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地叫出了他的名字，吓得闪动的瞳孔。那是她也知道的眼神，当时，被第一次看到的江赫崩溃的眼神义无反顾地伸出手抱住了他。为什么现在会想起那天的眼神，罗允的心脏开始微微地起了波澜。
“真的……没关系吧？”
他伸出胳膊悄悄抚摸着罗允的脸颊，罗允分明感到了指尖的颤抖，细心的手势让罗允浑身起鸡皮疙瘩。
“头好像有点肿了。”
江赫的手又伸到了罗允摸着的头上，轻轻抚摸的手很温暖。
“先去医院吧。”
“嗯。”
好像不去也没关系，但是看到江赫却不能那么说。
“要我来开车吗？”
比她更受冲击的似乎是江赫，罗允小心翼翼地开口，与没有回答看着前方的江赫视线相对。停止的心脏现在才开始慢慢跳动了，怦怦跳着，江赫悄悄抚摸着看似不安的罗允的脸颊。
“这是公司的车不行，你不是我们公司职员没有保险。”
“你第一次来这里，我应该比你强。”
“那也不行。”
慢慢启动车的江赫肩膀僵硬，望着他的罗允心里颤抖着，慢慢涌进来的差点死掉的恐惧感和将其推开的另一种感情让她颤抖。
两个小时之后。
罗允正在和强行将自己送进病房让她躺下来静养的江赫争执中，到急诊室一气呵成地进行所有的检查就算了，还在综合医院开了特级病房还让她穿上病号服，罗允只是觉得太无语了。
“我，没严重到要住院。”
“趁这次机会要不要接受体检？”
“刘江赫！”
江赫听不到声调提高的罗允的声音，对一切都置之不理，江赫抓住她的胳膊让她坐到了床上，突然将呆呆地皱着眉看他的罗允拽过来抱住了。
心跳加快，罗允的耳朵贴着的心脏怦怦发出声音跳动着，激烈又快速，感受到了江赫轻轻抚摸着罗允肿起的头的感觉。
瞬间，浮现起在车里看到的江赫的眼神，一把抱住了微微颤抖的她，虽然听不到但是能感受到他深深的叹息。
不要生病，拜托。
还有他的低声呢喃，罗允的心安静地起了涟漪，慢慢抬起来的手轻轻抓住了江赫的衣角。
“刚才没来得及说……谢谢你。”
罗允张开了嘴，但是他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前方安抚着自己，自己现在在这里真是……太万幸了。
***
振英愣愣地看着罗允，她现在靠在床上抱着笔记本全神贯注地看着报告书。听PAC那边说出了小事故住院的消息大吃一惊，接到罗允让他把要做的事带过来的电话才松了一口气。一直看着罗允的振英皱起了眉，自己都看了半天了，都没有感觉到的罗允集中力可真是不简单。
“韩罗允。”
“嗯？”
喊了一次罗允才抬起头，这才知道他正在看着自己脖子红了起来，她看着特意跑来的振英抱歉地笑了笑。
“不好意思，前辈，马上就给你报告。”
只要将她负责的部分给振英，他才能检查之后写出最终报告书，但是江赫却不管这个情况将罗允关在了这里。说至少要观察一天，以防万一，如果发生了更大的事有麻烦的话，谁能负责，不能无视咆哮着的他。
“既然住院了就好好休息一下，要不要预约体检？”
“体检吗？”
这个男人也这样说，想起江赫说过的话罗允噗嗤笑了。
“我看起来真的那么不好吗？”
“比起以前，最近都不怎么吃妆吧？”
“哎呀，前辈可真是！”
“还以为你一直都是年轻的二十几岁吗？”
嘻嘻笑着罗允的视线还是没离开笔记本，然后歪着头，想起江赫说不要生病的话罗允皱起了眉。
“罗允。”
“嗯？”
振英坐在拉到床边的桌子上，一直正经地喊名字不太喜欢吧，罗允睁大了眼睛。
“有谁在后面追吗？”
听不懂振英的话罗允歪了歪头，嘴角的微笑很自然。
“怎么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振英的眼睛渐渐深沉，是一直想说的话，看来现在可以说了。
“看到你，就像是有人在后面追你一样。都住院了，就算晚几个小时没人会说你什么的。”
