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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安能相识不相知

一觉睡醒已经七点四十多,迟到是不容许进入考场的。

唐岦急忙打电话给老妈:“车钥匙在哪儿?我今天作文竞赛,马上要迟到了!”

老妈接到电话后,也是心急如焚,立马告诉他藏钥匙的地方,并且叫他路上小心一点。拿到钥匙后,他是疾步下楼很像练过“凌波微步”,星期天这个时候,路上车辆还算比较少,就是过路口时碰到过红灯,车子停了下来,这时候电话铃响起了,是程晞打过来的。

“你怎么还没有来啊?!”她焦急地问道。

“很快了,我马上就到!睡晕头了,哈哈哈哈..”

他说完便挂了电话,在离开考只剩下15分钟时间,车子终于到校了。考场设在学校“弘毅”楼,大楼门前有近四百人在等着,他在人群中终于找到李楠和秦渃。他们今天都没有穿校服,这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人穿着生活装来学校,很是壮观。

扫视了一下四周,“程晞呢?她人去哪儿了?”

李楠指着远处说:“喏!她来了,刚才还在这儿,不知道她干嘛去了。”

唐岦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她今天也没有穿校服来,第一次看她打扮起来了。上身是一件灰褐色长袖衫,挽着袖子,下身穿了一条泛白的牛仔裤,脚上是一双白色的休闲鞋。

他走过去问道:“你干嘛去了啊?”

程晞把手里的一个袋子递给他说:“还没有吃早饭吧,这里面东西是我才买来的,快点吃吧,一会儿就得进去了。”

他接过袋子坐在路边的椅子上就吃了起来,程晞看他那吃相说:“那里面有热牛奶,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

“我要不来的话,跟你承诺的就不会兑现了,那不便宜你了,我要让你知道第一不是那么好拿的!哈哈哈哈..”唐岦笑道,她瞪了他一眼,狠狠地说:“吃死你吧,咱俩笔杆子上走着瞧!”

刚吃完,铃子就响了,要进场了。他们几个在一个考场,他坐在最后一组的第三排,程晞在他右前方,李楠“隔着十万八千里”,秦渃在程晞的右前方。老师拿出试卷,读了一下考场规则,程晞回头看着他笑了笑,他也“回敬”了一个。检查了一下笔没有问题后,静静地等待着..

铃声再次响起,老师开始发卷子了。程晞像是打气似地左手握着拳头小声喊了一下“yee!”,他在后面对她这一动作很是好笑。卷子发到了手里,他扫了第一眼很是新奇,细细看了看,内容是:

五行:一曰水,二曰火,三曰木,四曰金,五曰土。水曰润下,火曰炎上,木曰曲直,金曰从革,土曰稼穑。水,北方,终臧万物者也。简宗庙,不祷祠,废祭祀,逆天时,则水不润下;火,南方,扬光辉为明者也。弃法律,逐功臣,杀太子,以妾以妻,则火不炎上;木,东方,为辩曲直也。田猎不宿,饮食不享,出入不节,夺民农时,及有奸谋,则木不曲直;金,西方,万物既成,杀气之始也。好战攻,轻百姓,饰城郭,侵边境,则金不从革;土,中央,生万物者也。治宫室,饰台榭,内淫/乱,犯亲戚,侮父兄,则稼穑不成。

这是我国古代人民一种朴素的思想意识,但它却影响了中华民族上千年的历史。在传承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今天,我们回想古人用“五行”做汉字的偏旁部首,是要启示我们什么?或者说要让我们记住什么?请选用一个用“五行”作为偏旁部首或包含“五行”的汉字,例如:洁、烟、材、锁、王??????并以此字为主题,写一篇1000字以上的文章,体裁不限。

看完整个题目的要求,唐岦顿有“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之感,首先中国汉字何其之多,要选一个汉字出来很容易,但是要找一个容易切题立意的汉字,真是困难。再者说,越是开放性的题目,要的就是思路广阔和深远,写出的东西要给人一种“柳暗花明又一村”和“千古事云飞烟灭”的双重享受。幸好时间是两个小时,看看程晞在转笔花,想必此君也是身陷“深深庭院”。

