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这个棒子埋在那堆骨头里,否则都让高谦顺走了,我还搞个屁啊,”我故作得意地说,“说起来那堆骨头也挺有意思,看上去完全没有古气,倒像是现代的标本,对了,怎么没有头骨?”
听我这么说,三星哥的眼角突然抽了抽,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才说道:“不是没有头骨,而是已经让一个法国的买家弄走了,说起来,那玩意儿真他妈的邪乎,但有人就喜欢这种邪乎事儿,唉……”
“这话怎么说?”我顿时来了兴趣。
“不好说,别看我干了一辈子土里的买卖,但这东西还真是第一次见,好在我拍了照片,有空给你冲几张出来,你看了就知道,”他想了想,又说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马大少,你既然是刘大少的朋友,我也就不把你当外人了,刚刚得到消息,在挖出怪骨头的墓旁边,还有一个墓葬,我打算明天出发去把它给掏了,你要有兴趣,咱们一道过去,有什么物件,马大少你优先挑选。”
“那太好了,我正琢磨着见识见识鬼吹灯是怎么吹的,”我喜滋滋地说道,“我给你留个电话,要准备什么东西不?我是说香烛桃符黑驴蹄子之类的。”
三星哥顿时满头黑线,说道:“马大少你别说笑了,那些都是迷信。”
“我还以为行里都讲究这些,”我表示不好意思,说道,“这三件东西给开个价吧。”
“还开什么价,谁都看不明白的东西又能值多少钱,我做主了,送给马大少,就当是交个朋友。”三星哥豪迈的气概直逼山西煤老板。
我也不矫情,直接把东西往包里塞,省钱的事儿谁不愿意。
三星哥慧眼识珠地盯着我的运动包,赞道:“好包。”
“那是,全球绝版!”我拍着阿迪王的标志炫耀。
作别了三星哥,我本打算去跟陆幽幽汇合,交流一下各自的情况,但她们据说玩得非常嗨,现在已经杀到了六盘水,看样子是铁了心要让我独自把MT当到底。
我悻悻地挂了电话,果然是越漂亮的女人越靠不住,把我哄上贼船就直接不管了,真是岂有此理。
路上我找了一家高档餐厅狠狠吃了一顿,开了一张金额2888的发票留着让她报销。
回到酒店,闲着无事,我研究了一下从三星哥那里搞来的东西。
龟甲只有巴掌大小,古意盎然,外表光滑透亮,仅包浆上看就知道是使用率很高的老物件,可惜我忘了拿几枚老钱,否则正好可以凑成一套算命工具,以后忽悠妹子也能显得更专业一点。
青铜器的器型很小,跟龟甲差不多大,我越看越像是写字楼里出现率很高的风水舵,难道是河南造?想想又觉得不可能,三星哥一看就是实干闯未来的土夫子,这种太明显的造假,做一次就把招牌全砸了。
我放下青铜器,拿起金属棒子,真正让我觉得神秘的,其实是这玩意儿。它大概有十五厘米长,直径不到三厘米,两头略粗,中间略细,颇有点像竹节。整根金属棒异常光滑,没有丝毫焊接的痕迹,显然是浇筑一体成型,显示出高超的铸造技艺。
除了制造工艺之外,金属棒的重量也比较让我疑惑,我掂量了一下,它的重量似乎还比不上我的手机,这让我对金属棒的材质产生了好奇。
我拿起青铜器,在舵盘上找了一根比较尖利的角,用力摩擦金属棒,结果青铜角被磨平了,金属棒上连一星半点的划痕都没有。
这么硬,邪门了。我索性找出战术刀,在上面使劲刮了几下,正所谓“他强任他强,明月照大江”,不管我如何用力,金属棒上就是没刮痕。
高硬度、低质量,确定这是古物而不是航空材料?