啊……罗允慢慢低下了头，知道振英在说什么了。
“你总是折磨着自己，你背负着全速启动都不能完成的任务，拼命跑着。”
听到振英的话犹豫的罗允模糊地笑了，不能否认。
“我太喜欢工作了吧？”
振英没有马上开口，无法承受他缜密的眼神，罗允移开视线的时候又听到了振英的声音。
“那个不能称为喜欢工作，你不相信自己吗？”
一起工作了几年的振英眼里罗允是那样的，好像有强迫观念一样害怕失误，为此对自己做过的事确认再确认……近乎焦躁地进行着检查。所以本来事情就多更没有休息的时间，没有轻松的时候。偶尔看到不开心的罗允，振英会轻叹一口气。现在说这些太早了吗？振英隐藏着自己的内心微微一笑。
“是叫你今天明天好好休息，什么都不要想休息到周末也可以。日程是我们内部的问题，没有弹性还怎么工作？”
“郑前辈……”
罗允的眼神暗沉，如果自己不做，她知道郑前辈会很困难。但是抛开这些，罗允自己知道自己被强迫着，以至于振英会说出这样的话，所以那也是问题。
“你最近，脸色很不好。趁此机会好好休息一下吧。”
振英拿着自己的东西起身了，看着罗允的眼神像平静的海水一样沉静，像冬天的大海一样深而透明的眼神，晚冬下午照进阳光的病房里满是橙色阳光，在那个光下罗允超然的眼神让振英眩晕。
超脱又看似无心的眼神震撼着心灵，所以想拥有。不是作为前辈而是作为一个男人，但是胆小的他采用了迂回法，与罗允相亲分明不只是父母的意思，如果用正攻法肯定会逃走的女人。
透露出无处隐藏的心，振英不自觉地将手放在罗允的额头上，先感受到的柔和的温度，慌张的他胡乱继续说道：
“不，不发烧了。”
“真的没什么事，就是这里肿了，都不用住院的。”
罗允抬起振英的手腕让他摸摸头上的包，噗嗤笑了一声的振英用手指一碰，可能是疼了罗允皱起了眉。
“要我给你呼一下吗？”
“呼？郑前辈真是，恶心死了！”
“呵呵，我们之间没什么吧。”
就在亲密无间地拍打着的振英要将嘴唇碰向罗允的头顶时。
“韩会计师！”
突然传来的低沉而粗重的声音让罗允一颤，病房里突然出现了江赫巨大的身体。他用威胁的眼神瞪着振英的背影，看着前方的罗允看到刚出现的江赫很慌张。
“刘代表，经常过来啊？”
“因为我是负责人。”
转过身的振英和江赫的眼神在空中交错，说去公司的江赫回到病房就在瞬间。
深夜，辗转反侧的罗允还是坐起来靠在床上。傍晚的时候睡着之后醒来，算是在床上呆了很久了，但是那也是有限度的。
“呼。”
“韩罗允。”
短短的叹息之后低沉的声音，罗允踌躇了。虽然离得距离比较远，但是知道江赫也没有睡着。
下午，碰到振英之后江赫再回来已经九点多了，呆呆地望着漆黑的窗外的罗允吃惊地转向了门的方向。
“可以进去吗？”
罗允直勾勾地看着江赫，都已经进来了还问。表情和行动都没有乱，但是江赫的呼吸参杂着酒精味。没有等罗允的回答，江赫坐在床边上。
害怕父母和志伍担心就找借口说要在公司忙通宵的罗允心里也一样不舒服。有一天突然再次闯入自己生活中的叫刘江赫的男人，让人心神不宁。突然感受到的视线让人有负担，总是浮现出江赫的眼神让她不能做其他的事，甚至都无法入眠。
“很晚了，有什么事吗？”
罗允的声音比任何时候都冷静，可能是感知到了危险的信号。深夜，本能地拒绝了江赫散发的危险的气息，尽可能用端正的表情面对着他的视线。
但是江赫没有说什么，只是望着靠在床上的罗允，然后躺到了陪护的床上。
“刘江赫！”
是喝醉了吗，感到奇怪的罗允下床的时候江赫已经睡着了，只有散发的重重的酒味说明他已经酩酊大醉。这样进入病房的江赫才起身从床上站了起来，可能是头疼用力按着太阳穴表情扭曲。
“不好意思，因为我都没睡好吧。”
“还好吗？”
罗允的眉间皱起，看到表面上看起来好端端的江赫摔下去，突然害怕了起来，看到呼吸平稳地睡着后才松了一口气。