闭上眼睛,在脑海里翻腾着,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被他从脑海里折腾出来。武侠小说里,功夫的最高境界不是“无招胜有招”吗?思前想后,他决定写“制”这个字,里面有“土”又有“金”,为什么说有“金”呢?因为“制”字右边是立刀边。它体现了人与物之间的关系,在农本商末的封建社会,作为制度来讲,它体现了是地主“土地思想”,维护的是地主阶级的利益,之所有它有立刀边,说明这种制度是要用武力来辅助支持它的。

于是他在稿纸上写下了关于“制”的一些句子,这是他写文章的一个习惯。泽上有水,节,君子以制数度,议德行。──《易。节》;故王者之制法,昭乎如日月。──《盐铁论。刑德》;水因地而制流,兵因敌而制胜。──《孙子。虚实》;行无专制。──《淮南子》晋国政皆决知伯,晋哀公不得有所制。──《史记。晋世家》

写好后,他望着窗外,思索该如何立意写好这个字,看着学校道路转弯处的“哈哈镜”,他若有所思,无论是“制度”也好,“控制”也好,还是“制造”等等,它不就是一面子镜子吗?一面老祖宗留给后人的镜子,一面可以自己打量的镜子,一面变幻着的镜子……镜子里的我们都是反向成像的。

动笔写的时候,看见程晞也在写了,他放心地笑了。想好用“破镜”为题后,便迅速地写了起来,此时整个考场只能听见笔尖在纸上摩挲的声响,每一个人写着自己心中的那个字,那个逃脱不了五行的字,每一个也都在解码老祖宗存放在字里的“加密文件”,时间慢慢地向前推移着,一个个谜底在纸上或被揭晓或被“反编译”。而唐岦正在用“特征码”穿梭于古代与现代,用两面镜子来看正面。

在一片奋笔疾书的沙沙声中,老师告知还有十五分钟交卷,唐岦给自己文章的最后一句划上了惊叹号。他写完后感到很苦恼??????可能是他第一次把一个字写得那么饱含深情。不一会儿他看见程晞也写完了,只是他不停地摇头,不知为什么。

铃声终于响起了。交完卷子走到教室外等候程晞,她出来了,满脸的沮丧。他不想问她为什么,就像有些汉字一样,可能不给你答案。走出教室的其他考生,情绪都不好,都认为很难写,有的说自己交白卷了,有的说自己瞎写个字,有的说自己看错题了……李楠,秦渃出来后,他们四个人走到教室里,因为有很多住校生,所以教室里有很多人在看书。一进去就有很多人围过来问考什么了,他们说了一下,有人说很简单,于是就滔滔不绝地阐述自己心里的那个字,但大多人都说还是很难写的。程晞木讷地坐在位子上,唐岦也哑巴似地坐在她旁边,可能两个小时用脑过度吧。倒是秦渃在口若先河地呱唧着,李楠跑到小教室找书去了。

缓过神来后,唐岦拿起手机在发短信,不一会儿程晞的手机震动了,她一看是来自唐岦的,又看看身边坐着的他,不禁傻呵呵地笑了笑,唐岦也笑了。她打开看,上面写着:小晞啊,你怎么了?还在想着作文的事儿?我一会儿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她很疑惑望着他,唐岦走出了教室,她跟在了后面,没有问他要到什么地方去。不一会儿,只见他站在了“哈哈镜”前,唐岦用手招呼她快点,他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站好了别动啊!看着镜子。”唐岦说,于是他用手机对着镜子拍下了镜子里的俩人。

“这镜子里的人好有意思,以前我怎么没有注意过啊?”程晞用手摸着镜子说。

“傻啊,那是因为你以前一直是低着头走路,镜子看见你,你却看不到它。”唐岦似笑非笑地说。

“以后跟着我混,不要走路低着头,路上没有那么多钱给你捡。”

程晞横了他一眼说:“谁说我是为了捡钱?谁愿意跟你混,以后你要给我打工了,别忘了今早我可请你米西米西了。”

唐岦用手指着她说:“好!你以后??????不说了,走!中午我招待你,还你行了吧?有一家饭店才开张,你肯定没有去过,今天我就卯上了。”

她用双手指着唐岦说:“你说的哦,走!那我中饭有着落了,我得马上跟奶奶说一声。”于是她立马给奶奶打电话说同学请吃饭,至于是男是女,没有跟她奶奶说,挂了电话便跟着他朝校门外走出。

唐岦指着门外边的那辆宝马说:“走吧,今天我带车了。”

“你别搞笑了!小心它主人出来凶你,我们还是打的或是坐公交吧。”

当她看到唐岦用钥匙打开车门,先行坐了进去,她还是一脸疑惑地移步到车内,当他把车子启动了,她才有点相信这是真的。

一路上她一扫考试中的阴霾。“你考驾照了没有?你怎么突然开车来?你爸妈怎么让你开车?”

