殳珏从来有事不会与聂筱月、何晔不说的,特别是事关柳梦饴的,更是急切多了几分。她把殳遨回来的事打电话与聂筱月和何晔说了,也说了柳大小姐并没有找到殳遨的话,让电话那头的人很感惊讶,因为她们知道,柳梦饴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大家都不知道她现在到底怎样了,为她担着心。
“珏子,你哥也真是的,哪来的怪想法,要莫名其妙地离家出走溜一圈,现在倒好,要我们怎么向梦饴的父母交待呀!”何晔在电话里责怪着殳遨离走的事情。
“喂,晔子,你可不能瞎怪一通的,我不是为我哥辩护,而是这事的确与他没根本上的关系,因为他从来就不知道她恋着他,还要为他这样去做。况且,我们柳大小姐的做法也太离奇了,世上哪有这样表现爱情追求爱情的,难道真就一见钟情而痴心难改了吗?我真搞弄不懂,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会有。”
“你当时给他们牵线搭桥的时候,怎么就没发现特别异常的地方?就没有看出梦饴的这个苗头?”
“肯定没有,当然没有,嗯,让我想想,不可能有,表面上的东西我敢打包票,但属于内心的东西我可就说不准了呀。”
“亏你还贼喜欢偷窥人性特点呢。”
“什么呀,说得这么难听,难道你就一直对我是这样认为的吗?算啦,不说了,反正你也得帮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寻着一个比较好的主意,共同把我们的这位柳干柴找回来吧,否则,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们这辈子都对不住她的呦。”
“别扯上我,跟我没什么关系。呵,跟你开个玩笑,唉,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聂筱月与殳珏的通话,却是另一番情景。
聂筱月得到消息的第一反应:“唉,真搞不明白,现在人都是怎么回事,好象都让人揣摩不透。”象是在应答殳珏的话,又是在自言自语,而此刻直接进入聂筱月脑帘的却是苏乾,她把殳遨的离走、柳梦饴的为爱追踪,与苏乾不为外遇所动,全都联系了起来想象。聂筱月决定与苏乾不来往信息了,她还是能理解和接受苏乾真正的思想动机的,但单从作为智商人的****层面看,苏乾则必须是让她吃惊的人,一点都不假,到了与苏乾决定分别不再相见的时刻,她就觉得她与苏乾之间的现象是一种奇特的现象,令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但也确实值得她怀念,因为这不仅是她的初恋,而且他也是为了追求人生美好的境界才如此的。她认为沾上这样的情景一次,也是她人生幸福的事。
“筱月,你说什么?怎么,你也痴情难收啦,看来还是受了挫,不会是为上次的那个人吧?”
“去你的,你才受挫呢。”
“那你刚才怎么言不由衷、不在状态,就如那种往事如烟的无限感慨一样。”
“咱们少说别的,还是说说你哥情况吧。”
“说我哥?我哥有什么好说的呀,我都懒得提起他。”
“梦饴的事不是就和你哥有关系嘛,所以不提他又怎么可能。你说,殳珏,你哥的理想实现了没有?”
“实现?别提了,我看没浇上清醒剂,倒弄回来一头雾水,变得比以前更加糊涂了,连怎么下笔都不知道,犹豫不定的样子,真让我操心。”
“我早就为他想过了,象他那种大又无边、不着边际的理想,到哪儿去实现?怎么可能达到呢!”
“筱月你说我哥他的那种想法是不是太幼稚,或者说早已过时了呀?你就说现在社会,谁还会理会那一套啊,简直是个复古主义者,或者就是现在的朦胧派,不去迎合现实、追求实在,而偏要去走回头路,替古人担忧,真是看不清社会形势的近视眼儿。”
“我说不上你哥那样就有多大程度的不好,但我总是觉得亦如你所讲的叫‘幼稚’吧,实际上就是不适时宜,不合节拍,逆社会非主流之流,这是作为小人物在活法上最忌讳的了,可真有你哥的。”
“我说了也没用,其实在他走之前我就已多次旁敲侧击过他,可他就是一意孤行,痴痴迷迷,好象不那样就一辈子不能释怀,现在人又都非常强调拥有自主权、自由权,似乎个性张扬不可阻、权利伸张不可挠一样,简直锋芒毕露,所以我对他并不能够怎样,也就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还弄得我们的柳仙女跟着受苦受累,哦,到现在还不知怎么样?”
“这也不能怪得了你,你就别自责了。不过,真是一个时代一个特色,这特色是怎么形成的,有好多连每个人都不甚知晓,但的确就突然形成了,就如胚胎形成的情形一样。我说现在的事都是奇怪得很,真是让人叹服不止。”
“筱月你说什么时代特色?什么特色?”
“我也说不清,反正有好多事都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而你联系起来看这些问题和现象时,你就自然能够得出可能是时代的东西来,或者这就是所谓由时髦而形成的新传统哩。”
“我真是越听越糊涂,什么新传统?什么是新传统?难道我哥那样,梦饴那样,就是新传统?就是新时代特色?噢,你是不是说,我们都已不合时宜、跟不上时代了啊?”
