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去说自己生活得不快乐,因为这句话说出来也没有人相信。与其让别人误以为自己是无病呻吟,不如将所有的不快乐全部烂掉在心里。
我貌似快乐地生活着。
直到有一天,我遇上一个人。他言语不多,有着一双深澈的眼睛。他深深地望着我一语中的,你不快乐。这使得我的心一颤,有一种被人洞穿的惶恐。
我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谁说我不快乐,我生活得很好。
他说,是的,你应该快乐,可你并不快乐。
我知道我遇上了一个对手,一个能看透我的人。
认识他是在一次聚会上,他很沉默,以至于让我产生了幻觉,他就是那个他们所说的才华横溢、洒脱不羁的才子吗?说真的,我不喜欢这样的聚会,闹轰轰的让人感到不舒服。如果不是冲着他那天也要来,我才不会来呢。
他就坐在我的旁边,我本想他应该笑若春风,开朗活跃,却没想到我们之间连谈话也很困难。我想活不投机还是各安其事吧。我喝着咖啡翻着一本时装杂志,他抽着烟望着灯光闪烁明明灭灭的舞池。
我觉得很无聊,我正想着看完这本不错的杂志就回去时,他却拧灭了烟头,对我说,能否请你跳舞?我本想说自己不会跳来拒绝他,可他一脸的真诚让我感到这似乎是一件极严肃的事,我在他的相邀下随他步入了舞池。
他的舞跳得很棒,这真没让我看出来。他的身上有一种好闻的烟味淡淡地飘过来。而一向自如的我这次却大失水准,且已乱了方寸,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好硬着头皮坚持到底了。
舞毕,他给我端来一杯澄汁,我这时感到自己真的有点不舒服。我想提前回去。这次聚会的召集者阿昆对他说,这回正好让你捞到一个机会,好好地表现表现吧。他爽朗地说,你放心,那是自然了。我们都笑了,只是我感到自己的脸上有些热。
一路上,他几乎什么也没有说,又恢复了他固有的沉稳。他送我到家,叮嘱我回去好好休息便离去了。
第三天晚上,他打来电话,问我怎么样,我说一切都好。他说那么一起出去走走吧。今晚的月色很好,能和他一起出去走走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我觉得他身上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诱惑着我。
一路上,我们在月光下散着步,聊着天。
他说,我带你去一个酒吧坐坐吧。走在霓虹灯闪烁的大街上穿越了好几条马路来到一个十字路口,他说好像是这里。而我们在这个十字路口却没有找到任何一个酒吧。他说要不我们再回去找找?我点点头。我们来来回回地走了几个回合却依旧不见酒吧的影子。我说要不我们再另外找一个酒吧吧?他却说不行,一副不到黄河决不罢休的劲头。
我的兴趣渐浓,但已不在酒吧上,而在于我们寻找它的过程。当我们又来到那个十字路口时,他终于失去了信心,他说前些日子和朋友们一起来过,怎么今天就找不到了?我说也许是找错路了。他喃喃自语地说明明是在这里,也许有的东西注定自己是我不到的。
我不明白他说的话,我想反正已找不到了,就不要再去想它了。我们回去的路上有几家卖西瓜的,他停下来,我们挑了个大西瓜,他一掌劈开掰下来两块,我们捧着那两块不规则的西瓜大吃起来,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当我酣畅淋漓地吃完一块西瓜时,看到他一副毫无顾忌的狮子大开口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又看到他脸上粘着一粒像黑痣般的西瓜籽,让人想起旧社会的媒婆。我顾不上自己脸上的一塌糊涂,直望着他乐。他说小姑娘,你别乐,咱俩彼此彼此。这是他第一次叫我小姑娘,这也是我好久以来第一次开怀畅笑。
分别时,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我问他,你要找的那家酒吧叫什么名字?他望着我说,为你钟情。我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又重复了一遍。顿时一片春意在我的。动中漾开。我第一次听见如此美丽的名字。
后来,我们成了很好的朋友。朋友们问,你们之间很罗曼蒂克吧,我想起那个酒吧,笑了。是的,也许我们之间应该是很浪漫的,可是我们没有找到,也许找到了却被我们错过去了。
只是在我心里永远记住了一个美丽动听的酒吧名字:为你钟情。