“我驾照刚拿的,不过很早前我爸就教我怎么开车了,你别担心我技术。今天开车来是个意外,醒来时候都快要八点了,所以就开了车来。平时我家里车钥匙都被我妈保管的很严实的。他们不支持也不反对,不过我没有急事,我也懒得开车的,有时候比骑自行车还慢,况且我很热爱环境,哈哈哈。。”

两人在车上闲聊各自的父母,聊天的时候总感觉时间很短,可是车子确实已经跑了十几分钟的路。车子停下来,看着车窗外,程晞很惊讶地问他:“这儿是什么地方?怎么很多人都穿着古装啊?他们在拍戏吗?”

他打开车门,笑呵呵地说:“这儿是一个联合经营的餐饮娱乐场所。在这里,你仿佛穿越了,回到古代哦。走!我们上‘江湖一品堂’闹场子去!”程晞很是好奇地跟着他往说的那个地方走去。

这是一座仿宋朝的建筑,四方院落型,中间是小园亭台,繁花似锦,未进其内,先闻其香。程晞从门外向里看时,不禁赞叹里面好美。

正要踏进大门时,突然,两个“店小二”喊道:“神雕侠侣到!二楼白鹤厅稍作歇息!”程晞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店小二”。

唐岦笑着跟“店小二”说:“今天雕兄在家养伤,他日必会光临此地!”其中一“店小二”回道:“他日我定会为雕兄好生伺候!”

唐岦哈哈大笑,程晞是一头雾水,不知他们在说些什么,总之这地方好新奇。到了二楼白鹤厅,两人坐了下来,这时候“店小二”拿着茶水和菜单上来了,念叨:“想必二位路途劳顿,小店特备茶水伺候,另外这里有小店为您精心准备的菜肴,请二位大侠过目。”

程晞听完偷着在笑,唐岦看看菜谱,问她喜欢吃什么,她说随便,其实最难点的菜就是“随便”了,于是他点了一个“降龙十八掌”和一个“六脉神剑”外加一碗“翻江倒海第一式”小二拿着菜单说了声:“二位稍等片刻”便下楼去了。

唐岦跟她说了一下这里服务的特色,程晞好生欢喜,没有想到此城竟有如此好去处。里面的装饰是别有洞天,上下共三层,每层大概有十来个包间,每个包间的名字也特别的有意思,比如有的叫“水月阁”,有的叫“桃花坞”,有的叫“灵蛇岛”??????

院子中间有人工石崖,崖上刻有“漫漫江湖一品天下”八个大字。有水流从崖顶直泻而下,不时发出水撞击石头的声音。不一会儿功夫,他们的菜上齐了,程晞一看这那是什么“降龙十八掌”啊,分明就是两只鸡爪下的一条黄鳝;还有那盘“六脉神剑”就是六根白菜,中间用胡萝卜做出掌心;“翻江倒海”更是一绝,白色的骨汤上飘着几瓣花。

唐岦给老妈打了电话说了声,便招呼她动筷子。二人边吃边聊,甚是乐哉悠哉。听他说这是一家主题餐馆,生意相当的好,老中少都有光顾,可能人们喜欢体验式消费吧,在这里可以“调素琴,阅金经”,其乐滔滔。

他指着旁边的古筝和“文房四宝”说:“看见没有?这是供客人娱乐用。”

她顺着唐岦指的方向看了过去,说道:“那个我可以弹么?”

他饶有兴致地说:“肯定可以的啊!只要你会。”程晞笑而不答。

她走到旁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很专业地将手指放在琴弦之上,问道:“客官要听什么?小女子这就抚来。”

“《广陵散》已成遗音,那有劳小晞先奏《幽兰白雪》,中弹《蓬莱操白雪引》,如何?”