根据我高考及格的历史功底,我想不出哪个朝代能搞出如此不唯物主义的金属,否则单凭这种划时代的材料,中国人早就统一全球走向宇宙了。
不行,一定要跟钱老通个电话请教一下。
也许最近我和电话犯冲,严如山的手机“无法沟通”,钱二先生的手机居然也“暂时无法接通”。
想到他也许正在哪个深山老林里研究古墓,信号不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于是我只好强行按捺好奇心,等着当面向他求教。
第二天早上起来,我整理了一下装备,把防刺背心套在身上,把眩光弹塞到包里。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这次跟着三星哥去盗墓,想要从他嘴里套出刘大少的信息是一个目的,同时,我还想要搞一点类似金属棒这样稀奇古怪的东西投钱老所好。当然了,如果能引出躲在幕后的敌人,说不定我还能借助三星哥的力量搞定他。
但我最大的目的,其实是想看看他们是怎样鬼吹灯的,毕竟盗墓这种事情绝大部分人都没经历过,“新、奇、特”三个要素都齐了,以我这样犯贱的性格,不好奇才怪。
我当时一门心思要跟三星哥混,浑然忘记了“好奇害死猫”这句至理名言,更全然不知到底有什么样的诡异事件在等着我。
我只觉得浑身充满了斗志,小宇宙处于爆发边缘,正在向II阶超级赛亚人进化。
窝在房里等三星哥通知的时候,我闲得无聊,湖南卫视正好在演小三、小四、小五等轮番出马的家庭伦理剧,我赞叹了一句“贵家真乱”,然后认真欣赏起毁三观的电视剧。
午饭时,我终于接到了三星哥的短信:“下午五点整,318汇合。”
熬到四点半,我打的往松溪路赶。
下了车,三星哥照例非主流地蹲在马路牙子上抽烟。
见到我,他咧嘴一笑,领着我在附近的小巷子里七拐八拐,他边走边跟我解释:“小巷子里没有探头,安全。”
我对此深表赞同。
出了小巷子,一辆三菱越野车早已等候在那里。
上了车,三星哥示意我往车窗外面看,我赫然看到两个人沿着马路向后走去,看身形和服装,显然就是我和三星哥。
“时间太紧,找不到马大少这么帅的人,只能凑活着用,”三星哥得意的一笑,“这年头到处是探头,公安很容易就能找出活动的线路,只好用土办法金蝉脱壳,马大少见笑了。”
“好手段!”我有些感叹,市井之中有高人啊。
越野车很快就上了高速,中间在路上的农家乐吃了一顿土菜,喝了一点三星哥自备的正宗茅台酒。
接下来的三个多小时,是漫长而又无聊的行车时间,由于互相之间还没有太熟,甚至直到现在都没有互相通报姓名,只能先聊一些“今天天气哈哈哈”之类的话题。
车辆拐下高速之后,经过省道进了山,颠簸不平地开了一阵子,终于停了下来。
“大龙头,只能开到这里了。”司机回头跟三星哥说了一句。
三星哥点点头,推门下车。
我也跟着跳了下来。
“还要走多远?”三星哥问道。
“一个多小时。”
“不远,你把这里的痕迹清理一下,”三星哥说,“接应的人呢?”
“已经到了。”司机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不远处突兀地冒出一个人头,冲着这边招了招手。
“马大少,一个小时摸黑山路,受得了吧?”三星哥问我。
“从小练过武。”我四十五度角仰头向天,双手负在身后,淡淡地说,如果不是天色黑暗,我想他们一定能看到我身上侧漏的王霸之气。
“那就好,争取今晚打好探洞,明天进去淘货。”三星哥摸出一支袖珍电筒给我,带头向前走。
随着我们深入山林,身边的植被逐渐变高,从过膝的长草变成了密密的树林,在LED灯泡的照射下,交错密集的深绿色植物千奇百怪,仿佛下一刻就会变成活物扑过来。
这样的原始森林是各种剧毒生物的天堂,虽然毒性和种类可能比不上亚马逊雨林,但被咬上一口照样死翘翘。
我暗自提高警惕,尽量避开看上去可疑的树木和草丛,走得更加吃力。
就这样沉默地走了一阵子,不知是否因为精神紧张过度,导致我出现了幻觉,我突然有一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后背的皮肤过电似的麻了一下。
心中一紧,我拿着手电筒四下照了照,周围都是密密麻麻的植物,在这种环境下,就算有人在窥视我,我也不可能找到他。
“怎么了?”三星哥察觉到我的异样,回头问我。
“没什么。”我摇摇头。
三星哥笑了笑,问道:“马大少需要休息一下吗?”
虽然我很想答应他,但身为一个高手,被人看成没耐力的娘炮是一件非常败人品的事情,于是我理所当然地表示了拒绝。
又走了一阵子,就在我汗流浃背大腿抽筋的时候,前面带路的人低低说了一声“到了”,然后他咕咕地学了几声鸟叫。
四周迅速走出来七八个人,高矮胖瘦,老少不拘,好一个掏洞挖坟的草台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