“或者,这就是时代的烙印,是显示着现实人的精神面貌、思想状况,是预示着未来的征象。”聂筱月还是自言自语,但很快又回答了殳珏的话,“倒也不是,但我就是很为这些事感到新奇的同时,也更为感佩,也许这就是社会的进步,而我们却麻木得浑然不觉,此刻倒还真有如饮醍醐的感觉。”
“不,筱月,你肯定是有什么事一直在瞒着我们,你的这些话简直就是事后的幡然慨叹,好啊,好你个筱月,你有新欢了,却不让我们共同分享你的快乐,你还对得起谁呀!”
“瞧你说得多严重,好象真是年龄随着时间长,情感却随时间苍,你是在感慨当代现象,还是在单独说我呀?”
“天知地知,你知我不知,只有你最心知肚明。”
“嗨,要是真有快乐可言就好了,可惜就是天不随人愿,你没听说过‘好事多磨难’的话吗?”
“那你就是失恋喽?”殳珏只按自己想的说,不接聂筱月的话意。
“看,你的秉性尾巴又漏出来了不是?我看你就象仍然没有进化成人的猴子一样,总也藏不住让其害羞的尾巴。”
“你才是猴子哩。咳,对啦,你别打岔,你就说我说得对不对吧。”
“不对,当然不对。”
“既然不对,那又有什么快乐不快乐的,两颗心没有碰撞,就根本谈不上伤害,当然也就不会有快乐或者痛苦可言,这是真理,你不是超人类,自然逃脱不了这样的法则。”
“我不想跟你论什么理儿。哎,对了,你哥对追他的梦饴之事是怎么看的?”
“他,他能怎么看!就是撑大了眼皮表现出惊讶呗!他都莫名其妙,又怎能有象我们这样的担心。”
“这倒也是。不过,你还是向他讨点找梦饴的点子出来,男人有时候就是比女人有办法,你可千万不能小看了哦。”
“我看他根本还没从不良的状态中走出来,问他什么他都可能朦朦胧胧的,不会有好办法的。”
“那你打算要怎么办?”
“我就是打电话跟你说,想向你讨教的耶。”
“嗯,我还真没有好办法,最主要的是我们根本不知道她在哪儿,全国大小城市多如牛毛,到哪儿找去,她当初若是因某种情况走失,倒可以来个铺天盖地的寻人启示的办法,可她却是最正常不过的有意出家离走,我们自是不能乱来,如果那样做的话,我想对她包括对她家人都不是件好事,她知道了也会怪罪于我们的。”
“真糟糕,那该怎么办呀?”
“再等等看吧,如果有好办法我们再联系,我们都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好了,我会尽快想出办法来的,你也不例外,我们都一齐努力,好吗?”
“我可是黔驴技穷,对别的事我向来自信,就是对她的事我总找不着感觉。”
“那是因为你太为她担心了造成的,你接下来好好放松放松,休息休息,情况会好起来的,况且,你把她找回来了,她可能真就会成了你的嫂子,所以你现在可要多卖力呵,哈哈。”
“去你的,亏你还能笑得出来。”
“好了,就让笑声滞留在一端,让希望的灵感出现在两端吧,事情会见端倪的。”
“我也累了,那就bye-bye吧。”
“好的,Bye-bye。”
柳梦饴,她现在对殳遨的内心的东西揣摩得越透,就越发恋着他爱着他。在风中,在雨里,她飘散着长发拼命地奔跑,似乎他就在前面的风边雨帘。在夜的霓红灯下,她凝视着路的尽头,似他就在那转弯处。她痴望着济济一天幕的星星,似就是他散射着痴情的眼神在凝视着她。树的摇曳,她以为是他在向她招手,在向她问好,向她微笑。她已坠入情网,幻入魔境。她欲得而不能,感到难过非常。
然而,她的脑子里又是乱乱的,有时认为,男人的事业,男人的理想,包括男人的生活,其实都是需要女人的,有时是需要女人去启发、点拨的,甚至有时需要爱情去激发的,没有女人参与其中的男人的成功,都算不上完美的成功。她还进一步想:“如果他愿和我生活在一起,他对人生的领悟,对人生的意义,对实现理想的信心,都会比以往更加强烈的。”“他沉浸在具有人的属性的幸福生活中,再去执着追求的时候,就会感觉如入仙境一般,而这就是人,这就是爱,这就是美啊,他能感知得到吗?”
“你的思念,我的思念,同样铺就了一条宽阔的长道,通向了那遥远的地方;你的思念,我的思念,全都变成了甘泉,使得希望有了滋润;你的思念,我的思念,都化作了春风阵阵,吹绿了那枯杆的枝叶;你的思念,我的思念,共同催发着新的生命的诞生;你的思念,我的思念,就是一锅熬久了的稠米粥,等待我们去慢慢地品咂;你的思念,我的思念,架起了我们未来共同的心桥,通向了那梦幻之巅;……。”
飘忽的情态在柳梦饴的身上总是不能散去。这样的情感一旦触发,她的感觉绝难一般。她感慨地念道:明月悬天照人间,心之共融暖神仙。香花留情启心性,惟领物语喜频添。
思念是一股暖流,每次都会涌遍柳梦饴的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