“在哪喝了那么多酒啊？”
借着医院走廊昏暗的灯光隐约看到了江赫的表情，是在笑吗？罗允的眼角细微地痉挛。
“担心了吗？”
“与其说是担心……”
担心了吗，江赫替犹豫的罗允笑了一下。
“走了，好好睡吧。”
看着无心地转身的江赫的背影罗允皱起了眉，她不自觉地大声喊了江赫。
“刘江赫！”
在闪烁，转过身的江赫瞳孔比黑暗还要深。所有一切都这么记忆犹新，罗允没法继续看着他低下了头。
“路上小心，不要开车。”
心起涟漪，沉在很深很深的地方的心也开始一点点浮起来，让她哽咽。
刘江赫，你为什么看起来不幸福？是为了让你安心走才放手的，为什么你……看起来这么累？你是怎么过的。
以为只有自己痛，因为是自己的选择所以能忍住，也必须那么做。但是……罗允的感情涌动。
江赫，我们那时……如果我不放你走，闭上眼睛跟你在一起的话，我们现在会不一样吗？不会受伤，还会那么相爱吗？
幼稚的心，对未知之路的好奇。罗允颤抖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听到了江赫走的声音，但是罗允攥着床单回避了他。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是因为太突然了。
忘记他而生活的不算短的时间，过了这个瞬间，又会恢复平静。就像过去的十年过的很好一样，也可以继续过下去，罗允安慰着自己，闭上眼睛再睁开一切都会像梦一样留恋也会消失。
呼！就在那一瞬间。罗允的思绪停住了，大步靠过来捧着脸的手，还有像暴风一样靠近的唇。罗允眩晕地闭上了双眼，攥着床单的手颤抖着。
从温柔的唇中带出来的可能是迫切，渴求贪恋，又深入，江赫将罗允的一切吸向自己。无法抑制情感而灌下去的酒劲已经消失了，现在剩下的只有对这个女人的渴望，还有欲望。转过来的瞬间，月光下罗允的泪痕让他颤抖。
你，韩罗允！
发出了低低的声音，疯狂地，像海啸一样涌入的满满的感觉让他眼前一片黑暗。只有你一个，如此没有忘记你。
他的手不知何时已经伸进了宽松的病号服里，大手如调戏般的抚摸着柔软地弯着的背，让罗允忍不住浑身发抖。
指甲要嵌到肉里了，紧贴着的嘴唇分开的时候，发出的呼吸变得粗糙了。
江赫突然犹豫了，瞬间滚烫的呼吸落到了罗允的胸骨上。喘着粗气的江赫上身抖动着。慢慢恢复的理性，到底做了什么，脑子里瞬间混乱。马上站起来的江赫咬着牙转身，无法抑制的欲望让他觉得丢人。
“明天，我再来。”
江赫踌躇了，与罗允呆呆的眼神在黑暗中交错，但是却无法张开嘴。
“郑振英会计师……你喜欢他吗？”
罗允的心脏颤抖，依然目不转睛地看着江赫冰冷坚毅的脸。怀疑是不是刚才粗鲁地靠近自己的男人，想起每次看到振英时江赫僵硬的表情，还有情不自禁地被江赫吸引的自己，从没想过这些的罗允心里瞬间拧住了。
“你为什么要好奇？要是喜欢呢？”
“小心不要身心不一。”
“什么？”
罗允瞪着眼睛，看到江赫充满嘲笑的表情眉头紧锁。
“你还是一样想要我，没有变化。”
如果开着灯就能看到浑身都红了，听到江赫嘲弄的语气，生气的罗允将靠着的枕头扔向了江赫。
“无耻！”
在黑暗中也能看到嘴角的笑容，罗允气的浑身发抖。
“刘江赫，为什么这么对我？你自以为是的认为我不舒服，是因为看着我可怜吗？”
一直在想，江赫是不是真的认为自己不舒服。感到了他的担心和关怀，但是现在又让她受伤。
“我没有过。”
江赫的眼神变得可怕，冷冷地看着在黑暗中颤抖的罗允。分明是不同于怜悯的感情，江赫无法解释这沸腾的心。
“我明确地说过心里有你，还是划清界限的好。”
江赫转身了，他承认自己幼稚又卑鄙，匆忙关上病房门走出来的江赫嘴角带着一丝苦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