。
我猛地站起来,一步蹿出帐篷,同时做出防御姿势。
帐篷外,三星哥正带着一帮手下整理各式各样的工具,见我突然跑出来,一个个都愣愣地看着我,不知道我在发什么疯。
“马大少这是?”三星哥诧异地问。
我见他们毫无异状,只得讪讪地说道:“尿急,尿急。”
说完,我找了一棵树,硬憋了一泡尿出来,才回到帐篷里。
经过这么一打岔,直到我真正进入睡眠状态,那种被窥视的感觉都再也没有出现。
第二天一早,我带着满身的疲惫从并不深沉的睡眠中醒来,看到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几个人,小心翼翼地跨过他们,我走出帐篷。
清晨的山林透着青纱一般的雾气,夜里深绿的植被在蓝色的天光下显得青翠欲滴。
放眼望去,我仿佛置身于朦胧而又碧绿的海洋,这种感觉奇妙无比。
可惜三星哥就坐在不远处的石头上,灰西装搭配亮黄色的运动鞋,中华香烟搭配鸡窝似的发型,吞云吐雾中,时隐时现的发型幻化出洪荒巨兽般的造型,瞬间击溃了我所有小清新的情绪。
看到我,三星哥点点头。
我也找了一块石头坐下,问道:“今天几点开工。”
“天黑之后。”
“这么晚?”
他指了指天上,笑道:“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地面上稍有动作,卫星就能拍下来,还是晚上安全一点。”
“这倒也是。”对此我只能表示赞同。
“放心,探洞打得很顺利,夯土墙已经被挖开来了,过一个白天,正好散掉秽气,”三星哥弹掉烟灰,说道,“马大少要是着急,晚上就跟着我们一起进去瞧个鲜,要是不着急,等我们理清楚货,明天白天再挑。”
“都一样,我无所谓,”我站起来,说道,“到现在都还没看到墓在哪里,去瞧个鲜。”
“就在你后面的树林子里,几步地的功夫。”三星哥朝我身后指了指。
我转身走进林子里,看到地面有一个极不明显的隆起,隆起部分的边缘,被小米圈出了一个大圈,看来这是旱烟老头他们用来辟邪的方式。
一个直径约一米五的新挖大洞正对着我,这就是进入古墓的通道了,一股混合了泥土味、陈腐味和奇怪腥臭味的味道从洞口幽幽散出,大概就是三星哥所说的秽气。
我捂着鼻子,避开洞口,好奇地往树林深处看了几眼,以我的非专业眼光,自然只能见到树木和杂草。
退出小树林,回到帐篷旁边,想着整个白天都要与世隔绝,别说网络了,连手机信号都时有时无,我顿时觉得浑身上下都不得劲。
好在几个昨天晚上没干活的家伙也早早爬了起来,很有经验地拿着扑克邀请我打牌。
中午简单吃了一点方便面,我回到帐篷里准备午休,躺下没多久,帐篷外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我好奇的钻出来,看到三星哥沉着脸让瘦子带上几个人往东北方向走了,人手一把可以连射的十字弓,显然是发生了什么预料之外的事情。
“有东西触发了报警器,”看到我,三星哥解释道,“不一定是人,也可能是大型的野兽。”
听他这么一说,我想起昨晚瘦子说有熊和老虎,忍不住问道:“要是大型野兽怎么办?”
“我准备了十几把麻醉枪,大象来了都不怕,就怕来的是人,处理起来手尾太多。”三星哥淡淡地说,脸上的杀气一闪而过,我看得心中一凛。
好吧,我希望来的不是人。
反正事情有他们处理,我钻回帐篷继续睡觉。
“大龙头,你看,这妹子还挺漂亮,可惜了。”半个多小时后,我在帐篷里听见瘦子说话,语气中透出一股猥琐淫荡的味道。
三星哥没说话,我只听“啪”的一声,瘦子“哎呀”叫了一句。
“不想死,就不要在干活的时候脑子里走肾水。”三星哥冷冷的说。
“知道了,知道了,大龙头就是天。”瘦子忙不迭说道
“小姑娘,你运气太差,来错地方了,下辈子不要乱跑,你们几个,把她处理掉,干净点,瘦子,你去把痕迹擦干净,不许偷懒。”三星哥的声音中没有一丝情绪波动,轻描淡写地决定了一个人的生死。
我听着情况有点不对,赶紧从帐篷里钻出来,看到被瘦子带回来的人,我愣了一下:“怎么是你?”
只见白雨秋穿着户外装,后面背着登山包,前面挂着佳能单反,一副标准驴友的打扮,不过她嘴上被贴了胶布,两行眼泪挂在脸上,又显得那么梨花带雨。
“马大少认识她?”三星哥脸上阴晴不定地问道。
见到白雨秋的一刹那,我心里转过了N个念头,在这样的荒郊野外碰面,只有脑袋被海啸冲刷过的人才会认为是巧合,我不需要严如山调查都知道白雨秋肯定有问题。
她在跟踪我?或者她根本就是和棒球帽是一伙的?路上窥探我的人是不是她?
我沉默着仔细打量她,看她满眼哀求,面色苍白的样子,我的心就这么软了下来。
所以说,我这个人不知道“贱”字是怎么写的,明知道白雨秋不对劲,但我还是不能狠心看着她去死。
“算不上熟,在酒吧喝过酒,又在酒店睡了一觉,身材很不错。”我故意把话说得模模糊糊。
“睡了一觉?”三星哥眯起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我这么说,白雨秋小脸通红,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害羞,看的瘦子口水都要滴了出来。
“大龙头,你要是信得过我,就把这个妹子交给我处理吧,”我对三星哥说道,“这么水灵的姑娘,要是那啥就可惜了,你舍得我可舍不得。”
“马大少既然这么怜香惜玉,我总要给点面子的,”三星哥沉默了半晌,才勉强说道,“不过,丑话先说在前头,咱们兄弟干的可都是被抓去打靶的买卖,要是消息从这小娘皮嘴里出去,马大少可得担责。”
“这个我晓得。”
“收了她的东西,放了她。”三星哥说。
几个人麻利地取下白雨秋的背包、相机、手机,还在她身上仔细搜了一遍,才拿掉她嘴上的胶布。
我看着他们的手在白雨秋身上乱摸,连关键部位都不放过,眉头忍不住挑了挑。
我擦,这种福利我都还没享受到,让你们几个王八犊子给抢了先。
瘦子也想过去摸两把,被三星哥一脚踢在屁股上,赶忙捂着屁股兔子似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