程晞很吃惊地望着他说:“这两首你也知道,这可是古音啊。我奶奶是研究古文化的,这两首她跟我说过,但我没有练过,我给你弹一曲《高山流水》如何?”

唐岦笑了笑说:“‘昔伏羲氏之王天下也,以谐八音,皆相假合,思一器而备於律吕者,编斫众木,得於梧桐,制为雅器,体名曰「琴」。伯牙鼓琴,锺子期听之,峨峨洋洋,山水之意,此琴声导人之志也。有抚琴见螳螂捕蝉,蔡邕闻之,知有杀音,此琴声显人之情也。’那就《高山流水》觅知音吧!”

她再次惊叹同桌的学识,于是操起琴弦,轻拢慢捻抹抚挑,为此君而鸣之。此时唐岦顿有怡情山水间的阔达,不禁想起了一段话“朝乐酣于浊酒兮,夕寄忻于素琴。诵风雅以导志兮,蕴六籍于胸襟。敦儒墨之大教兮,崇逸民之远心。播仁声于终古兮,流不朽之徽音。进不求于闻达兮,退不营于荣利。泛若不系之舟兮,湛若不用之器。不洁其身兮,不屑于位。不拘小节兮,不求曲备。资灵运以托己兮,任性命之遭随。既听天而委化兮,无形志之两疲。除纷竞而靖默兮,守冲寂以无为。寄后贤以籍赏兮,宁怨时之弗知。”虽然不记得它具体出自何处,如同听程晞的琴声,“但识琴中趣,何劳弦上声。”在古代贤人雅士看来,听琴或弹琴是“以禁邪僻之情,而存雅正之志,修身理性,返其天真。”

一曲终了,赢来了几个隔壁厅堂客人热烈的掌声,唐岦禁不住地夸她弹得好。在大家的一再要求下,她复奏一曲《苏武牧羊》,众客人不禁沉浸其中,仿佛置身于风走杨花的旷远大漠,只有思绪在风里甘于寂寞的打转。曲罢,程晞很礼貌地问候了众人,顿时再次想起热烈的掌声。

这时走过来一位穿着很讲究的男士,他对程晞说:“您好,我是这里的总经理,听您琴艺很好,我想诚挚地邀请您到我们这儿来工作。您看可不可以考虑一下?”程晞眨巴了一下眼睛望着唐岦。

他走上前去,笑了笑跟经理说:“呵呵呵……我们还是学生,要做的话也是兼职,所以如果你接受的话,我们还得问询一下家人,容我们考虑考虑。”

“好的!那我留个联系方式给你。”

他说完递了一张名片给程晞,然后对旁边的服务员说:“他们今天的菜钱记我账上,二位请慢用。”说完转身走了,还没等他们说感谢。这时屋内人已散去,二人开心地吃完了这顿免费的午餐。

临出门时候,“店小二”高喊:“欢迎二位大侠下次再来!”

二人笑罢,程晞问他接下来干什么,很显然她不想这么早就回去,有意想多跟他待一会儿。

他笑着说:“难得有美女陪我逛街,这种机会当然要好好把握喽,带你shopping!”她使劲地掐了一下他胳臂说:“以后不准再叫我什么‘美女’,我叫程晞,你可以叫我小晞,youknow?”

他妥协地点了点头,心想这女生真有意思,简直“逆潮流”。两人边走边很悠哉地看着街边各式各样的橱窗,以前不觉得有多新鲜,可能现在彼此身边多了一个人吧。路边来来往往的男男女女很奇怪地看着这么一对“情侣”,无论身高还是相貌是这般般配,虽不说羡煞旁人,但足以想用眼神杀死他们。路人可能好奇为什么两人走路都是很奇怪的东张西望,连个手都没有拉。程晞被一家精品店里的东西吸引住了,走了进去,他不喜欢逛这么“乱七八糟”的地方,但是这次也跟着进去了。她仿佛进入的梦幻古堡,这个也看看,那个也瞅瞅,甚至欢喜时看摸摸。

此时,程晞的电话响起来了,是表妹陈伊蔚打过来的,程伊蔚是她姑姑家的孩子,她爸是大学教师,妈是高中教师,所以他们家是“师德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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